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我不信

  73  我不信

  ◎那一潭小泉，涓涓不息地淌著淚◎

  「原著男主現在是未成年, 你多迫不及待送A567進監獄？」

  「牽紅線？你還嫌法庭抓我的理由不夠多？我一旦落網，你自己想辦法做任務去吧。」

  系統：「……」

  吵鬧的機械聲戛然而止。

  時寸瑾深呼吸，繼續清理身體衛生, 在浴室里吹乾頭髮, 穿戴新的束縛腰帶藏住尾勾, 推門出去, 羅萊和羅利已經把行軍床搬上來。

  他們銀髮潮濕, 發尾滴水，已經洗過戰鬥澡，現在圍著舅舅房間裡的小桌擺放食物。

  時寸瑾身心俱疲, 罐頭套餐都變得美味起來, 草草吃過晚飯, 又洗漱一番，晚八點不到，他倒在床上。

  但還不能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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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寸瑾閉目養神15分鐘, 再度坐起來。

  侄子們收拾完衛生悄悄進來, 行軍床一左一右圍著單人床, 他們正要關燈上床躺下。

  見舅舅又坐起來。

  羅萊問：「還需要什麼？」

  羅利問：「水還是食物？」

  時寸瑾說：「都不是, 你們先睡, 舅舅臨時處理事，處理完就睡。」

  他們點點頭, 躺好，牽住舅舅床上的被子一角, 閉上眼, 悄聲無息。

  時寸瑾深呼吸調整心態, 系統觀測到宿主此時狀態, 不敢吭聲。

  6個小時不到, 原著第一和第二男主，一個爆證件，奪命連環call，一個爆照，主動好奇貼貼。

  這對勁嗎？

  時寸瑾打開智腦防窺模式，帳號一上線，特關來消息的提示音秒響。

  制式A567的消息框最新略縮句變成：【安全了？】

  考慮那通誤觸的視頻，時寸瑾凝眉，先點開A567的對話框，往上拉取消息記錄，停在菲特帳號發出的亂碼消息氣泡。

  ＠菲特：[…，至少不是因為和未成年閣下約*&^]

  SVIP制式A567：【。】

  SVIP制式A567：【這話你真敢說。】14：23

  SVIP制式A567：【…？】14：25

  SVIP制式A567：【蟲呢？】

  SVIP制式A567：【這條亂碼是怎麼回事？菲特？】

  【視頻申請】

  …

  …

  【視頻申請已接通】

  【視頻申請已結束】

  SVIP制式A567：【…】

  【坐標。】

  【坐標。】

  …

  …

  …

  時寸瑾往下看，起碼有一百多條消息，全是坐標。

  沒由來的一霎，他竟覺得有點毛骨悚然。

  這句坐標一分鐘發一次，足足發了兩個小時，仿佛卡bug的程序，重複發送。

  但這個帳號不是AI程序，帳號主人是活的。

  時寸瑾想起自己對A567的接觸總結。

  這是一個極致專注的角色，他的專注到了偏執的地步，這種專注能令他在戰場上戰無不勝，相反，當他將這份專注灌投到另外一個領域，將會因專注變得扭曲。

  時寸瑾凝眉往下看，消息記錄一直到16:30，停了，17：00，A567帳號才出現新消息。

  SVIP制式A567：【如果你需要，我這邊能為你提供軍團級的保鏢服務，我以前在第一軍服役，同期有戰友退役後轉頭建立自己的野軍團，專為富蟲提供軍.事級護航服務，他們的內部流程模仿第一軍團，沒有政.治立場，只要特殊資源給夠，什麼活都敢接。目前首都盟開放所有區域的黑洞跳躍點，即使你現在還在首都盟星區，他們也敢闖進去找僱主。】

  SVIP制式A567：【聯繫方式：*，*，＊＊*。】

  SVIP制式A567：【目前首都盟半個武裝地區的監視都在關注我，如果你需要一點轉移視線，我可以在盟區弄點大煙花。】

  …

  SVIP制式A567：【菲特。】

  【菲特。】

  …

  …

  【你需要什麼，有什麼東西是現在可以幫到你？】

  …

  …

  【給我回條消息。】

  【請回一條消息。】

  …

  …

  【抱歉，事後我們再討論詐坐標的問題，你要什麼當賠償都行。

  我找蟲復原了視頻聲音，裡面的喉鳴警告出自蜂族，我查到今日爆發的軍團戰，只有南十字星區。】

  【那裡誕生新的黑洞點，產生的新黑洞航道應是直連黑洞之門，有領主級的異獸開始凝聚異獸潮汐，第七軍和第五軍正在搶奪這場潮汐的資源所屬權，於14：00整就開始全面轟炸對方軍團的轄區，許多宜居高等星的公民都沒接到撤退通知，新聞門戶網站15：30才收到消息。第七和第五軍的蜂系軍陣在17：00時已經停戰，但這兩軍團還沒解除武裝，南十字星區仍然全境戒嚴。…如果，你在南十字星區，你跟著漫遊者的騎兵走好嗎？我已經聯絡戰友，讓他們派了一列星際騎兵隊下來，還有十分鐘抵達南十字星的海關點，如果你現在在戰地醫院，或者任何地方，立刻和到訪救援區的漫遊者騎兵走。】

  【這是我在基地裡帶著的隊伍，絕對可靠，他們不清楚你身份，只當你是我的某個親屬蟲，全隊高等種，帶隊的隊長是特權種，武裝方面你完全可以相信我帶出來的隊伍。我是20屆的明星軍雌第一，那是匯總整個20屆十大軍團大數據的官方排行榜，你信我。】

  【視頻錄像】

  【視頻錄像】

  時寸瑾點開錄像，只有十幾秒鐘，數本顏色各異的證件本擺在一張大桌面上，有的翻開，有的沒有。

  翻開的其中一本小證，竟是奧圖文第一軍校畢業證，一個面無表情的金髮娃娃臉在錄屏里一閃而過。

  背景音里有個陌生聲音在怪叫：「你怎麼還隨身帶著這些證件啊？？」

  時寸瑾：……？

  對啊，你怎麼隨身攜帶軍校畢業證？？

  他暫停錄屏，放大看那張軍校畢業證。

  一寸照里的蟲絕不到18歲，金髮圓臉，少年感十足，有點像21世紀的古董人偶。睫毛長長，臉圓又白，異色眼又大又亮，面無表情盯著鏡頭，有點陰森森，又有點古怪的可愛。

  時寸瑾突然扭頭去看羅萊和羅利，他們側躺，圓臉壓在枕頭上，銀睫毛閉著。

  他想起原著描述中將時期的成熟版A567。

  …鋒利的眉眼。

  …華麗的長相。

  …極具壓迫的異色眼。

  …沙包大的拳頭。

  …但18歲前，中將是個娃娃臉？

  你們蟲族的完全變態發育還包括臉部升級嗎？

  時寸瑾的思維發散免不得歪了一秒。

  …羅萊和羅利18歲成年周后不會突然長成施瓦辛格剛毅臉吧？

  時寸瑾揉揉太陽穴，繼續往下看。

  …

  【這些是證明。】

  【你跟他們走，遠離戰區，降落目的地隨你定。】

  【菲特，你信我。】

  【信我。】

  …

  【回消息。】

  【消息。】

  …

  …

  【*草***！那群****！！簡直他****的！！死****！！】

  時寸瑾：……

  他後仰，眼睛睜大，好…髒的措辭，情緒好激烈。

  下刻，他看到A567失態的原因。

  SVIP制式A567：【那群傻逼怎麼敢，怎麼敢！！他們竟然為了爭一個異獸潮汐的屬地權選擇對高等宜居星開火做威脅！草****，他***！！！一群該下地獄的瘋蟲！】

  【他們匯報南十字星區有四分之一淪為戰場，異獸潮汐組建成功，4個宜居星的坐標遺失，星網基站斷聯，第五軍團的分支軍陣被沖碎，漫遊者開始派尖刀兵下來助陣，我的兵隊先一步衝進戰區打頭陣，你在那4個高等宜居星里嗎？】

  【他們進去找你了。】

  【我讓他們每隔30分鐘發.射一次星隕信號彈，它是閃電星狀，滯空時長25分鐘，你如果能看到這條消息，回應閃電，不論你在哪，他們一定會去救你。】

  【注意閃電星信號，回應閃電。】

  …

  【菲特。】

  【菲特。】

  …

  …

  【你的帳戶還在線，你不在那4個高等星。】

  【…它們毀完了，60萬蟲口消逝在星塵里，第五軍分支軍團全軍覆沒。】

  【你的帳戶還在線，你不在他們其中。】

  【你不在。】

  …

  【菲特，說些什麼。】

  …

  【我在查第五軍和第七軍的蜂族兵，的確搜索到類似菲特·懷恩的蜂族軍雌。】

  【我比網絡上那群蟲知道更多你的個蟲消息，巧了，這個軍雌是高等種，的確有基因滑檔的亞雌兄弟，他們相依為命。】

  【我沒有再往下查了。】

  …

  …

  【說些什麼，出來，說你生氣了。】

  【出來和我吵架。】

  …

  【那個不是你。他的兄弟死了，我的士兵檢查這個亞雌兄弟屍體，他的手和你的手骨頭形狀對不上。】

  【我的耐心有限，你說點什麼。】

  …

  【---------】此條消息已撤回x15

  【菲特。】

  【………】接下來的這20條消息條，是軍式摩斯密碼。

  時寸瑾把系統喊出來翻譯。

  系統有些苦惱，小聲抱歉：「時老師，裡面有一半是漫遊者內部用的密碼，我的庫存里沒有，第三任宿主僅是中將，沒有機會接觸漫遊者。」

  時寸瑾說：「沒事，你把能翻出來的告訴我。」

  系統：「全句沒有意義，能翻出來的是一串序號，**009。在第一軍團里是報坐標的密碼，全句意思：回聲喚我。」

  系統：「這還是二十年前廢棄的摩斯碼，誒？難道他覺得你是老人家嗎？」

  時寸瑾：…

  難說，誰沒事寫400年前的愛情故事。

  時寸瑾往下拉消息條，注意到一個小細節。

  當消息條按順序跳出一個個[已讀]提示，A567不再繼續發消息。

  縱使無聲無字，時寸瑾卻能心領神會，A567在等待他看完消息。

  消息條很快滑到系統說的那些證件授權壓縮包。

  時寸瑾也看到了。

  【軍證系列.zip】

  【特權卡系列.zip】

  【帳戶密碼系列.zip】

  【公民ID.zip】

  【政外星密碼授權.zip】

  系統忽然說：「時老師，您注意看最後一條氣泡，在這個世界，只有特權種能申請這種避難星。這個世界以血傳承家族，1800年後，軍團..系徹底分裂成為十大軍，有些種族開打內戰，不少大族系裡的亞系種直接被滅族。1850年開始，新法出台保護這些族群較少的蟲族，政外獨立星絕不可動武，這條規矩保護了不少瀕危的少數族群，1600的安東尼解體案發，刀翅蜓族的族裔在1850年前，茍延殘喘，死到只剩500多位，他們申請到政外避難星，才茍住，用了一百年時間殺回第二軍團。」

  系統超小聲建議：「時老師…只是建議哦…您現在要是能有一個政外星的坐標，後面會順利很多。」

  它很嚴肅地強調：「這種星球真的真的真的很難申請，您的身份卡是雄蟲，現在和日後都不可能申請到這種好處，第二男主現在很信任您，您可以試試…」

  時寸瑾平靜打斷：「你覺得這只是信任嗎？」

  系統以為時寸瑾在考它，立刻用算力計算，安靜不吭聲。

  A567的二百多條消息沒有系統說得那麼「超級」。

  除了辱罵傻逼第五第七軍團時，激烈用語一閃而逝，其他的消息條，語句表達清晰，十分理智地出謀劃策。

  時寸瑾的大腦不如往日轉得飛快，他今日累得幾乎透支，並且明日，後日，再有兩天，他又將面臨一個發育關危機。

  在這個異世界，時寸瑾已經太久沒和「人」對話過，交流過。他快要垮了。

  而A567這團火又靠得那麼近，它不停地撲過來。

  原著男主疑惑的字、時寸瑾自己對A567的猜測、來自A567的網聊消息化為三條小魚，慢慢游過他的湖，撩起淺淺的水波。

  原著開出的男主視角：[…我沒搞懂，這是拒絕還是什麼？半年後，我知道，這是他的同意。]

  時寸瑾自己的猜測：[阿努什卡並非情緒化的蟲族，雙層情緒，真實情緒常年隱藏在冷漠下，只在圈內朋友和雄主面前袒露。]

  …

  [由此可得：在阿努什卡中將時期，他仍然沒有遇到一位能夠教導他如何放緩節奏的長輩/朋友。]

  A567：【菲特，你信我。】

  【你信我。】

  219條消息，句句冷靜，聲聲似波，猶如一潭小泉，涓涓不息地淌出淚。

  時寸瑾把自己沉在靠枕里，閉上眼睛，黑暗裡有一片五光十色的小閃電。

  他擰開了官配之一的情感閥門。

  成不成功，不一定。

  系統注意到時寸瑾又閉眼，它安靜一會，小聲：「這不是信任是什麼呢？您不是也在筆記本上寫過嗎？他到原著開始的三年後都沒有交心的朋友，他認為你是交心的朋友呀。」

  系統的聲音越來越小：「世間難得知己，在他眼裡你還是雌蟲呢，他是官配，他不會變態的。」

  時寸瑾沒說話，30分鐘後，系統以為他睡過去了，正要幫忙把智腦關屏，時寸瑾又睜開眼，開始點智腦輸入屏。

  …

  …

  首都盟。

  海灣別墅。

  好友D裹緊睡衣，往旋轉樓梯縫下探頭，暗中觀察，發現傻比破壞狂A終於坐回沙發上，那是整個廢墟客廳唯一一張完整家具。

  他大喊：「謝謝你消停了！我的別墅售價700萬金盧，記得轉帳！」

  破壞狂A沒吭聲。

  好友D磨磨蹭蹭下來，擡頭一看，豁！我客廳的天花板呢！不是？我的豪華四層大陽台呢！客廳無頂，直通夜幕，美麗的海灣夜景上，北大區的戰鬥機扇翼隆隆作響，監視探燈往廢墟客廳掃來掃去。

  犯罪爆.炸片現場竟在我家！

  好友D表情悲戚，問阿努什卡：「你朋友給你回消息了？還活著吧？」

  阿努什卡點點頭，耐心等著所有消息條後面出現[已讀]。

  好友D終於真正放鬆，笑說：「謝天謝地你朋友還活著，我這裡招待一個你都夠嗆，再招待一具屍體，超標了啊。」

  阿努什卡還是沉默，盯智腦，眼睛一眨不眨。

  好友D受不了壓抑的寂靜，更可怕的是阿努什卡一雙異瞳長時間保持獸眼，不眨眼睛，瞬膜不潤眼，眼周現在通紅一片。

  好友D滲得慌，感覺家裡坐著個蟲族血漿片裡連環殺蟲狂。

  「我去車庫睡一晚，你有事再聯繫我。」

  在校友心裡降級成殺蟲狂魔的阿努什卡點點頭。

  好友D：……

  你他*的最好直接離開，別找我。

  一片寂靜中，阿努什卡終於等到特關提示音響起。

  ＠菲特：[嗯，安全了。]

  SVIP制式A567：【我不信。】

  ＠菲特：[……？]

  SVIP制式A567：【我不信，證明給我看。】

  ＠菲特：[……]

  ＠菲特：[你想要我怎麼證明。]

  【作者有話說】

  時老師對阿努什卡初步評語和原著男主片段視角在53章。

  補一個前文蟲族發育細節，蟲族第一個發育周凝固身體長相到18歲，才又變化，如羅萊和羅利，小天才拍畢業照時臉還沒長開。

  這段靈感來自新拿到的團員證和畢業證…怎麼會有人被鋼印蓋正臉啊，哈哈是我啊那沒事了。

  這次真的有被熬夜反噬狠狠傷到，腰痛到感覺被腰斬，寶寶們也要早睡早起，求個作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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