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初遇

  「木木，你今天到底是來幹嘛的。」

  「……做義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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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若木看著對面的院長，目光之中透露出的是些許無辜的意味。

  「啊……你有這份心來回饋孤兒院，我們一直是很高興的，但是……」

  十里屯孤兒院院長看著滿教室被嚇得哇哇大哭的小朋友，他轉頭看向宋若木：「下次能不能不要再搞什麼故事新編了？」

  「……好吧。謝謝你這幾天收留我。」宋若木聳了聳肩膀，隨即說道，「今天下午我就打算去寺里了，聯繫不上我不用意外啊。」

  「你還真要去啊。」院長看著宋若木，訝異地挑了挑眉，「不是說事情已經搞定了嗎？」

  「嗯，我都說了我要去贖罪嘛。」宋若木認真地說道。

  「贖你個……」院長一轉頭，注意到了被哄好的小孩兒們正瞪著一雙雙澄澈的眼睛盯著他，趕忙咽下了口中的髒話。

  他壓低了些聲音：「你清醒一點啊，不會真的被那幾個腦殘給影響了吧，你有什麼罪啊？」

  「我確實是有罪的。」宋若木說這話的時候態度很平靜，「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面對面前這個自小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好朋友，宋若木驟然變得有些傷感，明媚的臉上也染上了些許真實的陰霾。

  「從地獄爬回來的人自然都是罪孽深重，而如果我想要回來就必須要想到辦法來壓制那些來自往昔的殺戮欲望。」

  「你……」

  院長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宋若木，突然伸出手將她拉出了門外。

  隨即，他面無表情地舉起了手機，「我錄下來了。等你恢復正常，我會在你耳邊無間斷循環十二遍的。」

  「好吧。」宋若木也恢復了面無表情，「我其實是被渣男騙得有點太難受了，決定去廟裡贖清我眼瞎的罪孽，順便散散心。」

  「我遇到個和尚，說那家寺廟的齋飯特別好吃。」

  「原來是這樣。」院長瞭然地點了點頭，「去吧去吧，別真的把頭髮剃了就行。也不准吃得太胖。」

  「你的美貌可是我們十里屯孤兒院的共同財產。要是因為這破事有一點點的損壞，我是不會放過那些傢伙的。」

  「知道了。」宋若木點了點頭，伸出手握住了院長的手，「謝謝你。」

  啥玩意兒啊？

  院長疑惑地看著宋若木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手上的力道卻是奇奇怪怪，但是考慮到這傢伙最近已經遭遇了太多事情，於是也就敷衍地跟她握了握手。

  在離開之前，宋若木出門回頭看了一眼孤兒院。

  十里屯孤兒院是由一座教堂改制而成的，在傳聞之中，這座教堂曾經被神明使者所眷顧，在戰爭時期庇佑了一方百姓，因此現如今雖說建築有些殘破了，單尖塔上也已經爬滿了深綠色的藤蔓類植物，但是從外部的雕花裝飾和那些彩繪著玫瑰的玻璃窗都似乎在訴說著其往日的輝煌。

  宋若木出身孤兒院的事情大部分人都知曉，但是到底來自哪家孤兒院卻沒多少人知道，但這並不代表那些傢伙沒有可能聞訊而來。

  到時候，如果院長那傢伙要是敢泄露自己行蹤的話……

  宋若木看著纏繞在自己小拇指上的枝椏，相當惡意地扯了扯嘴角。

  解約的所有程序已經走完，談詞已經沒有救了，至於吳書毅和那個自稱自己只是來「湊湊熱鬧」的羅伊伊，他們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無論是誰，她都不會給他們傷害自己的機會的。

  宋若木又開始做夢了，此時，她好像是站在空茫茫的空間之中，又好像是站在無數人的目光之中。

  仿佛又什麼人蜂擁而來爭先恐後地開口沖她說著話，像是蟲類的嗡鳴聲，嘈嘈切切。

  「你從一開始就不是什麼好人，你就是個冷血無情的傢伙！」

  「上輩子是孤兒，這輩子也是孤兒，你永遠都是天煞孤星、孤獨終老的命！」

  「你還想回去？你永遠也回不去！就算回去了所有人都只會把你當做怪物的！」

  「你看看，哪怕是回到了這個世界，但是你敢相信誰嗎？你不敢對不對？你不敢！」

  「你再看看你是用怎樣的手段對付你的敵人的？」

  「你永遠都只會是一個怪物！」

  惡毒的咒罵、詛咒紛至沓來，就好像是要一次性填滿宋若木的腦子。

  宋若木猛得捂住了耳朵，就仿佛承受不住一般，但隨即，她就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說的對！」「說的真好！」

  她甚至拍了拍巴掌：「但是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和上天做對！」

  她宋若木要活下來，不僅僅要活下來，還要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會適應這個世界的規則，她會再在這個世界上活下來，無論用什麼方式。

  大腦中的嗡鳴聲漸漸消失，宋若木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車子已經到了南山。

  這個世界的那些記憶對於宋若木來說已經是十五年前的了，部分內容已經模糊，但是宋若木卻還是依稀記得南山並沒有什麼出名的寺廟。

  不過下車之前她問過司機，在他口中也得知山上確實有座不算大的寺廟。

  按照司機的推薦，宋若木選擇了比較適合行人上山的階梯路線。

  南山位於海城的靠近內陸的郊區，並未擁有很大的峰頭，但卻有著好幾座連綿不斷的山巒，開始爬山之後，宋若木就發現南山或許確實有些神異之處，空氣之中似乎瀰漫著一種十分特別的物質，能夠令人感覺格外得心曠神怡。

  尤其是對於異能是植物系的宋若木來說就更是如此了，兩個小時下來，她的呼吸並不見紊亂，臉上甚至有了些紅暈。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宋若木才注意到了一些先前沒有注意到的動靜。

  在空氣的流動之中，除了她的呼吸聲，還有一個小小的喘氣聲，和類似於風扇轉動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

  在注意到那個聲音之後，宋若木表面上不動聲色，卻在過一會兒之後默默地加快了腳步。

  風扇轉動的聲音也伴隨著她的腳步加快了頻率，而在捕捉到聲音來源之後，宋若木驟然出手。

  柔軟的藤蔓在身後爆開，隨即又極快地合成牢籠的形狀，隨即幾乎是毫不留情地往裡碾壓。

  火焰驟然爆開，那個跟著她的東西並不能再維持隱身，在看清楚那是什麼的時候，宋若木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

  「龍？」

  粗胖的脖頸，層層翻疊的黑色鱗片，被纏繞的像是蜥蜴一般的尾巴上有著往後立起的倒刺，金色的瞳孔死死地盯著宋若木。

  「女人，快……快點把我放開！」

  在聽到那隻龍的聲音的時候，宋若木的臉色微微古怪了一下。

  「偉大的滅世魔龍在此，女人，還不立即下跪迎接你的陛下！」

  黑龍的聲音極其傲慢，在發現了憑藉自己的掙扎沒有辦法從藤蔓中掙脫開之後，黑龍瞪視著宋若木，一副企圖用氣勢將其壓倒的模樣。

  如果這隻龍不是只有一個籃球大小的話，這模樣或許真的很有氣場。

  但很可惜，這孩子生得實在是太過迷你，導致其氣場也是大打折扣。

  見到宋若木不說話，黑龍又開始焦急地掙紮起來，但很明顯，這個世界上不止是貓，龍這種生物一旦陷入毛線球困境，最後也只會落得一個四腳朝天的下場。

  黑龍的四隻胖腳在空氣中無力地掙扎，金色的瞳孔之中也不再有兇狠而滿是慌亂無措。

  等到這個時候，宋若木才慢吞吞地往前靠了一點：「你找我幹什麼？」

  「我，不是，本皇聽見了你之前說的那些話！」黑龍四腳朝天，脖子卻倔強地往前伸了伸想要維持自己的驕傲，「從地獄爬出來的傢伙，跟本皇合作吧！」

  「我們一起統治這個世界！」

  ……

  什麼鬼東西？

  宋若木倒是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說過那句話的，但是這傢伙是怎麼聽到的？

  她下意識地搖晃了一下，想要把這隻黑龍轉過來，但是卻聽到了砰的一聲，煙霧炸出來，宋若木感覺到藤蔓的拉力驟然變大，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可是在煙霧消散之後，宋若木卻又迷惑地歪了歪腦袋：「小花？」

  面前被藤蔓所纏繞著的不再是剛才的黑龍，而變成了一個穿著黑衣黑褲的小姑娘，小姑娘瘦瘦小小的，皮膚也有些黑，在發現自己變成了人類形態之後顯然有些慌張，

  但是在聽到宋若木的話之後，小姑娘不爽地轉頭。

  「什么小花，女人，聽好了，本皇的名字叫做天諦！」

  「是最最強悍的巨龍一族的後代。」

  「等待本皇長成，世界都將匍匐於本皇的腳下！」

  ……

  宋若木一直都知道自己從那個世界回來之後，精神就不太正常，說話做事都有些瘋癲，因此院長罵她中二病發作的時候，她也並沒有否認。

  她雖然有心想要通過種種方式淨化心靈，磨練意志，但很不幸，來了就碰上了一群想害自己的混蛋，在他們的刺激之下自己因為應激情況變得更加嚴重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但是很明顯，無論她再怎麼發病，也是不可能出現這種幻覺的，因此面前這位大言不慚的可愛的小姑娘只可能真的是來自十里屯孤兒院的小花同學。

  所以，這個小花同學，真的是條要統治世界的黑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