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個故事
2024-09-15 09:55:41
作者: 夕夕肆
講個故事
二人又聊了一會, 黎遇舟見容隨依舊沒有困意,好奇問道:「你一般什麼時候睡覺啊?」
說著,打了個哈欠, 有些許淚花從眼角處閃現,亮晶晶的。
容隨盯著看了幾秒, 回答說:「嗯。」
「……」
黎遇舟敲了敲王媽臥室的門,詢問哪個房間現在是有床鋪的,總不能委屈人家睡沙發。
沒想到,王媽說,以前柯吉先生家裡的客人從來不過夜, 家裡的客房都閒置了, 也沒有購入多餘的床上用品, 現在整棟別墅里,除了住滿了的傭人房,就只有黎遇舟的那張床了。
黎遇舟:「……」
不他不信。
黎遇舟真去雜物間翻了個遍, 家裡確實沒有任何招待客人過夜的東西, 他嘴角一抽, 心道:柯吉先生還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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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頭,看向跟過來的容隨,說:「實在不好意思, 家裡沒有多餘的客房了。」
容隨定定地看了他幾秒,在黎遇舟快要扛不住壓力想要說的什麼的時候, 容隨拜拜手, 隨口說:「沒事,隨便找個橋洞對付一晚也行, 習慣了。」
「!!!」
此刻,黎遇舟內心的愧疚感爆棚, 他急忙說:「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黎遇舟突然卡殼,大腦一片空白,臉上還維持著同一幅表情看向容隨。
「嗯?」容隨擡眉,聲音像是誘人墮入深淵的惡魔一般,勾人心魄。
黎遇舟小心翼翼開口,問:「要不,咱倆睡一屋?」
「好。」
「或者我睡沙……什麼?」
「我說,好。」容隨耐心重複道。
黎遇舟默默點頭,把自己睡沙發的提議給否掉了,又默默帶著容隨回了自己房間。
別墅比較偏僻,周圍沒幾家酒店,他抽空在線上看了眼,發現全都顯示已住滿。
現在是旅遊淡季,按道理說不該住滿啊。
不過也由不得他多想,畢竟人也花錢了,總不能把他們給趕出去。
雪團一見門開了,急忙撲上去,唧唧唧叫個不停,卻發現被一隻手給攔了下來。
再看去……這不是他家隨哥嗎?!
不是哥們,你留宿這尊瘟神就算了,還把他帶到房間裡來睡了,這麼大個別墅沒其他客房嗎?
雪團一甩毛茸茸的大尾巴,飛撲回柔軟的大床上,不敢與黎遇舟有過多接觸,畢竟旁邊有尊煞神盯著。
它委屈巴巴唧唧幾聲,卻見自家主人微微低著頭,臉頰有些泛紅,根本沒注意到它這邊。
黎遇舟看見床上鋪得整整齊齊的嶄新被褥,有些不好意思地衝著容隨說:「那個,阿姨跟我說今天碰巧都把被褥給洗了,烘乾機也壞了……」
越說越像蓄謀已久的「巧合」了,黎遇舟聲音越來越低,絲毫沒有注意到容隨眼裡的笑意。
黎遇舟故作鎮定,就聽容隨說:「沒關係,我不介意。」
黎遇舟:啊!他真好,感動ing.
黎遇舟熱淚盈眶,對容隨說:「我先去洗澡了,樓下浴室也可以使用,這裡有新的一次性拖鞋和睡衣。」
誒?為什麼沒客人留宿,會有一次性的拖鞋?
黎遇舟的腦子已經有些糊了,在容隨應好之後,進了浴室。
門鎖聲響起的下一秒,房間裡憑空多出一層淡淡的白色屏障,與此同時,床上的白糰子變成了一名英俊可愛的小正太。
他指著容隨的臉,說:「你怎麼誘騙良家婦男,你你你,我唾棄你,我要給總管爺爺告狀!」
容隨坐在床邊,右腿疊在左腿上,雙手交叉,淡淡說:「跟他打個招呼。」
「和誰?」少年疑惑地看向他,下一秒,面前憑空出現了一個鬍子花白的人像,正笑眯眯地看著他。
少年:「……你好,格芬奇爺爺。」
*
經過一番親切且友好(?)的問候,少年委屈地坐在床上,兩條白皙纖細的腿胡亂擺著。
容隨瞥了一眼,冷哼一聲,「不許用人形態出現在他床上。」
「我——」我忍!
少年氣鼓鼓下了床,站在容隨面前,質問道:「你來真的?別亂搞啊,咱家可一直在找他。」
容隨瞥了他一眼,看得後者心裡一慌,身體都控制不住要顫抖。
「不會的。」容隨低低說了一句,視線停留在浴室門上。
似乎是瞅見了千八百年沒見過的畫面,少年有些新奇,湊上去盯著容隨的臉,貼臉開大:「他知道你是誰嗎?」
「……滾遠一點,不然揍得你不能自理。」容隨額頭青筋跳動,此刻很想把這隻皮皮貂按住打一頓。
後者也感覺到了危機,迅速變為一團白色毛球,縮在床上,離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遠遠的。
「……」
見浴室門還沒有打開的跡象,容隨開了臥室門,輕車熟路找到了樓上的一間房,拿鑰匙開了門。
這房間裡居然還有一張床,屋內設施一應俱全,他走進去,從衣櫃裡翻出一套和身上穿著的一模一樣的衣服,進了浴室。
很快,他又出來了,身上帶著水汽,穿著浴袍,拿著新衣服往樓下走去。
至於那套換下來的衣服,早就被他給銷毀了。
這邊,黎遇舟也洗完了澡,坐在床上看書。
過了時間,他倒也不是那麼困了。
書是關於科學院的研究成果報告的,黎遇舟不想明天見研究員就那樣乾巴地聊,多少知道點他的研究成果總歸能博得一些好感,為下一步計劃爭取更多可能性。
臥室門打開,黎遇舟擡頭看去,之間容隨穿著白色的睡袍走進來。
睡袍像是為他量身定做,十分貼合他的身形,腰帶系得恰到好處,修出他勁瘦有力的腰。
黎遇舟低頭看了看自己也腰,乾乾細細的,唯一的共同點就是瘦。
他有些眼饞地看著,再往上,卻發現是一片裸露的肌膚,偏白的膚色並不顯得病氣瘦弱,緊實明顯的腹肌奪人眼球,再往上……
黎遇舟迅速低頭,將視線死死停留在書本上,似乎覺得這異常的有研究價值。
隨即,腳步聲靠近,停在床邊,然後是重物壓在床上導致床墊微微下陷。
他聽見一聲輕笑從身側傳來。
黎遇舟耳根倏地紅了,頭埋得更深了,他只覺得臉頰燒得厲害,根本不敢去看身側的人。
「再低就要進書里了。」
黎遇舟又迅速擡頭,只是臉還是紅撲撲的,看著很可愛。
容隨盯著欣賞了幾秒,也不臊他了,系好睡袍,偏頭看他手裡的書,隨即問:「看這個做什麼?」
黎遇舟似乎是沒聽清,隨意點點了頭,搪塞道:「嗯嗯。」
「……」算了。
容隨又陪著看了會書,期間把試圖爬進黎遇舟懷裡的某糰子給扔開,並背著黎遇舟悄悄用眼神警告。
轉眼已經十二點了,黎遇舟明天還得早起,因為和兔兔約好了上午見面的,絕對不能遲到。
但黎遇舟現在死活睡不著,不知道是因為過時間了,還是旁邊有個大活人弄得他緊張。
容隨也感受到黎遇舟翻來覆去的動作,一直都沒睡著。
他開口說:「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
黎遇舟來了精神,扭頭看他,說好。
可憐巴巴趴在床尾的雪團也豎起耳朵,不過臉上的表情是很明顯的八卦,似乎是想知道這人能說出什麼樣的故事來。
容隨慢慢開口,說:「從前,有一個古老的國度,國王和王后生了一個小孩。
他一出生沒多久,父母為了保護國家抵抗侵略者而就雙雙離世,年幼的他承擔起統治國家的責任。
他從小就在軍隊裡度過,與殺戮為伍,通死亡作伴,他過得很不快樂,但又必須承受這一切。
直到後來,他遇見了一個人……」
容隨突然閉了嘴,看向黎遇舟,後者眨眼,催促他繼續說。
容隨搖搖頭,說:「這個故事還沒有結局。」
黎遇舟說:「啊,聽不到結局,那晚上更睡不著了。」
容隨想了想,又補充了幾句:「他遇見了一個很好很好的人,真的非常好。」
「……」
「故事很好,謝謝你,我們睡覺吧。」黎遇舟微笑,覺得也許容隨也沒聽過這個故事的完整版吧,他只道可惜,熄了燈,說了句「晚安」
他等了一會,沒聽到有人回應,想睜眼看看,卻發現意識越來越沉……
恍惚之間,黎遇舟似乎聽見一聲很輕又很認真的:「他們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晚安。」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沉沉睡去。
……
容隨看著安靜睡覺的黎遇舟,輕手輕腳起身,將窩在黎遇舟腰間熟睡的雪團扒拉開,走到客廳,淡然地坐在沙發上。
「還挺管用。」
容隨對著空氣講話,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繼續保持,明天吃完早飯我就過來。」
容隨又說了些什麼,眼裡綠光一閃,隨即恢復平靜,又返回了房間,輕手輕腳上了床。
他伸手圈住黎遇舟的腰,盯著他的側臉看了幾秒。
黑暗中,一抹綠色悄然閃動。
他俯下身,輕輕在黎遇舟側臉上親了一下,像是蜻蜓點水般,隨性又克制,但他隨即收緊手臂,目光漸漸變得深沉。
容隨嗅到了黎遇舟身上獨有的一股味道,很淡的香氣,像是清晨的陽光找過。
他感受著眼部舒緩的清涼感,而後閉上眼,緩慢將黎遇舟的頭靠在自己胸膛,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