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過往

  蘇七七兩手一攤，表現得十分自然，「對我來說，在哪兒都一樣。」

  「反正就是活著嗎，活成什麼樣看自己造化，只要當下安穩，日後如何便等日後再說。」

  花琉璃笑笑，「妹妹這話倒是灑脫，只是這人吶，多的是口是心非。」

  「再怎麼用謊言說服自己，也會被一身的秘密壓得夜夜難眠。」

  「妹妹，你可有說不出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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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琉璃還在試探，並且毫無遮掩，就差直白地問蘇七七有沒有秘密，是不是細作了。

  蘇七七相當大方，「有！」

  這種時候，越是繞開重點，便越是惹人懷疑。

  她師父曾經說過，成功的謊言，都得摻著真話。

  「花宮主，就像你說的，這世間事從來都不是公平的，從出生開始便分了三六九等...呵呵。」

  「我的出生並不好，不，應該說很糟糕。」

  「我還殺過人。」蘇七七眸光動了動，「殺了養我長大的人。」

  「那個人是我養父。」

  花琉璃並未表現出詫異，神色依舊平靜，「既然這是說不出口的事，為何你現在如此淡定？」

  「都過去這麼久了，他也已經死了，我除了逼迫自己放下，還能做什麼？難道用別人錯誤，日夜折磨自己嗎？」

  「蘇姑娘，你是如何殺了他的？」

  「我...」

  蘇七七深吸一口氣，消失許久的畫面重新出現在她腦海中。

  這段她自以為早已釋懷的經歷，再次回憶起來，依舊清晰，恍若昨日。

  男人粗魯的動作，腥臭的身體，在欲望操控下扭曲變形的面容...都讓她噁心。

  「可以不說嗎？」

  「我覺得噁心。」

  蘇七七靠在牆邊，有一瞬間的恍惚。

  原本想著半真半假忽悠過去，可似乎一不小心說過了，即便她可以裝作無所謂地揭開過去的傷疤，但不舒服的感覺還是那麼真實。

  花琉璃似乎猜到了幾分，「是我唐突了。」

  「無妨，關鍵時期，我一個外人突然冒出來，你們對我有所懷疑都是正常的。」

  「我也算是幸運了，有了一個收容我的地方。」

  「也有了重新生活，追逐光明的機會。」

  那一年，她一身狼狽，頂著血污在雨地里爬著。

  在村子裡，挨家挨戶地敲門，尋求庇護，等來的卻是一句——還不是你勾/引在先，你就等著殺人償命吧！

  她是護住了自己的清白，可人生卻因為背上的這條人命變得黑暗。

  沒有人會去在乎她為何殺人，沒有人站在她的角度，體諒她的無助。

  在絕望中，她的師父出現了。

  帶她去了任務中心，給了她新的生活。

  任務中心裡的人，都是背著苦難的。

  他們在這裡用自己的努力，得到重獲新生的機會。

  殘酷的機制，霸道的契約，這些她都無所謂。

  因為，完成所有任務後，她就有了掌控自己人生的權力。

  她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世界，過自己嚮往的生活，做自己想成為的人。

  她認真且賣力，可是師父臨終前的那句話，將她所有的希望全部澆滅。

  「任務中心是不會放走任何一個任務者的。」

  自那以後，她失去了最敬重的師父，也沒了努力的動力，整日擺爛，浪費著自己辛苦賺取的積分，在一場重大任務中，直接被扣成了負分。

  成了任務中心積分最負的任務者。

  一場騙局罷了，不值得她那麼努力。

  反正暫時死不了，任務中心的待遇也不差，就這樣渾渾噩噩地活著唄，等時間到了，就兩腿一蹬，魂歸西去。

  直到因為血玉的原因，天降任務，作為負積分的她，任務失敗就要死，她不得不重視起來。

  千年之期未到，她還沒到不得不死的時候。

  好死不如賴活著，她得努力。

  蘇七七收回思緒，「花宮主，時辰不早了，我就回屋休息了。」

  「慢著。」花琉璃抬手攔在蘇七七跟前，「人活一世，選擇最重要。」

  「你的故事沒有說完，我判斷不了真假。」

  「但我不逼你去回憶，也不強迫你硬編，你只需要記住，有些路一旦選錯了，便是萬劫不復。」

  「今日我可以和你談笑風生，明日我也能將你捆進地牢，讓你生不如死。」

  「好好做人，莫要負了良心。」

  蘇七七微笑，眼神堅定，「對於沈卿塵，我比你們任何人都希望他安然無恙。」

  「哦？」花琉璃腦袋一歪，眼神里似乎多了幾分曖昧，「你該不會真的喜歡卿塵吧？」

  蘇七七剛想反駁，可轉念一想，這種誤會似乎對她的任務挺有幫助。

  她雙手捂住臉頰，嬌羞一笑，「花宮主，人家麵皮薄，你這一下就捅破了人家的心思，好害羞啊！」

  花琉璃吃了口大瓜，抑制不住的興奮，「追男人可不能要臉。」

  「對了，你把我送你的那本小冊子打開瞧瞧。」

  「我這份禮，你絕對喜歡。」

  蘇七七乖巧地打開冊子，入目皆是不可描述的畫面，旁邊配的文字她雖然沒幾個認識的，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些什麼話。

  蘇七七立馬合上小冊子，「咳咳，花宮主，你這是何意？」

  「教你拿捏男人的命門啊！」

  「憑我多年閱話本無數的經驗來看，男人就喜歡那種外表清純，內里火熱的，越是反差感大，他們越是覺得刺激。」

  「你看看你，這麼清純可愛，若是在閨房中...」

  「打住！」蘇七七將小冊子塞進花琉璃懷裡，「這禮太重了，我受不起。」

  「別呀。」花琉璃硬是將小冊子塞回到蘇七七手上，「送出去的禮，豈有拿回來的道理。」

  「我不管，你必須拿著。」

  蘇七七捧著小冊子，眉頭擰在一起。

  論反差，誰能跟花琉璃比。

  上一秒還一臉嚴肅地試探她，言語威脅她，下一秒嗅到八卦的氣味，就仿若換了一個人似的，那興奮勁兒蘇七七完全招架不住。

  都說女人是善變的，這一點在花琉璃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蘇七七無奈收下小冊子，「多謝花宮主。」

  「不用謝，只要你是乾淨的，我們就一定能成為朋友。」

  「妹妹呀，姐姐難得有個能聊得來的人，你可不能讓我失望啊！」

  花琉璃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無論哪方面。」

  「呵呵。」蘇七七攥緊手裡的小冊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