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颶風降生日

  30  颶風降生日

  ◎[室友end]-加更◎

  同一時刻, 碧藍星。

  「你亂折騰什麼？」

  「在一個娛樂角兒身上花光所有流動資金，現在還想再扯家族資源去玩？格瑞德，我不要求你像你哥哥們一樣, 但也別任性到將格林家的臉面丟到地上去踩！」

  格瑞德舉著智腦手環, 沉默聽訓, 對雌父知道他銀行流水這件事, 他並不感到奇怪。

  任何一個家族一天之內, 現金流活動超過千萬都是一件值得警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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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查出資金去向荒唐，格林家主當然會生氣。

  五千萬對格林家主這樣的大人物來說，不是大錢。

  但如果這五千萬沒買到一個有價值的東西, 完全丟水裡, 他還是會轉過視線, 來苛責一番幼子的手段和腦子。

  「公司那邊和我說，你還要了出版實體的合同？」格林家主聽助理轉述，了解一下事情由來, 冷笑陣陣。

  「每年, 每年！每年有超過100個高等星球的情感專家, 會根據年產出的雄蟲愛情電影出約會技巧書, 這個市場既飽和又廉價！」

  「你竟然將自己所有流動資金投入到一個半死不活的夕陽產業里！低等星用不上技巧書, 中等星有C級閣下，約會技巧書充其量就是一個考前必備, 真正的實戰，誰用得上那種素材來自拍愛情電影的F級閣下的虛構理論？」

  「你難道還處於12、3歲？還相信拍電影的F級閣下們和貓眼上的高等貴族一樣？！你投資的那個什麼東西主播甚至不是一位閣下！天哪！天哪！格瑞德！你簡直太讓我失望了！」

  格林家主在智腦手環那頭氣得越說越大聲, 偏偏幼子半天不吭聲, 他重重呵斥：「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這次投資, 我不會打著家族的名號。」格瑞德平靜回應。

  格林家主：「所以你仍要執行這個註定失敗的投資？」

  格瑞德露出一個與往常無異的快樂微笑, 對雌父說：「畢竟我不是哥哥們, 這次只是試試水，請不用為我擔心！」

  智腦通訊那頭，格林家主有好半天沒說話，再開口，態度極其冰冷：「如果你執意如此。」

  「今年年底，沒有亮眼的成績，我會考慮讓你上貓眼。」

  「去當你哥哥的隨身侍從吧，格溫。」格林家族念著幼子的暱稱，沒有絲毫溫情。

  格瑞德的二哥是雄蟲，自出生後就上了貓眼，每年回家兩次，對家中兄弟感情並不深，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如果格瑞德作為侍從被送上去，基本就要和少爺生活說再見，成為另外高貴者的僕從，運氣不好，一輩子都會是記錄官、禮儀官。

  運氣好點，過幾年，家族申請將他接回來，這就是一場苦修之旅。

  貓眼的閣下們不會和侍從、記錄官、禮儀官發生關係，這項懲罰對格瑞德來說，是變相的流放，磋磨性格。

  格林家主說完就掛掉通訊。

  格瑞德坐下，渾身繃得緊直，他沉默地看著眼前的地板，直到眼睛酸澀。

  他調整好情緒，切回直播間，正好看到@菲特寫到：

  [……

  那一晚菲特說了什麼？噢（笑）。

  其實我也沒聽懂，高熱烘烤他的思維，他在亂七八糟講話，有俚語也有俗語還夾著髒話單詞。

  但我能感覺，他在奮鬥，想要又一次靠著自己的意志力和勇武，打垮迎面撲來的壞事兒。

  可勇武只是世間很小的一個支點，撬不動生理熱潮，撬不動奧圖文森嚴的規矩，撬不動的事情太多。

  我卻因此感到心顫。

  如果我在其中，我托著他的手，他將打贏這場呼嘯而來的敗仗。

  ……

  ]

  合作這件事，格瑞德最初只當一個小玩笑試水，風險太多，不確定性也太高。

  如果真要印刷實體，按照發往十大軍團的印量，最少百萬起印，如果沒有足夠的資金回流，血虧都不能形容這種慘烈。

  可和菲特進入聊天后，格瑞德好像坐上一個無法停止的過山車，呼嘯著往前沖。

  雌父的不看好和冷漠進一步激發格瑞德心中的怒意，他反而因此真正上心。

  他要做，他偏要做，他還要做好！

  格瑞德看著那一行字，好像入了魔。

  「如果我在其中，我托著他的手，他將打贏這場呼嘯而來的敗仗。」

  這一行字幾乎令格瑞德戰慄，他想到菲特的話。

  文字是有力量的，格溫。

  再慘能到什麼程度？上貓眼就上貓眼，好歹我去的是我親哥身邊。

  格瑞德深呼吸，開始狂翻社交圈聯繫方式，雌父那邊不給版權號，他又不是不認識其他在官方工作的蟲！

  等著瞧，菲特，等你寫完！我什麼都準備好了！

  […

  第二天，我的守護者在監視他。

  他們在涉及暴露我身份的可能性上，非常嚴格。

  他們全天都在監視菲特，只要菲特敢暴露一點兒，他們就會立刻出現當眾帶走他。

  可，沒有。

  天哪，你可真不敢相信。

  他去上課的路上魂不附體，進到實戰室後，注意力立刻就被他的機甲情人吸引走，專心起來實操對戰。

  還因為昨晚被臨時烙印，荷爾蒙激素非常穩定，今日的課程里他狀態好得不行，30分鐘殺穿6組對抗賽敵手。

  然後一下課，腦子和靈魂又飛走了。

  據我的守護者所說，他一路上回來時走時停，在幾個無人的涼亭下自我演示幾種情景對話，時而嚴肅時而以理力爭。

  我的守護者們說，菲特·懷恩今日腦子不太對勁，可能是磕過什麼更猛的提神沖劑。

  但我知道為什麼。

  哈哈，我喜歡他的傻氣。

  ……

  我們說開的那一瞬間，他呆怔地倒退出門，腳步凌亂，轉身直接撞到了門上。

  我說過嗎？他真的很壯實。

  他把我們宿舍的門撞出了個人形。

  我們那一晚換到其他宿舍睡。

  他不知道我身邊跟著守護者，不敢離我太遠，又不敢離我太近，恨不得把自己綁在床上。

  ……

  太多可說的快樂事兒，我們好好的生活很長一段時間。

  好到我幾乎忘記我是一個聖，成了真正的卡羅爾·蘇。

  ……

  有些事情我總是要解決的。

  我在奧圖文上滿一年後，約定的日子臨近，我必須要回貓眼，解決必要的事情。

  我當時沒有和菲特說背後的複雜故事，我只是說，我要回家處理一些重要的事情。

  但菲特，我可愛的呆瓜，他這樣的敏銳，這樣的魯莽。

  他沉默片刻，直白問我，是不是不會再回來了。

  我想逗逗他，可真當我們雙目對視時，我又不捨得了。

  他執著而認真地望著我，眼中凝著光，我能感受到他的眼神，從我的眼睛、我的鼻樑、我的唇上緩緩滑過。

  我感覺，我此刻在他面前變成一，他真拼了命想要速記默讀，印進腦海。

  他很快又嬉皮笑臉起來同我說，都是成年蟲了，放心！你放心！

  菲特在嘴巴上比了個拉鏈的手勢，隨後又高高興興問，今晚喝不喝酒？

  他在笑。

  我的心被這笑刺了一下，破出酸澀的漿汁。

  我們上了老地方天台，躺在脫下的校服外套上，喝著啤酒看月亮。

  那會兒，我們誰都沒有主動挑起話題。

  我滿腹心事，回貓眼以後要解決的事情太多，每一件都是高山，我需要用力攀爬，付出代價才能翻過去。

  當我們的十聽啤酒喝空後，菲特醉醺醺地挑起話題。

  他沒說任何讓我感到難受和心碎的話，他說天體，星球的自轉，月亮的潮汐。

  每一個星球都有自己的自轉，星球圍繞著星球，它們會在某個時刻，同時出現在一條線上，又會在某個時刻錯開，有的星球自轉是24小時，有的是24年，有的更久。

  菲特說到興起，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大堆教科書上的話，我們一直熬著，他說到一半聲音越來越小，我以為他睡著了，但直到月落西陲，世界那頭出現太陽的微光。

  他才輕輕對我說一聲，再見，月亮。

  ……]

  【能不能把菲特·懷恩上學時期的書單分享一下？好奇，純屬好奇！】

  【第一次知道還能從學校教材里扣情話素材，服了，菲特·懷恩是有點東西在身上。】

  這最新段落甚至把卡學流捶了一下，隔差不多十分鐘，才有新的卡學流評論衝進評論區。

  【算他識相。】

  【有自知之明】

  【放屁！這中等種在這欲擒故縱呢！】

  因為這較為浪漫的分別描述，評論區的廝打叫罵聲都小許多。

  不過撕架主力，卡學流們還是在論壇那邊彈冠相慶，最新故事段落已經在暗示卡羅爾閣下將要面臨的現實壓力。

  代入流則是有一口吃的就速速吃了，不想那麼多。

  被特別幾個卡學流出名的帳號追著咬，也是死皮賴臉地用故事最開始的好結局來回擊，不過因為最新片段中隱隱的現實壓力，他們的回擊對卡學流不痛不癢。

  但！沒關係！主播菲特會出手！

  @菲特：

  [……

  之後，我們有2年沒再見面。]

  【嗯？】

  【等等？？】

  【啥！？】

  評論區頓時被這個轉折打出臥槽一片。

  [……

  這2年在貓眼的經歷，絕對比我過去20來年還要刺激起伏。

  我很慶幸，我的老師中，真的有疼我愛我的。

  我比過去要堅持、堅強、堅定。

  我成功了。

  即使這份成功的背面意味著無數份協議簽署，但，我成功了。

  ……

  2年後，菲特已經從奧圖文第三校區離開，以極其優秀的機甲兵成績轉入第二校區，十大軍團也對他發出保送名額。

  這對中等種來說，成績斐然，拔尖兒到超突出，他成為那一屆的明星軍校生。

  2年來，在守護者們的線報中，菲特·懷恩變得沉穩很多。

  幾乎變成另外一個蟲。

  守護者說，他看上去有點像高等種了。

  沉默，善於規避危險，開始學會審視情況，蟄伏。

  我對此並不感到恐懼。

  我曾在深夜中摟著他一起熬到天明，他在我懷中由高燙轉為溫熱，即使有荷爾蒙素的輔助，他也沒有放棄自我的抗爭。

  我相信他。

  我選對時間，久違地再一次利用自身權力插手奧圖文第二校區。

  我讓他們把菲特·懷恩的ID號單獨抽出來，安排到一個新建宿舍樓里去，那處才開始建，還沒完全落成，只有一小半的宿舍上過牆漆，水電都是當天通的。

  整棟新宿舍區遠離主教學區，這邊修建好後，附近要開一個大型體育場，但體育場目前還存在計劃書上。這裡非常安靜，宿舍門半開著，我坐在窗邊，耐心傾聽著腳步聲出現。

  重重的腳步聲由遠漸近，腳步聲的主人很憤怒，每一步都恨不得踩穿地磚。

  我耐心等待著，直到門撞到牆上發出巨響。

  一瞬間，門那邊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我轉過去，看到菲特提著行李袋站在那兒，張著嘴，憤怒還滑稽地殘留在他臉上。

  我承認，我當時很得意，我甚至用上16歲時最愛用的矜持微笑，對他故作傲慢地擡了擡下巴。

  然後，我指了指桌上的幾聽啤酒，說，真慢，去天台喝酒嗎？

  ……

  他發了瘋，就像第一次合作AI課題，拿到第一場勝利。

  衝上來抱著我轉圈，大喊大叫，半點明星軍校生的樣子都沒有，眼淚全沾到我的校服上，親上來的時候胡楂有點小刺人。

  高等種？真虧守護者們說得出口。

  菲特什麼也沒有問，我也什麼都沒有說。

  直到我們畢業，直到我和他求婚，他才又張著嘴，露出一副呆樣，一秒褪去明星軍雌的所有光環，變回初見時的樣子。

  ……

  我是卡羅爾·蘇佩里，這是我的故事。

  我找到了我的大地，我很幸福。

  謝謝你的採訪。]

  時寸瑾寫完最後一個字，放下智腦手環，捏了捏眉心，往後一靠放鬆頸椎，一看時間，快一點了，今天播近五小時，邊播邊看資料，怪不得感覺脖子僵完。

  小休一會，時寸瑾點開帳號後台，查看私信，紅桃心正好把合同郵件過來。

  [---合同附件.zip---]

  時寸瑾這回是徹底放鬆軟倒進沙發里，他對系統說：「準備投放預售連結徵集，預告30種族一萬字線下實體書番外。」

  風暴才要剛剛開始。

  【作者有話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