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創業？！

  

  雖然沈慕喬恢復的很快這是件值得慶幸的事，但是這一夜未免也轉變的太多，過去十多年習慣在男人身上尋求保護的沈慕喬在昨晚被拆散重組，爆改成事業心女強人。

  可這才是她熟悉的沈慕喬，永遠不會被壞情緒所控制。

  只是蘇禾滿從來沒想過這種事，主要蘇家上下三代老實人從來沒出過這類選手，她連一個可以參考的標準都沒有。

  但沈慕喬隨性很多，把iPad換了方向轉到她面前：「吃播，怎麼樣？」

  「你看，這都是我吃的。」

  「小滿，我覺得我們一定能成功。」

  蘇禾滿看著她驕傲的指著自己那一小堆啃下來的雞骨頭，這兩年吃播的是比較火，主要是新奇，誰也不相信屏幕里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女孩能吃那麼多東西，只是沈慕喬吃的這點簡直看都不夠看，純屬於塞牙縫。

  「你要是想，我們可以先試試。」她不想打擊沈慕喬的自信心，試錯本身也是在尋找正確答案。

  沈慕喬退婚這件事，發生和結束加起來沒超過三十個小時，蘇禾滿本來也還沒有做好繼續出發的計劃，這下更是腦袋空白，以前是沒人提出這種事，但既然現在沈慕喬想做，她也可以當做一次機會，蘇家沒人做過的事，也許蘇禾滿真的可以成功。

  莫名在上午十一點燃起前所未有熱血的兩個人，在此刻就像是找到了未來的曙光，並肩作戰的盟友，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

  只是上午剛有提案，下午沈慕喬就在蘇禾滿的各種暗示下不得已認清現實。

  「早知道一開始就錄下來了，也許是我早上胃口比較好，要不我們明早再試試？」沈慕喬其實現在看到肯德基就想吐，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一開始怎麼吃下的那麼多。

  「你確定？」蘇禾滿遞過一杯清茶。

  「……算了。」沈慕喬喝了兩小口癱倒在沙發上，還是一陣反胃，心裡卻沒停止思考自己可以做什麼，快把手機翻爛的時候，她拿出新的方案，「我會做蛋糕。」

  那是她為了逢迎陳晁特意學的，還找了位正宗的法國西點師傅一對一教學，可真正派上用場也沒有幾回，無非就是生日來那麼一次，湊起來滿不了五根手指。

  沈慕喬感慨地說：「沒想到在這派上用場，現在不是私房蛋糕很流行嘛，我有設計功底，你又學的GG，我們的蛋糕絕對和別人的不一樣。」

  這個聽上去比吃播靠譜的多，兩人再次一拍即合。

  蘇禾滿到底是當過社畜，當晚就做了一個分析計劃書，可行性還挺高，沈慕喬跟著陳晁那幾年結識了不少資源，起碼推廣起來有一定的受眾，最後兩人又把任務分工了下，沈慕喬負責蛋糕定製設計和製作，蘇禾滿對外接單和營銷。

  凌晨一點，喬如月看到沈慕喬朋友圈單方面發布的退婚消息打來電話，她只是很平淡的問沈慕喬，東西要還回去嗎？

  沈慕喬沉默片刻，說不用，對面掛斷。

  她在陽台上站了好一會才輕手輕腳的回到臥室，掀開被子躺在旁邊，看著靜謐的夜燈沒忍住使勁往蘇禾滿身邊靠。

  就是知道會這樣，所以才離開的時候什麼也沒帶走，總歸是跟了陳晁四年，給喬如月的那些東西就當作是這些年在他身邊的工資好了。

  她現在還剩下什麼呢？只有這套樓盤開業時在陳晁的授意下，給她打最低折扣自己買的房子，還有一個蘇禾滿。

  蘇禾滿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早睡了，意識混沌之間只感覺沈慕喬身上很涼很涼，擡起手輕輕攬住了她。

  --

  林淮煦是沈慕喬的第一個實驗小白鼠，也是第一個知道她們要創業的人。

  沈慕喬在做出一個賣相很不錯的草莓慕斯蛋糕後，拖著蘇禾滿在門口等他下班。

  怎麼形容林淮煦得知這個消息的場景呢？大概就是肉眼可見的開心，眼睛裡還泛著光。

  他只問了一個問題：「你們一起在菖坪創業？」

  沈慕喬伸手攬過蘇禾滿，生怕被騙的她跑了似的，半開玩笑說：「對啊，小滿說要和我一起創業，林淮煦，你要不要當天使投資人，我們肯定會賺大錢、開公司的，你到時候可不要後悔。」

  這大餅畫的又大又干，蘇禾滿都聽的心虛，更不要說林淮煦還是個聰明的正常人。

  「好。」

  蘇禾滿臉上的神情呆滯住，直直地看著他的臉。

  好吧，其實他也挺不正常的。

  林淮煦對上她的視線竟莫名心虛，似乎也察覺自己答應的太快，嚴肅補充道：「不過我還是要看下方案。」

  天使投資人變的還真快，這會又有要求了。

  蘇禾滿聽著他們討論，思緒又開始不集中，她最近總這樣，很難在一件事上專心下來，總擔心其他事會沒時間做，可是她壓根又沒有必須要做的事情。

  她並不認為林淮煦願意投資的因素會包含著她，她跟夏玫說的是假話，說自己是主動離職的，可是她跟蘇慕喬說的是實話，真相是她實習期並沒有通過。

  林淮煦估摸著也知道這件事，才會從回來到現在提都沒提這件事，實習期沒過按照學生思維來說就等於考試不及格，這在學霸眼裡極大可能是能力不行的問題。

  林淮煦的錢難道是大風颳來的？一個能力並不合格的人怎麼可能拉得到天使投資人，但如果這裡有一個滿分的沈慕喬呢？

  其實滿分的沈慕喬和滿分的林淮煦真的很合適，他們都一樣的優秀，很難被情緒控制，反正蘇禾滿從來沒有見過林淮煦失控的樣子，相反她就有點不行，她很容易情緒化，夏玫說出傷人的話，她十次能有九次掉入悲傷的漩渦里，還有一次是差點被淹死。

  從前蘇禾滿對這段感情並不看好，因為沈慕喬追求的並不是林淮煦這種人，可現在她有點遲疑了，沈慕喬不再想著依靠他人，她說她要自己變得有錢，或許林淮煦其實很有希望，畢竟他們認識了這麼久，理應占據一點先機。

  「小滿，你說對不對。」沈慕喬偏頭看向許久不說話的她。

  蘇禾滿不知道他們說哪了，只能幹巴巴地點了下頭。

  --

  退婚這件事對沈慕喬來說似乎真的沒有任何影響，她精力異常充沛，在家裡不斷練手和學著怎麼控制食材的成本。

  但貌似林淮煦是真的很想給她們錢，不僅幫她們完善了策劃書，還主動給沈慕喬推了在做餐飲的朋友。沈慕喬其實就是開玩笑的，都說是自己要變有錢了，怎麼還可能再去依賴別人，蘇禾滿讓她順帶把之前買給自己的那些東西都拿去退了，反正都沒動，不要浪費了。

  夏玫卻因為這件事變得異常焦慮，開始還以為沈慕喬會給蘇禾滿帶個榜樣，找個菖坪本地人就這樣平穩度過一生，結果現在她不結了，不僅不結了，甚至還在朋友圈裡說自己準備創業，蘇禾滿又一心想著出去，這是一個非常糟糕的信號。

  在思慮幾晚後，夏玫給蘇禾滿打去電話，讓她有空回家一趟。

  蘇禾滿不知道她想幹嗎，特意選到周末全家人都在的時候，可回去後卻發現只有夏玫一個人在家，正在備菜準備晚飯。

  「爸他們呢？」她坐下幫夏玫一起。

  「出去了。」夏玫難得說話這麼柔和，一臉有商有量的模樣，「喬喬分手了？」

  「嗯。」

  她惋嘆道：「可惜了，不過也好，這門不當戶不對的，就算結婚了也很難幸福。」

  夏玫又說：「蘇禾滿，你可別學，我們就是普通人家，高攀不起。」

  「知道了。」

  得到肯定答覆後，夏玫又問：「那你呢？她現在不結婚了，你什麼時候找工作。」

  事情沒做成，蘇禾滿知道她的性情，定然是堅決反對，只能先拖一拖，「我會多看看招聘信息的。」

  「我也不是催你找工作，只是你都要二十三了，既沒工作也不找男朋友，女孩子的青春就那麼幾年，你現在還有的挑，過幾年呢？過幾年你要是還一事無成你要怎麼辦？」

  「我知道了。」

  「不要總說自己知道了知道了，又不做。」夏玫沉下臉來，對她這種敷衍的態度很不滿意。

  蘇禾滿只能又很誠懇的說了一遍。

  夏玫像是終於滿意，把手機推過去：「這是我同學的兒子，比你大三歲，人蠻老實的，家裡就這一個孩子，知根知底的你抽空和他見見面。」

  「我不想去。」她就知道夏玫不會無緣無故找自己回來，還態度這麼好。

  「去見一面有什麼關係，交個朋友而已，又不讓你幹什麼。」

  「我不要這種朋友。」蘇禾滿語氣生硬地說。

  「什麼你不要，蘇禾滿，你都要二十三歲了，能不能不要再那麼任性。」

  任性這個詞壓在蘇禾滿身上，對她而言就是一種笑話，她從小到大哪有這種被愛的權利。

  她臉上露出一種很困惑的表情，不懂夏玫為什麼會這樣說，「我怎麼就任性了？不聽你話就是任性嗎？蘇禾澤也不聽你話，你為什麼就不會這樣說他，你順著他，卻要求我聽你的話。」

  蘇禾滿想起自己小學有一次回家晚了，夏玫直接就讓她面壁了兩個小時，可同樣的事情在蘇禾澤身上就什麼懲罰也沒有，甚至還要出動全家去找他，蘇禾澤可以做她所有不敢做的事情，敢肆無忌憚的早戀、打遊戲，不用偷偷摸摸的看電視。

  夏玫卻從來沒有用這種詞說過他，好像蘇禾澤做什麼都是正常的一樣。

  明明任性的另有其人，為什麼偏偏只說她一個。

  夏玫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嘴皮翕動：「我都和我同學都說好了。」

  「那是你的事，我不會去的。」『吱』的一聲，蘇禾滿拉開椅子就朝外走。

  夏玫喝止住她：「你為什麼總這樣？」

  「……我那樣？你說蘇禾澤小，所以我就要一直讓著他，給他我最喜歡的娃娃，家裡不管出了問題你永遠第一個懷疑我，我做了那麼多退讓，你為什麼就是看不見。」

  那層虛假的偽裝膜被撕開，下面是裸露的全是失望的白骨。

  夏玫自始至終需要的都是一個聽話的女兒，蘇禾滿聽話，她們就可以像普通母女那樣和平共處。

  蘇禾滿不聽話，夏玫就像被扯斷髮條的機器，無休止地訴說著自己的不滿。

  但這實在太不公平。

  蘇禾滿眼眶發紅，一拉將門拉開，蘇禾澤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趔蹺一步，害怕的抿了下嘴，「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