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藥膏

2024-09-18 23:19:50 作者: 啵啵番茄魚丸

  想到從前那些兩人相處還算愉快的時光,姜容景多出了一會兒神,嘴角泛起懷念的笑意,但很快他就回過了神,帶著占有欲的目光毫不猶豫的逼視著容月。

  說真的,要是讓已經食髓知味的惡狼,現在再回到從前那樣,整日要陪著還在做夢的女孩玩什麼相親相愛的兄妹遊戲,那姜容景寧願現在就下地獄。

  容月一向牴觸姜容景過分親昵和沒有邊界感的話語和動作,偏生她面對姜容景從來都是束手無策,這麼久也沒有想出來什麼好的辦法。

  面對突然半夜出現在她房中的姜容景,容月盡最大的努力讓自己的口氣變得冰冷和生人勿近,「不用你管。」

  她像只被逼得走投無路的小獸一樣,在心機深沉的獵人面前負隅頑抗。

  姜容景嘴角笑容更大,眨眼之間已經幾步瞬移到了容月眼前,雙手堪堪扶住她還有些發著虛汗的身體,面色關切。

  「你到底怎麼了?難道沒有哥哥陪著,反倒連覺都睡不好了嗎?」

  姜容景向來喜歡對著容月油嘴滑舌,也只對油嘴滑舌。

  旁人根本無法把眼前這個插科打諢,渾身散發著玩世不恭氣息的男人和往日言行得體不苟言笑的姜家世子爺聯繫起來。

  但姜容景的玩笑話下一秒便再也說不出來了,他鷹隼一般銳利的眼睛死死盯著容月脖子上那個針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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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針眼在以極快的速度癒合,若不是距離足夠近加上仔細查看,根本看不出。

  姜容景想也不想,直接伸手就往容月脖子上一點,然後將指尖放在鼻尖一嗅。

  容月嚇得驚叫一聲,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跳到一邊,捂著自己的脖子憤怒地瞪著他。

  「姜容景!你不要太過分了!」

  「這可是軒轅氏暫住的別院,要是被軒轅氏的人發現你在我房裡,一切就都毀了!」

  姜容景低頭半晌,不知在想什麼。

  再抬頭時雙眼猩紅,神色卻冷靜地不像話。

  他自顧自地開口,眼睛卻死死黏在容月身上。

  「毀了?毀了才好,這才不是一切。」

  容月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又見姜容景眉頭一皺,向一旁裊裊燃燒著的香爐走了過去,打開香爐的蓋子,挖出一塊香料,從胸口處的衣襟扯出一塊淡紫色的手帕,小心包裹住香料。

  容月認出那是之前他夜裡闖入她房間從她手裡搶走的帕子,頓時又羞又惱,本來還想問他拿這帕子包塊香料做什麼的話語也卡在了喉嚨里咽回了肚子中。

  就在容月以為姜容景今晚什麼都還沒做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時,姜容景卻一反常態的收好帕子藏入袖中,然後看向容月。

  「今晚好好待在這裡不要亂跑,我會派人過來暗中守著你。」

  他隔空拋了個東西過來。

  「要是遇到危險或者感覺不對,馬上吹響這個骨哨,無論多遠,我都會馬上趕來。」

  容月冷不防接住了這個小巧精緻的骨哨,她從未見過這樣精巧的小玩意兒,好奇的拿在手裡打量了一番。

  上面的花紋和色彩也是十分獨特,一看就不是中原之物。

  不知是什麼骨頭製成的,手感十分輕薄。

  容月再想起來姜容景的存在抬頭時,屋子裡哪裡還有姜容景的身影。

  她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接受了姜容景的東西,下意識就把骨哨往地上一扔。

  說來也奇怪,這樣輕薄的骨哨被拋到地上,竟然也沒有一絲裂痕。

  容月咬著嘴唇注視了那靜靜躺著地上的骨哨幾秒,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把骨哨撿了起來,放進了隨身攜帶的荷包里。

  她到底,還是過不去自己心裡那條坎,做不到那樣心安理得的丟到別人交到她手上的東西,哪怕這個人是她一直想方設法想要避開的姜容景。

  明天白日裡見到再還給他吧,容月心裡想。

  今夜也已經過半,短短几個時辰,應該不會再出什麼事情了。

  桌上的殘燭還在靜靜燒著,夜裡寂靜得有些滲人。

  容月攥緊手心裡的骨哨,縮回床上裹緊了被子,先前睏倦的睡意此時已經全無,兩隻眼睛一瞬不眨的緊盯著緊閉著的房門。

  姜容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已經成為一種常態,不知他是不是忌憚軒轅氏的人,還是還有要事在身,今晚竟然這麼輕易的就放過了他。

  而一門之隔外,正有一個身影默然佇立在原地,不是別人,正是被容月腹誹不已的姜容景。

  他腳邊跪著隨時準備待命的屬下,見世子爺久久不發話,大著膽子抬頭看了看。

  姜容景的臉龐在黑沉的夜色下看不出太多的情緒,眼中更是風起雲湧,思緒亂到旁人無法看清。

  「爺?」

  屬下試探著開口,才把姜容景亂飄的思緒拽回來。

  他定了定神,「無雙,你帶人守好這個院子,一隻飛蟲也不可放過,如果有無法情況,立刻發信號。」

  無雙立馬抱拳受命,「屬下遵命。」

  姜容景看了眼屋檐和院牆外眨眼之間多出來的嚴陣以待的數十個黑影,終於放下一點心來,但眉頭的郁色並未完全紓解。

  他作為姜家現任世子,下一任家主,需要常年在外遊歷問學。

  除了四處暗訪當下天下局勢對姜家的利弊之處,還要作為使節,不定期的前往其他三大家族友好問訪。

  黔南苗家向來神秘,很少接見外客,即使是姜容景,這麼些年也只在門童的接見下,在其山門口短短坐了幾分鐘便告辭。

  軒轅氏貴為皇族,又常年居於京中,除了渭水白家以外,姜容景去的最多的便是這裡,自然算得上熟悉。

  方才容月脖子上抹的那種藥膏,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正是出自皇宮之中。

  宮中女子大都工於心計,大小宮宴都成了她們使勁渾身解數爭奇鬥豔的回合場。

  利用宮女手滑腳滑往別人身上潑茶水湯羹讓對手出醜是常態,有時候過火了燙傷宮妃,被召進來的御醫便會呈上一支玲瓏剔透的白玉瓶。

  那瓶子裡便是皇室秘傳獨有的神藥,無論什麼傷口,只要塗抹上去,不到半日便可消除無痕,正適用於把美貌看得比命還重要的宮妃們。

  而那個玉瓶的塞子一拔掉,不出半刻便滿是異香,那香味讓姜容景記憶猶新。

  而今夜,他竟然在這裡再次聞到了這種藥膏的香氣,而且,還是在容月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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