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大學7

  凌雲大學7

  周雲苓迅速發起了高燒，身體好像被架在了火上炙烤，燙得渾身都要燒起來，意識昏昏沉沉，手腳乏力，眼皮沉重得仿佛被綁了巨石一般往下墜。

  混沌的聲音從遙遠的天邊傳來像蒙了一層薄紗。

  「周雲苓、周雲苓？」

  好看的五官湊近到眼前，唇瓣張張合合。

  又有幾張臉湊過來......幾張人臉在眼前晃動重疊，看得她一陣暈眩。

  眼皮闔上之前，她看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探過來，復上她的額頭，一陣冰涼又舒服的觸感。

  「周雲苓，聽得見我說話嗎？你發高燒了，身上有沒有藥？」

  藥？有啊，但是在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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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識徹底陷入了黑暗。

  ......

  李哥三人面面相覷，神色凝重。

  在末世，退燒藥是稀缺物資，如果不幸感染髮燒了，基本只能靠自己的抵抗力硬撐過去，因此身體弱的人在末世里幾乎沒辦法存活。

  齊賦盯著李哥問道：「你們有退燒藥嗎？」

  李哥三人沉默著交換眼神，齊賦的目光在他們之間移動打量，火焰爆出幾個火星子發出聲音，高熱昏迷中的周雲苓的呼吸聲粗重又急促。

  四周被沉默籠罩。

  李哥小隊在今天才拿到一些藥品物資，但藥品實在太珍貴，就這麼拱手讓出實在是難以做到。末世里，人不得不自私一些。

  李哥輕輕搖頭：「這種時候，退燒藥比黃金都貴，我們哪裡會有呢？」

  「你的同伴們物資充足，說不定他們有藥。」

  李哥望向看台，張彪幾人已經吃完飯正在整理炊具。

  齊賦在李哥的臉上停留了幾秒後，說：「你說得對，我去問問。」

  大概是內疚心作祟，方融主動拿出鍋子往中央走去：「生病的人要多喝熱水，我去接點雨水回來燒。」

  「我們還有些乾淨的衣服，我幫她蓋上捂一捂汗。」林堅轉身去背包里掏今天剛拿到的衣物。

  齊賦朝著張彪等人走去。

  馬希明起身迎過來，歪頭看了看對面忙活的幾個人，奇道：「你怎麼過來了？」

  「周雲苓發燒了，來拿點退燒藥。」

  馬希明語氣震驚：「她發燒了？」

  張彪聽見了他們的對話，皺起眉頭走過來，像個擔憂晚輩的長輩一樣開始絮絮叨叨：「這兩天氣溫降得很快，人很容易生病，所以說一定要做好保暖，萬一病倒了就危險了。」

  「她淋了雨。」

  張彪走到齊賦身側，表情嚴肅，眼底流出幾分不贊同：「這退燒藥這麼珍貴的物資，連我們自己也只申請到一盒，你也不是不知道。這一盒藥肯定是留著給咱們自己備用的。」

  邊上的幾人聽見後也圍上來搭腔。

  從中央接到雨水準備返回的方融豎起耳朵偷聽張彪他們的對話，只可惜他們有意識地壓低了聲音，只能模模糊糊地聽見什麼「缺陷」「消耗」「替換」之類的詞，無法判斷他們的談話內容。

  鍋子裡的雨水晃晃蕩盪，他端著鍋，面朝李哥和林堅二人走來，臉上是什麼都沒聽懂的遺憾神情。

  鍋被架到了火上。

  林堅已經把周雲苓壓在了衣服堆成的山下，只露出了臉，生怕她受到一點冷氣。

  李哥咬牙切齒地拍了下林堅的腦袋，罵道：「你要壓死她嗎？」

  林堅委屈地拿回幾件衣服。

  周雲苓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臉上毫無血色，嘴唇煞白，眉頭緊緊皺起，一副十分難受的樣子。

  水很快就燒開了，咕嘟咕嘟地冒起氣泡。

  李哥給自己打了一碗熱水：「你們也喝點熱水去去寒，緊要關頭可千萬別病倒了。」

  ......

  昏睡中的周雲苓掉進了意識黑洞中，她感到自己整個人像是在海水中浮沉，身體輕飄飄的，隨著海水的涌動而輕晃。

  強烈的白光透過緊閉的雙眼刺得她忍不住動了動手指，眼皮下時不時有輪廓模糊的黑影閃過，眼睫不安地顫動幾下，向上撩起一道細縫。

  模糊朦朧的視野中，白色的衣擺在走動間輕晃。

  什麼人......

  嘴角冒出一串小氣泡，氣泡上浮。肩胛和後腰上隱約有東西在拉扯她的肉，不痛但是有些痒痒的。

  周圍有好多隱隱約約的嘈雜聲，像是好多人在圍著她說話。

  下巴忽然傳來一陣沁涼，兩頰被一股力量捏住，接著嘴裡被塞了不知什麼東西進去。

  「......周雲苓、周雲苓，吞下去，別吐。」

  「雲苓姐，把藥咽下去。」

  溫熱的水流沖刷口腔，喉嚨下意識做出吞咽的動作。

  「吃了吃了！」

  腦袋一片混沌，她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

  重新睜開眼時，體育館內已經是一片昏暗，只有兩處的火堆各自照亮一塊區域。

  身上的衣服被汗液緊緊粘在皮膚上，灌了鉛似的腦袋此時已經輕盈許多，呼出的鼻息也不再發燙。

  周雲苓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摸不出來。

  周雲苓支撐著坐起身，蓋在身上的衣物紛紛掉落在腿上，一碗冒著熱氣的水被遞到了面前。

  「喝口水吧。」

  周雲苓擡眼，火光映在齊賦好看的俊臉上，他的眉眼顯得更加溫和無害。

  「已經涼了一會兒了，不燙。」

  周雲苓雙手捧過，水溫隔著碗傳遞到手心，確實不燙。

  「謝謝。」

  周雲苓抿了一口水，目光順勢在周圍逡巡一圈。

  天已經黑了，今天的任務顯然沒有機會完成了，痛失一個任務寶箱！

  李哥他們三個人在火堆的另一側圍成一圈，不知道在鬼鬼祟祟地說些什麼不能張揚出來的話，很是可疑。

  齊賦面朝火堆坐在她腿邊，兩條無處安放的大長腿惹眼得很。

  他左腿曲起踩在地面上，右腿向右前方微微屈膝伸出，左臂隨意地搭在左膝上，手腕下垂。

  火焰吞食木柴發出噼啪的聲音。

  此刻正是問話的好時機。

  「齊賦，你之前認識我對不對。」

  隨著話音落下，周雲苓覺得身體的溫度似乎有又上升了，血液在身體裡涌動遊走，心跳逐漸加速。

  ——我馬上就能知道自己的過去了。

  周雲苓緩緩深吸一口氣，按捺住激動的思緒。

  火光在齊賦的眼底躍動，他微微側過臉。

  兩道目光在半空中遇上。

  兩個人隔得很近，因此周雲苓能清晰地看見齊賦臉上露出的疑惑。

  他奇怪地反問：「我們不是在小賣店才認識嗎？」

  捧著碗的手指無意識地用力，碗裡的水輕輕漾開漣漪，周雲苓皺了下眉，又問了一遍：「在小賣店之前，你就認識我了，對不對？」

  周雲苓注視著齊賦的表情，絕不放過一絲波動。

  齊賦表情不變：「在小賣店，我們是第一次見面。」

  周雲苓愣了一下，急忙否定他的答案：「不可能，你見到我的時候明顯是驚訝的。」

  齊賦垂下眼睫，長睫在火光的投射下打下一片陰影，眼眸藏進了陰影中，他略一沉吟，說：「因為我沒見過穿得這麼......有個性的女孩子。」

  周雲苓一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