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齊軒看著電腦屏幕上的字，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淺淡弧度。

  下方新的《提前退休生活》的宣傳海報上，黃昏下的涼亭子裡只剩下一個背影，面對著海浪濤濤。

  而第二期的節目收視率相比較第一期，明顯下降了很多。

  再往下就是『顧氏集團與白江解約』的字眼。

  評論區里全部戾氣橫生：

  「真是的，搞什麼啊？」

  「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自己愛看的節目，結果就看了一期，第二期就看不下去了。」

  「我也是，很不能理解，為什麼綜藝從兩個主人公，變成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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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主人公我無所謂，但是能不能不要這麼降智？莜麵和小麥面分不清？」

  「聽說節目裡的白江和顧氏集團解約了，所以就剩下一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富家公子哥了。」

  「本來第一期的時候見顧淵一個人頂著烈日種地，我當時還有點兒動容呢！」

  「我在圈內有熟人，據可靠消息，白江是被這顧氏集團單方面解約的。」

  「基本的生活常識都不懂，還敢解約人家，真是不擔心收視率啊！！！」

  「以後再看這個節目，我就是狗！」

  ......

  這個節目快被網友口誅筆伐，收視率直線下降。

  齊軒往後一倒，躺在椅背上，食指指節點在唇上，眉心緊蹙，眼神盯在屏幕上『白江』二字。

  王特助帶著資料走進來，正好看見齊軒在調查白江：「大少爺，對白江感興趣？」

  他笑笑，比起興趣，可能好奇會更多些。

  白江的外形條件可謂是十分出眾，目前的熱度雖然沒有前些時候和南嶼緋聞那次高，但也擁有著很可觀的價值，這樣一棵搖錢樹，顧氏集團為什麼要單方面解約？

  而解約之後的白江，為什麼要來他們家做家教？

  顧氏集團和齊氏集團自從他父親去世之後，兩家的關係就可以用水火不容來比喻了，畢竟那個顧老爺子不止一次用無恥手段對他們齊家施壓，還妄想收購齊氏集團。

  「您如果對白江有興趣，可以將他簽約到公司。」王特助也關注過白江的事情，「這個人身上有紅的潛質，雖然和何氏集團顧氏集團都有過聯繫，但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不急。」

  齊軒沒有直接否定這個提議，他還有很多很多的疑問沒有解開，極具價值潛力的白江被顧氏集團單方面開除之後，主動來到他家應聘家教，這樣的接近意圖太過明顯。

  白江究竟有什麼目的，這才是他最關心的。

  過了會兒，王特助接到一個電話，他臉色一沉，掛了電話：「大少爺！」

  從對方『大事不妙』的表情中，齊軒的眼神瞬間變得如鷹隼一般銳利：「說吧。」

  「....剛剛得到消息，千語島上有豐富的石油。」

  齊軒幾乎是半秒站起，臉色難看：「石油？」

  他就知道，這個何瀟燃不是個慈善家，花這麼高的價錢買一座島，一定有原因。

  原來這座島上有石油啊！！！

  「大少爺.....」王特助雖然很不想再打擊人，但他的職責所在，必須匯報，「這個消息——是何氏集團自己放出來的。」

  齊軒臉色微變，緩緩坐下，手肘撐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抵著下巴，依舊溫柔一笑，仿佛看透一切：「殺人誅心，自負至極，這確實是何瀟燃的慣用手段和風格。」

  「現在，估計不止是咱們，連整個商界都會被何瀟燃給震上三震。」

  與此同時，顧氏集團那邊幾乎是同一時間收到的消息，遠在國外的顧老爺子憤怒不已，在電話里把自己的兒子顧淵罵了個狗血淋頭：「你連個島都競不下來，真是廢物！」

  「老爸，你能不能講點兒理，你那三瓜兩棗的能和何瀟燃的八百億比嗎？」

  「你個不孝子，嫌棄你老爸窮啊？」顧老爺子啐他。

  「不是。」顧淵蔫蔫的，沒有白江在，節目收視率直線下滑，網絡差評如潮，「我不懂老爸為什麼要單方面解約白江？」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長時間後，傳來了顧老爺子一聲嘆息：「兒子啊，你現在不懂，以後你會明白老爸這份良苦用心的。」

  「我不理解。」他的語氣有些生氣，「白江是我的粉絲，是我長這麼大以來，唯一一個對我無條件支持的人。」

  顧老爺子要被自己的給兒子氣死了：「你能不能長點兒腦子？你和他根本不是一個階層的人，你在他眼裡是資源，是被索取的一方，懂嗎？」

  「我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兒子，哪天被人給賣了，還要幫人數錢。」

  正當顧淵要反駁的時候，電話里傳來了忙音。

  旁邊的章峰見顧淵和顧老爺子通完電話後，就一直呆呆的看著手裡的手機，於是安慰道：「顧少，你不用自責，誰都不知道千語島上有石油，這不是你的錯。」

  顧淵苦笑了笑：「我不是自責在競標中輸給了何瀟燃，而是剛剛我想給白江打電話，卻發現我根本沒有他的電話。」

  「相處這麼長時間了，我居然沒有主動加過他的微信、要過電話號碼。」

  一直以來，他都是那個站在中心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圍繞著他的。

  後來出現了白江，他還是先入為主的認為自己還是站在中心，到頭來才發現站在中心的人，其實是白江。

  章峰嘆息，他也不想這麼做，可是白江做了超出本身職責的事情，有操控的嫌疑，所以顧老爺子才單方面解約。

  顧少還小，沒有見過太多的惡意，他被保護的太好了。

  「章哥。」顧淵看向他，「你有白江的聯繫方式吧？！」

  「公司和白江解約之後，所有的資料全都被銷毀了。」章峰撒了謊，他可不能讓顧老爺子功虧一簣。

  顧淵把手機摁滅，扔到了桌上，像泄氣的皮球的一樣回了自己的房間。

  助理走過來，他從來沒有見過顧少這副模樣，說：「章哥，顧少對這個綜藝節目很上心的。」

  「我知道。」

  章峰怎麼可能不知道，一個大少爺舉起鋤頭，拿起漁網，認認真真的找當地的農民漁民虛心學習，這些努力，他都看在眼裡。

  「我出去打個電話。」

  章峰離開了別墅，到角落裡，拿出手機撥通了白江的號碼。

  在出租房裡，規劃怎麼在最短時間內掙夠養老費的白江，接起電話，依舊很和氣：「章經理，你找我有事？」

  「白江....那個..你最近有看綜藝節目嗎？」

  章峰打這個電話，實在是有些沒臉。

  「沒有。」他每天都在想著怎麼趕快掙夠錢，其他的娛樂活動沒有時間。

  見對方沒有聽出自己的意思，於是章峰開門見山的說：「你和顧少的那個綜藝節目，收視率下降嚴重。」

  白江『哦』了聲：「所以，你打電話過來，是要讓我想想辦法？」

  顧老爺子這麼討厭他，肯定不會是讓他回去繼續參加綜藝的。

  電話那頭，章峰遲遲應出聲，腦袋僵硬點了點。

  白江：「我想一想。」

  章峰心裡燃起了希望。

  「找南嶼吧。」

  「南嶼？」

  「讓南嶼去參加節目，以他的名氣，不管這個節目好不好看，最後他的粉絲都會為了看自己的偶像去看節目的。」

  「可...南嶼能同意嗎？」

  「他會的。」白江笑笑，「你到時候就告訴他，是我提議的。」

  章峰心裡還是疑惑，明明白江都已經被解約了，而且和南嶼沒有關係了，人家憑什麼聽他的話？

  直到他聯繫了李烸，最後南嶼的一通電話回過來咬牙切齒的答應了這件事。

  當天晚上，央視新聞播報：千語島擁有豐富的石油，前兩天被何氏集團何瀟燃以八百億收入名下.......

  女播報員的聲音迴蕩在空洞的屋子裡。

  黑漆漆的屋子裡，只有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照亮這裡的方寸一角。

  那方寸之地，有一個木椅子，上面坐著一個男人，前方是一個畫板。

  男人拿起素描筆，在畫板的紙上，熟練的描繪，不過十分鐘，一張沒有五官的臉躍然紙上。

  擡首瞧，這房間的牆上，貼滿了和畫板上同一張沒有五官畫像的素描。

  畫與畫之間沒有一絲空隙。

  夜風從窗外吹進來，帶著微微涼意，輕輕拂過牆壁上的畫，卻見掀起一層還有一層。

  男人放下鉛筆，看著畫，伸手輕輕拂過沒有五官的面龐輪廓，雙目微合，帶著一絲破碎感。

  突然，他劇烈的咳嗽起來，胸腔劇烈起伏，粗糲般的聲音從嗓子裡擠壓出來。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小瓶子，倒出兩粒藥丸，乾巴巴的吞咽下去，忍受了一會兒左心口的疼痛，喘息了好幾下，才平穩下來。

  他靠在椅子上，眼底帶著一絲濕潤，最後起身，拿下畫板上的畫走到一面牆前，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將新畫貼在舊畫前。

  做完這一切後，男人轉身，離開了房間，關上門。

  他將自己心裡深處的秘密，都關在了這個小小的房間裡，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