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公寓副本（四）

  第 31 章  公寓副本（四）

  「嗡……」

  寧晗棲拿起了手機，發現507要加她好友。

  

  她點了同意，雖然從剛剛開始就有一道目光不善的盯著自己，準確的來說是盯著自己的手機。

  「有些鬼怪會披著人皮賣慘裝可憐，降低玩家的戒備心，五樓那三個指不定全軍覆沒了，你別誰的好友都加。」夏映暖可能沒發現自己的語氣有多彆扭，「收一收你泛濫的同情心。」

  寧晗棲輕笑了一聲，「我只是想多掌握一些5樓的情況，如果507是倖存者，那她可以提供五樓的情報，如果她不是，我也能掌握她的動向。」

  自己的寶貝她當然能一眼就認出來，怎麼還有一枚一模一樣的？

  夏映暖緩緩站直了身體，理智漸漸回籠，見寧晗棲應該暫時死不了後，她神情又冷了下來。

  寧晗棲身上處處透露著古怪，夏映暖有很多事情想問，但是她最先開口的卻是：「為什麼不用規則讓我鬆手？」

  床邊傳來斷斷續續的細弱咳嗽聲，好半天她才聽到了有些虛弱的聲音。

  「我用這個……只是想帶你出來，我不會、用它束縛你。」寧晗棲的聲音微弱，不仔細聽恐怕都聽不清。

  「……說的比唱的都好聽。」有了前車之鑑，夏映暖可不敢相信她的這種說法，誰知道她是不是為了騙自己心甘情願的賣命？

  「那現在我出來了，你倒是和我解除綁定啊。」 夏映暖有些遲疑的聲音悄悄在寧晗棲心中響起，「我覺得這裡有些熟悉。」

  她口中的熟悉也就意味著曾經來過。

  寧晗棲悄悄在她手上寫了兩個字，夏映暖考慮了一瞬間，然後道：「還是算了吧，這個時候就別結外生枝。」

  寧晗棲寫的那兩個字就在問她是否要去最底層看那什麼寶貝，夏映暖覺得還是求穩比較好。

  就在此時，夏映暖注意到船底那些管道里的動靜似乎越來越大了，她之前就聽說過在最底層有一個非常棘手的怪物，她並不想直接和對方對上。

  「寶貝！快看！寶貝！」瘋子顯得格外興奮，它甚至顧不上防備夏映暖，直接挾持著高玉轉過身看向一片漆黑的盡頭。

  那裡亮起了微弱的紅色光芒，不知道的人可能會以為是什麼警示燈亮了。

  那是……什麼？

  瘋子興奮的快跳了起來，它試圖進去，但由於夏映暖的力量阻攔，它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裝的看不見的「牆」上，可憐的高玉因為被它困在身前，所以也被迫一次又一次的撞上去。

  高玉很想罵人，但是為了不刺激到這個瘋子，她不得不憋著。

  在紅光出現後夏映暖心中的不安就越發濃厚，她要保護兩個普通人類，必須得對這裡的情況有點底，於是她稍微探知了一下裡面的情況。

  這一探知，就讓她臉色驟變。

  「都閉上眼睛！」

  夏映暖來不及解釋，直接捂住了寧晗棲的眼睛，高玉最讓她們省心的地方就是聽話，所以二話不說立刻照做。

  遠處的微弱的紅光並不是想像中的警示燈，夏映暖能看到漆黑的盡頭有一個房間，房間的門是開著的，紅光從那裡透出來。

  那所謂的紅光，其實是一個怪物碩大的赤紅色眼球，那顆眼球要比門大的多，它懟在門框上，凸出來的眼球仿佛都要被擠出來了，更不幸的是那個怪物的目光盯到了這邊，它發現了她們！

  還真的是它！

  夏映暖在那赤紅色的眼球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倒影不是自己現在雖然面色蒼白，但整體還像個人類的樣子，而是她最不想面對的怨毒、瘋癲、完全鬼化的醜陋的姿態。

  「她」對著自己扯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倒影的嘴角滿是血跡，「她」懷裡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即使屍體的完整性已經被破壞，鮮血模糊了她的五官，可夏映暖依然能一眼認出她的身份。

  絕望的情緒一瞬間支配了她的理智，夏映暖的力量幾乎失控，差一點就要衝出去撕了那道倒影，忽然，莫名冷意躥上她的背脊，夏映暖一個哆嗦後回過神，她意識到自己的意識竟然被影響了！

  不過是一個照面的功夫，她竟然毫無感知毫無防備的踩進陷阱里，可想而知對方在精神上的能耐有多強。

  「寶物寶物！我們從海里拉上來的寶物！寶物是我的！」瘋子樂呵呵的笑著看向走道的深處，像是在和誰說話一樣道：「你這個冒牌貨別想和我搶，都是我的！」

  難道這個瘋子是在和眼球里的倒影說話？

  夏映暖也儘量避開自己和那個眼球的對視，那個怪物雖然看到了她們，但奇怪的是它並沒有發動攻擊……

  低著頭戒備周圍的夏映暖忽然發現自己眼前變得一片血紅，手中的力量也忽然一沉，濃郁的血腥熏得她意識有些恍惚。

  她努力睜開自己的眼睛看向懷中，竟是「寧晗棲」已經失去生機的屍體，和她剛剛在眼球中看到的倒影一模一樣！

  夏映暖有些控制不住的雙手顫抖，但是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旁邊的哭嚎聲格外刺耳，她擡頭看去，竟然是和那個瘋子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正在哭泣著錘打紅色薄膜。

  透過這球狀的紅色薄膜，夏映暖看到了「自己」，以及被自己捂著眼睛的寧晗棲。

  不安的預感成為了現實，她和「假」的自己調換了位置，而被複製出來的倒影與自己擁有相同的實力。

  「夏映暖」對她露出了一抹笑容，然後另一隻手輕輕的放在寧晗棲的脖頸邊，它在傳遞一個信號，自己取代了她之後就會殺了她最珍視的人。

  而夏映暖身邊這個鬼魂恐怕就是真正瘋子，不、其實它不瘋，瘋的是它在眼球中的倒影，而那個倒影已經取代了它。

  之前夏映暖構建起來封鎖住最下層入口的力量漸漸被瓦解，倒影在寧晗棲耳邊輕聲道：「我想了想，反正還有時間，我們就去看看它說的寶貝是什麼吧，我總感覺那個東西應該很重要。」

  「……好。」寧晗棲並沒有提出異議。

  倒影欺負人家被捂住了眼睛什麼都看不到，於是它嘴角就揚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挑釁般的看了一眼遠處被困住的正主，然後小聲又曖昧的對寧晗棲道：「別怕，我會保護你。」

  寧晗棲點了點頭，主動握住了對方的手。

  「不行……如果我和你解除了綁定，那麼你就會被遊戲強制收回，到時候、到時候……」

  寧晗棲搖了搖頭，然後強烈的眩暈感讓她不得不緩一緩。

  其實不用她說，夏映暖也知道到時候會怎麼樣，無非是徹底淪為遊戲的「養料」，不、可能比養料更慘一點。

  「但是與其淪為你的道具，我寧可和副本一起消失！」夏映暖裹挾著怨氣靠近她。

  「我會想辦法讓你徹底脫離遊戲的桎梏，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的、我會想辦法……」寧晗棲眼前有些發黑，她下意識想握住夏映暖的手，卻被對方輕輕躲過。

  她低著頭，藏在陰影中的眼眶紅了紅。

  「想辦法？算了吧，不過是白費功夫。」夏映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眼中帶著冷漠。

  她是被副本催生出來的鬼怪，可以被做成道具帶出來，但是永遠別想脫離遊戲的控制，現在只能說自己的使用權在寧晗棲手上，最終的歸屬權還是遊戲，寧晗棲死後自己還是會被「回收」。

  寧晗棲說她想辦法？荒謬又可笑，她不過是一個自身難保的玩家罷了，那麼多強大鬼怪都找不出來的「活路」，她可不信這個小丫頭有什麼辦法。

  「我問你，另外一枚戒指你是從哪裡弄來的？」夏映暖只當自己沒看見她的小動作。

  「這是……我的。」寧晗棲緩了兩口氣，她努力撐起身體坐了起來，還帶著水霧的眸子看起來可憐極了，她蒼白的唇微啟道：「你送給我的。」

  夏映暖：？？？

  夏映暖覺得不是自己的腦子出了問題，就是寧晗棲的腦子出了問題，她什麼時候送過寧晗棲戒指？

  寧晗棲取下自己的十字架，將兩枚戒指取了下來遞給夏映暖。

  兩枚戒指確實一模一樣，一看就是對戒，最重要的是夏映暖看到兩枚素戒的內圈都印了X&N，曾經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是現在……

  夏和……寧？

  不知道為什麼，她腦海中浮現起了這兩個字。

  夏映暖臉色一僵，她發現自己的思路又跟著寧晗棲跑了，根據之前的經驗教，這樣下去她遲早得再次掉到寧晗棲的陷阱里。

  這、這可能是巧合。

  「……我可不記得你之前進入過我的副本，況且你之前還說自己是新玩家。」夏映暖覺得這人說的話前後完全矛盾，「怎麼，現在不是了嗎？」

  「我確實是新玩家，這件事情上我沒有騙你。」

  「咳咳……」寧晗棲扶著牆站了起來，她脆弱的樣子看起來隨時都會被磕碎了，夏映暖微微促起眉。

  「和我過來一下好嗎？」寧晗棲對她彎彎嘴角。

  夏映暖跟了過去，她倒是想看看寧晗棲還能耍什麼花招。

  寧晗棲扶著牆慢慢走到了陽台，外面大雨傾盆，實在算不上好天氣。

  夏映暖抱著雙臂站在她身側，狹窄的陽台最多只能同時站兩個人，看起來並沒什麼特殊的。

  寧晗棲想要推開窗戶，不過因為年代久遠窗戶的邊框有些變形，不用點力的話還真的推不開，剛剛吐了幾口血的人推得胳膊都在發抖了都沒能讓窗戶動一動。

  「轟！」

  404的話沒來得及說完，那邊的門就塌了。

  緊接著一聲慘叫後外頭就沒了動靜。

  寧晗棲聽到那腳步聲似乎拖著什麼東西從自己的門口經過，然後上了樓關上門。

  緊接著樓上又傳來了和昨天晚上一摸一樣「咚咚」的噪聲。

  她嘆了一口氣。

  隨後一雙冰冷的手輕輕捂住了她的耳朵隔絕了一切噪音，讓她今夜能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