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是誰

  「沈宮主，你這般做真不怕給天鏡山抹黑，被世人詬病恃強凌弱嗎？」

  「怕，月宮的刑罰很痛，但你傷了我的狗，這一劍是你該受的。」沈卿塵抽回冷月，從窗戶翻出。

  可算給他找到一個光明正大拔劍的理由了。

  風三娘晃晃悠悠走到床榻邊坐下，她從枕頭下掏出一個小藥瓶，將裡面的東西全部倒進了嘴巴里。

  一口帶著綠汁的血水吐出。

  「堂堂雪宮宮主，居然還在軟劍上抹毒，好卑鄙！」

  窗外，沈卿塵貼在牆邊，嘴角上揚。

  果然，他沒找錯人。

  除了千雪草，可沒東西能解他軟劍上的毒。

  

  而千雪草除了天鏡山，就只有暗門有了。

  他躍上對面的屋頂，身影很快消失在月夜中。

  紅館經此一事，不得已取消了風三娘今晚的演出。

  老鴇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走到床邊，看著地上風三娘方才吐出來的一口血，臉色慘白。

  「三娘...我們...我們報官嗎？」

  風三娘抬眸，眸光陰狠，她抬手，一把掐住老鴇的脖子，「是我最近太好說話，讓你誤以為，你有資格管我的事了？」

  老鴇眼淚汪汪，驚恐地看著風三娘，呼吸不過來的感覺雖然很痛苦，但她依舊不敢伸手去扒拉風三娘。

  這個女人太恐怖了，從她第一天來到紅館起，老鴇就知道，無論在她身上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多問，不要多管。

  想活命，就按照她說的演。

  「滾！」風三娘將老鴇甩開。

  「今天的事，你若敢走漏半點風聲，我就殺了你。」

  「紅媽媽，你害怕嗎？」風三娘突然變了語氣。

  「不...不...」老鴇只知道搖頭，半天也擠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對，不能害怕。」

  「你才是紅館的管事人，我只是你下面的一個姑娘罷了。」

  「若是演得不像，我可是會生氣的。」

  「我明白！」老鴇連連點頭，她隨手抹掉面上的淚，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

  她揮著手裡的絲帕，努力裝得兇狠一些，「風三娘！」

  「你太過分了！」

  「明知道今晚有演出，劉公子也來捧場，居然...居然還不好好養著，任由自己受了風寒！」

  「等著吧你，我回頭一定要好好收拾你！」

  風三娘滿意一笑，「紅媽媽教訓的是。」

  「咳咳。」風三娘又吐出一口血。

  老鴇連忙轉身離開，臨走時還不忘將她的屋門關上，並喚來下人，吩咐他們盯緊門口，無論聽見什麼都不准進去，也不允許任何人打擾。

  平日裡，風三娘屋子附近都是沒人的，就連周圍幾間屋子，都一直空著。

  但老鴇偶爾會調些人上來守門。

  這些下人不是第一次守門了。

  以前屋子裡經常發出令人浮想聯翩的聲音，他們都默認是風三娘在會情郎。

  裡面砰砰哐哐的動靜，無非就是花樣玩得比較多。

  他們根本就沒想過，那些聲音是風三娘痛苦的哼唧聲。

  也不知道屋內的動靜，是她毒發時失控所致。

  ......

  蘇七七再次醒來的時候，整隻狗正被沈卿塵托著，漂在木桶里泡藥浴。

  她哼唧了一聲，微微抬眸，正好對上沈卿塵關切的眼神。

  「醒了，你傷得還挺嚴重，不過死不掉。」

  「通過這件事，我發現你的體質太差了，跟我那些狗不能比。」

  「這藥浴是我專門請琉璃配的，對你們這些小狗強身健體十分有作用。」

  「你再睡會兒，泡完我叫你喝藥。」

  透過迷濛的水汽，沈卿塵更不似凡塵中人。

  蘇七七尾巴不由搖晃起來，激起層層水花。

  沈卿塵輕笑著按住她的尾巴，「別鬧。」

  蘇七七身子一緊，鬼使神差地咬住他的衣袖。

  來嗎，一起鴛鴦浴啊！

  她圓溜溜的眼睛也眯了起來，嘴角上揚著，似乎在笑。

  沈卿塵湊近了幾分，聲音輕柔，「你是在笑嗎？」

  「為何要笑？」

  蘇七七舔了舔唇，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其中一狗未著寸縷，另一人也只是一身簡單寢衣。

  這種氣氛，不色迷迷笑一下，對得起沈卿塵的盛世容顏嗎？對得起蘇七七她自封的美男殺手稱號嗎？

  想當初，她哪一次過任務不是吃飽喝足的回去。

  即便是失敗，也都能賺到些東西。

  說起來，這些任務世界裡的男人是真的很饞人啊，一個個的，都怪好看。

  蘇七七腦子裡的畫面越發香艷。

  但沈卿塵卻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一隻狗能對著他想入非非到那種地步。

  他輕揉了兩下蘇七七的腦袋，「小白，你真不像一隻普通狗的，你是怎麼得到血玉的？」

  蘇七七呲牙一笑，可惜，本應該蠢萌可愛的表情，被一隻狗做出來，就顯得相當好笑了。

  就在沈卿塵湊近，想要仔細觀察的時候，蘇七七的耳朵突然耷拉了下來。

  她得意自己擁有血玉，卻又傷心血玉是她師父的遺物。

  沈卿塵有些詫異。

  對於一隻狗來說，蘇七七表現出來的情緒太多了。

  他彎腰，將下巴放在木桶邊緣，與蘇七七平視。

  「小白，是傷口痛了嗎？」

  「還是說...你的過去也不是那麼美好。」

  蘇七七看著沈卿塵，透過他的眸子，似乎瞧見了他內心的孤寂。

  都說沈卿塵是天鏡山百年一遇的天才。

  都說他生來便該是守護天鏡山，平衡江湖的存在。

  卻從來沒有人問過他開不開心，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蘇七七伸出小爪子，在沈卿塵鼻尖輕輕一點。

  她歪著腦袋，眨巴著眼睛，認真地看著沈卿塵。

  不會說話的優勢，可能就是能成為最好的傾聽者吧。

  只不過...

  蘇七七湊近了幾分。

  這種狀態下的沈卿塵，怎麼更好看了。

  偷偷啾咪一下，應該不至於被他擰掉狗頭吧？

  色膽包天說的就是蘇七七。

  她快速伸頭，撞在沈卿塵唇上。

  沈卿塵還未來得及反應，木桶就炸了。

  哎呀媽呀，怎麼回事？

  蘇七七可以對天發誓，她的屁絕對沒有這麼大威力！

  【發財！】

  蘇七七躲開沈卿塵伸過來的手，躥到牆邊。

  【我的身體...在變人！】

  發財的聲音還有些虛弱，【恭喜恭喜，不僅吃了豆腐，還達成所願。】

  「小白！」

  混亂漸漸平息，沈卿塵渾身濕噠噠地站在原處，目光四處搜尋蘇七七的身影。

  他眉頭緊緊蹙在一起，一臉擔憂。

  突然，一個身影從他身後躥了過去，沈卿塵迅速轉身，伸手扯住蘇七七的手腕。

  「你！」沈卿塵錯愕，「你是誰？為什麼不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