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

  鏡頭緩緩推送，聚焦在白江的臉上。

  白江站在水庫邊上，他的第一場戲，就是長大後，角色在淹死母親的水庫邊上，出神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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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片中，會將長大後的角色和十歲時候的角色進行蒙太奇剪輯。

  這是影片的第一幕，也是最重要的一幕。

  很多演員試鏡，都是敗在了這一幕，因為沒有台詞，沒有動作，沒有表情，只能通過眼神來演繹出角色的內心。

  當初南嶼也不是沒有考慮這個角色，但是風險太大，一旦沒有演出角色的精髓，自己這麼多年的招牌就會被砸了。

  正當導演要喊開始的時候，白江突然想到了什麼打斷了他：「導演，請稍等一下。」

  「你又要出什麼么蛾子？」黃鵬導演本來就窩火，現在更生氣了。

  白江說：「希望導演能給我一副黑框眼鏡。」

  導演不耐煩的對旁邊的工作人員說：「給給給，給他。」

  白江拿到黑框眼鏡戴上，隨著導演的一聲『開始』，帶上眼鏡的白江，此時就是一個乖乖的大學生，他站在水庫岸邊，平靜無波的看著水面。

  南嶼靠在椅背上，冷笑一聲：「就這？」

  下一秒，白江摘下眼鏡，眼神中的陰鷙像是瘋長的毒藤蔓一般，霎時將氣氛纏繞得驚悚嚇人。

  依舊是面無表情的一張臉，卻前後直接判若兩人。

  怎麼可能？

  南嶼幾乎是從坐位上蹦起來的，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跟在自己身後多年，謹小慎微的小助理，此時居然有這樣的本事？

  全劇組如果剛剛是沉浸在白江遲到耍大牌的憤怒中，此時就是被他的演技拉進了一個冰窖里，寒氣徹骨。

  導演黃鵬凝視著顯示屏，心底的激動恨不得破膛而出，這樣精純的演技，這樣令人窒息的煞氣，這就是他心中的男三殺人犯角色，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啊。

  原本到這裡，就該喊卡了，但是黃鵬導演因為被白江帶得太投入戲了，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喊卡。

  鏡頭從始至終久一直懟在白江的臉上。

  突然，白江的左眼落下一滴淚水。

  這一滴淚，讓這個殺女人的連環殺人犯，多了一絲人性。

  戲份不對，這導演才喊了『卡』問他為什麼，要落下一滴淚。

  白江：「這是角色在被捕前的一個鏡頭，我希望角色這時候，終於明白了一個正常人應該有的愛的能力，這是我自己為角色加的一道人物弧光。」

  啪啪啪！

  黃鵬導演鼓掌，接著全劇組一片掌聲轟鳴。

  這一刻，所有人都認可了白江，認可了他的實力。

  顧淵微微一笑，為他感到高興；白江總有一種能魔力，一種能改變別人的魔力。

  南嶼感覺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精心設計的計劃落空，他轉身就要走，突然被白江追上來，攔在身前。

  「你做什麼？」南嶼心感不妙，十分警惕。

  白江笑了笑：「你別緊張啊，南嶼。咱們好歹也是大學同學，你這次幫我推薦了這個角色，出於人道主義，我應該好好謝謝你！」

  「......不用了。」

  對方的後槽牙明顯狠磨了幾下，沒好氣的要走，卻又被白江用身體擋住了去路：「我想我們之間有些帳，是時候要算清楚了。」

  南嶼眼神一凌，看向他：「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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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江笑了下：「就是你聽到的意思，除了算帳，我還想知道，邰閣大酒店，1205號房間，裡面的人，究竟是誰？」

  南嶼臉色驟變，看向白江的眼神多有閃避，語氣也沒有剛才那麼強勢，反倒是想匆匆離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還有約，失陪了。」

  「你有約啊，沒事。」

  「我不介意，算我一個唄。」

  白江怎麼可能放過他？

  說完，就要跟著一起上了車。

  南嶼見這個人這麼死皮賴臉的，當場發怒：「白江，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白江坐他旁邊，笑盈盈的：「唉~沒辦法，握著別人的把柄，就是能這樣肆無忌憚。」

  「......」

  南嶼現在都要氣炸了，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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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他再生氣，現在也不能對白江做什麼，自己在兩個小時前，好不容易才約到那位，要是被白江破壞了，可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沒辦法，他只好按下自己的怒火，換上一張賠笑的臉：「我今天有很重要的客人，我們的事情，改天再說。」

  「不好意思，高利貸可不允許我改天再還。」

  高利貸三個字，清清楚楚落到車上每個人的耳朵里。

  南嶼一怔，笑了笑：「什麼高利貸，我不知道。」

  「南嶼，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你要是再裝傻，我就直接捅到媒體那兒去。」

  聽到這樣的威脅，南嶼也不得不妥協，表示一會兒吃完飯，會和他解決。

  劇組那邊，顧淵只是出去打了個電話，和奶奶說晚上會帶個人回家一起吃飯，結果一轉頭，就發現白江不見了。

  一問工作人員，才知道白江上了南嶼的車，已經離開了。

  ***

  兩個小時前。

  何氏集團的大廈里，何瀟燃剛剛處理完一些棘手的工作文件，剛眯起眼，小息了一會兒，孟秘書就進來了。

  「說。」

  何瀟燃的睡眠很輕，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能驚擾醒他。

  孟秘書：「何總，查過了，分公司李烸確實有私自將公司資源外給其公司的行為，基本上都是顧氏集團的藝人。」

  「顧氏集團？」男人深沉眼眸一凝，「李烸是顧氏集團的人？」

  「應該不是。」孟秘書拿出一封資料，「根據調查，這樣的資源外放情況，是從一個星期前開始的。」

  「目前公司正在開拍一部懸疑電影《天涯》，南嶼是主演，男二是顧氏集團的顧淵，但男三卻是齊氏集團的藝人。」

  男人翻看資料的手一頓：「齊氏集團？」他的目光停留在A4紙上的兩字『白江』。

  「沒錯，經過這些線索的梳理，這個白江有很大的問題和嫌疑。」孟秘書說，「白江就是被南嶼開掉的那個助理，據說兩人曾經是大學同學，《天涯》男三的角色，也是南嶼推薦的。」

  確實，所有線索都指向了白江。

  何瀟燃想起那次在酒店洗手間裡聽到白江通電話的事情，自己縱橫商場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陰溝裡翻船。

  他靠在椅背上，眼神里淬了寒冰一般，冷笑一聲，唇齒間細細品過『白江』二字。

  孟秘書恭敬的說道：「何總，還有一件事，南嶼想邀請您去秉江大酒店吃飯；是否還像以前一樣，直接回絕掉？」

  空氣安靜了幾秒，何瀟燃把手中的資料扣在桌上：「去回他，我赴約。」

  孟秘書以為自己聽錯了，何總居然說，赴約？！

  要知道南嶼約何總可不是一次兩次，這一年多來，何總從來都沒有應過，這次居然赴約！

  他頷首回了聲『是』。

  ***

  秉江大酒店。

  南嶼為了不讓白江破壞自己的約會，就打算給白江安排一個包廂，讓他自個兒吃飯。

  結果，白江說要堂食，這樣方便看著大門，生怕他跑了。

  白江選了個靠大門的位置，然後接過侍者遞來的菜單就開始一頓狂點，南嶼瞄了一眼，侍者點菜器上，已經密密麻麻的登記上了滿滿一整頁菜品。

  「你是沒吃過飯嗎？」南嶼啐他。

  白江的腦袋從菜單里擡起來：「您這麼大的明星，不會連頓飯也請不起吧？」

  南嶼『哼』了一聲，轉身跟著另一個侍者上了樓上包廂。

  在等菜的時候，白江給王特助去了消息，說他外出辦點兒事，晚上自己回公寓就行。

  電話另一邊的王特助，將手機遞給沙發上的齊夫人：「夫人，這個是白江剛發來的信息。」

  「你親眼看見白江確實是上了南嶼的車？」

  「是。」

  「這個白江，究竟是什麼來歷？」齊夫人眉心一蹙，「和顧氏集團的顧淵有關係不說，何氏集團的南嶼還推薦他出演公司獨家製片的《天涯》，並且一個小小的十八線開外藝人，能得到八位數的片酬。」

  「這一切聽起來，都實在是太匪夷所思 ！」

  王特助眼神瞟了眼二樓掛鎖的房門，小心翼翼的問：「夫人，公司這邊還有很多工作，是否讓齊總回來上班？」

  齊夫人臉色難看：「上班？他現在是鬼迷心竅了，還上什麼班？關在家裡反思，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再放他出來。」

  王特助心中暗暗惋惜了下，自從上次齊總惹惱了齊夫人之後，就一直被關在房間裡，一切的通訊工具都被沒收了。

  齊夫人掐斷了齊總和外界的聯繫，懲罰他閉門思過。

  有時候，王特助真是不能理解這樣的母子關係，雖然他很同情齊總，可自己畢竟只是個工作人員，而且自己還是齊夫人一手栽培起來的。

  很多的事情，他也只能對齊總報以同情和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