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給本官打!
2024-05-04 20:11:40
作者: 獨自喝酒
高陽縣就在青田縣邊上,兩縣隔著一片山林,山林後邊有村落,前面有個莊子,這莊子就是秦府。
村落叫蠶葉村,村民大多種養桑蠶,然後織造成布,這些布料會被秦府收購,那去做繡品。
之前秦府沒落,這村子也跟著沒落,如今秦家又開張了,村民們也跟著重操舊業。
按理說今天朧月該去看看那個村子的生絲料子,可她去不了了,因為今日是相公走馬上任的第一天,她要去壓陣。
「聽說高陽縣和青田縣不同,那邊有個地方大族盤踞,主簿就是那個家族的一名族老,為人倒還好,說不上尖酸刻薄,只是那衙門幾乎成了那個家族的後花園,走馬上任的縣令都被嚇跑了……」
馬車裡,李清牧以「冷」為由,窩在自家小媳婦兒懷裡,外邊的秦老眼睛一眨不眨的匯報情況。
夫妻之間這個姿態才是正確的相處方式,秦老表示很欣慰。
「嚇跑了啊……那個主簿很刁鑽!」
李清牧眯了眯眼,籠著自己的柔軟讓他覺得整個人都仿佛要散架一樣,他輕微悶哼一聲,在某女嫌棄的眼神下緩緩起身。
「對付這種刁鑽的,你只能比他更刁鑽!」他慵懶地伸了個懶腰,眼神變得犀利,「走吧!倒要看看,那個族老有什麼手段!」
……
高陽縣縣衙,這會兒已是午後,回暖的春天讓人覺得有些睏倦,哪怕睡過午覺依舊覺得哈欠連連。
不過這衙門裡的人精神似乎很不錯。
「螃蟹一呀,爪八個呀,兩頭尖尖,這麼大個呀,哥倆好啊,脖一縮,眼一擠……」
「啊,你輸了輸了,來,喝酒喝酒!」
朧月和李清牧過來後,看見的就是亂糟糟的衙門以及幾個正在划拳的衙役。
就說這些人的模樣,還不至於嚇跑歷任縣令,箇中怕是有其他貓膩。
「喲,幾位好精神呀!」
朧月的輕笑聲打斷了幾人的嗨皮,有人立刻不滿地揮揮手,罵罵咧咧道:「走走走,今天衙門打烊了,趕緊麻溜的滾蛋!」
那人說完下意識回頭看了眼,結果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喲,好漂亮的小娘子啊,這是來給哥幾個消遣的嗎?哈哈哈!」
這人不作不死,李清牧本來想頂多整頓他們一番,可卻跑來調戲他的小媳婦兒,頓時讓他冷了臉色。
「這裡的主簿在哪?」
李清牧緩緩走去,一點都不怕這群小衙役。
「梁老在睡覺……啊呸,梁老身體不舒服,休息了,你們有冤情,明日再來!」
一個小吏在邊上打盹兒,聽見李清牧的問話聲下意識回答,可馬上改口,隨後他一臉憤怒地盯著李清牧:「混帳,沒看見今日衙門不辦案嗎?哪來的滾哪裡去!」
「如今已經出了休沐期,怎麼就不辦案了?這是瀆職!」
休沐就是官員固有的假期,朝廷每年都會給官員一些休假的日子,春節的假日尤其多,有一個多月之久。
可就算再久,現在都快三月底了,也該出假期了吧?
結果這些人依舊沒打算辦案,而是在衙門裡划拳,這是赤果果的瀆職!
「混帳,你是哪個糞坑裡爬出來的蛆……呃……」
「砰!」
那名小吏正想暴起罵人,結果被眼疾手快的朧月一棍子敲翻,小吏兩眼皮一翻,看見自己額頭上腫起一個大包,砰的一聲倒地。
旁邊的幾個小吏見狀都一愣,大概沒想到有人會這麼兇悍,話沒說兩句就上來打人,一時間都傻眼。
李清牧趁著這會兒安靜,就打開了文書,淡淡道:「新任高陽縣縣令,李清牧!」
他聲音很冷,眼神也很冷,盯著這幾個小吏。
竟然敢罵自己是「哪個糞坑裡爬出來的蛆蟲」?這些人皮癢了!
幸虧自己和小媳婦兒配合的好,才沒接著這人的話說下去。
而那幾個小吏先被朧月的彪悍鎮住,然後又聽李清牧的自我介紹,都下意識互相看了眼。
「咳哼!」
一個清亮而沙啞的咳嗽聲從裡邊傳來,小吏和衙役們終於找到主心骨,趕緊看向公堂裡邊的方向。
一名乾瘦的中年男子走出來,眼神如鷹隼般看了李清牧夫婦一眼,淡淡道:「衙門今日打烊了,不待客!」
待客?
這是將衙門當成客棧了?
李清牧冷笑:「我來上任!」
中年男子呵呵,看了眼邊上的小助手,指了指李清牧:「這人是誰?他要上什麼任?」
「回主簿大人,他說他是新任縣令,要來咱們這兒走馬上任呢!」
「哦……」主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攤攤手,「縣令啊……他是縣令嗎?我怎麼不知道?瞧著也不像啊!」
「嘿嘿,是啊,不像,瞧著像是個騙子,想來咱們這兒騙錢騙糧,怎麼可以給他得逞?」
「對,不能,堅決不能!」
兩名小吏和幾個衙役立刻附和叫喧,還有的甚至去邊上拿了棍棒敲擊地面,一時間這兒鬧哄哄的。
中年男子覺得氣勢上來了,就叉腰哼了聲:「小子,從哪來就滾哪裡去,別來咱這高陽縣作威作福,否則沒你好果子吃!」
李清牧摸了摸鼻子,他知道這兒會是一群刺頭,也總算明白歷任縣令是怎麼跑的,這分明都是被趕跑的。
鐵打的世家流水的官,這高陽縣的主簿一直是這個叫「梁」姓家族的人在當,漸漸的,縣衙里就全成了他們的人。
來這裡的縣令都是外調的,過來後發現自己使喚不動他們,然後只能走人。
面對這種情況,別人會覺得棘手麻爪,可李清牧小倆口不這麼認為,皮癢了嘛,打一頓就好了!
於是,李清牧在朧月的跟隨下,一步一步走向公堂那邊的座位上。
梁主簿想看看他們究竟要怎麼搞,便眯著眼,背負雙手地看著他過去,沒阻止。
這公堂估計很久沒開庭了,上面積攢了一層厚實的灰,他用袖子輕輕在上面一撣,然後……
「啪!」
他拍響驚堂木,指著下邊的一群人,怒喝道:「這是哪來的一群刁民,來人,給本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