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在後悔

2024-05-04 22:01:41 作者: 彤靈塵

  南曦讓堅定不移的話弄蒙了,這人難道喝酒喝傻了,智商回到五、六歲了?

  變成和父母犟嘴的熊孩子,叛逆的鬧騰叫喊:再給我次機會我也不看病,我就喝爛酒,喝成腦智障,喝成胃穿孔,氣死你們。

  這幼稚到讓人髮指的情景,南曦再沒心想第二次,腦震盪的後遺症和被刺激後的併發症挺恐怖啊。

  在掛斷電話不理神經病和再罵會之間糾結了幾秒,最終出於人道主義,強撐起好語氣勸道:「你還是配合治療吧,我相信你超過190的IQ讓病折損點,還能留下150左右,也比普通人高。要堅持啊,千萬別放棄治療啊。」

  電話對面可能讓她的關心感動了,沉默片刻,僵硬道出:「謝謝關心。」

  「不客氣,我要睡了,公證的事回頭再說吧。」南曦按斷電話,提不起心勁和他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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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聽到他的聲音,總能掀起鬧心的回憶。聯想到她起早摸黑的日子,只圖早點連本帶息還清錢,卸下重任。

  最關鍵那種讓她總是厭惡之極的被操控感回歸,很容易喚醒她靈魂深處對張亦辰的牴觸,在每次嘗試去慢慢淡忘之際,張亦辰總能卡準時機挑破她新建立好的保護膜。

  睜著眼醞釀睡意,按斷幾個電話,今夜的張亦辰似乎格外執著,她按幾個,他打幾個。有點懷念以前傲嬌成疾的他,最少為了S級自負不會做這種事情。

  一次次震動閃屏如果鋒利的小錐子,敲擊著她微薄的忍耐力。

  終是在記不清第十幾個電話響起時,她忿不可遏地接起,質問:「不能讓我靜靜嗎?非要今天說到魚死網破的地步嗎?」

  離婚兩字幾乎到嘴邊了,讓南曦強壓回去。雖然在沒答應張亦辰好好相處之前,她想過無數次要分開,但在她的認知里,說和想是兩回事。

  一旦說出口,那麼她將不留餘地。

  「曦兒,適可而止。」

  他呼喚中的情緒成功把南曦氣笑了,擺出相對不緊不慢的態度,柔聲應:「怎麼了?有事快點說吧,我明天有好幾場行程要趕。請老闆放心,我會合理安排,早上把需要改期的拍攝通知給陸哥。陸哥比較好說話,對我很照顧,不會拒絕。」

  張亦辰還好意思發火?那她非要做出點對得起這火氣的事情不可,擺出毫不在意的態度。

  氣人核心技術,別人在意你隨意。

  「曦兒,你最好別惹怒我。」

  南曦『哦』聲,委屈巴巴地小聲說:「你在威脅我啊,我哪裡惹到你了?」

  「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當時告訴你,咱倆簽訂的所有財產公證合同為假合同,這份婚姻能維持多久?」

  張亦辰的聲音很低,卻非只有音量上的低,而是一種竭力在控制怒火的低態度,透出危險的氣息。

  南曦腦子閃過假設的真實回答,她肯定會提著小心,該說以那時她對張亦辰的討厭程度,可能真會如老人的期待,生個孩子當還張家恩情,再把借的錢還清,徹底離開吧。

  其實只要有討厭這點存在,還錢劃清界限不會改變,但最少不用緊趕慢趕啊。

  她最氣的地方在於,張亦辰明明能把事情做到彼此開心的局面。等兩人感情更穩固,找天她心情好的時間,拉著她去公證處演場戲,解除公證。

  她會更感動,對待感情更死心塌地。

  他懂,但偏偏不做,南曦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條。

  張亦辰在生氣,同時在試探她的在乎提高多少。

  恍然發現剛剛讓張亦辰給帶歪了,他應該從一開始有真心誠意的要簽約段靜媛,否則不會促成董事會的召開,以及預防董事會上段靜媛態度臨時更變。

  待南曦拿下多數通過票後,張亦辰又以為她們考慮為由,擺出要拖到好時機的決定。

  南曦承認顧慮到段靜媛性格和更好的大局,的確適合稍稍緩一段時間。但張亦辰後來的口風又改了,從暫緩變成簽約待定。

  證明他的心境發生了三次變化,一次比一次算計的多。

  這三次變化的期間,南曦細想過,能讓局面改變的事情便是蘇竹在群里罵了他,其次南曦反覆在替段靜媛爭取機會。

  還有點足以證明一切,Dr林的言論誘導。以兩人並不熟悉的狀態,正常情況下Dr林可以只說在出差忙,沒必要將在國外和『她明知道』的言辭拿出來強調,全在引導她往下問。

  等她問出具體事情了,Dr林再說張亦辰身體的情況,方便她入套,轉移主關注點。

  若換其他傻白甜女孩了,肯定會心軟,但她真的很煩簡單的事情繞一大堆。

  合理的推測出問題所在,莫大的心累感蔓延至全身。

  王八本性難移,誰讓他不舒服了,睚眥必報的他不會把仇怨留過24小時。

  「你吃醋了?」南曦問得疲憊,她想了幾分鐘,但她相信張亦辰仍守在電話另一邊。

  果不其然,五秒內傳來她意料之中的答覆:「以夫人的聰明應當早發現了。」

  南曦想反駁喊句,她發現什麼了!晚上光為段靜媛操心,哪有心思分給他呢。

  她能預料到喊出來的局面,會加重張亦辰的難受,所以她只猶豫了一秒,將原話冰冷的道出。

  「光操心段姐的事情了,沒留意到你。我很佩服你,你每次能精準選在我稍稍對你產生點好感的時間,做一些顛覆我好感的事情。」

  對方已經給她鬧心和傷害了,反擊是人類起碼的本能,不該讓懦弱取而代之。

  「我以為咱倆約定好一起朝未來努力,你會做到同心同行,我發現我錯了。你的自負時刻在控制著你,它不容許你看到我對別人好。」

  南曦不給張亦辰說話的機會,深深呼吸下,沉沉宣布:「我們離婚吧,等會我把我想要的東西發給你。可能會讓你覺得比較貪心,但比起走正統法律程序,流程會簡單些。」

  掛斷電話,南曦將最近聯繫人拉黑。

  鼻子有點發堵,堵塞之感隨即讓呼吸加重,強壓刺激得眼眶酸脹,眼前黑灰主色調的臥室變得模糊,原來她比想像中在意。

  下床去洗漱間擦把臉,整理好睡衣走出主臥套房,來到旁邊的娃屋。

  每個娃娃安靜陳列在玻璃櫃裡,南曦突然好羨慕他們的無憂無慮,最少不用為即將搬家的麻煩而憂愁。

  坐在粉色的蝴蝶椅子上,從兜里摸出震動不斷的手機,拉黑了高秋鋒電話。

  進入郵箱APP,編輯郵件。寫好所有要求,傳送過去。

  遠在大洋彼岸的男人放下酒杯,心讓電話里的決定扯出道道口子。

  打開郵箱,瑞鳳眼中棕褐色瞳仁猛然縮緊,兩行簡單的描述刺入眼中。

  【張奶奶送的翡翠手鐲,張家雲尚別墅。

  離婚消息幫忙保密,我負責的拍攝項目請保留,待我完成一切會自動離開,並給親人們公開離開消息。】

  憤怒隨著殘留在胃裡的酒精一起刺向腦部,留下清晰的痛感。

  南曦用簡單的兩句話描述出對他成倍滋長的厭惡,要張家雲尚的別墅,代表再也不想看到他,拒絕他以親近的關係出現在身邊。

  而南曦又要完成手裡所有工作,用生冷的態度表述出,由始至終在意的只有工作,以及他提供出的便利資源。

  張亦辰從未覺得錢如廢紙,但在此刻,他多希望南曦所要的是平分他身家。至少這樣,他還欺騙自己,他可以靠錢重新奪回南曦的在意。

  好貪心啊,選擇了最為極端的分別方式,同樣是最讓他撕心裂肺的方式。

  握杯,將淡褐色的馬提尼一飲而盡。

  「少主,您不能再喝了。」

  張管家強撐起膽量,發聲提醒,說罷迫切的望向Dr林,尋求幫助。

  Dr林躊躇不定地站在原地猶豫一下,走上前奪走張亦辰手中杯子。

  硬著頭皮承接下利如刀刃的怒視,拿出尚方寶劍:「老祖宗給我交代了,你如果不配合治療,她也不配合。」

  膽顫地將視線錯開,望向張亦辰隱隱發紫的薄唇,按住他手腕號了幾秒脈,嘆氣詢問:「頭很疼吧?」

  「疼了才真實。」張亦辰冷冷答句,抽出手。

  「你又何必呢,我看小曦不像過分刁難人的性子。你好好和她說下,沒什麼事說不開啊。」Dr林很努力的用比較好聽的詞語來描述事情,兩人剛剛的對話他聽了七八成,只能說兩個性子都過分要強的人碰到一塊了。

  深夜,佘山花園。

  南曦呆坐在娃房裡,翻著手機銀行的存款餘額,為未來做打算。

  其實她挺後悔的,為錯失過上好吃懶做生活而後悔。

  哎,她深深懷疑張奶奶和張媽媽才是最大的陰謀家,對她那麼那麼好,讓她不忍心多剝奪張亦辰的錢。

  可能也怕鬧得太大,會影響到張奶奶的身體吧。她無法替疼愛她的老人完成心愿,最少做到一個人該有的良知,將傷害降到最低。

  她的存款多數用作投資《飛霜流光劍》古風場景搭建,以及幫網紅們提高作品熱度。現如今三張銀行卡里可活動的資金加起來3000W多,保守起見買個保密性好的高檔小區小房子,估計只夠支付一半首付。

  房子小歸小,還怕讓媒體挖出來惡意炒作。

  若把黃怡趕回娘家,她重新住公寓,忍心與否是其次,主要怕黃怡個大嘴巴傳到南母耳朵里。

  想到心煩氣躁之際,張亦辰回復的郵件來火上澆油。

  【曦兒,我可以答應,但我得提醒你下。目前你在天禹有五組項目,包括《飛霜流光劍》。天禹素來只在重點項目上捧自家藝人,若你執意要離開,可以先算算五組IP的違約金。】

  南曦認真閱讀回信許久,把每個字都細扣了遍,徹底搞懂其中深意。張亦辰打算翻臉不認人,立刻把她踢出去。

  惡劣影響先放一邊,南曦打開手機計算器粗略計算違約金,看著一長串超出屏幕的數字,眼暈的要命。

  讓貧窮支配的恐懼再次襲來,狂按歸零,無意按到新接入的電話。

  「曦兒,你想好了嗎?」

  熟悉的聲音從手機傳出,南曦懶得好奇怪事,為什麼黑名單常住戶能順利打進來電話。

  收整下心情,平靜應道:「咱們合同寫的很清楚,若我個人原因導致拍攝多次停滯,你可以要求我支付違約金,並解除合同。現在我並未打算終止演出,我說了會拍完啊。」

  關鍵她還把陳謀岑等人帶入幾部片子劇組,萬萬不能為了私人恩怨影響到他們。

  「我在郵件寫的很清楚,天禹只在重點項目上捧自家藝人。」深沉的低音加重後一句話。

  南曦聽明白了自家一詞,當即頭大如斗,據理力爭道:「咱們平和點說問題啊,如果我立刻離開五部片子,天禹虧損的錢比我賠的錢只多不少,沒必要做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事吧。」

  「四部未拍和一部即將拍完的戲,不牽扯虧損過多。開機前換主角在影視圈很常見,不算特例。」

  講起影視圈規則,南曦冷靜下來,多出底氣的分析道:「你在做一切假設前,最好帶入我的影響力,沒必要毀掉天禹吧。」

  「無所謂,你可以賭一場,看看天禹的危機公關能力。如若我輸了,本為你創建的天禹娛樂當給你送行吧。」

  南曦的冷靜讓一句話擊垮,心中豎起的自我保護高牆剎那間破防。

  「你有毛病嗎?」她在竭力克制,努力留下傲然的姿態,沙啞的聲音卻出賣了她。

  「曦兒,你在哭嗎?」深沉的低音跟著緊繃起來。

  「不用你管。」南曦調整下聲音,低聲呢喃:「你如果愛過我,就讓我完成一切,了無牽掛的離開。」

  「不可能,別忘了你在意的人全和天禹有著息息相關的聯繫。」

  他原本只是想要沒心沒肺的人兒更痛,可當聽到她哽咽的聲音,漠然麻痹的心再次劇烈絞動。

  「你到底要怎樣?」南曦無力去揣摩他的思想。

  「你永遠在我身邊。」瑞鳳眼底崩裂出瘋狂,錯以為可以做到如她般灑脫,輕易道出離別,可終究是一場妄想,他做不到!

  「好!你不是喜歡一步步精準謀劃嗎?多倫多飛魔都需要14小時42分鐘,國內現在即將凌晨一點,我等你到下午四點。你如果出現在我面前,所有舊事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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