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
2024-09-15 06:22:50
作者: 篳篥
雲卿
班主任八卦地問:「你倆是不是談戀愛了?」
花如是連忙擺手,「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沒談戀愛,阿陳能發這麼大的火?」班主任滿臉都寫著不信。
「咱們這沒外人,談了就是談了,誰也不能往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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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人,表面上看,各個都在低頭玩手機。
實際上,小耳朵都支棱著,聽她們倆說什麼。
「真沒談。」
「那你為什麼會搬到阿陳家住?」
「啊?你怎麼知道的?」這件事,花如是誰都沒說過。
陳庭桉也不是大喇叭,應該不會到處說吧。
可是,如果不是陳庭桉說的,班主任又是怎麼知道的?
這才多長時間,滿打滿算也才二十二個小時。
「我都認識她十五年了,有什麼不知道的。」
班主任給花如是展示著,自己新做的美甲,「好不好看?」
「好看。」好像恣歡的創始人們,都挺喜歡做美甲,或者戴穿戴甲的。
「我把這個美甲師推給你,她還做穿戴甲,阿陳好多穿戴甲,都是在她家買的。」
陳庭桉的人,那就是自己人。
現在不發給她,她以後八成也得問。
班主任掏出手機,把美甲師的信息,發給花如是,漫不經心道:「說說,既然沒談,她怎麼會讓你搬到她家?」
「陳老師說,是為了工作方便。」
花如是也沒想通,像以前一樣上課,有什麼不方便的?
難道是因為,陳庭桉覺得,每次上課都要折騰到單位,很不方便?
「發你了。」班主任把手機揣兜里,「這事我知道,因為你一直找不到搭檔,所以她準備親自出馬了。」
「親自出馬?什麼意思?」看來班主任,確實沒有什麼是不知道的。
花如是都聽不懂班主任在說什麼。
班主任驚訝地問:「你不知道?」
花如是一頭霧水,「知道什麼呀?」
「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反正,你以後在恣歡可以橫著走了。」
班主任說完這話,沒繼續往下說了。
花如是本來想問問,為什麼可以在恣歡橫著走。
但看班主任轉頭和別人說話去了,就知道,班主任不想接著這個話題,往下說了。
徒弟住到師父家,很正常一事,沒什麼奇怪的吧。
雖然她只是陳庭桉的學生,不是徒弟。
但是,親自出馬又是什麼意思?
聽不懂,也想不明白。
算了,以後總會知道的。
陳庭桉從花城回來,一打開家門,差點以為自己家被人偷了。
走的時候,家裡還是黑白灰的極簡風。
一回來,屋裡就跟調色盤似的,花里胡哨的。
「陳老師,您回來啦。」
花如是聽到開門聲,從廚房探了個頭出來。
「我煲了山藥蘋果排骨湯,您要不要一起吃?」
「山藥蘋果排骨湯?」
陳庭桉已經吃過飯了,但她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三樣東西能放一起煲湯。
覺得新鮮,就說了句:「我喝一碗湯就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要不然我也得吃飯。」
陳庭桉說:「用你稱呼就好,不用您來您去的,自己家,隨意點。」
「好。」
看著屋裡各個角落,都擺著黛安娜玫瑰花,陳庭桉問道:「你喜歡黛安娜?」
「說不上喜歡,就是覺得挺好看的。」
「是挺好看的。」
這些花,好像不是一起買的,有的開得正好,有的快蔫巴了,有的還沒怎麼開。
花如是把湯擺到桌上,「您嘗嘗味道怎麼樣?」
「味道很不錯,我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三樣東西,能放在一起煲湯。」
裝湯的碗,也是花如是新買的,花里胡哨的。
不只是碗,現在整個屋,都就像花如是的姓一樣,花,花里花哨的花。
看來,花如是還真沒把自己當外人,這才幾天,就給屋裡折騰成這樣了。
「你喜歡就好。」
花如是看似無意,隨口一提:「陳老師,你這戒指挺好看的,在哪兒買的呀?」
陳庭桉手上的戒指,大概是營銷號說的那個吧。
「su家的。」
這個戒指,是恣歡剛成立的時候,陳庭桉和她的前搭檔雲卿一起買的。
那時候,恣歡剛成立,花錢的地方特別多,還沒有金主。
全靠創始人們,在外面拍戲賺錢,養活整個單位。
倆人捨不得把錢拿來買戒指,都想把錢花在刀刃上,但又想買個做紀念。
所以挑來挑去,選了這個su家最便宜的款。
什麼也沒有,單一個圈,日常戴很方便,也耐看。
不過,當年買那個,已經被陳庭桉收起來,徹底變成紀念品了。
現在這個,是陳庭桉後買的同款。
「陳老師喜歡簡約款?」
花如是也喜歡su家,但聽說,su家克領導,就一直沒買。
她領導都挺好的,好領導必須一生平安啊,別再被su家給克沒了。
而且,嚴格算起來,陳庭桉也是她領導。
前幾天學習的時候,看到大家戴什麼的都有,就是沒有戴su家的,估計也是怕把好領導給克沒了吧。
沒想到,領導本導倒是戴起了su家。
「少即是多,簡簡單單才是真,花里胡哨的容易看膩。都快十一點了,你怎麼才吃飯?」
花如是說:「咱單位的演職人員,不是六點半上班,九點多下班嗎?我一般下午五點吃午飯,晚上九點多吃晚飯。」
「晚上九點多,食堂還有飯嗎?」陳庭桉記得,食堂只開到六點。
「沒有。」
「那你吃什麼?」
花如是心虛地說:「呃…就是…用小電鍋,煲點湯,煮點湯圓什麼的…」
陳庭桉的前搭檔雲卿,也用煮湯圓當宵夜。
有的時候,是桂花酒釀,有的時候,是紅豆沙的。
雲卿還做過很多奇奇怪怪的,比如說,在紫薯西米露里放湯圓。
但是,自從雲卿去世之後,陳庭桉就沒吃過湯圓了。
「我一共也沒煮過幾次菜,畢竟才住了不到一個月的宿舍。」
花如是有一種,幹了壞事被人抓包的感覺。
陳庭桉無所謂地說:「咱們單位宿舍可以用小電鍋,不用卡式爐什麼的就行,主要是怕著火。
你睡衣挺好看的,你穿著很好看,y家新出的那款?」
「是呀,陳老師也喜歡y家?」
y家這個牌子,不止陳庭桉喜歡,雲卿也喜歡。
那時候,y家經常出小王子聯名款,陳庭桉和雲卿都喜歡小王子,愛屋及烏就喜歡上了y家。
不過,y家已經好久沒出過小王子聯名款了。
自從雲卿去世之後。
花如是,真的太像雲卿了。
除了長得不像,哪哪哪都像,尤其是喜好、審美和表演風格。
陳庭桉有些不太敢靠近花如是,因為兩個人實在太像了。
陳庭桉怕有一天,花如是會取代雲卿在她心裡的位置。
雲卿雖然停止了呼吸,但一直活在陳庭桉心裡。
可是,一旦被取代了的話,雲卿就真的死了。
停止呼吸,並不是真正的死亡,被人遺忘才是。
所以,陳庭桉把又把戒指戴上了,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雲卿。
也是為了提醒自己,自己身邊的這個人,是花如是,不是雲卿。
陳庭桉有時候很恍惚,一會兒覺得,自己身邊的是花如是,一會兒又覺得是雲卿。
陳庭桉和花如是,只討論與上課有關的內容。
與上課無關的,她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一方面,怕花如是,會取代雲卿在她心裡的位置。
一方面,怕自己會把花如是,當成雲卿的替身。
絕對絕對絕對,不能把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當做另一個人的替身。
陳庭桉以自己的錢途發誓,她從來沒有把花如是,當過雲卿的替身,除了在後台發火那次。
雖然那天發火,是因為,學員都在問候同事祖宗十八代了。
學員隊隊長,竟然還跟個沒事人似的,在旁邊玩手機,無動於衷、置之不理、漠不關心。
但更多的,是把被議論的對象,代入成雲卿了。
以前,也有人在後台議論雲卿,當時自己也發了好大的火。
這麼多年,只有那一次,陳庭桉沒控制住自己,頭腦發昏,把花如是當成雲卿的替身了。
更發昏的是,後來她竟然還把花如是帶回家了。
這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能是什麼?
陳庭桉頭腦清醒過來之後,一路南下,落荒而逃,跑回了花城。
因為,她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與花如是相處。
花如是見陳庭桉,喝完湯之後,就一直在那盯著玫瑰花愣神,問道:「陳老師,你是不是困了?」
「是有點。」陳庭桉越想越覺得,自己是人渣。
就是那種,什麼都幹了,但又什麼責都不負的人渣。
更要命的是,花如是對她,好像有點愛情在身啊。
如果當初,沒選花如是做學生,就好了。
不選花如是做學生,就不會發現,她和雲卿那麼像。
花如是也不會對自己產生愛情。
也就不會有今天的複雜情況了。
真讓人腦殼疼,到底應該怎麼和花如是相處啊,總不能再把人趕走吧?
那樣就不是人渣了,那簡直就不是人能幹出來的事。
陳庭桉想著,自己可真不是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