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Always have always will

  十五分鐘上好簡單的淡妝，把該遮的地方遮好，用口紅和腮紅點亮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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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沖鏡中恢復精緻的女人淺笑下，優雅走回床邊，拿起電話，查收未看信息。

  張亦辰只發了一條視頻邀請，她去補妝沒接，過三分鐘傳來條信息：準備好喊我。

  記憶閃回遊艇上，他在她耳邊用深沉的低音說：「準備好喊我。」

  南曦狂搖兩下頭驅趕走胡思亂想，臉頰發燙，熱度不減的蔓延至脖頸，早知道不用補妝了。

  警告自己句：別亂，又不是沒見過大世面。

  撐足底氣給對方彈過去視頻邀請，手機微微震動下代表接通。

  心裡一緊，南曦拿出每次和粉絲打招呼的動作，燦笑擺手。

  對於粉絲或普通朋友，可能會讓她官方的大氣姿態糊弄過去，可張亦辰是誰啊。

  在她五歲，兩人初見，之後一起上幼兒園，一起上初高中。

  即便大學分開，她去北影，他出國跳級拿下雙博士，可命運又把兩人捆綁在天禹。

  這世上除過生她養她的父母，只剩張亦辰對於她的微表情再熟悉不過。

  劍眉一挑，薄唇配合她的揚起，沉聲道：「夫人好隆重啊，為夫深感榮幸。」

  南曦無奈地抿抿唇瓣，鬱悶自己為什麼要提去洗澡，如果提其他，她完全可以找藉口說拍戲沒卸妝啊。

  米已成粥，表現過多難堪只會讓王八更開心，於是眼眸一轉，微微抬高下顎，露出白皙的天鵝頸，烈焰紅唇彎起。

  聲調放柔幾度，妖冶的輕聲問：「漂亮嗎？」

  張亦辰深深凝望住南曦，視頻里的女人身著順滑的絲質睡衣，睡衣宛若有自己的思想，服帖地勾勒出性感的線條。絕美臉上用妝容和神情點綴出嫵媚，輕而易舉的吸引到男人視線，猶如可以挑逗起嗨爆全場的夜場女王。

  然而那雙澄澈乾淨的眼睛又不諳世事的回望他，似在牽動他心間最後一絲憐憫，殘忍地讓他必須拿出紳士風度。可越是提醒男人要克制，心中野獸越是撕咬早已鬆動的監牢。

  「嗯，以後這種笑容只許對我展露。」

  南曦嗤之以鼻地輕『哼』聲，沒去多糾結要求對於演員基本不可能實現，努下唇瓣問出同樣侵占性很強的問題。

  「光要求人家什麼都只屬於你，你可以做到嗎？張先生，請注意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

  南曦成功挑逗到張亦辰所有關注點，落在她臉上的視線逐漸轉為火熱。

  他毫不在意熱度是否會讓嬌嫩的人兒羞澀，瑞鳳眼不遮不掩鎖住小野貓。

  「呵，」哂笑聲，語氣篤定地回道：「Always have always will.」

  一直愛你，始終如一。

  倨傲狂野的眼睛收起驕傲，只有純粹的明亮，在為她宣讀心意。

  南曦屏住呼吸靜心聆聽完，鬼使神差的道出重量相通的答覆。

  「me too.」

  在張亦辰很淡卻很暖的笑容中恍惚回神，南曦後知後覺的嬌羞衝上臉頰，有種底妝要遮不住的感覺。

  「我明天下午1點40抵達魔都，記得來接我。」

  慌亂掛斷視頻，接下張亦辰傳來的新信息：為夫的錯，讓夫人害羞了。

  南曦一如既往的拿出胡攪蠻纏精神，咬死牙關否認：我沒害羞，我要休息了，晚安。明天不許遲到哦，如果你所說，只許你親自來接我。

  收下張亦辰乾脆的一字答覆：好。

  南曦躺回床上，捂住心口亂想幾秒明天穿什麼衣服，隨即大罵自己聲：「沒出息啊南曦！醒悟點吧，把思想用在正途上吧。好好想下23號生日會上穿什麼衣服，好驚艷在場和觀看直播的粉絲們，算回饋她們辛苦準備的宴會。」

  隨即重重『嗯』聲，勵志的琢磨一兩分鐘，疲憊感襲來，閉眼發覺眼皮有點重，忘記卸妝了。

  迷迷糊糊地走到洗漱間，敷上卸妝面膜，等了五分鐘拿掉清洗乾淨。

  塗好爽膚水、夜皇后精華、眼霜、晚安面霜，一通折騰完過去四十分鐘。

  專家研究過女人即便不追劇，不參加晚間活動，早睡的可能性一樣很低。

  可不是嘛，捯飭必要的護膚相當耗時。

  躺回賓館床上，南曦省掉每晚臨睡前必進行的烙煎餅狀態。

  由於陳謀岑選的賓館價位不高，對等的設備自然不會多好。剛來的那幾天，硬床鉻得她渾身疼。耗時一周挺過適應期，但每晚剛躺上，若非特別累的情況，註定會有半小時的輾轉翻身。

  沒法去和陳謀岑提，上歲數老演員們能堅持的環境，她要跟上節奏。

  不過熬了幾個月，總算沒拖後腿的熬出頭。

  在慶幸和驕傲中睡著，睡得格外不踏實。

  睡醒，她悲劇的發現烙煎餅換成早上。

  清晨她剛翻個身，腰肢一股酸痛直衝腦端。她彈坐起來，挪身投奔椅子，起碼它有個柔軟靠背。

  坐在凳子上，拿起充好電的手機，瞄眼時間。

  5點47分，給黃怡發過去條信息：起來喊我，打上早餐送到507室內。

  準備吃完立馬去拍攝場地，好在五場戲只需要換一次衣服。讓抓進去之前的OL套可以完成前三場戲，後兩場換上獄服。

  只要對手戲角色給力，她狀態保持，能趕在10點之前可以完成拍攝，再坐車前去機場，時間尚算寬裕。

  若被卡兩三次，最遲得10點半之前完成，否則再算上堵車等不可控因素，容易誤機。

  定好上半天的目標，南曦決定保持以往作風早點去。這次不單為最後學習老演員們的經驗，還為和演負責警員的王洲徒弟吳海濤對好戲，降低被卡風險。

  完成思想上的安排部署，手機震動起來。

  再看新時間，6點10分。常理推斷黃怡回復她的可能性小，腦子極快閃過一張稜角分明的冷俊面龐。

  拿起手機，黑色的屏幕映出有點礙眼的上揚嘴角，南曦嫌棄地瞪眼印屏幕上的沒出息自己，抿平唇瓣。

  按亮手機解鎖，看到最新信息，陸羽：小曦什麼顏色的癩蛤蟆？

  心裡隨之期待落空，南曦兩指緩慢按下裝傻回覆：我不喜歡丑蛤蟆，我喜歡可愛的小動物。

  陸羽並未計較，回個大笑的表情，坦白附文：本想變成你喜歡顏色的癩蛤蟆，斗膽明天請你吃頓飯。既然小曦給足我面子，讓我不必做蛤蟆，請問能否再給我次面子？

  南曦犯愁地蹙下眉頭，不禁感嘆這人的自我攻略能力好強啊。感覺幾次打擊陸羽無論從程度或角度全夠狠，再說的直白點可以直接宣布事實了。那樣兩人以後合作見面會尷尬是其次，主要她摸不准陸羽，不確定他是否會等到合適的契機點再和大眾公布消息。

  事業上好猜陸羽的選擇，可在感情上！

  華娛情聖，從來只有他甩小姑娘，讓姑娘們為他傷心為他落淚。首次被甩會做出何等選擇，豈是她等凡夫俗子能參透。

  在她煩悶的幾秒之間，陸羽再來信息：我早和劇組請好假，提前三月預約包下《鮨一》明晚場，請務必賞臉啊。

  言語之間將用心二字體現到淋漓盡致，除了訂場時間外，想必花了心思去打探她生活中的喜好，選定下她和閨蜜常去的日料店。

  南曦心累地扶額下，將手機放回支架上，單手按字回覆：陸哥，你剛剛問我什麼？

  看到親近的呼喚，陸羽默默在手機前興奮的捏下拳，一般女孩這樣喊他，代表十拿九穩。

  快速按字，附上可愛表情回覆：小熊送花.jpg，我在請你務必賞光啊。

  南曦更正：不是請我，是你剛剛問我什麼？

  陸羽仔細琢磨他問過南曦的問題，細想完怕猜的不對影響兩人互動心情。

  索性將兩個問題一起打出：小曦喜歡什麼顏色癩蛤蟆？能不能賞臉給我次為你慶生的機會？

  在他看來，南曦重新揪出問題，無外乎想居於高位。他可以不在意誰高誰低，主動貶低自己為仙女抬腳。甚至該說他多希望南曦還和曾經般，咖位人氣全不如他，他很樂意再次一層層幫她鋪好通往天空的旋梯。

  一想到南曦乖順在身邊的樣子，心裡憧憬止不住的往外涌。

  就在看到回信的那一瞬，全部凝結成冰。似乎南曦並不止要凍住他的憧憬，還親手拿小錘子敲碎碾成渣。

  南曦：我喜歡擁有消失技能的透明色癩蛤蟆。

  坐在死寂一片的房間內，陸羽望著冷漠的拒絕，每字每句全在嘲笑著他的用心，赤誠的用心慢慢讓說不出的忿然占據。

  不顧面子，按字追問：你和誰有約了嗎？

  他知道自己問得越界且失態，可迫切的渴望讓他無法考慮太多。

  南曦平靜回複句：和喜歡的人。

  進入陸羽微信個人介紹，找出設置選項，選擇消息不提示。

  給手機留在支架上，來到洗漱間打開燈，貼近鏡子觀察眼睛情況。

  她倒希望能有自然的黑眼圈和眼浮腫，會更貼近角色後四場戲的狀態，可以先拍。

  等拍完，化妝鋪好遮瑕再拍第一場被抓。

  可惜事與願違，眼周遭的情況比昨晚好多。

  瞄眼發揮多餘作用的眼霜和精華，用手指戳兩下解氣。

  清洗完臉回到桌前，手機來條新信息。

  會震動、會閃提示代表不是陸羽，解鎖看到黃怡的哭訴：曦曦啊，你換房間不和我說聲啊。早上我起來沒找見你，可給我急壞了，後面發現你手機也不在，給你撥過去電話剛看到信息啊。

  南曦回個[微笑]的表情：昨天和師父對完戲太晚了，就沒回去。

  黃怡連發幾個大哭.jpg，給南曦的解釋刷過去，訴說委屈：下次一定要回來哦，我睡得很沉呢，別怕吵醒我。你一定很餓吧，我給你打飯去。

  飯字成功勾起南曦的飢餓感，愉快按字：好的，辛苦黃媽。

  黃怡：嘿嘿，不苦，等我哦，我很快呢。

  南曦回個『好』切出聊天框，無意看到陸羽十分鐘前的回覆：哈哈好的，看來小曦生日當天比較忙啊。也是，咱們當明星的，生日肯定要陪粉絲度過了。等你回來劇組了，我再給你補過個。

  回信透出陸羽悽慘的最後一絲自尊，讓南曦更確定要把一件事的進程提前。

  她沒回話，對於喜歡自我找藉口攻略自己的人，她回再多等於廢話，指不定哪句說得不合適，反倒容易讓對方腦補出錯誤的理解。

  等她通過合理的方式公開事實，一切自然清晰明了，到時無論陸羽會不會產生不良情緒，皆不重要了。

  喝過軟糯的小米粥，由Amy化好妝，她帶上黃怡和保鏢大哥早早抵達拍攝場地。

  王洲的徒弟應約到場，得知她的需求後，暢快答應：「行啊，我好幾次想和師姐對對戲呢，始終沒機會。這次請師姐一定要不吝嗇指教啊，我有不足的地方多多指出。」

  吳海濤口中的師姐泛指同為北影畢業，與具體師父是誰無關。

  南曦當即大感不妙啊，這虛心求教的態度擱在平時，她大可拿出時間多說點內容，只要對方願意聽。

  可在千鈞一髮之際，容不得沒自信的謙卑表演。

  南曦板起俏臉，低聲給對方強調道：「你要相信自己的演技啊，我覺得你出演的警官很棒呀。尤其那股骨子裡對貪污之人的記恨，還有願意替老百姓們出頭的正義感，特別到位。你一定有提前做過功課吧，具體針對觀察過對應警察。」

  南曦幾句點評誇得吳海濤眼睛放光，但他剛從北影畢業，出於後輩對前輩的尊重，仍選擇小聲謙虛。

  「是的，我有特別訪問過幾位警員。不過您這也高贊了，我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像您學習呢！」

  「我就知道你有私下做過功課！」

  南曦感嘆聲，抬手阻住在她耳中『過分』自謙的下話。

  抬手拍拍吳海濤肩頭，繼續給與肯定：「我以人格擔保，我所說絕對屬實。尤其在戲裡你與我們這些反派戲的接觸中，你必須隱藏心中的光明，需要表演出不動聲色的隱忍，我還沒見別人能還原到你表演的程度。不是吹的啊，真演不出那種前後截然不同的反差。」

  兩番吹捧完美結束，吳海濤眼中怯色消散，沸騰起高度的自信。

  當即鄭重其事地沖南曦點點頭，說道：「那師姐若休息好了，咱們就來對戲吧。我一定會努力還原角色，絕對不會辜負您對我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