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你們將我囚禁起來，是想逼迫我認罪嗎？」青玉無力地跪在地上說道。

  「沒給你用刑，我們已經很仁慈了。」忖度靠近說道，「青公子，你的實力在盈光宗之內也算是名列前茅的吧，為什麼要靠這種手段來對付田宗主呢？」

  「別在我面前提那個卑鄙小人。」青玉厭惡地瞥了忖度一眼，「你們三個蛇鼠一窩，都沒好到哪裡去。」

  「青玉公子，我想你是搞錯了，我們二人可跟他田繹沒有任何關係，你難道不清楚我們的身份嗎？」忖度問道。

  「你們之間究竟有什麼樣的關係，你們二人的身份又是怎樣，我並不關心，我只知道，你們幫了那個卑鄙小人，那便是我的敵人。」青玉還是一臉厭惡，雙眼直瞪著忖度。

  「忖度，不可如此無禮。他現在還不太冷靜，換我來吧。」絡影走了過來。

  「你小心點。」忖度退後，讓路給了絡影。

  「你想幹什麼。」青玉看見絡影開始對自己施展法術，一下子就慌了，「不管你們對我做什麼，我都不會屈服的。」

  

  青玉緊張地閉上了眼睛，可下一秒便有一股溫暖的力量流入了自己的身體，治療著自己被鐵鏈擦傷和之前在山上被冰凍凍傷的地方，漸漸地，青玉放下了戒備，緩緩睜開眼來。

  「你……在為我治療？」青玉看見絡影溫柔的模樣，感到十分驚訝，「不過，就算你幫我療傷，我也不會屈服的。」

  「你小子，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忖度在一旁生氣了。

  「好了，你的傷口都已經癒合了。」絡影站起身來，「還好我複習過治療法術。」

  「你就算不屈服，也得報一下我們治療你傷口的恩情吧。」忖度還在試圖讓青玉開口說出一些實情。

  「你們在寨子裡擒捕平民，還想讓我報答你們的恩情？」青玉又開始憤怒了。

  「你現在知道要為他們擔心了，怎麼，當初將他們安排進寨子，任他們肆意攔路搶劫的時候，怎麼不擔心一下他們這樣做的後果呢？」忖度更加憤怒。

  「好了，你們兩個別再吵下去了。」絡影實在是聽不下去，於是直接打斷了兩人的爭吵，「青玉公子放心，寨子裡的山匪們都已經安排得妥當了，哪怕是田繹也沒資格傷害他們，但是攔路搶劫畢竟也是犯罪，他們還是要被關押一段時間的，至於他們搶劫獲得的食物以及錢財，我們已經勸田宗主想別的辦法彌補回去了。現在我們只想知道您最初幫助這些流民的原因，以及您和田繹宗主之間的糾葛。」

  絡影耐心的話語成功讓青玉平靜下來了。

  「你們真的能保證寨民們的安全？」青玉有些動搖了。

  「這點您放心。」絡影擦掉了額頭上用來掩飾自己光盈神之印的花鈿，然後說道，「以您的見識，應該知道我額頭上的是什麼吧？」

  「這是……盈曦神之印！十年前我在宗門的時候見過！難道，您就是文府的大小姐，文絡影！」青玉一臉震驚，「當年在宗門見到您的時候，您還是個小女孩呢，如今都已經長這麼大了。」

  「是的！當年我跟隨的父親來到這金石宗門的時候，您也還是個風華正茂的少年，我還記得，我跟您交戰過呢，您當年可是我們盈光宗的翹楚啊。」絡影也認出了青玉的身份。

  「您什麼時候認出我的？」青玉尷尬地問道。

  「看見您的第一刻，當田宗主喊出你名字的時候，我便更加確定了。」絡影解釋道。

  「對不住了，文大小姐，剛才是我無禮了。」青玉連忙道歉道。

  絡影趕忙將他扶了起來。

  可這時站在一旁的忖度卻不樂意了，連忙接過絡影的手，換成他自己將青玉扶起來：「青玉公子，您現在是罪犯，好像不宜接觸文大小姐吧。」

  「哦，對對對，是在下無禮了。」青玉連忙道歉道。

  「忖度，我們曾是朋友，無關禮節。」絡影連忙為青玉解釋。

  「即使曾經是摯友，可也過去了十年，你們如今的身份差別，不應該再做朋友了吧。現在可是審問時間，他是個罪犯，可不能隨便攀談關係啊。」忖度還是一臉冷酷無情。

  絡影聽到這裡，連忙將忖度拉開。

  「抱歉啊，青玉，我有事得先和忖度商量一下。」

  「沒關係，你們先忙。」青玉微笑著回應道。

  絡影也回了一個笑容，然後便轉頭看向忖度，眼神立馬就不一樣了。

  ***

  絡影將忖度拉出了牢房，然後問道：「你是怎麼了嗎？怎麼突然就說出這種話來了？」

  「我只是不想讓他靠你太近。」忖度辯解道。

  「放心吧，我自己心裡有分寸的。」絡影說道，「先說說你吧，青玉公子畢竟也是為了除暴安良，他救濟過寨子裡的居民，這一點，我們還是得尊重一下他的，你進去後，可不可以稍稍再禮貌一點啊？」

  絡影眨著眼睛，對著忖度懇求道。

  「讓我對他禮貌，不可能，做不到。」忖度直接扭過頭去，果斷拒絕了絡影的請求。

  「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耍小孩子脾氣呢？」絡影又換了個方向勸說，「那你一會兒別說話，交給我就好了，等審問結束了，我們離開了這裡，你想怎麼罵他都行。」

  「不要！」忖度再次扭過頭去，再一次拒絕了絡影的請求。

  「怎麼還生氣呢？」絡影不耐煩了，「那你就自己呆在外面吧，等我問完了，再來找你。」

  絡影這一次不想再哄人了，乾脆自己去審問。

  忖度看見絡影離去，意識到自己有點玩過頭了，於是一下子就繃不住了，連忙拉住她的手說道：「我錯了，我錯了，我都聽你的。」

  「行吧，那就按照我剛才說的那麼做。」絡影看見忖度恢復了正常，總算是可以鬆一口氣了，「也不知道你這小孩子脾氣是跟誰學的，跟那子不識一樣。」

  可一聽到「子不識」三個字，忖度又開始生氣了。

  「怎麼，在你心裡，我和他子不識是同樣的人嗎？」忖度問道。

  絡影沒有搭理忖度，轉身直接甩手走了。

  忖度立馬跟了上去。

  ***

  兩人再次來到青玉面前。青玉看見絡影回來了，立馬露出了歡喜的笑容。

  忖度看見青玉對著絡影在笑，於是趕緊擋在了絡影面前，卻還是被絡影無情推開了。

  「好了，我們繼續聊吧，青玉公子，把您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就可以了，我們會為你爭取寬大處理的。」絡影說道。

  「好，我都告訴你們。」青玉說道，「我曾是金石宗門的弟子。由於實力較為突出，我一直受到田繹的愛戴，被他認為徒弟，這你是知道的。」

  ***

  我作為他的徒弟，在他身邊修煉了七年。直到那一年，他開始以重建城鎮為藉口，開始提高稅收，壓榨普通百姓。一開始，我也和那些百姓一樣，被他的善意蒙蔽了，以為他真的是為了大家考慮，直到有一天。

  那天夜裡，我去找他，無意間聽到了他和屬下的對話，才得知原來他的真正目的是收取城鎮外圍百姓的錢財來造福居住在城鎮內圍的那些富貴人家。田繹他竟然想用這些歪心思來賺錢，而他這些年一直在給文府謊報宗門情況。

  我那時十分生氣，但並沒有直接當面評說。我先假借外出修煉的名義離開了宗門，然後在城鎮中開始實地調查這一事。我想把我偷聽到的事情告訴外圍的居民們，卻被士兵們攔住了，他們說現在宗門弟子都不准前往城鎮外圍。

  我還不想撕破臉，於是便回去了。

  回到宗門後，為了有一天我真的和田繹鬥起來的時候能夠戰勝他，我一邊刻苦修煉，一邊找證據。

  可是有一天，田繹突然把我叫來他的密室，我以為自己的行動被他發現了，可沒想到的是，他親自把他的計劃告訴了我，還想拉攏我。我下意識拒絕了他，可沒想到他竟然枉顧這段師徒情誼。那一晚，他試圖除掉我，可還是被我逃出去了。

  逃出宗門後，我一直潛伏在城鎮中，知道田繹還在暗中派遣士兵追捕我，而我因為還沒有搜集完證據，只好先留在這裡繼續調查。這樣持續了兩年多，我終於搜集完了證據

  這時正好也有外圍的居民進入到了這裡，我找機會跟他們接觸。得知了外圍居民如今的生活情況後，我決定先幫助他們。這時我發現了，也有不少宗門的弟子實在看不下去田繹的作為，也跟他鬧翻了，他們有的便關入了牢獄中，有的再次被田繹的金錢收買了，有的和我一樣也逃了出來。

  於是我們這類弟子便在城鎮默默匯合了，我們一起決定運送糧食給外圍的居民們。

  於是我們慢慢混入了給外圍送糧食的士兵中，這樣漸漸地，我們的人成功替換掉了大部分運糧的士兵們。有了我們的幫助，外圍的糧食也不在缺乏了。

  可是，我們最終還是被田繹發現了，其餘弟子為了掩護我，都被抓回去了。我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再想辦法。

  不過幸好，我總算是來到了外圍。於是後來的幾個月中，我一直幫助村民們搬移到我之前修煉時發現的一處荒棄寨子中，這裡十分隱蔽，不會有人發現的，況且還有我的結界在，一般人無法破除。

  於是我們便在這寨子中落腳了。期間，我還是會返回城鎮，繼續尋找證據，同時打探清楚我們離開後，田繹的反應，卻發現他毫不在乎。

  至於寨民們攔路搶劫一事，的確，我是默許的，誰叫那些居住在內圍的富貴人見死不救呢。」

  聽完了青玉的解釋，絡影和忖度都陷入了沉默中……

  沉默了許久，絡影才開口問道：「對於您剛才的說法，我有點疑問。」

  ***

  另一邊，深淵中。

  不識和秋毫試圖使用鬼影遁梭來逃跑，可跑著跑著，兩人便發現了，只要他們使用了法力，這石階消失的速度就會加快。

  因此，兩人只好放棄使用法術，繼續靠自己的體力奔跑。

  「怎麼辦？不識，不能使用法力，我快要……快要跑不動了。」秋毫大喘氣，奔跑的步伐也開始慢了起來。

  「誰不是呢，我也快要沒力氣了，但是，現在是想辦法的時候嗎？」不識心裡只有逃命的念頭，根本沒辦法冷靜下來想辦法。

  兩人只能繼續奔跑著。

  跑了許久，卻還是沒有看見這石階的盡頭。

  「完了，完了，我們要完了。」眼看著身後消失的石階越來越近，秋毫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要不要再拼一把。」不識問道。

  「隨便吧。」秋毫已經放棄掙扎了。

  「那好，你抱緊我。」不識一聲大喊，操控著祭月石開始凝聚起自己的玄青之力。

  石階感受到了玄青之力涌動的氣息，立馬加速消失。

  秋毫大喊一聲，跳了起來，然後抱緊了不識。

  不識也大喊了一聲，然後連帶著抱緊自己的秋毫直接往深淵中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同時，不識爆發出自己的玄青之力，將兩人迅速包裹住。

  兩人在深淵中下墜著，撲面而來的恐懼感讓兩人邊尖叫大喊，邊緊閉著眼睛。

  氣流的涌動還是熄滅了秋毫自帶的火焰法術，兩人又陷入了黑暗中。

  再一次睜開眼睛後，不識發現自己和秋毫倒在地上，卻沒有任何痛感。

  「難道，我們已經到了天堂了？」秋毫也醒了過來，看見不識，他趕緊將自己挪了過去。

  「我們還沒死呢。」不識站了起來，順便還將秋毫也拉了起來。

  「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來，我們竟然沒事！」秋毫一臉震驚。

  「果然，我賭對了。」不識解釋道，「這深淵岩壁周圍漂浮的玄青之力果然能為我所用。」

  秋毫這時也緩了過來，他感覺自己身體周圍包裹著一層玄青之力，於是驚訝地問道：「不識，你現在都這麼厲害了，施展出的結界，讓我們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都還能相安無事。」

  「不是結界啦，只是一層凝聚起來的玄青之力，他們減緩了我們墜落的速度。」不識說道，「自我們掉落到地上應該已經過去不少時間了，包裹我們的玄青之力明顯變薄了很多。」

  「不管怎樣，還是要感謝你的，不識，你再一次救了我。」秋毫再次給了不識一個熱情的擁抱。

  「好了，好了，那邊有一個洞口，我們快進去吧。」不識指著遠處說道。

  「好。」秋毫聽話地點了點頭。

  兩人朝著遠處的洞口走去。

  ***

  進了這洞口後，不識突然有了感應。

  「秋毫，我有感覺了，是寒月傳遞給我的那種氣息。」不識興奮地說道，「就在這洞穴中。」

  「太好了，終於，快要結束了。」秋毫鬆了一口氣。

  於是，順著這股熟悉的氣息，不識帶著秋毫往深處走去，越往裡走，氣息就越發濃烈了。

  最終，不識在一塊石碑前停了下來。

  「前面沒路了，不識。」秋毫說道。

  「我知道，這也是氣息最濃烈的地方了。」

  「可這裡並沒有盈光宗人的屍骨啊。」秋毫四周望去，希望能夠有所發現。

  「等我一下。」不識變出了一件法器。

  「這是？你準備送給她的法器？你是想用這件盈光宗法器來探測嗎？」秋毫明白了不識的意圖。

  不識點了點頭，然後便開始探測起來。

  果然，在這塊石碑前，琉璃百褶琴有了明顯反應。

  光亮閃爍在石碑前，越來越絢爛。

  「不識，這光芒太刺眼了。」秋毫受不了這刺眼的強光，於是趕緊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不識連忙收回琉璃百褶琴，周圍又恢復了正常的亮度。

  「這樣好受多了。」秋毫表示很滿意。

  「就在這裡，我們再好好找找吧。」

  兩人便在這石碑的周圍仔細搜尋了一番，還是沒有結果，於是兩人有準備對這塊石碑下手。

  正當兩人準備開挖的時候，一道光柱突然在兩人面前升起，灼傷了兩人剛伸出去的手。

  不識和秋毫立馬推開。

  「是誰？」不識大喊，和秋毫背對背，開始戒備起來。

  「快出來！」秋毫也大喊著。

  「是盈光宗的法術，這裡有盈光宗人？」不識看了一眼剛才光柱升起的地方。

  「莫非是……這不可能吧！」秋毫似乎想到了什麼。

  「有可能在這裡的光盈宗人，只能有一個，你別忘了，寒月也存在了千年了。」不識說道。

  「你們兩個小孩，知道的還挺多啊。」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接著一團光芒就在二人面前浮現了。

  不識和秋毫受不了這強光的氣息，連忙捂住自己的眼睛。

  「如此猛烈的光芒，她的實力很強。」不識感嘆道。

  持續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後，這團刺眼的光芒總算是消失了。

  「行了，你們通過我的考驗了，睜開眼睛吧。」那個聲音再次出現了。

  不識和秋毫感受到強光消失了，便緩緩睜開了眼睛，卻看見一個身著素白色衣裳的女人站在二人面前。

  「你是？」不識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我是盈曦之神的使者——赤陽，也是你們要找的人。」女人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