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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轉變思想

2024-09-18 19:32:27 作者: 十四阿哥

  出了村長家的門,張遨心緒依然很亂。

  若說百金他不動心是不可能的,一金十萬錢,百金千萬錢。

  按照這個年代的糧價,一石三十錢來算,百金就是三十多萬石糧食,足夠讓他和老爹餘生衣食無憂。

  到時候城裡買座大宅子,買些丫鬟僕役,再買些田地。

  老爹便是鄉紳員外,自己便是少年公子,出門寶馬香車,入門護衛成群,這絕對是是跨越階層的蛻變。

  而風險和代價雖然是有的,想想後世年輕人為了買房不知道要奮鬥多少年。

  而如今自己只要小心一些,像後世猶太人一樣賺了錢直接跑路,換個國家繼續賺,用不了多久就能改變現在的一切。

  百姓是疾苦,可是自己不疾苦嗎?

  根據歷史發展,過不了幾年秦國摘到了第一次變法的勝利果實,而衛鞅也為了轉移國內士族的積怨,就會再次發動河西之戰。

  自己一定要儘快的強大起來,好讓父親和自己擺脫軍籍。

  

  可是轉念又想起村長後來跟自己所說的,不謀萬世者不足以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以謀一域。

  自己死後自己的後世子孫是否能在人前抬頭,會不會被人戳著脊梁骨罵奸賊之後?

  就像後來漢武帝時期的中行說,本是漢匈和親的隨從人員,後反為匈奴出謀劃策。

  他雖是宦官無後,也富貴了一世,卻被釘在恥辱柱上,寫進了史記中,遺臭萬年!

  別人不知道,他張遨作為穿越者豈能不知?

  別看如今的衛鞅風光無二,未來更是統兵於外,秦國軍政大權盡在此人手中,甚至還被封為商君,賜予商於十五縣作為食邑。

  可只要新君即位,百姓恨其刻薄寡恩,又遭到士族報復,新君只能將其車裂而死,下場不可謂不悽慘。

  張遨提著材料滿帶愁容地往家走,村長跟他說,讓他回去考慮三天,三天之後給村長答覆。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面對如此艱難的抉擇,老爹又不能告訴他。

  不然以老爹對自己的感情,知道這麼做會有危險,恐怕連自己用的這一根弓弦,都堅決不會讓他做。

  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張遨頭痛的搖了搖頭,索性便不在想了。

  本來自己也沒想那麼多,他只是去借個材料的。

  起碼眼前他還是個窮鄉僻野的獵戶兒子,掉在人堆里也不會顯眼。

  「章二哥慢一點,你等等我!」

  只見璇兒提著自己帶去的糧食袋,飛奔而來。

  到了張遨面前便氣喘噓噓的說:

  「你走那麼快,倒讓我好追。呼~呼~,你讓我緩一下。我爹說,說你東西,忘記拿了,讓我,給你送來。」

  說著便把張遨帶去的糧食袋,交到了他的手中。

  「璇兒,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莫非子車伯父嫌少看不上?」

  張遨心中一陣無語,看著手裡的糧食袋,不但原封不動的拿了回來,而且還比帶過去的時候更多了,將近裝滿了一袋。

  自己拎著都沉甸甸的,真不知道璇兒是怎麼提著它還能飛奔過來的。

  「我爹說,弓弦你只管做來用,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不必急於一時。

  對於他今日說話有些急躁,擾亂了你的心緒,他深表歉意,這些糧食,權做賠禮。」

  此時雖已入秋,秦嶺多山,天氣仍然炎熱。

  璇兒又跑了那麼遠的路,邊說話邊用手給自己扇風,舌頭吐出來哈氣,甚是可愛。

  張遨心中一暖,剛才村長拿了他的糧食袋只看一眼便放在一旁,他原以為村長家境優越,看不上他的這點糧食。

  沒想到卻是沒要他的,反而給他糧食,只怕當面送他,少年人臉面不好看。

  所以故意讓璇兒追來送給自己,甚至還為自己找了個理由。他的仁愛之心,的確名副其實!

  這難道就是墨家主張的兼愛非攻思想下的高義嗎?

  張遨現在感覺自己跟村長一比,仿佛是勢利小人。

  面對財富的誘惑,自己根本無法堅持本心。

  此刻張遨雖是面對著璇兒,卻仍不免有些臉紅。怪不得後世人常言: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原來這正是古代的仁義,自己還發誓要做一個強大到了不起的人,難道強大的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嗎?

  自己後世之所以能生活在和平的國家,安定的社會中,難道不是無數的革命先烈,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嗎?

  如果連他們都只顧自己,不顧天下,那麼這個華夏民族早就滅亡了。

  自己出身於貧苦百姓之中,如果自己將來真的有幸位列朝堂,也只顧著自己的榮華富貴,那跟吸百姓血的士族又有什麼分別?

  孟子說: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捨生而取義者也。

  既然老天讓他再活一世,便再也不活的窩囊!

  自己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不管未來如何,起碼要做到現在他不後悔。

  「多謝子車伯父關愛,璇兒,請轉告子車伯父,我已解開心中謎障,改日必當登門拜謝!」

  張遨接過糧食袋,迅速地向璇兒施了一禮,便快速的跑開了。

  自從他感受到村長的善意,瞬間打通了心結以後,心情自然豁然開朗,只覺得天是那麼空曠,空氣是那麼清新,他現在很想插上一雙翅膀,展翅翱翔!

  又想持槍縱馬,感覺天下不足以馳騁也!

  遠方村長站在門口,眺望著張遨遠去奔跑的身影,輕撫鬍鬚,微微頜首:

  「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孺子可教也!胸中既有青雲之志,何苦做一富家翁。」

  張遨一口氣奔到了家裡,村長讓他明白了一件事情,人活在世上,不能做權利和財富的奴隸。

  人要為自己而活,要有信仰,為了信仰而戰,為了信仰而死,死得其所,死的無悔!

  這個信仰可以是正義,可以是天下蒼生,可以是一切的事物發展的規律。

  前世他不懂,每天渾渾噩噩,按時上班,按月拿薪,不知道為什麼而活,看歷史時更搞不懂為什麼革命先輩面對死亡,能視死如歸,慷慨就義。

  現在他明白了,那種神秘的東西叫做信仰。

  回到家之後,張遨把晾曬的麻收了,天色也已經漸漸黑了起來。

  張遨為老爹煮了菜粥,直到點燈時分,老爹才拎著兩隻肥野兔回來,而且肩膀上竟還扛著一根碗口粗的木樁。

  「爹,你回來了,我給你煮了菜粥。」

  張遨接下木樁和野兔,看來今天老爹的收穫不錯。

  老爹把野兔遞給了張遨,砰的一聲把木頭扔在地上,拍了拍手說:

  「這根木頭是給你訓練用的,我留了兩隻野兔沒賣,想著你馬上要訓練,定會辛苦,留了兩隻肥的給你補補身子。」

  老爹進屋,邊吃晚飯,邊詢問了張遨白天去村長家的情況。

  得知張遨在村長家已經吃過了,村長還送了糧食,連說村長仁義,還讓張遨明日拎只野兔前去答謝。

  至於弓弦背後的事情,張遨沒說。前世的經歷,讓他習慣了對於父母,報喜不報憂。

  老爹吃完晚飯,便帶著張遨來到院子裡。

  轉頭對著張遨鄭重其事地說:

  「當年你爺爺在這個院子教我練箭,今日我也在這個院子裡教你章家箭法第一課。」

  「你爺爺說,這箭法雖不是先祖所創,卻是受人所託,傳人遺志,必當全心全意去練習傳承,不可鬆散懈怠!

  而且學習之前,須向西方白帝起誓,此生習此箭法只傳嫡子,子傳嫡孫,孫傳萬代。

  不傳外姓,不在人前炫耀賣弄。若違此誓,死於萬箭之下!」

  「皇天在上,白帝為證。

  我章家後輩子孫二黑子,在此立誓:習章家養由神箭,傳萬世絕學。

  只傳嫡親子孫,不傳外人,不在人前炫耀賣弄,若違此誓,天人共戮,將來定死於萬箭之下!」

  張遨左手捏成劍指,指向蒼天,鄭重立誓。

  「很好!養由神箭分為三練九重,一練力,一重持弓,二重轉弓,三重格弓;

  二練眼,一重小而見大,二重動而見靜,三重快而見慢。

  三練勢,一重動若雷霆,二重轉瞬即逝,三重消於無形。」

  老爹看著張遨,緩緩的說出箭法總綱。

  「爹,這麼說我今日練力的第一重,持弓嗎?可是我的弓還沒做好。」

  張遨疑惑的說道。

  「不,你今日練習的是基本功,你的身體太瘦小,就算時常幫我幹活,臂力依然不夠開弓。

  就算練成,又能開幾石弓?又能射幾步遠?萬丈高樓平地起,練習箭法更要循序漸進,不可操之過急。」

  箭法最基礎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臂力,臂力決定你能拉開多重拉力的弓,射出的箭矢穿透力是不是夠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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