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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分甜

2024-09-15 06:29:56 作者: 溫水鹽

  三十八分甜

  周栩淮已經睡著了,岑梨的話如同碎石墜入大海,沒有回應。

  她抹掉自己臉上的眼淚,還是起身去接了一盆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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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找了塊乾淨的毛巾,沾水打濕後又擰乾,輕輕地幫周栩淮擦拭臉頰。

  岑梨細心的帶到了每一個地方,在她手離開的那一刻,周栩淮再次抓住了她的手。

  依舊是那一句:「別走......」

  明明已經睡著了,潛意識裡還是害怕她的離開。

  看著他緊蹙的眉頭,岑梨心裡也不好受。

  她將一旁的椅子拖到他床邊,回握住他的手,代替那個女孩回答他。

  「我不走,」她聲音有些哽咽,「周栩淮,我就在這裡陪著你。」

  我不離開。

  我就在這裡。

  我會一直陪著你。

  被傷心的情緒包裹,岑梨腦袋越發昏沉,微弱的月光透過窗簾,她緊握住他的手,漸漸閉上了眼睛。

  一滴淚水順著眼角滴落在被子上,滲透後又漸漸暈開,直至消失不見。

  ......

  宿醉後的下場就是頭痛,周栩淮睡眼惺忪著,嗓子裡像是扎了幾根針,刺得他無法出聲。

  他下意識想擡手擋住陽光。

  從溫暖的觸感中抽離,他才發現,床邊趴著一個人。

  岑梨閉著雙眼,呼吸均勻。

  周栩淮腦海里突然冒出昨晚的一些片段。

  他喝醉後,岑梨帶他回了房間。

  ——是我不夠勇敢。

  ——勇敢什麼?

  ——勇敢告白。

  他還記得她問。

  ——你喜歡的人是誰?

  周栩淮喝醉後不會斷片,所以睡著前發生的事情,說過的話。

  他全都一清二楚。

  喜歡岑梨,是他守了多年的秘密。

  那她現在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還會像之前一樣喜歡自己嗎?

  他不知道。

  也沒有底氣。

  岑梨也在這個時候緩緩睜開眼,這個姿勢睡得她實在是不舒服。

  她揉了揉眼睛:「你醒了啊。」

  「別揉,」周栩淮看她微微發腫的雙眼,抓住她的手腕,想查看她的情況,「眼睛怎麼了?」

  岑梨手腕被人制住,她又想起昨晚。

  周栩淮把她當成那個女孩的時候,甚至都不敢觸碰。

  鼻子一酸,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緒又翻湧上來。

  果然。

  只有足夠喜歡,才會足夠珍視。

  她甩開他的手,站起來:「你醒了我就先回去了,還要收拾東西回豫安。」

  周栩淮想知道,她昨晚聽他說了那麼多的答案。

  「對不起,」他口吻有些遲疑地問,「我昨晚有做什麼嗎?」

  岑梨腳步一頓,覺得他應該不想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所以她搖了搖頭。

  「放心,你一上來就睡著了,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

  周栩淮斂下眼底失落,扯了扯苦澀的嘴角。

  他清晰地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可她這個清醒著的人卻說沒有。

  她是故意的。

  聽他說完那些話,故意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明明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周栩淮還是不死心的問:「那你為什麼在我房間?」

  「這個啊,」岑梨輕描淡寫的說,「我怕你半夜不舒服,沒想到你酒品還挺好的。」

  「......」

  良久。

  他抿著唇,從喉間發出一聲:「嗯。」

  -

  岑梨回到自己房間,火速收拾了行李。

  在周栩淮那裡多待一秒,多看他一眼,都會讓自己的心隱隱作痛。

  提著箱子出門後,正好撞見從樓下上來的吳千藝。

  吳千藝看了一眼她手裡推著的箱子:「梨梨,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啊。」

  「嗯,」岑梨編了個理由,「我要回去趕通告。」

  她無法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跟周栩淮相處。

  得知他有喜歡的人後,她只想逃避。

  那一天,岑梨沒有跟節目組的大部隊,她跟導演打過招呼,用了告訴吳千藝的理由。

  她自己一個人乘車轉車,回到豫安已經是兩天後。

  岑梨沒有回老宅,而是回了自己在錦悅庭的住處。

  刷指紋進門後,她將箱子隨意擱在客廳。

  她現在只想用睡眠麻痹自己,最好是醒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岑梨洗了個澡,飯都沒胃口吃,就躺下休息了。

  這一覺她也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不過睡得並不踏實。

  她覺得很冷,但全身又都是滾燙的,只能裹緊被子,不知道自己現在其實已經冒了一身冷汗。

  恍惚間還聽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但是她說不出話。

  岑宋站在她床邊,伸手去探岑梨的額頭。

  發燒了。

  他得知岑梨回到豫安的消息後,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但是都沒人接。

  心急之下,來到了她的住處,幸好她之前告訴過他密碼。

  「梨梨,」岑宋掀開她的被子,想把她拽起來,「你發燒了。」

  岑梨現在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呼吸不暢,四肢也使不上力氣,但是直覺告訴她面前的人是可以相信的人。

  岑宋拉住她的胳膊,將她背了起來。

  岑梨迷迷糊糊問了一句:「去哪?」

  岑宋言簡意賅:「醫院。」

  -

  再次睜開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岑梨躺在病床上,輸液架上掛著的透明藥瓶正通過軟管緩緩滴入她體內。

  岑宋單手撐著頭,閉著眼睛休憩。

  岑梨有氣無力的喊了聲:「哥。」

  岑宋睡得很淺,聽見她聲音便醒了過來。

  他第一句話就是:「好點了沒?」

  岑梨點點頭。

  岑宋又起身給她倒了杯水,看她現在是個病號的份上,餵到她嘴邊。

  「喝點水。」

  岑梨聽話的張嘴,小口小口的喝。

  喝完水後,她覺得喉嚨好受不少,至少說話的時候嗓子不再火辣辣的疼了。

  「我怎麼到這來了?」

  「你還好意思問,」岑宋睨她一眼,「電話不接,我還是問了你們導演才知道你自己先回來了,結果一進門就看見你躺在床上。」

  「你自己不舒服都感覺不到嗎,都快燒到四十度了,我再晚點到你就得燒成傻子。」

  他一念叨起來就沒完沒了,岑梨開始後悔剛剛多那個嘴了。

  她及時認錯:「對不起。」

  岑宋:「......」

  又來這招。

  見有點效果,岑梨開始賣慘:「我餓了哥哥。」

  她這幾天一直都沒怎麼吃東西,胃裡空空的。

  岑宋嘆了口氣,用力揉了下她的腦袋泄氣,「知道了。」

  他轉身打了個電話,應該是找人訂餐。

  「現在幾點了?」

  「晚上十點。」

  岑梨記得自己是下午到的豫安,「那我也沒睡多久啊。」

  「第二天的晚上十點,」岑宋冷聲提醒,「你睡了一整天了。」

  岑梨:「......」

  她收回剛剛那句話。

  沒想到在北城沒生的病,回豫安補回來了。

  岑梨問:「我手機在哪?」

  岑宋從外套口袋裡摸出她的手機,遞給她。

  她接過第一時間就是去查看電話和信息。

  好幾個未接電話都是岑宋打來的,然後就是裴知春給她發了兩條信息,問她回來了沒。

  翻完所有小紅點,都沒有看見周栩淮的名字。

  他這幾天一直沒有聯繫她。

  果然如她所料,綜藝結束,他們之間就和陌生人沒什麼區別了。

  可為什麼,她心裡還是那麼難過呢。

  對周栩淮來說,綜藝結束,也就代表他們結束了。

  但是在她這裡,他們之間,從來就不是一張合同。

  岑梨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好像比想像中還要更喜歡他一點。

  人生中第一次追人就慘遭滑鐵盧,結果對方還有一個白月光。

  岑梨覺得自己真是太慘了。

  而且她還在微博公開表白,這下好了,全網都要看她的笑話了。

  岑宋訂的餐很快就送到了。

  他幫岑梨支起小桌子,「你現在還在生病,只能吃這些清淡的。」

  岑梨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就送進嘴裡,她現在很餓,就算是寡淡無味的白粥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我幫你放個電視?」岑宋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面前的電視機。

  首頁就是《戀愛幾分甜》最新兩期,他點進去,「就看這個吧,正好我平時沒時間看。」

  岑梨:「......」

  她要怎麼委婉的跟哥哥說他看了可能會氣死呢。

  組織了一下語言,她還是放棄了。

  看就看吧,反正先受不了的肯定不是她,說不定到時候岑宋自己就主動關了。

  不過岑梨現在沒心情看,她跟周栩淮相處的這些畫面,就像是一場夢。

  現在夢醒了,他們也就散了。

  她低頭專心喝著碗裡的粥,拿出手機看微博。

  《戀愛幾分甜》現在已經播到了第四期,也就是裴知春和謝南之來客串的南城篇。

  岑梨掃了幾眼網友的評論,大部分人都要磕瘋了。

  【栩梨一生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怎麼這麼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都給我磕!!!】

  【蛋糕店被人認出來了,周老師還一本正經的說他不是,平時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有節目效果,還有兩人一起做蛋糕真的好甜嗚嗚嗚,平等羨慕當天每一個能吃到他們做的蛋糕的人。】

  【周栩淮說不小心碰見遙控器那裡是故意的吧,是不是不想梨梨這麼美的樣子給別人看,他醋了。】

  要是前兩天岑梨看見這條評論,她估計會信。

  但現在看來,周栩淮應該真的是不小心的。

  【岑梨真的跟之前夏曼老師好像啊,說是親生的我都信!】

  這位網友你沒想錯,就是親生的。

  【這個密室也太爛了吧,還能再敷衍一點嗎,不過周栩淮好寵啊,居然主動拉岑梨的手!還有謝南之是什么小嬌妻啊,一直躲在裴知春身後哈哈哈哈哈。我給他倆想了個小說名,就叫霸道裴總和她的南之小嬌夫,筆給你們,誰來寫。】

  【周栩淮明明知道會有人追,還讓謝南之去還鑰匙,笑死我了,最佳損友實錘了。】

  【這是可以說的嗎,我覺得周栩淮和謝南之,岑梨和裴知春這樣組隊也挺好磕的。】

  回復樓上【姐妹我懂你!】

  【......】

  還有很多,岑梨沒再翻下去,她越看越覺得自己像個小丑。

  「你跟周栩淮的cp粉絲漲勢很快,也讓這個綜藝熱度更高了,破了近幾年戀綜收視率的記錄。」說完,岑宋關了電視。

  他就不該給自己找罪受,手賤點開這部綜藝,看了沒十分鐘他就堅持不下去了。

  岑宋又喝了一口粥,沒回答他剛才的話,小聲說:「哥,你接下來先別幫我安排行程了,我想休息一段時間。」

  「發生什麼了?」親兄妹之間總是心意相通的,從剛剛他就看出岑梨的不對勁,放綜藝時連頭都不擡,明顯就是有事瞞著他。

  「沒什麼,」岑梨說,「就是有點累,想休息一會兒。」

  「好。」

  她不願意說,岑宋也就不會問,他只會支持她的一切決定。

  無論會造成什麼後果,都由他來承擔。

  岑梨只需要負責快樂就好。

  她開心就是最重要的事。

  可她現在渾身上下,都寫滿了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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