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賞
2024-09-15 06:22:56
作者: 篳篥
欣賞
粉絲之所以沒等到花如是,是因為,十一當天,恣歡周年慶,單位給她排了五場演出。
十月二號,也是五場演出。
從早上九點,演到晚上十點。
所以,花如是乾脆睡在宿舍了,這樣能多睡會兒。
花如是對恣歡宿舍,最滿意的就是,恣歡宿舍,在劇場的樓上,出門左轉,搭個電梯就到後台了,方便得很。
唯一有點小遺憾的就是,打卡機只在側門邊上有,還得繞一個圈去打卡。
要是,後台也能有個打卡機,就更好了。
@聽話今天聽話了嗎:以前,花老師和陳老師一起上班的時候,都是晚上八點,從後門進的,今天肯定也是。
@聽話今天聽話了嗎:而且,整個恣歡,只有陳老師一個人,是晚上八點上班的,剩下的人,都是六點半之前上班。
花如是吐槽著,可不是,人家是三老闆,想幾點上班,就幾點上班。
她們這些打工人,只能按照單位固定,六點半之前到崗。
遲到一次,停演一周。
遲到兩次,停演一個月。
遲到三次,直接轉崗,再也不許回演出隊。
吐槽完,花如是捋了一下,這些磕學家的思路。
倆人一起上班的時候,都是八點鐘,走後門。
陳老師自己上班的時候,八點鐘走後門。
花如是自己上班的時候,六點二十五走側門。
她們在側門沒等到花如是,但八點鐘的時候,看到了陳庭桉。
所以,倆人肯定是一起上班的。
真不愧是磕學家啊,邏輯滿分。
兩個人關係的轉折,發生在臘八之後。
花如是說:「陳老師,我媽媽和媽咪,想來帝都陪我過年,還想來順路,來看看我住的地方,可以嗎?」
陳庭桉點點頭,「可以啊,一個女生,獨自在她鄉打拼,家長不放心,這很正常。你過年回不了家,家長來找你,也很正常。」
花如是的媽咪,退休前是大學教授,陳庭桉見過好多次,印象還不錯。
是大家刻板印象中的古典美人。
陳庭桉覺得,花如是的媽咪,去演林黛玉的話,一定非常合適。
花如是的媽媽,陳庭桉還沒見過,聽說是中醫,平時工作挺忙的。
陳庭桉挺害怕見醫生的。
一想到醫生,就會不由自主聯想到牙醫。
一想到牙醫,就會想到洗牙水的味道。
想到機器吱吱的聲音。
想到那個,不知道叫什麼的東西,在自己的牙齒上,來回工作的聲音,還有那股子糊味。
想到那年,醫學和科技都沒那麼發達的時候,補牙用的材料的味道。
還有,因為不知道,自己對麻藥不敏感,在有痛的情況下,被硬薅一顆牙的疼痛經歷。
因為又聯想到牙醫了,本來還能吃兩口的草料,現在簡直難以下咽。
陳庭桉拿了一盒酸奶,無糖的,比她的命還酸,喝一口,能酸倒一排牙。
這麼一對比,草料還挺好吃的,起碼不酸。
想家的第一萬八千次。
想回家吃好吃的,吃媽咪做的薄荷炸排骨。
「到時候,讓兩位阿姨,住家裡吧,你們也方便些。那邊有好幾個空屋子。就住…」
陳庭桉指著空屋子,突然來了句:「準備一個屋子,還是兩個?」
「什麼意思?」
陳庭桉換了個說法,「她們兩個人,平時睡在一個屋嗎?」
「當然啊。」花如是覺得奇怪,問:「結婚了,不就是要睡在同一張床上嗎?」
「分開睡也可以啊,沒有哪條法律規定,結婚之後,必須睡在同一張床上,同一個屋裡。」
「話是這麼說…但這樣有點奇怪…分開睡,不會導致一些問題嗎?比如說,出軌什麼的…」
陳庭桉說:「我個人認為,出軌這件事,與分不分開睡沒關係。
忠於婚姻的人,一個睡南極,一個睡北極,都不會出軌。
不忠於婚姻的人,給他和他老婆,用繩子捆一塊,他都能想辦法出軌。」
花如是思考了幾分鐘,然後說:「分開睡,應該是沒那麼愛吧?」
陳庭桉說:「我覺得,足夠愛,也需要有一定私人空間吧,隨時黏糊在一起…嗐,反正這事,也沒有固定答案,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
「May,如果你以後戀愛了,結婚了,會和對方分開睡嗎?」
這還是花如是,第一次用陳老師以外的稱呼。
陳庭桉在信上說,花如是可以用任何自己喜歡的稱呼,也可以用陳庭桉的英文名,May。
陳庭桉說:「我更喜歡同房不同床,有點距離,但又沒那麼遠。」
陳庭桉接受不了,和別人睡在一張床上,關係再好也不行。
偶爾一次兩次,還能接受,時間長了就受不了了。
可能像花如是說的,不能接受睡在一張床上的話,就是沒那麼愛。
花如是問:「都睡同一屋了,睡在一張床上,不也一樣嗎?」
陳庭桉說:「不一樣,旁邊是空氣,和旁邊是大活人,感覺是不一樣的。」
陳庭桉小時候,父母生意時好時壞,壞的時候,連房子都租不起,只能住在單位雜物間。
有好長時間,陳庭桉都是和父母睡在一起的。
父母要解決生理問題的時候,就會在她旁邊,明目張胆地進行,絲毫不顧及她的感受。
她委婉地提出過,希望父母能避著她點,結果後來她父母反而變本加厲,更加明目張胆起來。
她生物學母親說:「屋子一共就這麼大,我們往哪兒避?再說,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我們為什麼要避。這覺你能睡就睡,睡不著就滾去拍戲,我還沒嫌你礙眼,你倒是嫌這嫌那了。」
讀四年級的時候,陳庭桉父母搬到了花城,生意也穩定了下來。
陳庭桉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房間。
但是,她父母把門拆了,方便隨時監視她的舉動,就連衛生間的門,都是沒有鎖的。
有一次,陳庭桉在衛生間裡換衣服,結果她生物學父親,直接推門進來了,還看了她換衣服的全過程。
陳庭桉跑去和她生物學母親說這件事,但人家就一句:「看兩眼又不會少塊肉,矯情個什麼勁?
你小時候,他還給你換過尿布,給你洗過澡,那時候怎麼沒見你矯情?」
所以,陳庭桉搬出去,單獨住了。
那時候,陳庭桉也才十歲多點。
陳庭桉無數次想,自己怎麼就不是個孤兒呢?
後來,陳庭桉被溫珂的媽咪,接到了家裡。
陳庭桉才感受到,正常家庭是什麼樣的。
原來,別人家的門都是有鎖的呀。
原來,別人家的家長,進孩子屋之前,都是會敲門的呀。
原來,別人家的家長,會把孩子,當成一個平等的人。
這些年,在媽咪的治癒下,陳庭桉的心理創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還沒完全好。
同屋不同床,是她能接受的,最大限度的親密。
花如是說:「她們說,想小年夜來,元宵節之後回家,要住將近一個月呢。」
「好,我知道了。」
陳庭桉指著一個朝南的屋子說:「就讓阿姨住那屋吧。」
那個屋子,和花如是的屋子挨得近,和陳庭桉的屋子離得遠,基本屬於,天各一邊,平時互相打擾不著。
花如是的家長,來之後,一直沒怎麼見過陳庭桉,除了演出的時候。
因為鄰近年底,陳庭桉每天都特別忙,早出晚歸,就差睡在辦公室了。
中間,還去上了兩個春晚,一連好幾天都不在家。
這也是,她讓花如是家長,來家裡住的主要原因。
反正也不怎麼能見到面,雙方都不尷尬。
大家復工之後,陳庭桉終於可以歇一會兒了。
但是,大部分時間,還是待在書房,忙工作的事。
這天半夜,陳庭桉忙完工作,感覺有點餓,就一個人坐在客廳吃草。
只開了個小燈,邊吃邊看番劇。
看得認真,連花如是的媽咪,什麼時候,從臥室里出來的,都不知道。
「怎麼不開大燈?」
陳庭桉把番劇關了,又摘下耳機,說道:「阿姨,這麼晚了,您還沒睡?」
「出來喝點水。」花如是的媽咪,花姨,指了指沙發,「我能坐下來,和你聊兩句嗎?」
「當然可以,您把這當自己家就好。」
花姨問:「你平時工作很忙嗎?」
「我們演員吧,忙的時候,跟急著去投胎似的。
不忙的時候,一年兩年三年在家待著,也是常有的事。
大家放假的時候,就是我們最忙的時候。
而且,恣歡平時也有不少事,需要我親自處理,所以我工作會更忙一些,照比如是來說。」
花姨說:「我聽如是說過,你們恣歡,有好些劇場,都不在帝都,你們四個老闆,平時得到處跑。你這麼忙,有時間談戀愛嗎?」
陳庭桉說:「我目前,想以事業為重,還不準備談戀愛。」
「你喜歡如是嗎?」
「喜歡,但不是愛情的那種喜歡,或者說是…」陳庭桉斟酌著用詞,「欣賞,欣賞比喜歡準確些。」
花姨又問:「那你欣賞如是什麼呢?」
「呃…」陳庭桉沒有馬上回答,仔細想了想,才說道:「自律、自信、陽光、內心堅定、有活力有主見。」
「審美好、有品位、擅長搞浪漫、語言表述能力強。」
「尊重她人,有分寸感,守得住秘密,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
「不擰巴、不內耗、不掃興、不玻璃心、情緒穩定。」
「三觀正,人品好,有原則。」
「我暫時能想到的,就這些。」
花姨笑道:「看來你真的很欣賞如是。一般來說,欣賞有兩種,一種是單純的欣賞,一種是愛情的開始,你覺得你是哪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