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物理專家時寸瑾

  96  物理專家時寸瑾

  ◎系統：時老師您是真的有點邪門◎

  整張人設卡讀下來, 時寸瑾只信最後一行有含金量。

  至於卡面其他信息量，時寸瑾一律當成美食海報左下角的小字：圖片效果，僅供參考, 具體以實物為準。

  新卡介紹微妙得像開過美顏濾鏡, 時寸瑾翻翻撿撿信息, 聯動自己記憶里曾關注過的疑點, 還是捉了點能用的信息出來。

  01：瓦倫丁今年17歲, 身份尊貴卻願意配合法庭的命令狩獵菲特，大概率無家族背景依靠。

  02：阿努什卡因擔心主播菲特寫的[軍醫]擦邊首都盟醜聞擦得太狠，轉天喜提囚星單間待遇, 曾主動提供過一件首都盟舊聞。

  醜聞：首都盟在1980年被爆利用藥物手段控制閣下, 拉足貓眼閣下全體仇恨, 20年間，犯事家族被貓眼雄蟲熬斷直系血，家族式微。

  所有細節在時寸瑾腦中連成一條線：瓦倫丁99％為1980案里的遺孤卵。

  

  貓眼是培養全體閣下的潔淨之地, 戈貝利爾因為愛情傷心欲絕, 離開古老的貝林家族, 沒有百年家族的勢力做籌碼, 戈貝利爾怎麼可能輕易進入雲端貓眼？若干年後還成為小閣下們信賴的老師？

  時寸瑾聯想到大天使長的宗教含義。

  加百列, 吹響末日審判號角的警戒者。

  這個戈貝利爾大概率是當年揭露1980案的主導者。

  時寸瑾不清楚1980案到底有多少高等家族捲入，不過有件事情能確定, 戈貝利爾敢掀出此案，肯定有把握貝林家族趟了藥控渾水, 不乾不淨。

  但看後來, 戈貝利爾避上貓眼, 證明他在這場角力中失敗。

  失敗, 卻沒有死, 還成功避入貓眼。

  時寸瑾凝眉。

  這是一個連「失敗」都能拿來利用的狠角色。

  是他目前開出最凶的卡。

  系統這時小心翼翼出聲：「時老師，這個角色…emmm有多少描述不保真啊？」

  時寸瑾聽得一怔，難得被系統逗到：「不覺得他們都是好好先生了？」

  系統小聲：「…您不要笑我了…」

  時寸瑾簡單為它講解自己的部分猜測，平靜而客觀地總結：「…只看卡面信息，此角色早期視家族教條為信仰，家族放棄他後，他一定會再造出一套信仰來維持自我認知的邏輯和理智，並堅定不二、永不改變執行這套扭曲信條，不然物理死亡前，他的精神會先一步崩潰。」

  「天之驕子有時強大，有時也脆弱無比。」

  「僅看卡面推測，原著作者想要再起一個角色來對抗原著阿努什卡潑天的武權，又需要原著阿努什卡和原著瓦倫丁HE。」

  時寸瑾的語調平穩，講解的同時在寫筆記。

  系統卻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一個月前，時老師開出格林、簡寧、A567的卡，在筆記本上寫分析和與它解釋猜測時，時老師的表情表達偏於正向。

  有微微凝眉的不解疑惑，也有無語凝噎的沉默和嘴唇抿抿，克制說不禮貌詞彙的面無表情。

  但現在，書房的燈很亮，光落下來，照得時寸瑾眸色淺如銀水月，那抹銀如虛似幻，裡面暈染著灰，

  時寸瑾的表情淡淡，眼睛卻微微眯起，古典溫柔的眼型霎時猶如一汪凍泉，源源不斷地往外透森然的寒氣。

  系統見過時寸瑾發散溫柔情緒的時候。

  他對兩個本該沒有責任的侄子微笑，即使眼睛顏色淺得滲人，也令兩個小蟲崽想要貼近。

  他看比爾和湯姆的時候，情緒需偽裝，那雙淺色眼睛永遠保持快樂的情緒，水光濕潤，眼型始終是表達善意的彎彎樣。

  時寸瑾不工作時，習慣性閉目養神，與成年周之前孱弱的身體脫不開關係。

  工作時，也總是垂眸思考的時間較多，兩扇銀睫毛很長，淺淺的銀灰眼睛時常藏在睫影下，令系統猜不透宿主的想法。

  今晚，系統第一次在時老師的眼睛和表情里看到明確的反向情緒，和前面所有溫和平靜的形象割裂。

  又冰又刺，被刮上一眼都感覺數據運算要短路了。

  時寸瑾：「戈貝利爾這個角色成型的核心就是HE推進器。」

  系統弱弱提問：「這、這不是和我們的目標一樣…？聽上去好像能合作…」

  時寸瑾停頓幾秒，溫和地說：「原著兩位主角磨合失敗，最後仍然結婚，」

  「如果我沒猜錯，戈貝利爾的HE法是哪怕雙主角性格碰撞、磨合、互相折磨到爛成一地血泥，戈貝利爾都會把主角們撿起來，重新塑造成HE的樣子。」

  「心情、想法、靈魂？不重要。」

  時寸瑾手裡拿著筆，用筆尖輕輕點兩下紙頁，口吻透出點厭倦：「所以我不喜歡採訪沾了宗教元素的連環殺人犯。」

  「他們狂熱遵循扭曲的規矩，幻想自己是神的代行者，或者自己就是神的一部分。認為自己凌駕一切之上，視謀殺、虐./殺、折磨為神賜，神通過他們的手與眼降臨於現實。」

  系統宕機，又是血泥骨頭又是互相憎惡的HE，哪個流派的HE啊？這新蟲比A567還恐怖啊！

  系統呆滯，它並不想也不願意否定時老師的猜測，但是這個猜測真的太恐怖了。

  它茫然地問：「…時老師…有沒有可能，也許…您猜錯了？前、前三、不，第一任和第二任雄蟲宿主都沒有觸發這種情況。」

  時寸瑾：「前三任宿主的進度條開到多少？」

  系統：「……」

  「第一任10％，第二任15％，第三任5％。」

  時寸瑾：「我們先不說遠離貓眼的二三任，說說第一任宿主的情況吧。」

  「第一任宿主開出的人設牌是誰？」

  系統答道：「是弗蘭基米爾·簡寧。」

  「第二張呢？」

  系統說：「格瑞德·格林。」

  「第一任宿主，你給了他最好的一切，出身背景和基因都能與瓦倫丁比肩。」

  「貓眼是一個高等A級宜居星，全球共有50個分區。」

  「第一任宿主又恰好住在瓦倫丁隔壁，也就是說，第一任宿主在幼年時，上的課程也和瓦倫丁一樣，戈貝利爾也是他的老師。」

  「他與瓦倫丁相伴成長，第一張人設牌就該開出戈貝利爾，第二張才是瓦倫丁的竹馬，弗蘭·簡寧。」

  「你猜猜，為什麼他完全沒開出這條線？」

  時寸瑾平靜地說：「你再想一下，為什麼你精挑細選的第一任宿主連點水花都沒有掀起來，成年後墮落的比瓦倫丁還快？」

  系統：「…」

  救、救命！我的第一任宿主還沒打開主線就被隱藏的鬼牌養廢了嗎？？？

  系統甦醒後，時寸瑾能夠查詢前三任宿主檔案時也疑惑過，為什麼第二任和第三任檔案長而豐富，只有第一任，檔案僅僅四頁紙，按理說，第一任完成任務的可能性最大。

  那時沒有開出戈貝利爾卡，時寸瑾只能往貓眼權勢鼎沸，奢華無極的方向推論，初判定第一任宿主被紙醉金迷的幻境給淹沒了。

  現在開出這張鬼牌，時寸瑾終於把第一任宿主光速白給的疑點捋通。

  鬼牌住隔壁，把瓦倫丁看得跟眼珠子一樣。

  時寸瑾很有耐心：「戈貝利爾的公式書里明確寫出兩個關鍵信息：丟失卵，又待瓦倫丁如親子。我想，他關愛且重視瓦倫丁這點保真。」

  時寸瑾想起vv給他發消息的純真心態，心中念一句：不然以他目前所展現出來的性格，早被簡寧和格林忽悠得找不著北，也不可能在原著里隱瞞那麼久。

  「第一任宿主你給他安排好的背景，他有自己的家族支撐，而瓦倫丁大概率是1980年災案里的遺孤卵，基因高等，符合他的標準，無親族，更適合控制。」

  系統：……

  還有什麼比開局讓宿主拿一手天崩牌的局面更恐怖？

  別說，還真有。

  開局直接把第一任宿主送到鬼牌隔壁，差點淪為鬼牌的傀儡。

  「不管是因失卵移情，還是利用瓦倫丁，有一點可以確定，他絕不會放棄操控瓦倫丁成年後的一切。」

  時寸瑾蓋上筆帽，「好了，這張人設卡目前就分析出這點東西，之後成功接觸戈貝利爾再繼續。」

  系統沉默片刻，突然說：「…時老師，我們還有成功的希望嗎？我…我有點絕望QAQ」

  時寸瑾：「？」

  「這有什麼好絕望的？」

  時寸瑾臉上浮現出真實的詫異與不解。

  「前三任沒開出來的隱藏鬼牌現在被挖出來，還白送30％的解鎖進度。」

  系統又沉默一會兒，磕磕絆絆道：「可是、可是、他好危險，控制欲強，您還說他是宗教殺人犯，還說他把vv當成作品，HE辦法都是血骨泥，還…」

  時寸瑾心平氣和地打斷：「卡牌里哪一位角色不危險呢？」

  「未知的敵人最可怕。如果一直沒有找出這張鬼牌，日後我們不知道他是誰，不知道他從哪裡影響vv，更不知結盟勢力里有誰是他的眼線。」

  「但現在不一樣了。」

  要說會不會感到棘手，那當然是棘手的。

  這種能在百年大家族裡殺出條血路，多次翻身，還成功翻贏的狠角色，時寸瑾也認識不少。

  都在21世紀的歷史書躺著呢。

  但時寸瑾現在的心情反而很輕鬆！

  那塊壓垮HE的隱形大石頭，終於被探索找到。

  時寸瑾對系統說：「客觀而言，能開出這張鬼牌，勝利已經開始偏向我們這邊了。」

  「我在暗，他在明。」

  時寸瑾示意系統看一下郵箱，裡面躺著貝林家族這邊新發來的示好郵件，內容不外乎是打探菲特與戈貝利爾是否舊識，是否想要知道有趣的秘聞，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親切友好表示：我們手裡捏著的秘聞不比戈貝利爾少，親愛的菲特，寫故事需要哪種？你大膽提！

  「他似乎還有數不清的敵人和把柄。」

  時寸瑾微笑：「我的書還巧合地撞上他的背景設定，撞出人設卡30％的解鎖度。」

  「誰給誰添堵，這事兒說不準。」

  系統：……

  「嗚嗚嗚汪汪汪時老師嗚嗚嗚！！！」

  時寸瑾現在才終於有點「啊，我穿到一形成的世界裡！」的實感。

  他對系統說：「好了，別浪費時間，你在我剛才回復過的民生科技郵件里搜索一下，看看哪家研發比較靠譜。我給你劃一筆錢，去投資一下染髮劑項目。」

  「再來，你查一查最近五年和第一軍團與漫遊者合作的軍工科技星球，抓取他們研製機甲數據的內網測評，我需要最少10G的前線機甲測試對比數據圖。」

  「多查幾家，同時繼續跟蹤胡蜂軍團的約會配對率。」

  「還有，你現在能屏蔽蟲族的軍工防火牆多少秒？」

  系統一連串記下來，直說：「1分11秒！」

  時寸瑾說：「好。一周內能發展到10分鐘嗎？」

  系統：……

  「時老師…我是一個愛情攻略系統…」

  時寸瑾簡潔利落道：「再給你分5％的劇情點升級，夠不夠。」

  系統：QAQ

  「夠…夠，我這就加油。」

  它開始工作，然後期期艾艾問：「時老師，您要求我升級科技，我們最近是不是要去中等星啦？」

  「不。」時寸瑾抓緊時間處理完今晚最後一批社交郵件。

  他說：「我看了幾家科技工程的官郵，他們想請我在接下來的故事裡安排GG位，我覺得他們的新品戰甲展現宣傳語不錯，聯網無人機操控，全面實行AI化。」

  系統茫然地又「啊？」了一聲。

  一小時前，時寸瑾高強度寫社交郵件。

  他十分鐘內回復10封軍工科技集團的示好，無一例外，這些軍工科技都在展示他們最新研發的AI戰甲科技。

  時寸瑾當時還想，看來南十字星獸潮真是把那群特權種唬破膽，才一周就推動AI操控戰甲的法案通過所有審批。

  直接做鋼鐵戰甲軍團來彌補十大軍團執外勤出現的防護戰力缺失？可是，這種體量的全面AI化，沒有像電影裡那種毀天滅地的超…

  時寸瑾又又又沉默了。

  蟲族文里沒點超級AI、天網、天眼一類的科技存在，好像對星際設定有點不禮貌哦？

  本來時寸瑾只把這件事做個記號，隨意放置在記憶某個角落，等忙完必要的社交和重要事件再繼續想想哪裡可以利用。

  但系統眼瞧著又開始沉默是金，胡思亂想…

  時寸瑾發自肺腑：手頭所有事情的壓力都沒有一個沉默是金的系統可怕。

  他立刻把這事兒翻出來，用以驅動系統：「升級你的運算核心，除了我交代你的事情和日常病毒追蹤防護，你把所有運算力都放到學習攻破蟲族軍工的防火牆方面。」

  「故事世界後期會有更多的異獸潮汐出現。」

  時寸瑾回完最後一封禮貌社交郵件，切回社交帳號，點進【知識】公司這邊的聊天框。

  他在專心工作前，又一次安撫系統：「在我的菲特·懷恩成長起來前，我希望你也有所成長，學習成為一個超級AI，攻破軍工防火牆，為我篡奪操控一支鋼鐵軍隊。」

  時寸瑾貼心又針對性地放了一根蘿蔔，「說不定到時候網聊失敗，我們還能用物理手段解決一次。」

  系統呆呆問：「什、什麼？」

  「就像黑盾入關那日。」

  時寸瑾對系統開玩笑，輕笑一聲，哄它：「等你有能力篡改成千上萬的AI戰甲數據，我們綁架這位鬼牌，怎麼不算一種物理解決的手段呢？」

  系統：……

  *的，時老師你也**的很邪門啊！

  隨之，系統沉默幾秒，毫不猶豫：「我這就去和蟲族的軍工防火牆掰頭！！！等我三年、不！三月之期歸來！我必將率領十…」

  時寸瑾：「閉嘴，去幹活。」

  系統：「哦好的。」

  系統安靜下去，時寸瑾開始回查梅迪拉的信息。

  戈貝利爾卡開的突然，他們之前正好談完電影合同配比，才說到嘉年華。

  晚22:45分。

  MDL：【-新合同-】

  MDL：【-相片.zip-】

  MDL：【這個安裝包內有8位雄蟲閣下的身份信息和多角度照片，根據您的要求，這8位閣下都是雙黑。】

  MDL：【…】

  MDL：【冒昧詢問一句，請問您和簡寧家族的繼承蟲是否還有言論糾葛？】

  MDL：【並非刺探您的私蟲消息，如若有意外情況，我司誠摯懇請您先一步露口風，我們時刻為您準備著輿論公關。】

  ＠菲特：[……]

  ＠菲特：[我對雌蟲和未成年不感興趣。]

  ＠菲特：[下一個問題。]

  MDL：【好的好的。這邊還有一件事需跟您協調溝通！事關今年的狂歡嘉年華。】

  …

  時寸瑾離開前，梅迪拉正好發到這句。

  他回憶已搜索過的已知信息，回：[嘉年華不是每年的10月10日？現在才8月21。而且往屆一直在首都盟星區主星舉辦，你們這邊是什麼情況？]

  MDL似乎一直沒下線，消息發過去兩秒鐘，時寸瑾一杯水舉著還沒喝上兩口，對面秒回。

  MDL：【說實話，這還要多多感謝您呢。】

  MDL語出驚人。

  【我們公司總部在北極星區，托您的福，總公司股價居高不下，僅兩周，大老闆成功買下北極星星區的序列4中型宜居星區，與第十軍胡蜂達成僱傭保護協議，現在大老闆已經算是一個星區的管理蟲，完全有資格也有場地舉行一場狂歡嘉年華。】

  MDL：【我們大老闆魄力十足。打算直接乘南十字星勝仗這股東風，提前舉辦一場全新的嘉年華，大量邀請多方勢力前來參加。】

  MDL：【海關方面我們與第十軍、第二軍還有第一軍達成協議合作。】

  MDL：【安保方面您絕對不用擔心！大老闆保證，只要您願意來序列4星區，哪怕是首都盟的簡寧家主親自到場，他們都會與您握手言談。】

  MDL：【不論是機票還是所有審查，我司都能為您解決，我司誠摯邀請您的到來。】

  MDL：【菲特先生，請問您願意賞臉嗎？】

  時寸瑾咽下水，黑盾的水質硬澀，過濾四五遍仍濾不乾淨那股味兒。

  但他已經沒有第一次喝那麼反胃了。

  時寸瑾努力在這個世界生存，大膽且一刻不停地朝著目標奔跑，絕望和恐懼被他遠遠甩在身後。

  他的努力沒有白費。

  菲特的影響力正在一層層漸近，化為一條安全上升的台階。

  時寸瑾垂下眼帘，輕敲智腦鍵盤。

  ＠菲特：[你們對貓眼發了幾封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