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馬兒發狂！

  「小姐！」

  在蘇雲月倒下的剎那，墨竹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又將她扶了起來，這才沒讓蘇雲月摔下去。

  

  「小姐，你怎麼樣了？可有哪裡不舒服？」春華著急地問了句，又扭過頭來氣呼呼對那人道：「跑這麼快做什麼？趕著投胎啊！你看你把我們家小姐撞的！」

  那人連連道：「對不住，對不住啊……」

  話罷，卻又是匆匆跑開了。

  「你……！」

  春華氣不過，還想再說什麼，就被蘇雲月拉了一把，頓時氣得直跺腳。

  「算了，春華。」蘇雲月勸了一句，話罷便伸手去揉自己的額頭。

  「小姐，你怎麼了？」墨竹最為細心謹慎，發現蘇雲月有些不對勁，忙問了起來。

  「可能是被撞了一下，有些晃神。」蘇雲月說了句，卻覺得腦袋暈乎的厲害，似乎下一秒就要暈倒。

  「姐姐，你怎麼了？」

  走在前面的蘇雲蘭察覺到不對，也折返回來，見蘇雲月一個勁兒的揉自己的額頭，滿臉擔憂的問出聲來。

  蘇雲月搖了搖頭，那種混亂不清的感覺總算是消散了一些，她看向蘇雲蘭道：「我沒事，對了，你剛剛說要去哪兒？」

  「我說去瞧瞧水粉和首飾。」蘇雲蘭笑盈盈的。

  蘇雲月略點了點頭，卻覺得腳下有些虛浮，便道：「我有些頭暈，不如蘭兒你自己去瞧瞧水粉，我去翠玉閣等你，你看如何？」

  「如此也好。」蘇雲蘭點頭，繼而又蹙著眉頭擔憂道：「我瞧著姐姐臉色不大好，要不，我們便回府去吧。」

  「沒事，我歇會兒就好了，不過是被撞了一下罷了。」

  蘇雲月垂下手，笑著寬慰了兩句，蘇雲蘭這才帶著夏芬離開。

  望著蘇雲蘭離開的方向，蘇雲月心下難以放心，待上了馬車後，方才對墨竹道：「你瞧瞧跟上二小姐，不要被她發現了，看看她到底是去做什麼。」

  「可小姐你……」

  「我沒事，青天白日走在大街上，還怕什麼不成。」

  見蘇雲月堅持，鳳眸隱隱浮現暗色，墨竹也不在說什麼，掀開車簾下去了。

  車子慢慢往前走，因墨竹不在，春華全身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蘇雲月額頭的疼痛逐漸消失，腳底也不感覺虛浮，整個人似乎又恢復如前。蘇雲月黛眉蹙起，心道：莫不是她想多了？方才，那人應該是無意碰到她的吧？

  可……心裡為何如何不踏實？

  她皺了皺眉，抬眸見春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忍不住調笑道：「春華，你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小姑娘是要上戰場了呢？」

  春華嘟了嘴巴：「小姐莫要笑我，墨竹現下不在，奴婢自當好好護著小姐，完不能叫旁人砰小姐一下……啊！小姐！」

  然而，春華話音未落，馬車便陡然傾斜而起，伴隨著馬匹的嘶鳴聲和周圍的尖叫聲，馬車下一瞬便猛地沖了出去。

  車內顛簸異常，蘇雲月從錦榻上摔下來，額頭猛地撞在了車框上，疼的她眼淚都要出來了，可她如今是沒時間哭的，一把拽住即將撞在車身上的春華，對著對面道：「怎麼回事？」

  「小姐，馬……馬兒發狂了！」

  這個時候發狂？

  蘇雲月眉頭猛地蹙起，他們家馬兒一向老實，況且出來了這麼久都好好的，怎麼墨竹剛離開就發狂了！看來，今日是有人存心不讓她好過了。

  蘇雲月單手扶住車框，另一隻手拉住春華道：「快抓住車況，先前不要被甩出去！」

  依照馬匹發狂的狀態，若是此時被甩出去，就算不丟了性命，那也去了半條命！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先不說根本不知道馬匹何時停下，就光是街上這麼多人，傷到碰到的，都不好處理。

  蘇雲月咬了咬唇，手指在戒指上摩挲了兩下，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只是不知道，阿瑾這暗器上的毒劑量夠不夠，能不能讓馬兒停下來，畢竟這麼一匹拉車的馬兒，可是比一個成年男子體格大的多，也比成年男子重的多了。

  蘇雲月雙手抓牢車框，很快掀開帘子來到車前。

  「小姐，危險，你快進來！」春華見狀大喊，整個人都要哭了。

  「大家快讓一讓，快讓一讓啊！」

  那駕車的小廝幾乎抓不住韁繩，更別提控制住馬匹了，一張發黑的臉，早已經慘白一片，見到蘇雲月出來，更加驚慌：「大小姐，你快別出來！」

  街上哀嚎聲一片，這馬兒瘋狂的往前跑，一路上撞倒了無數的路人以及路邊的攤位。

  「哇，爹，娘……」

  眼看著馬匹一路往前沖，在眾人退讓出來的街道上，赫然坐著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孩子，彼時正極為傷心的抹眼淚。

  剎那間，蘇雲月的臉「欻」地就白了。

  她想要讓小廝調轉馬頭，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

  即便是用暗器，也來不及了……

  圍觀的眾人見狀齊齊屏住了呼吸，一個個都像是被人點住了穴道一般。驚恐而又同情地看著坐在地上的小孩。

  路邊有婦人大聲喊「我的孩子……」

  出聲的一剎那，她似乎想要衝出來救自己的孩子，卻是被身旁的人死死拉住了。

  蘇雲月看著這一幕，一時間眼前再度浮現那些不堪回首的畫面。

  「姑姑，救救我……」

  「救救我啊，姑姑……」

  她僵在馬車上，茫然而無助。

  喧鬧，安靜，馬匹的嘶鳴聲，遠方傳來的呼喊求救聲……

  一切都那麼近，那麼遠，那麼慢，那麼快。似乎觸手可及，卻又無法阻止。似乎有時間轉圜，卻偏偏轉瞬發生。

  莫名的寒意從脊背蔓延開來，轉瞬間便抽走了她身上最後一絲的溫度，蘇雲月眼前白了一白，頃刻間，似乎什麼都看不到，可聽不到了。

  無論是血腥，還是喧鬧，潔白，還是安靜，都遠去了……

  直到馬兒突然悲鳴一聲，才將她整個人拉回了魂。

  視線清明的那瞬間，她看見一抹黑紅在眼前一一閃而過落在一旁，隨即飛身上馬，扯著馬韁，手執匕首，一擊而下，動作迅猛流暢。

  等眾人回過神來的時候，馬兒後背已經噴出鮮紅滾色的鮮血，那少年迅速飛身而起，在空中漂亮的轉了一後，忽然朝她而來，一手一個將她和春華全都從車上拎了下來。

  她驚魂未定，下一瞬就看見那後背噴血的馬兒，一躍而起哀鳴一聲後，「轟」地一聲，便倒了下去，徹底沒了氣息。而它而後的馬車，在它倒下去之後，也跟著散了架……

  人群有一時間的靜止，隨即便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