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治病的良方
2024-09-15 12:19:57
作者: 神婆阿甘
是高慧兒。
還未到中秋,她就已經穿著一件荔枝紅織錦小襖了。
她怒氣沖沖地瞪著崔禮禮,寡瘦的臉漲得通紅,渾身因怒極而不住地抖動著。聲音尖銳地喊道:「你這個不知羞恥的賤人,光天化日就勾引我錚郎!」
又變成錚郎了?
陸錚下意識地看了崔禮禮一眼。
陸二公子臨風玉樹,崔小娘子嬌俏動人,站在一起自是比高慧兒看著賞心悅目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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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垂眸這一看,惹得高慧兒更怒,瘋了似地,朝他們撲過來。
銀台司的門後突然竄出不少人,齊齊將她攔住:
「高小娘子,有話好好說。切莫動手。」
「這可是銀台司,公門重地,不可喧譁打鬧。」
高慧兒哪裡聽得進去,手指胡亂抓著,雙眼布滿血絲,奮力嘶喊著:
「崔禮禮,你這個賤婦!我知道你!」
「退畫像還要賠錢的貨!」
「你每天跟四五個小倌睡在一起!當真是淫賤至極!」
她已徹底瘋癲,手胡亂在空中劃拉著,誰攔她,她撓誰,不分敵我,不分彼此。很快幾個銀台司同僚就掛了彩。
陸錚眼中儘是寒意,手緊緊攥著匕首手柄,關節漸漸泛白。兩步上前,一把抓住高慧兒的手腕,像要將她捏碎一般。
高慧兒看見是他,另一隻手死死地環著他的腰,又流下淚來:「錚郎,你莫要不要我,你不要我,我就去死。」
「梅間!月間!」陸錚壓著胸中滾滾的怒火,喝了一聲,「把她帶走!」
梅間月間也是第一次見高慧兒如此瘋癲,驚得立在那裡,忘了該做些什麼。
聽見陸錚叫名字,倆人苦著臉跑過來,一想到這麼瘋,回去指不定還要受罪,兩人反倒齊齊勸起陸錚來:
「陸大人,您就說兩句軟話吧。我們姑娘是個病人,終歸是可憐。」
「對對對,哪怕是假話呢?哄哄她也好啊。我們做下人的,哪裡管得了她?」
陸錚大手一抬,掐住高慧兒的肩膀,嗓音冷得如墜冰窟:「我陸錚不是一個受脅迫之人。更不是什麼大善人。如果你真想死,也莫要髒了銀台司的門楣!」
說罷,他將高慧兒推向梅間和竹間。
高慧兒摔了一個踉蹌,再抬起眼來,目帶凶光地看向崔禮禮。
春華連忙站在崔禮禮身前:「姑娘,你去銀台司里躲一躲。」
崔禮禮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只靜靜地看著高慧兒。
不知何時,鞏執筆站在她身後,揣著手低嘆了一句:「桃花渡,渡桃花。陸執筆這次若不好好應付,怕會惹出更大的麻煩。」
桃花渡,渡桃花。
崔禮禮撥開春華,緩緩地走向高慧兒,又款款行了一禮:「陸夫人——」
「你說什麼?」高慧兒一愣。
「陸夫人安好,這裡畢竟是銀台司,陸夫人還是要以你家相公為重。」
陸錚咬著牙看向崔禮禮,正巧看見她對自己眨眨眼。這時候,還有心思玩笑!
高慧兒顯然對這個稱呼很受用,就要上前抓他的袖子,嘶啞著嗓子喊道:「相公,相公,跟慧娘回家可好?」
陸錚皺著眉一側身,躲開了她的手,反手一把用力捏住她的手腕。
高慧兒痛的眼淚汪汪,正要開口,卻聽見陸錚冷聲說道:「夫人可忘了,我還有公事要辦。」
聽見「夫人」二字,高慧兒的手腕也不痛了,嗓子也不啞了,臉上閃過一抹嬌羞:「慧娘等著你辦完事了一起回家。」
陸錚僵硬地道:「夫人先回去,我辦完事就回家。」
高慧兒似乎聽話了不少:「那好,我聽相公的。」
偏巧不巧,她一轉身,看到崔禮禮那亭亭玉立的模樣,似乎又想起了方才之事,面色變得狂戾起來,張開手欲撲過去撕爛崔禮禮的臉。
忽地後頸一痛,昏了過去,身子斜斜地朝陸錚的懷裡靠去。陸錚連連退了好幾步,只用一隻手推著她。
梅間和月間立馬跑上來扶著高慧兒。連聲說道:「多謝陸二公子。我們這就帶她回去。」
「且慢。」崔禮禮攔住了二人,「我有一方,或可治好高姑娘。」
梅間怎麼會信她真能治病?剛才高慧兒罵得如此難聽,找麻煩還差不多。
便跪下來乞求道:「崔姑娘,我們姑娘是個病人,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奴替她給您賠不是,懇請您高抬貴手,別跟一個病人一般見識,放過她吧。」
春華立馬衝上前來:「明明是我們姑娘被你們欺負了,還要我們姑娘高抬貴手,說得倒好像是我們的不是了!我家姑娘的手是金貴,卻也不會為了這個瘋子一直抬著!」
梅間連忙擺手,話里話外卻又帶著幾分威脅:「奴的錯!奴回去一定告訴老爺,再不讓我家姑娘出來了。」
崔禮禮豈會聽不懂這言下之意,她雲淡風輕地笑著:
「那些話於我倒沒什麼。我是真想替她治病。在我看來,世間百態,不過『酒色財氣』四個字。世間百病,也由這四字而起。」
「高姑娘這病,我瞧過了,是色病,自然還得用色來醫。你不妨轉告高大人,治病的良方,我有。高姑娘若需要,就來九春樓,我替她治上一治。」
她的聲音並不大,柔柔的,一字一句說得一絲不苟,像是認真探病的大夫。
「不用了。這麼好的藥,崔姑娘自己享用便好。」梅間咬咬牙,與竹間架著高慧兒上了馬車。
「崔小娘子,你是認真的嗎?人家可不領情啊。」鞏執筆走上前來,擔憂地望著遠去的馬車。
反正前世的高慧兒是養了三個面首,沈延去世時,高家來悼念,縣主愣是沒讓高慧兒進門。崔禮禮聳聳肩:
「所謂痴,不過是求而不得。陸執筆哄著她,讓她覺得自己得到了,少了執念,也就少幾分痴。」
「若能再讓高姑娘在九春樓多留幾日,說不定她就會明白,這世間男子又不止陸執筆一個。這一個,那一個,看花了眼,痴病也就好了。」
鞏執筆一愣,掐指一算,又一拍自己的額頭,哈哈笑起來:「桃花渡,渡桃花,色病,色醫,原來是這麼個解法。崔小娘子當真是個妙人!」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祝執筆也走了上來,晃晃他的爪子上鮮紅的抓痕,調笑起來:「不才被高小娘子抓傷了,九春樓能治否?」
「您這個得去桃花渡治。怎麼也要讓陸執筆請客——」崔禮禮含著笑,回過頭看向陸錚。卻發現他正蹙著眉,神情莫測地看著自己,一時也不知道要不要說下去。
一陣秋風吹過,捲起地上的一片樹葉,在空中打著旋。
陸錚舒展了眉頭,還是那個紈絝的樣子,壞壞地笑著:「我請客!不過——要去九春樓!」
眾人擺擺手:「不去不去,都是小倌,有何好看的?」
鞏執筆倒有些通透,拽著幾人低語道:「你們呀!不想去看看九春樓究竟有什麼『藥』,能治住陸執筆?」
這麼一說,眾人又來了精神。
想看。
「那就走吧。」陸錚說。
眾人有些傻眼,現在?天還沒黑呢?
陸錚率先大踏步地向前走,路過崔禮禮時,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這又是你一舉兩得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