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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未命名稿

2024-09-15 09:52:29 作者: 風中叮鈴

  第26章 未命名稿

  陸舟停搖了搖頭,明顯不相信她的話。

  七曉鶴聳了聳肩,一隻手拾起了靠在牆邊的油紙傘:「我得走了。」

  「等等,」陸舟停沉默片刻,終究還是叫住了她,「姐姐,我最近總是做同一個夢。」

  「說。」七曉鶴重新坐了下來。她對這點倒是不怎麼意外,陸舟停具有預言這事算是他們七家的祖傳了。

  七號也探出來吃瓜:「呦呵,小舟停天賦不錯啊,下到人間丟了大部分內力還能做預言夢?」

  他有些羞恥地別過頭去:「就,我老夢見有同一陌生男子,挺帥的,大概在二十一二歲左右。」

  七曉鶴點點頭:「他怎麼了?」

  陸舟停沉默了好幾秒,終於還是捂著臉開了口:「他天天晚上在床上弄死我。」

  七曉鶴手一抖,拿鐵險些潑到了衣服上。

  

  一眾人呆若木雞,半天沒反應過來。

  七曉鶴耳邊同時傳來幾道抽氣聲。

  這個傳訊是通向所有在神界的神明,眾神都能聽到,只不過大部分時候他們都比較喜歡潛水。

  如今一炸,全都給炸了出來。

  四號第一個沒憋住:「嘶,小舟停野啊……」

  七號已經掩飾不住吃瓜的興奮語氣了:「所有夢都是做的同一個男的?!念頭這麼深啊,舟停夢到他自己當時是什麼心情?!」

  五號冒出頭來糾正他們:「舟停能記住那麼多已經很不錯了,他現在喪失了全部內力,不大可能記住夢中自己的心態……」

  陸舟停接下來的話卻把所有人搞得啞口無言:「不要誤會,不是那個搞死,是拿刀捅死我的弄死。」

  他的耳尖通紅,死活不肯拿開遮掩住自己臉兩條的手臂:「姐,我精神上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怎麼總是做同一個死亡的夢……」

  七曉鶴:「……」不是那個死啊,那你臉紅個什麼勁?

  她面色複雜,抿了一口拿鐵:「我不知道你這個那什麼夢具體指的什麼,但你頻繁做同一個夢是我們的正常現象。」

  她獨自猶豫了一會,怕陸舟停想不開還是沒敢把預言夢的真相告訴他:「沒什麼大不了的,這算是給你精神和心理上的一種磨鍊。」

  陸舟停似懂非懂地點頭。

  七曉鶴乾咳著越過了這個話題:「還有什麼事嗎,沒事的話我得走了。」

  陸舟停身體猛然一頓,他乖乖巧巧的縮進角落中,可憐兮兮的擡頭央求著她:「姐姐,你能多陪我一會嗎?」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陸舟停便已經發現了,七曉鶴無法抵抗所有的撒嬌服軟,儘管關於姐姐的記憶已經模糊,陸舟停對這件事卻莫名其妙仍舊保留著印象。

  對於現在並沒多少關於姐姐記憶的他來說,七曉鶴的突然消失又出現是一個很大的謎團。在確認自己並沒有出現精神失常七曉鶴也安然無恙後,他便將目光放在了這個謎團上。

  與喜歡遣調別人調查謎團的七曉鶴不同,陸舟停更加傾向於自己前來探索和解謎。

  「你想讓我陪你多久?」

  不出所料的,七曉鶴再一次停止了直起身來的動作。

  陸舟停試探著姐姐的底線:「一周回家吃一次飯,如何?」

  飯飽的人通常會不由自主的放鬆下來,這時便是觀察和套話的最好時機。

  七曉鶴從小到大斷斷續續同他生活了將近有三十年,但凡他眼睛一轉七曉鶴都能猜到他在想什麼東西。對這種膽大包天的行為,她也只能極其無奈的點評上一句:「你的探索精神怎麼還和從前一樣?」

  陸舟停歪了歪頭:「啊,什麼?」

  七曉鶴沉重的嘆了口氣。

  一聽這聲嘆息,七號便又來勁兒了:「要開始了要開始了!」

  七曉鶴自顧自的垂下眼來:「舟停,我的確不是普通人,我也很想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可我每日都被困在廟宇之中,我只能枯坐在此,任由著那些生活不容易之人將他們的情緒通通的砸在我的身上。」

  七曉鶴側過頭注視窗外的夕陽,脖子上青紫的痕跡恰巧映入陸舟停眼中:「我在廟宇前還撿到了幾個孤苦伶仃的孩子,他們叛逆又鬧騰——」

  七號適當地疑惑:「怎麼感覺她說的是我們?」

  七曉鶴無視掉七號的疑惑:「——就在上個月,因為我不給他們買手機,其中那個最大的孩子自殘,從四樓摔了下來,現在還在插著呼吸機躺在重症病房上。」

  七號笑得格外猖狂:「那個跳樓的絕對叫江清昭!」

  四號糾正:「二號叫江碎昭……」

  「我不管,都一樣。」七號樂不可支,一個沒留神,她被自己笑的嗆出了眼淚,在七曉鶴耳邊咳了大半天。

  七曉鶴微不可查地動了動,遠離那兩道打擾她即興創作的聲音:「而我的追求者……她是一個好人,但是她一直想把我關在牢籠中成為只供他一個人玩樂的籠中雀……我拼盡全力才從她手中逃了出來,本已經逃出多年,我以為再也不會見到她了,但上個月她突然又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從七號哐當哐當拍床板的聲音來看,她已經快要笑到暈厥了:「好好好,快傳下去,宋落停一直愛而不得終於要對姐姐實行牆紙愛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四號的聲音遠遠傳來:「你吵到我的耳朵了。」

  就著那笑聲,七曉鶴也終於是編不下去了。她低聲悄然回七號一句「我和宋落停現在是普通朋友的關係」,回過頭來又眼巴巴的看著已經呆若木雞的弟弟:「我無法長久的在這個世界存在,如果你想,我還是可以抽出時間每周來上這一趟。」

  「雖然我可能會被那些生活不如意的人撕碎。」七曉鶴遺憾的嘆了口氣。

  陸舟停:「………………」

  他面色呆滯,仿佛還沒從這個瑪麗蘇的故事中回過神來。

  七曉鶴也沒催他,提起傘來就準備走:「那就這麼說定了吧——」

  「別,姐姐,等你把你那邊的生活回歸正常後再來找我也行。」陸舟停終於是反應了過來,他慌忙上前去攔。

  七曉鶴回過頭看他:「但那樣你會經常見不到我。」

  陸舟停連忙搖頭:「沒事。」

  七號在旁邊看得咂舌:「姐,趕緊趁現在多騙一下,等到小舟停成長成了三號陸舟停那可就不好騙了。」

  七曉鶴日常性自動略過七號的胡言亂語:「那好,等我那邊安頓下來了再來找你。」

  正當七曉鶴撐開油紙傘準備離開時,陸舟停又補充上一句:「還有你那個追求者,告訴他別老是糾纏著你,在糾纏你我打死他。」

  七號好不容易才收住,聽到這話,她又是「噗」一聲沒忍住笑出來:「快快快,錄音,以後可以用這個黑歷史威脅三號代替我們去各個世界中辦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他人:「……」

  四號搖搖頭:「三號因為這個把你殺了的可能性更大。」

  七曉鶴失笑,擡腿走進了世界裂縫中:「哈,行,那你每天可要加練一會了。」再練個兩三千年就能打過半盛時期的宋落停了。

  陸舟停眨眨眼,七曉鶴已經消失不見。

  ——或者說,整個咖啡廳已經消失不見。

  「陸哥?你怎麼在這立著?」和他同一個考場的朋友遙遙沖他打招呼。

  陸舟停回過神看向他:「你剛剛有看到這裡有一座咖啡廳嗎?」

  朋友已經走到了他身旁:「哈?沒有啊,這裡一直都是門面出租,持續三四年了。」

  陸舟停「哦」了聲,回去的步伐突然一頓。他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問身旁的朋友:「之前讓你聯繫的那個神經病醫生能退嗎?」

  朋友:「……那是我千辛萬苦才訂上的!!!你怎麼說不要就不要了!!!!不行,你得請我吃頓烤肉!!!」

  陸舟停失笑:「一頓太少了,補你兩頓。」

  朋友「嗯嗯」著掏出手機:「我早眼饞那家自助餐廳很久了,就等你退醫生了,我哪兒認識什麼精神病醫生,一尋思到時候就四捨五入打算給你掛個骨科,這下正好,你也不用去掛骨科看腦子了,皆大歡喜。」

  陸舟停:「…………」

  而另一邊從時空裂縫瀟灑離開的七曉鶴並沒回到古代世界,她轉頭來了那個收回灌輸理智紙片人一直謀劃的世界。

  「策劃!」身後有人在叫她。

  七曉鶴放下傘,臉上的表情再回頭的瞬間便冷了下來:「建模?」

  建模師嘟囔著走到了她的身側。建模師還是一身現代打扮,與這個俠客場景格格不入:「該交稿了。」

  七曉鶴轉頭往小門的方向去:「跟著我。」

  再次推開陳舊的大門,七曉鶴在桌上翻找片刻,總算是抽出了一張稿紙:「方案已經通過上級確認,可以實行。」

  這麼說著,她略微皺了皺眉。

  建模師把她的小動作看在眼中。他鬆了一口氣,不由得安慰這個從見面便一直冷著臉的同事:「好,其實這事你也不必那麼牴觸,在遊戲中強行扣留住玩家的思維並不算是什麼壞事,從另一個方面看,我們的確實行了長生。」

  七曉鶴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建模,我並沒有牴觸,你可以走了。」

  建模師悻悻地被推出了房門。

  七號沒怎麼看懂她這一波操作:「你怎麼開始管理起小世界內的遊戲走向來了?」

  七曉鶴臉色和緩下來:「不是我,是紙人在管,我把它收回了,她留下的爛攤子我必須完成。」

  她又撐起了油紙傘,邊走邊擡手在終端上點了點,隨手點出了兩個頭像:「四號和七號,以後需要穿過世界的任務就由你們兩個共同完成。」

  四號悶悶的應了一聲。

  七號則是哀嚎道:「怎麼又有我?!」

  七曉鶴動動手指把他們兩個裝上了日勤表:「因為你最閒——我平常的工作目前由五號六號擔任。」

  叮咚一聲,五號六號自覺的填上了日勤表。

  「8號……9號……10號……」

  又一輪工作分配完成,所有人垂頭喪氣,傳音里一時間寂靜無聲。

  「姐,那你幹什麼?!」躺在床上翻看日勤表的七號首先提出了疑惑,她的目光在整張表上找了半天,硬是沒有看到一點關於一號自己的工作安排。

  「我?我在廟裡等著被上香。」七曉鶴涼絲絲地回答。

  七號縮了縮脖子,突然激起的求生欲讓她咽下了嘴邊那句「你會乖乖巧巧的在那兒坐上好幾天?!」

  七號難得開竅一次沒有添堵,七曉鶴的心情頗為舒暢。

  「掛了。」作為表現她心情舒暢的最佳手段,她單方面的切斷了傳音器。

  一回到廟中,七曉鶴的脊背被猛然一僵。

  有人來過,不僅有她預料之中的二號來過,宋落停也來過。

  ……而且這貨是正大光明的過來的,完全沒有要偷藏行蹤的意思。

  廟內的正中間擺放著一個籃子,籃子上面帶有宋落停殘留下的氣息。

  七曉鶴遲疑著打開了籃子,竹編的籃子中空空的如也,什麼東西也沒有。

  這是……?

  七曉鶴皺著眉回過頭,目光落在供品上時又是猛然一頓。

  供品台上又擺滿了供品,還有五花八門的,從綠豆糕到桂花糕,算得上是應有盡有。

  ………….…………

  怎麼說,感謝宋小姐惦記著她的伙食?

  七曉鶴收回了一直微笑的紙人,擰了擰眉心倍感頭疼。

  跟宋落停解釋她出勤期間不能動宋落停會相信嗎……?

  正當他皺眉思索的片刻,門被推開了。

  「晚上好,曉鶴。」宋落停輕快地走了進來,「我來的時候你正巧在忙,所以我沒打招呼把籃子裡的東西放進供盤裡就走了,晚飯就吃這個。」

  七曉鶴遲疑著點了點頭,也不知道相沒相信她的這套說辭:「坐了一下午,沒什麼胃口,隨便吃點東西就行了。」

  宋落停坐到了桌面,她撐著腦袋笑了起來,柔聲相勸:「不行,傷胃,隔壁那誰就是天天不吃飯傷到了胃,現在在宴席上連酒都不敢喝……」

  七曉鶴:「……」誤傷夏軻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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