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我今天在想你
2024-09-15 10:01:27
作者: 鮮梨多
第六十一章 我今天在想你
日子就這樣如流水般逝去,時間很快就到了即將回去的那天,蘇橙抓著張野水的手腕就差眼淚汪汪了,他真的真的捨不得溫柔體貼的張叔叔。
當然,他不得不承認,最最最溫柔體貼的還是池予白。
臨走前,張野水罕見地拉住蘇橙,希望他在榮城幫他尋找一個叫楚星燈的人。
蘇橙斬釘截鐵地答應,回到榮城就開始四處托人打聽,很久之後才知道,那個名為楚星燈的人早就在十年前就徹底消失在榮城,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現在他和池予白正坐在返程的大巴車上,或許十多天的磨練,蘇橙已經練就面不改色地坐在車上,沒有頭暈眼花,也沒有噁心想吐的本領,池予白一直都懸著的心總算回落,暗自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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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顛簸的三天兩夜,蘇橙總算是踏上了榮城的土地,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心情無比豁達,他扭頭沖池予白粲然一笑:「白妹,你接下來什麼打算?」
池予白其實並沒有打算,可能就是去醫院照顧母親吧,雖然母親並不願意看見他。
他的神情竟然比意想中難過,就連粗線條如蘇橙都察覺到。蘇橙拉著行李箱走到池予白身邊,仰起頭盯著他:「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看起來很傷心的樣子。」
池予白冷不丁就跟一雙盛滿擔憂的狗狗眼對上,他心臟倏地漏跳半拍,下意識後退一步,咬著唇瓣想了想,就隨意捏造了個理由:「其實......我沒有地方可去,或許會一直待在學校修改論文吧。」
他的臉色蒼白得令蘇橙心尖一疼,他忍不住再湊近一分,烏潤潤的大眼睛直視著池予白,秀眉苦惱地擰在一起:「你是不是跟我一樣,惹父母生氣,所以不敢回家啊?」
池予白的臉色更白了幾分,他忍痛點點頭。
蘇橙頓時生出一種惺惺相惜的憐愛來:「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橙哥,那你暑假要去哪裡?」池予白聽出蘇橙似乎也不想回家,他胸腔中的抑鬱忽然一掃而空,頓時心跳如擂鼓,或許他可以跟蘇橙在一起消磨時間。
H城猶如世外桃源般的日子在腦海中一幕幕閃現,池予白就連回憶起來都流連忘返、回味無窮,只要蘇橙在的地方,他的世界就春暖花開,處處都飄蕩著歡歌笑語。
他的心頭翻湧著濃濃的期待,希望蘇橙能夠留下來,跟他一整個暑假都膩歪在一起。
可是,蘇橙很快就打破他綺麗的幻想,在他強忍雀躍的眼神中,緩緩說出真相:「哦,我得跟嫂子一起出去採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開學前大概率會回來的,誒,你不要擔心啊!」
原來是池予白眼圈紅了,在不知情的外人看來,池予白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蘇橙實在嫌丟人現眼,於是趕緊抓住池予白的手腕,帶著他鑽進一個人少的過道。
「喂,你又是鬧哪樣?」蘇橙抱著手臂,眉頭緊皺盯著池予白,不是他不心疼池予白,而是池予白這招數已經在他眼前上演無數遍,他又不是傻子,哪能次次上當呢?
然而三分鐘後,蘇橙毫不自知地啪啪打臉,他手忙腳亂地安慰泫然欲泣的池予白,哎,沒辦法,他真的對這樣的池予白毫無抵抗力啊。
「好啦,好啦,我又沒說不帶你去,待會兒我就打電話給池宴說一聲,儘量爭得他同意,好不好?」蘇橙踮起腳尖,心疼地摸摸池予白柔軟的頭髮,心裡暗罵自己沒出息。
又一次輕而易舉被池予白蠱惑。
池予白見目的達到,如今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下,臉上的悲傷瞬間消失殆盡,唇角微微上揚:「那好,橙哥,我等你好消息。主要是我真的很擔心你,池宴本來就是家裡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他讓你做助理,保不齊是使喚你去做他的跟班呢。」
蘇橙微不可察地皺起眉頭,聯想到池宴平時的為人,他下意識辯護:「應該不至於吧,嫂子人挺好的,他不僅課堂上維護我,還到醫院探望我,給我帶最愛吃的橙子卷糕。」
池予白搖搖頭,眼中有種欲說還休的意味,蘇橙感到不對勁,立即抓住他的胳膊搖晃:「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池予白還是高深莫測地搖頭,蘇橙更加打破砂鍋問到底:「快點說,要不然我不帶你去採風了!」
這下算是戳中池予白的死穴,他像是下定決心般說:「橙哥,你有所不知,我跟池宴也生活過一段時間,整天擡頭不見低頭見,也漸漸摸清楚他一些脾氣。」
「他這個人慣會玩弄人心,最擅長先給人一點甜頭,然後再驅使這些人替他辦事。」
「俗話說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受過他好處的人也就不得不被他奴役。」
蘇橙表面上平靜地聽完,後背卻冷汗涔涔,思來想去,前後串聯,他發現池予白口中的池宴,跟他印象中的池宴,竟然......十分得吻合,所以,現在已經到達他被池宴任意驅使的那一步了嘛?
「橙哥,池宴這個人很危險的,你要離他遠點!」池予白察言觀色,感覺火候差不多了,決定再加一捧柴火,「你想想,對他趨之若鶩的人那麼多,就連江霽深都視他為白月光,為何他偏偏還要選你當小助理呢?那肯定是你一早就被他給盯上了!」
蘇橙成功被池予白嚇得心神不寧,有些著急和茫然地反問:「那我應該怎麼做?總不能答應過別人的事兒毀約吧?」
池予白溫和一笑,露出整齊皓白的齒列,顯得有些森然:「當然不用毀約,只要你能找到一個人時時刻刻纏著他,讓他除了作畫外再也沒有精力糾纏你,你不就安全了嘛?」
蘇橙若有所思地點頭,他更加覺得池予白冰雪聰明。
「讓我猜猜,能把池宴牽制住的人,到底是誰呢。」蘇橙忍不住喃喃,池予白則用洞悉一切的目光看著他,也就在這個時候,蘇橙腦中靈光一閃,他激動地蹦起來:「那這個人一定是江霽深,池宴可是老大放在心尖尖兒上的白月光啊!」
蘇橙驕傲地挺起胸脯,張揚漂亮的眉眼中儘是得意。
一切都按原定的軌跡前行,池予白長舒一口氣,他緩緩鬆開滿是熱汗的掌心,裝作不經意間詢問:「可是江霽深願意來嗎?我跟他不對付,要是他知道我也會去,他會不會不來啊?」
「誒,白妹,這就是你想多了,我老大又不是什麼錙銖必較的小人,他雖然有時候霸道又無厘頭,但他人品那是好的沒話說,他上次既然都跟你道歉了,那一定就把跟你的恩怨都放下了......」蘇橙滔滔不絕地誇讚,眼中閃爍著靈動的光芒。
池予白的眸色暗了暗,但在陽光底下,所有細微的表情都會無處遁形,他不得不迅速收斂心頭不甘的怨憤,並不打斷蘇橙在他跟前說江霽深的好話。
甚至等蘇橙氣喘吁吁地說完,池予白還很貼心地揩去他額頭上的細汗,表現得十分善解人意:「嗯,橙哥說的對,後面幾次我跟江霽深單獨見過幾面,他的確是個慷慨大方的人。」
實際上,他卻在內心冷笑,呵,江霽深就是小肚雞腸的暴力狂,怪不得沒人要。
蘇橙把池予白送回寢室後,就馬不停蹄地趕回別墅,不知為何,別墅雖然依舊窗明几淨,甚至裡面的擺件位置都沒有動過一絲一毫,跟他走之前完全一樣,但是,這恰恰就是最詭異的地方。
只有一個可能,江霽深根本就沒有回來過。
蘇橙沒由來一陣心慌,他擔心江霽深還在為那天的事兒生氣,這段時間他又去參加夏令營,根本沒有心思去哄江霽深。
他以為......以為老大會不在意呢,想到今天下午他還在池予白面前信誓旦旦,珍重地重複江霽深並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蘇橙就覺得那時候的自己很可笑。
不過,蘇橙很快就振作起精神,他最討厭的就是誤會沒解開、最終導致兩人漸行漸遠、關係破裂的戲碼,於是,他立即掏出手機撥打江霽深的號碼,眼中仿佛染著兩簇小火苗。
遠在另一個半球,正處於半夜時分的江霽深被特殊鈴聲吵醒,他幾乎一下子就清醒過來,心裡快速掠過好幾種情緒,狂喜、克制、再狂喜、再克制......最後,他深吸一口氣,用顫抖的指尖滑動接聽鍵,由於剛從深度睡眠中脫身,他的嗓音低沉而喑啞:「小橙子,想我了?」
蘇橙認真地思索起來,暫時沒有說話,江霽深只得到沉默的答案,他雀躍的心情瞬間跌入谷底,臉色也冷下來,他正打算切換這個令人尷尬到心痛的問題,蘇橙誠摯萬分的聲音就傳來:「嗯,老大,我今天在想你。」
之前天天上午撿垃圾、下午去捕魚,晚上洗完碗後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確沒有時間想江霽深,只有今天回來,突然提到江霽深,所以蘇橙就想起他來,如此看來,他現在的回答也不算撒謊。
自圓其說的本領,蘇橙還是十分自信的。
江霽深立刻眉開眼笑,胸腔中的陰鬱蕩然無存,他笑得牙不見眼:「想我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