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大學4

  凌雲大學4

  車子被停在了雜草叢生的矮坡邊上。

  凌雲大學的外圍沒有喪屍的蹤影，幾乎都被喪屍首領召集進了校園裡面。

  大門後能看見喪屍群有序地來回遊盪，仿佛人類的值守行為。

  「我們不從大門進，我知道有個出入口，那邊聚集的喪屍少一些。」齊賦穿著防水材質的衝鋒衣，左手掀起兜帽戴上，帽檐將他的額發下壓，清秀的眉眼藏進了一片陰影中。

  他伸手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子，雨水沖刷下來，幾縷不聽話外翹的髮絲很快就被雨水打濕，掛上水珠。

  

  「跟我來。」

  車子熄了火，鑰匙被李哥妥帖地放在衣服裡面的口袋，輕輕拍了拍。

  從小賣店上車後，周雲苓的雨披就沒有從身上脫下來過，她從車子裡出來，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雨披上，耳邊一下子被雨水的聲音包圍。

  李哥看向林堅：「怎麼樣？身體恢復過來了嗎？」

  林堅點頭。

  李哥放下心來，方融正在捯飭車子周圍的雜草，試圖將車身稍微遮掩一下。差不多後，他們跟上齊賦。

  齊賦帶著他們繞著大門拐了一個彎：「大門距離體育館太遠了，而且附近被喪屍首領安排了許多守門巡邏的喪屍隊伍，幾乎是死路一條。」

  「東側的圍欄有個被破壞的可容一人側身通過的口子。那邊比較隱蔽，並且靠近教學區。」

  齊賦帶著他們來到所說的口子。

  周雲苓微微仰頭望了一眼，沒有人除雜維護以後，圍欄上卷繞著綠蔥蔥的爬藤，藤葉相互交叉生長，幾乎將空隙堵了個完全，但細看之下，能看出被人為擠壓撥弄的痕跡。

  後頭是一片大約二十平的荒廢的土地，雜草瘋狂生長，從旺盛的雜草堆里偶爾能看到一兩株蔬菜。大概以前是個菜園子。

  菜地再過去就是一條石子路，順著石子路拐彎過去後直通紅棕色建築。偶爾有零星的喪屍搖晃著身體從建築里出來後離開。

  確實很隱蔽，到底是誰發現的出口？眼真尖。

  周雲苓在心中感嘆。

  「那棟紅棕色的建築就是教學樓之一，這個口子不知道是當年哪位逃課的學生膽大包天弄出來的。」

  齊賦謹慎地上前，擋開幾片葉子後，觀察了片刻圍欄後的情況，確認暫時沒有危險後擡手將堵在口子前的藤條拽下，一個通道郝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現在還是白天，教學區的喪屍首領基本不會外出巡邏，只要我們動作不要太大吸引來喪屍群，就不會有事。」

  說著，他率先側過身體從那道大約只有三十厘米寬的口子鑽了過去。

  齊賦身形高挑，四肢修長，毫不費力地就穿過那道口子。他蹲下身體，將自己掩藏進半人高的雜草叢中，側過頭，一邊戒備從建築里出來的喪屍，一邊注意著跟著他進來的眾人。

  周雲苓側過身體，一隻手抓著欄杆，一腳擡高跨過來，層層疊疊的藤葉擋在臉前，雨水打在葉片上濺起水珠，水珠飛濺，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嘴巴緊抿。

  一隻手伸來幫她壓下那些綠葉。

  周雲苓睜開眼，瞥了一眼伸出援手的齊賦，借著他幫忙的空檔，快速鑽過來。

  林堅放下背包，將背包擠壓了幾下後從口子裡塞過去，他深吸一口氣憋住，小腹被他收緊。他的身材比較健碩，鑽過來還真有些費力。

  方融比他瘦，鑽得就比他容易許多。

  李哥人到中年，總有些發福，略微突出的啤酒肚被他用力往裡吸，一張臉憋得通紅，才勉強擠過來。

  齊賦見他們都成功進來後，準備繼續帶路，扭頭就發現周雲苓不見了。

  林堅拍拍他的肩膀，擡手指了指左前方，小聲說：「雲苓姐在那邊。」

  齊賦循著指引看去，就見一個普通喪屍正從石子路經過，它的身體忽然轉向他們，遲緩的動作變快。

  而一個影子貓著腰躲在草叢裡借著雨聲干擾，躡手躡腳地前進，接著忽然一個暴起，右手的柴刀畫出一個圓弧將雨幕砍斷，落在了腐爛的脖頸上。

  手上的感覺不太對，周雲苓皺起眉頭，柴刀沒能成功砍下喪屍的頭顱，它被卡住了。

  喪屍大張著嘴就要朝她咬來，齊賦他們在後頭看得一陣心驚，才衝出兩步。

  就見下一瞬，周雲苓的左手憑空變出了一口泛著金屬光澤的大鍋，對著喪屍的臉猛地拍了出去。

  堅硬的鍋底撞上腐爛的腦袋，爛泥一樣的碎肉飛濺，喪屍被衝擊力打退，周雲苓抽出柴刀又是一下。

  一顆腦袋骨碌碌地在石子路面上滾了幾圈。

  方融第一個反應是回頭看向李哥，聲音緊張：「那是我們吃飯的鍋嗎？」

  李哥摸了摸背包確認後說：「不是，我們的鍋在背包里。」

  方融的表情一下子鬆了下來，林堅也跟著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

  還好還好，不是他們吃飯的鍋子，否則這鍋不能要了。

  暴雨很快就把血水沖刷得一乾二淨。

  周雲苓轉身朝他們招手，無聲地開口：「走。」

  無意中撞上了齊賦的眼神，她看不懂那道眼神的含義，似乎很複雜的樣子。

  周雲苓低頭瞅了瞅柴刀上豁出的口子，心疼。

  從這棟教學樓繞出去，走過風雨走廊，繞過食堂，再走一段路就到體育館了。

  周雲苓緊貼在紅棕色建築的牆沿向外探出半個腦袋，看到了前方必經道路上有一隻力量型喪屍在雨中遊蕩。

  它不像普通喪屍沒有視力，它不斷轉動視角像個人類士兵一樣警戒周圍。

  地上躺倒著一些已經死掉的喪屍，喪屍的軀體上有明顯不是人類造成的咬傷和撕裂傷。

  齊賦說：「那些地上的喪屍都不是教學區的。」

  周雲苓側頭看了眼齊賦，低聲猜測：「兩個區的打起來了？」

  「是三個區的。」齊賦糾正，「它們追著我進到教學區後，被教學區的喪屍驅趕撲殺了。」

  「我們怎麼過去？這個大塊頭肉得很，一般武器砍不掉它的頭，用槍的話又會引來其他喪屍。」李哥看著力量型喪屍就心有餘悸，腦海中不斷閃現被困四樓建築時的記憶，當時還折損了幾名隊友。

  齊賦說：「這種喪屍比普通喪屍的速度慢，如果我們全力奔跑的話可以甩掉它。」

  不過，李哥三人都背著物資，負重奔跑速度肯定大打折扣。

  周雲苓說：「都放我空間裡吧，等到安全的地方後再還給你們。」

  林堅和方融看著李哥，等他做決定。

  李哥猶豫了一瞬後同意了這個提議，但忍不住提了一嘴：「我們的鍋是用來做飯的。」

  其實他想說的是：不要用我們的鍋子來打喪屍。

  周雲苓本就沒想過動他們的物資，聽了李哥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一臉茫然：「我知道。」

  ......

  教學樓前有許多普通喪屍在，他們要儘量放輕腳步聲，儘可能地不驚動它們。

  這時候又慶幸今天是暴雨的天氣，雨聲很大，對他們遮掩聲響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五個人默契地以接龍的方式沖了出去。

  靴子踩在水窪里濺起水花，水花還未落下，後一個人的腳步已經踩著漾開的漣漪落下。

  齊賦帶路跑在最前頭。

  周雲苓踩著齊賦的步伐跑過，餘光里閃過一道影子，她似有所感地回頭。

  滂沱大雨中，一具已經被雨水泡發了的屍體，仰面朝天地躺在教學樓外，她的肩膀少了一大塊肉，身上各處都有咬傷，烏黑的髮絲像海藻一樣在混雜著血絲的水窪里輕輕搖晃。

  雨水模糊視線，她看不清那女人的臉。

  但莫名加快的心跳讓她覺得自己的腦袋再度隱隱作痛，腳步下意識緩了下來。

  一隻手從前方伸了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清潤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不要發呆，跑起來。」

  冰涼的雨水打在眼睫上，視線被黑影截斷，周雲苓擡眉對上齊賦沉靜的眼神。

  意識搖搖晃晃地回籠。

  心裡有道聲音在問：那個女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