第180章：兩塊錢的芙蓉煙

  「……」董黎明聞言，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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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你在這種情況下選擇裝聾作啞，你覺得合適嗎？」少年質問道：「舅舅被人傷害了，你不吭聲，現在連媽被人欺負了，你還能選擇不吭聲嗎？」

  「為了保護我媽，今天連我這個做兒子的都看不下去和徐天印動手了，你還能忍得住嗎？」

  董黎明微微一怔，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小光，你和徐天印動手了？」

  這兩天，董黎明一直藏匿在家裡的老房子。

  由於目前官方和徐家都在找他，董黎明也不敢貿然聯繫其他人。

  所以兒子董曙光也成了董黎明獲得外界消息的唯一渠道。

  一聽到兒子和徐天印動手，董黎明也表現得極為震驚。

  「他把我媽推倒在地上，難道我還能選擇袖手旁觀嗎？」董曙光情緒很激動地說道：「爸，你總跟我說讓人不是怕人，但即便是讓，總歸也有個限度吧？」

  「爸，難道你現在還真覺得躲起來，就能夠解決得了問題嗎？」

  「我覺得徐天印說的有句話其實挺有道理的，你躲得了一時，難道還躲得了一世嗎？」

  自從官方展開搜捕後，董曙光其實已經勸過父親很多次了，希望他主動站出來面對。

  可董黎明始終以時候未到，時機不成熟為由拒絕，並讓兒子為其提供外界的情報。

  董曙光本就厭煩了為父親東躲西藏提供幫助。

  而剛剛在醫院發生的事情，也徹底引-爆了董曙光的情緒。

  面對電話那頭的父親，他毫不掩飾地訴說了自己的不滿。

  「……」聽到兒子的聲聲質問，董黎明再一次選擇了沉默。

  回首自己的人生，如果要讓董黎明選擇一個自己最虧欠的人。

  那並不是與自己相濡以沫，互相扶持了二十餘年的妻子鄭艷芳。

  也肯定不是跟自己一路走來，最後卻落了個終身殘疾的孫銘。

  而是現在電話那頭正在表達自己強烈不滿的兒子。

  當年，正是因為兒子的呱呱墜地，董黎明才萌生出了要努力拼一把，出人頭地的想法。

  那些年，為了能夠讓自己的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董黎明夫婦可謂是廢寢忘食，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自己的事業中。

  而人的精力，終歸是有限的。

  董黎明夫婦在事業上取得了一定成功的前提下，自然而然也就缺席了絕大多數陪伴兒子的時光。

  為此，董曙光在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一個人生活，但同時性格也變得極為孤僻，不願意和其他人打交道。

  即便是在董黎明頭上頂著「漣水鎮首富」的頭銜，衣錦還鄉後，董曙光早已定型的性格，也沒有發生任何的改變。

  外人只知道董黎明身為漣水鎮首富，吃喝不愁，風光無限。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董黎明的兒子董曙光是何許人也。

  董曙光就好像是永遠生活在陰影下的影子一般，既不會摻和董黎明的生意，也很少過問家裡的事務。

  每當看到自己的兒子，董黎明都覺得十分虧欠他。

  如果當年自己沒有因為工作，疏於對兒子的照顧，那董曙光的今天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而就在此時此刻，一向性格懦弱且孤僻的兒子，卻用著質問的語氣讓父親給出一個交代。

  這樣的話語，更是如同尖刀一般狠狠地刺痛了董黎明的內心。

  「爸，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再不願意站出來，媽就要頂不住了，我們這個家就要散了啊？」

  董曙光帶著一絲顫音問道：「你知不知道我媽現在肩上扛了多大的壓力，每天要應對多少不同的人啊？她是你的妻子，也是我的母親啊！」

  「別說了！」

  董黎明沉聲說道：「兒子，大人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自有……」

  誰知董曙光毫不猶豫地打斷道：「你總說大人的事情不用我管，你要是個男人你就站出來承擔這一切啊！」

  「……我說了我會站出來！」董黎明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叫上你媽，兩個小時以後在二醫院後面的垃圾站等我，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聽到父親的回答，董曙光微微一愣道：「爸，我……」

  「兒子，不用說了，是父親對不起你們！」話說完，董黎明狠心按下了掛斷鍵。

  「啪！」

  「啪！」

  結束通話後，董黎明摸出了一包皺皺巴巴的芙蓉煙。

  由於手有些微微發抖，連續按了好幾次，才終於將香菸點燃。

  董黎明好不容易將煙點燃，毫不猶豫地就猛吸了一大口。

  「咳咳！」

  很快，煙氣入肺，嗆得董黎明連續咳了好幾聲。

  董黎明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上芙蓉的煙盒，不禁苦笑道：「抽慣了芙蓉王，再讓我抽芙蓉，可真不習慣啊！」

  這包芙蓉煙是當時得知鎮府辦靜坐被制止，董黎明倉皇逃竄時，順手從員工家裡拿的。

  這些年來，董黎明雖然生意不太賺錢，但生活質量一直不低。

  他早已習慣了出門在外，抽菸標準芙蓉王起步。

  如今再讓他品嘗兩塊錢一包的芙蓉煙，明顯就覺得這款曾經的口糧有些嗆口了。

  「呼——！」

  不過董黎明並沒有選擇將煙熄滅，而是小口吮吸逐漸適應著芙蓉煙的感覺。

  直至香菸燃燒靠近指尖，董黎明才依依不捨地將菸頭扔在地上，來回踩滅。

  「一抽芙蓉，就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奮鬥的那些年，都是令人懷念的記憶碎片啊！」

  董黎明有些突兀地感嘆了一句後，轉身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李。

  準備爬上樓梯離開時，董黎明忽然又停下了腳步，徑直走向了地窖角落裡的一堆茅草。

  「嘩啦！」

  「嘩啦！」

  董黎明將地上的茅草全部扒拉到了一旁，找出了一個用油紙包裹得極好的小盒子。

  「啪啪！」

  董黎明拍了拍盒子，自言自語道：「我真沒想到竟然會有一天用得上你。」

  話說完，董黎明將小盒子塞進了自己的背包，爬著樓梯從窗戶口溜出了自家老宅。

  …

  兩個小時後，湘中市第二人民醫院後方垃圾站。

  董黎明騎著一輛破舊不堪的男式摩托車，如約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