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唐晨現身

  當那隻血紅九頭蝙蝠被帝天斬去三個頭之後，殺戮之王自身也終於出現了變化，他額頭上那劍形的血色魔紋如同活了一般紅光流轉，光芒從黯淡逐漸變得強烈，在他身體表面浮現出了一層紅蒙蒙的光彩，而他臉上猙獰的表情也出現了一絲裂痕，血紅的雙目中閃過一絲清明，整個人好像陷入了混亂之中。

  但很快，殺戮之王屬於魂獸的瘋狂的情緒重新占據了上風，他當機立斷，在帝天的咆哮聲中將那枚金龍王的神核拍進了胸膛。剎那間，他全身竟然都變成了通透的金色，而那金色，更是令他的身體開始向外膨脹，皮膚表面，也浮現出了一層細密的菱形龍鱗。

  金龍王的神力何等龐大，神核更是他自身的核心，而且是它所有神力之中，最為純淨的力量。

  

  下一刻，帝天將這幾年在人類世界學來的髒話統統用來問候了殺戮之王的祖宗十八代，眼中也泛起了森然金光。熟悉帝天的魂獸都知道，這個狀態下的獸神絕對是最可怕的。

  巨大的黑龍劍緩緩提起，天空中風起雲湧，紫黑色的濃雲令大地變得暗淡無光，而帝天在半空中，在他背後，竟是出現了一日一月的奇異景象，日是黑色，月是紫色，日月交映生輝。帝天原本就已經極其恐怖的氣勢竟是以驚人的速度拔升著，給人一種天空中烏雲仿佛要落下，將整個大地碾壓成齏粉一般的感覺。

  紫黑色的劍芒瞬間斬開虛空，一道巨大的裂痕，直奔殺戮之王當頭劈落。這可不只是黑暗的力量，更有著空間的力量。將自身黑暗屬性與空間之力融合，這是屬於獸神的奧義。

  「叮！」

  清脆的鳴響從空中傳來，詭異的一幕出現了。天空中，那驟然裂開的黑色縫隙，竟然蒙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澤，所有屬於空間的力量，竟然瞬間被隔絕了。就像是那裂開的口子被黏住了似的，無法再向外迸發它的力量。

  殺戮之王的身體在空中倒飛千米，才穩定住自己的身形，他身後那隻巨大暗金蝙蝠已經淹沒在了金色的光芒中。而他原本蒼白的臉色也開始發生了轉變，白色漸漸被不健康的潮紅所代替，背後雙翼寸寸破碎，在金龍王神力的沐浴下化為飛灰消失。他的頭髮也逐漸從紅色變成了黑色，眼眸也出現了同樣的變化，全身上下，唯一還保持著紅色的，就只有額頭上那個魔紋。

  帝天並未趁勢追擊，他眼中流露出了驚駭的光芒，因為他清晰地感覺到，對面的殺戮之王雖然身上的血色褪去，翅膀也破碎了，可是，從殺戮之王身上綻放出來的氣息卻在幾何倍數的攀升著，仿佛無止境一般提聚。保護在殺戮之王身體周圍的紅光也開始外溢，居然逼退了帝天的領域。

  金龍王的威壓僅僅是外泄了幾分，就足以讓帝天感受到壓力，而這種壓力他在銀龍王身上從未體會過。更要命的是，他從殺戮之王身上那層奇異的紅光里感受到了另一股神明的氣息，那道氣息他很熟悉，正是來自修羅神。

  這該死的又是怎麼回事？帝天很想問問司晨她的老上級到底在搞什麼，但在看到對方也是眉頭緊鎖的時候，他覺得求人不如求己。

  不能再等下去了，帝天心中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局面已經超出了他的預估，有了金龍王神核和修羅神力的殺戮之王經過這種幾何倍數的提升後，就不是自己所能抵擋的。

  帝天整個人宛如箭矢一般朝著殺戮之王衝去，手中的黑龍劍與龍神爪融為一體，身與劍合，直指對方胸膛，雖然沒有任何招式所言，但他的精神力以及龍神爪的氣息已經完全鎖定在對手身上。

  而就在帝天發動衝擊的一剎那，殺戮之王的雙眼竟然亮了起來，他的眼眸是黑色的，無比深邃的黑色，他的面容似乎也出現了一定的改變，雖然依舊是中年人的模樣，但卻要變得英俊了許多，所有的邪惡都被一腔正氣所代替。腦後黑髮無風自動，他站在那裡，再沒有先前殺戮之王那猙獰可怖的樣子，整個人沉凝如岳。

  從爪形恢復成寬大的手掌上，紅光奔涌而出，絲毫沒有受到龍神爪鎖定的影響。在這一刻，他全身上下綻放出的氣勢竟然已經強大到了一個無法形容的地步，一個充滿無限殺機的紅色虛影在他背後閃現，手掌中的紅光悍然凝聚成了錘形，一柄巨大無比的紅色巨錘，閃耀著無數瑰麗魔紋的巨錘，詭異的是，那巨錘在出現後，又飛快發生了變化，只是眨眼的工夫，錘身仿佛融化了一般，又轉化成了一柄長度超過兩米的血色巨劍。

  帝天臉色驟變，瞳孔急劇收縮，這柄劍他可太熟悉了，當初他第一次見到司晨的時候，那柄修羅劍差點就砸在了他臉上。

  怎麼？這玩意兒還能批發是嗎？該不會殺戮之都人手一把修羅劍吧？

  震驚歸震驚，該斬的還是要斬，一道紫黑色的劍芒在空中一閃而逝。奇異的是，看上去連帝天都要全力以赴發出的一擊，在斬入空中之後，竟然消失不見了。只是下一瞬，整個天空都因此扭曲了一下，而原本被紫黑色雲團籠罩的大地，也在頃刻間恢復了正常。可是，所有人卻都感覺到自己心臟瞬間漏跳了一拍似的。

  殺戮之王手中的血色巨劍突然做出一個上挑的動作，這個動作十分簡短，卻有力。

  也就在這時，殺戮之王身前，一道看上去毫不起眼的裂痕悄然出現，緊接著，從那裂痕之中，一道紫光一閃而逝。

  殺戮之王手中血色巨劍，正好挑中在那紫色之上。

  紫黑色與血色，在碰撞的剎那間爆發了。遠處的司晨和胡列娜只覺得一股山崩海嘯般的龐大能量撲面而來，她們能做的只是將自己的身體儘可能的蜷縮在一起，司晨用龍翼外附魂骨護住了自己和胡列娜。下一刻，她們已經像是彈丸一般被拋飛而起，遠遠地送了出去。身體還在空中，胡列娜就已經失去了全部的意識。幸好，在她受到衝擊的同時，司晨釋放出了自己的殺戮領域，這才避免了兩人被戰鬥的餘波毀滅的結果。

  「叮——」

  清脆的聲音響起，殺戮之王全身如遭雷擊一般，劇烈地震顫了一下，恐怖的摧毀性力量，瞬間蔓延到他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

  一抹紅色突然毫無預兆的出現在帝天面前，直接斬向他的胸膛。帝天的身軀比任何稀有金屬都要堅硬的多，被斬中的同時，他口中發出一聲厲喝，黑龍劍橫掃，盪開了殺戮之王手中的血色巨劍。

  帝天順勢鬆開了黑龍劍，屈指成爪，用以傷換傷的代價將殺戮之王胸膛中的金龍王神核挖了出來。

  不過，雖然身體受創，但帝天卻有種感覺，先前對手明明能夠帶給自己更強的衝擊，可到後面，殺戮之王卻似乎收力了，沒有讓他那劍鋒上附帶的修羅神力切入自己的身體，否則，現在的自己恐怕已經身受重傷了，所以他拿到金龍王神核之後只是站在原地，並沒有繼續追擊。

  司晨抱著昏迷的小狐狸落在帝天身旁，「那蝙蝠居然把自己撐爆了，我還以為它能進化成九頭龍呢！」

  「那未免太噁心了。」帝天捂著胸前的傷口，皺了皺眉，「多謝。」若非司晨暗中用殺戮領域抵消了殺戮之王對他影響，他還未必能從那隻血紅九頭蝙蝠身上討到什麼好處。

  「畢竟我們還沒清完場，對吧？」司晨意有所指，清完上面的場子，地底的也不能落下。

  「要殺了他嗎？他現在的狀態，跟之前那隻蝙蝠完全不一樣。」帝天絲毫不在意胸前的傷口，剛剛挨的那一下對他而言不過是輕傷，過不了多久就能癒合。

  就在司晨和帝天交談的時候，殺戮之王的聲音卻響了起來，「你們是誰？那隻血紅九頭蝙蝠王……被你們殺了嗎？」他半跪在地上，胸口處的血洞猙獰可怖，帝天挖出金龍王神核的同時，似乎把他的生命力也挖走了大半。而他的聲音和先前相比有了很大的變化，沒有了尖銳和邪異，變得蒼老而厚重，根本不像是一個中年人的聲音，倒像是一位威嚴的長者。

  殺戮之王確實和以前不一樣了，雖然全身依舊釋著血色光彩，但他的雙眼卻變格外清明，深邃的目光凝望著司晨和帝天，眼神中流露著思索和一些複雜的情緒，感覺上，就像大夢方醒一般。

  帝天皺起眉頭，「這話應該是我們問你才對吧？那隻蝙蝠碰了不該碰的東西，死了也是活該。倒是你，你又是誰？」

  「我是誰？我是誰？哈哈哈哈哈……」殺戮之王突然仰天大笑，但在大笑聲中，他的表情卻是極其痛苦的，兩行血淚順著眼角處流淌而出。

  「我贏了？還是輸了？所有的一切對我來說都已沒有任何意義，我錯了？我對了？幾十年如一夢，我卻落下了如此罪孽。修羅，好一個修羅，我終究還是沒能通過你的考驗，這並不是什麼錯與對，或許是時運不濟。」

  狂躁的能量波動令周圍的一切都顫抖，殺戮之王手中的重劍也不斷溢出一片片血光，最後重新化為長柄巨錘。良久，殺戮之王的情緒才漸漸平靜下來，血淚停止流淌，目光也重新變凝練起來。

  「之前我隱約感覺到了另一股殺戮領域，應該是你釋放出來的吧？」殺戮之王的目光落在了司晨身上，「你也是修羅的神選。」

  司晨點了點頭，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殺戮之王嘆息一聲，「可惜，人成神，這艱難的一步，我邁了數十年，卻依舊沒能完全邁過去，也永遠不可能邁過去了。如果不是那隻畜生貪功冒進，強行吸收不屬於它的力量，我的本性也不可能清醒過來，會一直在那邪惡的血色中迷失自我，被惡念所掌控。不過，之前那枚神核也讓我從那囚籠中掙脫出來，並且成就了這半神之體，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雖然這一切都已經晚了，不過，能夠感受到神級的力量，我這一生的夙願也算是了結了一半。」

  「先不說這些，我想最後確認一件事。」司晨盯著殺戮之王，「你是不是唐晨？」雖然看上去已經八九不離十了，但如果不這麼問的話，後續解釋就會有點麻煩。

  殺戮之王原本已經沉浸在自己這些年所經歷的痛苦之中，此時聽到司晨疑問忍不住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看你這麼年輕，我以為魂師界的小輩們已經忘了這個名字了。」一邊說著，他手中黑光涌動，一柄無比巨大，通體被暗金色魔紋布滿的重錘出現在他手中，儘管那錘子的形態已經和司晨之前見過的昊天錘差距巨大，可那實實在在的昊天錘氣息卻假不了，正是昊天宗一脈相傳的武魂，而且是最巔峰形態的絕世武魂。

  「你認識他？」帝天臉色微變，怎麼又是錘子？不過也算他們昊天宗家門不幸，出了唐三這麼個廢物。

  「人類中的最強者，曾經的魂師界兩岳之一。昊天宗天下第一宗門的名頭，就是他打響的。」司晨言簡意賅道。

  「對了，他還是那位海神大祭司要我幫忙找的人。」司晨補充道。

  帝天冷哼一聲，人類的事他才不想管。

  「你認識波塞西？多少年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了，她還好麼？」唐晨的聲音顫抖著，黑色的眼眸中不斷有血淚溢出，令他的面龐看上去有些獰厲。

  司晨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該說她好還是不好，這麼想知道的話，你怎麼不自己去看看？」她答應過波塞西的事情已經做到了，只不過看唐晨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估計走不到海神島就死在半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