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分甜
2024-09-15 06:29:30
作者: 溫水鹽
十三分甜
吃完飯,岑梨和裴知春一起把廚房收拾乾淨後,就去洗澡了。
吹乾頭髮,護完膚,她躺在床上,開始熟悉明天的劇本。
如果進展順利的話,那她明天就可以殺青了。
進展不順利另說。
明天是雲竹的高光時刻,也是原著中讓無數讀者落淚的一刻。
她在內心試想該如何去演繹,雲竹在生命最後一刻,會是什麼樣的表現?
她會不會擔心軍中犧牲的將士,他們的家人該怎麼辦?
會不會自責,沒能守住國家這一方疆土。
會不會想起,還在京城內的江錦。
又或許會不會慶幸當初請命出征的決定,才讓死在戰場上的是她,而不是江錦。
雲竹這一生都在為百姓征戰,連自己心愛的人都無法追求。
只有在這最後一刻,她才敢放縱自己,去回想心中之人。
從前,她為自己拼死保護的國家而活。
直至生命結束前夕,她才終於為自己而活。
次日早晨,岑梨被鬧鐘叫醒。
她不知道自己昨天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只記得想到最後,意識逐漸模糊,閉上眼時滑落到枕頭上的一滴淚。
今天照舊是cora幫岑梨做造型,見她一直在發呆,cora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有心事啊你這是。」
「沒有,」岑梨回過神,「我在想今天拍攝的劇情。」
cora一邊幫她描眉,還能分出心思回答她,「凡事盡力就好。」
岑梨表示同意。
但她還是想將完美的表現帶給觀眾。
「你跟周老師怎麼回事啊?」cora開始八卦,「我昨天上網補習了一下,聽說你倆是青梅竹馬?」
岑梨配合cora閉上眼睛,方便她化眼影:「聽爺爺說好像小時候見過吧,不過那都多少年的事了,誰還記得啊,我跟他基本算是陌生人。」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們有什麼呢。」
感受到刷子的離開,岑梨又重新睜開眼,透過鏡子,她看見站在身後的周栩淮。
岑梨:「......」
剛剛那話不會被他聽見了吧。
周栩淮反應倒是和平常沒什麼差別,和她對視一眼後,就移開視線去了他的化妝間。
岑梨悄悄鬆了口氣。
看樣子應該是沒聽見。
-
為了讓岑梨更好的入戲,導演決定連夜加班拍攝完這場殺青戲。
她一整天都沉浸在雲竹這個角色里,沒有比現在更合適的時間了。
導演讓岑梨先休息一下,調整一下狀態和情緒。
忙碌了一天,總算有口喘氣的時間,她跑到周栩淮面前。
周栩淮:?
岑梨:「周老師,方便給我講一下這段戲該怎麼演嗎?」
周栩淮看了一眼她的劇本,沒接。
他拒絕道:「不太方便。」
岑梨不解:「為什麼?」
你作為行業的標杆,都不幫助一下後輩的嗎?
周栩淮慢悠悠喝了口水,給出原因:「畢竟我們現在是陌生人。」
岑梨:「......」
看來早上那句話還是被他聽見了。
不過她怎麼以前沒發現這人這麼記仇呢?
一天沒搭理她,原來是在這等著呢。
「我如果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信嗎?」
周栩淮遞過來一個眼神,仿佛在說,你看我信不信?
岑梨試圖說服他:「之前是陌生人,但是你給我講了戲之後,那我們的關係不就更近一步了。」
周栩淮湊過來,手伏在桌面,兩人距離瞬間被拉進。
他視線飄忽不定,最後回到她的眼睛。
他慢吞吞問:「你想跟我近到哪步?」
岑梨實在是承受不住他這樣的美色攻擊。
她愣了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明明心裡很慌但是發言依舊大膽:「我說了算嗎?」
周栩淮:「......」
他敗下陣來:「哪段?」
岑梨手往劇本上一指:「最後一段。」
周栩淮開始認真研讀這段戲,幾分鐘後,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有攝影師在抓拍片場日常,鏡頭轉到他們這時,岑梨還不忘對鏡頭比個耶。
輪到正式開拍——
此時雲竹已經被箭射中,奄奄一息。
岑梨單膝跪在地上,嘴裡滲出血液,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另一隻手握住劍柄插進土地里,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人們都說,人死前,腦海里會放映這一生的回憶。
她眼神望向前方。
「雲將軍!」
她聽見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可她無法做出回應。
她仿佛看見了京城裡安居樂業的百姓,看見了和心愛之人結親的江錦,看見了還在等她回家的親人。
最後,她看見了戰死沙場的將士們,在前方朝她揮手,笑著叫她「雲將軍」。
雲竹閉上眼,留下了一滴淚。
「卡!」
導演擦掉臉上的淚水:「太棒了!就是這種效果!」
岑梨還未從傷感的情緒里走出來,導演衝過來,拍拍她的肩:「岑老師,恭喜你殺青了。」
岑梨笑了一下,眼睛還是濕潤的:「謝謝導演。」
周栩淮將手裡捧著的花遞給她:「殺青快樂。」
「謝謝周老師。」
導演又招呼攝影師:「我們一起合個影吧,岑老師的殺青照。」
岑梨抱著花,調整了一下站姿。
見周栩淮沒有要動的意思,她又望著他,說話聲音都有點委屈巴巴的:「你不跟我們一起嗎?」
「一起一起,」導演走過去拉他,「周老師你就過來吧。」
岑梨也不管他是不是自願的,只要人來了就行。
攝影師:「看鏡頭。」
「3——2——1——」
照片在這一刻定格。
劇組收工時,送演員的師傅臨時有事,來不了。
岑梨提出讓她的司機送大家回去,導演問:「那你怎麼辦?」
「我就蹭一下周老師的車好了,」岑梨無辜的看向周栩淮,「周老師應該會同意吧?」
「差點忘了你們兩個住一個小區,那正好可以一起回去。」
周栩淮:「......」
岑梨如願以償的搭上了他的車。
送她到家後,岑梨解開安全帶:「周老師再見,下次見面就是綜藝上了。」
她手附上門把手,將車門拉開。
「岑梨。」周栩淮看著她的背影。
這還是第一次聽見他叫自己的名字。
岑梨問:「怎麼了?」
「綜藝的事...」他停頓兩秒,說的很委婉,「如果你不想聽他們安排的話,不用為難。」
原來是為了這個。
可是周栩淮不知道,她其實沒有不願意。
說她是見色起意也好,不知死活也罷。
可不得不承認的是。
她。
岑梨。
就是對周栩淮一見鍾情了。
不管他現在是什麼想法,她都想為自己努力一把。
所以她說:「沒有為難。」
岑梨看著他,覺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她深吸一口氣,假裝輕描淡寫道,「我是真的想追你。」
周栩淮沒有意料到是這種回答。
他懷疑自己的耳朵,不確定的問:「你再說一遍?」
岑梨:「......」
她又重複一遍:「我說我要追你。」
周栩淮這次確定自己沒聽錯了。
見他張嘴還欲說些什麼,岑梨沒勇氣聽,總不能才表完白就拒絕她吧。
所以她選擇不給周栩淮這個開口的機會。
「你做一下準備吧。」
她快速說完這句話,沒等他回應,打開車門就迅速溜走了。
車門緊閉時發出「砰」的撞擊聲,將周栩淮拉回現實。
司機重新啟動車輛,從內後視鏡看了他一眼。
「周老師,我先送您回家?」
周栩淮回了詞不對題的一句話:「你說她剛剛說的是真心話嗎?」
司機也不懂他到底什麼意思,又怕自己說錯話,只能道:「應該是吧。」
周栩淮嘆了口氣,似是妥協。
「算了。」
-
岑梨回到家,靠在門口給自己順氣。
剛剛好險。
感覺再多跟周栩淮待上一秒,她就能窒息。
人生中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這種感覺,沒想到這麼快就對他攤牌了。
也不知道周栩淮會不會因此反感而跟她保持距離。
她當時腦子一熱,也顧不得那麼多。
什麼話都敢往外蹦。
手機鈴聲在這時響起,突然的動靜讓岑梨整個人都一激靈。
她看了眼來電人,確定不是周栩淮後才敢接聽。
自從上次她當著岑宋的面說可以倒追周栩淮後,把他氣的不行。
岑梨自知理虧,也示弱求和好了,主動打了好幾個電話過去,不過岑宋一個都沒接就是了。
她氣不過,找爺爺告狀。
這不,現在電話就打過來了。
她等著岑宋先開口。
「在幹什麼?」
岑梨脫了鞋往裡走,後知後覺的疲憊湧上來。
「岑宋,」也不知道誰給她的勇氣直呼他大名,「我們現在還處於絕交狀態,懂嗎?」
「殺青快樂,」岑宋罕見的沒跟她計較,「什麼時候回家?」
「無可奉告。」她劃清兩人界限。
岑宋:「還在生氣?」
岑梨:「......」
這還用問?難道她表達的不明顯嗎?
「沒事掛了。」
「等等,」岑宋提醒她,「看信息。」
岑梨:?
她點進微信查看,岑宋剛剛發來一張圖片,拍的是L家的新款限量款包包。
岑宋問:「喜歡嗎?」
岑梨變臉很快:「我訂明天的機票。」
就知道她是什麼德行,岑宋笑了笑:「嗯,到了去接你。」
兩人的冷戰最後以一個包包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