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4

  決戰4

  巡邏車轉了個彎，令人呼吸驟停的場景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房屋建築被無數極細的絲線穿透，絲線上墜著血珠，就像下過一場傾盆大雨。

  殷紅的血順著光潔的絲線緩緩下滑，匯聚成一顆拇指大小的血珠後滴落。

  

  極輕的一聲「啪嗒」，隨後漾開輕漣。

  一片血海。

  周圍的一切都仿佛被紅色染了色，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浸泡在血水中的屍體殘破不堪，斷肢碎肉散落在各個角落。

  除了前方勉力站著的那道身影以外，沒有其他活人了。

  「妹妹？」齊賦手指抑制不住地顫抖，他直直地盯著那道一動不動，仿佛一座蠟像的背影，驚慌恐懼的神情緩緩爬上他的臉。

  周雲苓按住齊賦的肩膀：「你待在車上別下去，我下去看看。」

  齊賦：「我跟你一起去。」

  又一隻手壓上他的另一邊肩膀，將他牢牢地摁在了車座上。

  「你待著別動，我跟她一起下去。」a-625強勢道。

  兩個人下了車，謹慎地向齊歌靠近。

  這裡並沒有看見喪屍王，這很奇怪。監測小地圖對喪屍位置的判斷從未出過差錯。

  可周圍不僅沒有看到喪屍王的存在，甚至連喪屍都沒有看見一隻。

  周雲苓和a-625小心翼翼地避開空中鋒利的絲線，這些絲線繃得很緊，哪怕是一張薄如蟬翼的紙從這裡飄過都得被切成碎片。

  齊歌的背影越來越近，離得近了，她們才看見藏青色的制服染了血。

  「齊歌？」周雲苓一邊輕聲喚道，一邊伸出手輕拍齊歌的後肩。

  「......」沒有反應。

  她們對視一眼，紛紛在對方眼中看出一絲不妙。

  周雲苓繞到齊歌的身前。

  齊歌眼睫下垂，眼帘半闔，眼角殘留著血痕。

  周雲苓將最壞的預想丟開，定了定神，伸出手指放到齊歌的鼻子下探她的鼻息。

  指尖上有很微弱的風擦過。

  周雲苓垂下肩膀，鬆了口氣。

  她似乎只是失去意識了，但人還活著。

  周雲苓將目光轉向不遠處的巡邏車，正準備給齊賦知會一聲，讓他別擔心。

  「嗯？」

  巡邏車不見了。

  周雲苓轉動視線，在周圍看了一圈，仍然沒有見到巡邏車的影子。

  周雲苓問a-625：「你看到她們開車去哪兒了嗎？」

  a-625困惑地歪了歪頭，遲鈍地轉頭看向身後，她愣住了：「車和人怎麼都不見了？」

  「我過去看看。」a-625說著就要過去察看情況。

  「等等，先別過去。」周雲苓蹙眉，叫住了她，「我覺得不太對勁。」

  「她們不會一聲不吭地就離開，並且齊賦還不知道他妹妹的情況，怎麼可能會離開？」

  a-625：「而且我也沒聽見車子開動的聲音。」

  什麼情況下，能讓車子一聲不響地消失在眼前？

  天忽然間暗了下來，視野頓時變得一片漆黑。

  肉眼可見的異常。

  周雲苓和a-625暗暗提高警惕，展開防禦罩。

  周雲苓從空間裡拿出所有能夠充當光源的燈具，光只照亮了她們兩步之內的距離。

  周雲苓將燈在腳邊放好擡頭時，震驚地看見兩步之外，原本都是屍體的存在在此刻竟然全都站起來並且圍住了她們，它們身上的皮膚和肌肉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腐爛。

  它們站在光線之外，明暗交界線就像是一個無形的屏障，將它們隔離在黑暗中。

  周雲苓跟a-625面面相覷，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幾秒後，地面忽然開始震動，從輕微過渡到強烈。

  地上的燈具的地震下紛紛摔倒，分明的明暗交界線一下子變得模糊。

  已經變成喪屍的屍體們一下子逼近了不少。

  a-625皺起眉頭，在她的右邊，有一隻喪屍跟她的距離幾乎只剩下了一隻小臂的長度。

  她召喚出影子，將這些靠近的喪屍們紛紛拍飛。

  周雲苓聽a-625喘氣的聲音，問道：「你怎麼看上去好像很累的樣子？」

  a-625抹了一把額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汗，一手叉腰，奇怪地反問：「有嗎？」

  周雲苓已經發覺這些喪屍只能待在黑暗的環境裡，只要她們站在光線里，就是安全的。

  她蹲下身，將被震倒的燈具立起，用雙腳夾住它固定。

  光一下子向周圍溢散開來，擠擠挨挨的喪屍不方便移動，於是好幾隻喪屍不可避免地暴露在光線中，登時化作一股黑煙消散在空氣中。

  周雲苓遞了一個燈具給a-625：「我們可以利用光來向前移動。」

  「你是想去車子消失的地方看看嗎？」

  「嗯，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她們一人一邊攙扶住齊歌，保證她們三人始終都能夠站在光線內。

  a-625一直沒有收回影子，她的狀態肉眼可見地變差。

  呼呼的喘氣聲大到了幾乎不可忽視的地步。

  「你真的沒有發現自己現在的狀態很奇怪嗎？」周雲苓忍不住問a-625。

  a-625遲緩地轉動眼珠：「嗯？」

  左邊的光線慢了，前方兩道光線的交界處逐漸出現不規則的形狀。

  周雲苓臉色難看地停下腳步，左邊的光線還在慢慢地向前移動。

  「別走了，停下。」

  a-625此刻的反應慢得詭異到像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

  齊歌的胳膊從a-625的手臂上滑下來，她整個人的重量幾乎都壓在了周雲苓身上。

  a-625好似沒有察覺不對，她遲鈍地問道：「怎麼不走了？」

  此刻她面對著周雲苓的臉雪白一片，眼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一片青黑，她不斷發出沉重的呼吸聲。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疲憊。

  這太奇怪了，在車上的時候，她明明還不是這副樣子。

  周雲苓面露懊惱。

  恐怕從她們靠近齊歌時，她們就已經踩進了喪屍王的陷進里。

  對於喪屍王來說，她們簡直就是送上門的肥肉。

  「你別再使用異能了，在這裡會增大使用異能帶來的副作用。」周雲苓看了看被喪屍圍得密不透風的四周，思索片刻後接著說，「這裡可能是另一個空間，也許是錯位空間，也許是精神空間。總之，我們掉進陷進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