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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狗與狗不同

2024-09-15 04:25:13 作者: 神婆阿甘

  第38章 狗與狗不同

  「來得正是時候,」郭久說道,「大人在裡面呢。這麼久沒有你的消息,今日還問起你來。」

  拾葉跟著進了裡屋。

  韋不琛不怒自威地坐在書案前寫著什麼。見他進來了,筆也未停:「說罷。」

  拾葉便從茱萸樓遇到沈延開始說起,崔禮禮回家被傅氏責罰,打得起不了床。

  韋不琛停了筆,抬起頭來看他一眼,又埋頭寫字。

  郭久在一旁道:「這個傅氏倒是個知輕重的。這時候不教養,只怕去了縣主府,更麻煩。」

  

  拾葉又將七夕柳河的事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

  「你救了她,可有獎賞?」郭久問道。

  「雖不能進內院,但已升至一等護院。」拾葉老老實實地道。

  「好!」郭久走過來拍拍他的肩,「畢竟是大人挑出來的人。」

  韋不琛頭也未抬:「繼續說。」

  拾葉又說了公主一事,從帶著崔禮禮去了九春樓,到半夜陸錚出現,公主帶走了一個小倌。

  「這九春樓是什麼地界,竟能將公主從那個屋子裡吸引出來。有機會我也想去看看。」郭久笑道,「再後來呢?陸錚又怎樣了?」

  拾葉有些為難,昨晚他守在門外,聽不真切,只知道姑娘讓春華搬了一箱子「帶春的圖」進屋。後來屋裡陸錚笑得放肆,也不知道說了什麼。

  「嗯?」韋不琛停下筆看了過來。

  拾葉還是撿著能說的說了。

  韋不琛臉色陰沉。

  孤男寡女,飲酒做樂,閉門看圖,成何體統?

  郭久見氣氛有些不對,連忙問道:「那她今日怎麼放你出來了?」

  「她讓奴去跟著十七公子,查一下推她入水的人是否是十七公子指使。」

  「她倒是有些頭腦,竟然猜到是那個慫貨。」郭久看看韋不琛,見他沒有說話,臉色仍是不好。不敢多說,只等著韋不琛發號施令。

  原來真是那個黑牙所為!拾葉不敢宣之於口。這事終究是自己急功近利所致,才使得姑娘遭此橫禍。這一等護院,他哪裡當得?姑娘縫衣之恩,又如何受得?

  想著想著,握著劍柄的掌心出了一層汗。

  韋不琛眼神犀利,看出了他與往日有些微不同。冷著眼神審視著這個線人,最終目光落在了他掛劍的部位。

  一隻牆角的小狗。

  拾葉似乎感受到他冷冽的目光,下意識地動了動手臂,又立刻控制住了。

  韋不琛的直覺一向很準。這隻狗是她給拾葉縫的。

  看那線腳密實,圖案生動,是用了心的。拾葉顯然也被這種廉價的溫情給影響了。

  她倒是會收買人心!尤其是收買男人心!

  想他韋不琛站在繡衣使者之中,衣服上繡著人人恐懼又輕賤的犬牙。而拾葉,她卻繡了那樣一條俏皮討喜的小狗在身上。

  第一次,他察覺了狗與狗的不同。

  握筆的手,骨節漸漸泛白。

  「拾葉,」韋不琛放下筆,走了過來,嗓音冷得沒有一絲情感,「你離開營子之前,教習跟你說過什麼,你可忘了?」

  拾葉低下頭,跪在地上:「教習說,此次是奴難得之機,定要好好做。」

  「還有呢?」

  「教習還說:她喜好特殊,奴該有的手段要有,假若她她要用強,就讓奴從了。」

  郭久給了拾葉一個警告的眼神。

  韋大人最煩這種男男女女的齷齪事了,怎麼還口無遮攔地把話說這麼透徹?

  再偷偷看向韋不琛,見他正怒視著自己,連忙解釋:

  「教習也只是想要拾葉儘快得到崔小娘子的信任。畢竟她有些與眾不同。」

  韋不琛背過身,手撐在書案上,深吸了一口氣:「出去。」

  他深知教習所言沒有錯。

  線人,為求信任,無所不用其極,男女之事都是手段。

  更何況她那樣的人,根本不會在意這種男女大防,身邊有個俊俏的護衛,她定然是樂在其中的。

  可他還是忍不住怒了。

  她這一頭給拾葉繡著小狗,那一頭又跟陸錚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究竟有沒有一點婦道?

  他不由地想起太虛武館的那個黃昏,她站在夕陽下,鵝黃的衣裙襯得她那樣嬌俏可人。

  誰能想到如此純真的皮囊下,竟藏著一個不安分的靈魂?

  分不清自己心裡那幾絲煩悶是什麼,直覺告訴他不要去分辨。

  手握成拳,又放開:「郭久。」

  郭久從門外進來,聽候差遣。

  韋不琛轉過身,神色已恢復平靜,冷聲下了命令:「去幫拾葉找到推她入河的人,助他儘快進入內院。」

  「是。」郭久又問,「銀台司的請令,必是聖人授意,大人預備如何應對?」

  那日在茶館,紫衣姑娘說得很明白,擢升的旨意都擬好了,卻始終沒有下發。這時候銀台司發來請令,其深意不言而喻。

  「照實說。」韋不琛又開始奮筆疾書。比起拾葉衣裳上新貼的碎布頭,他身上絳衣穿得太久了些,彘獸繡紋洗得有些發白,甚至彘尾還綻開了線。

  郭久跟隨韋不琛已有多年,知道他心中有傲骨,但當了繡使,這傲骨就該剔乾淨了,越留就會越煎熬。

  就像拾葉做線人,教習就會說,該上的手段就要上,該舍的就要舍。

  「大人,有些話,屬下本不該說。但您——」

  「那就不要說。」韋不琛打斷他,抬起頭道,「蔡勝遠等人,追查得如何了?」

  蔡勝遠是繡使一直在追查的幾個叛軍,之前在京城出現過,繡使布下天羅地網,哪知被崔禮禮橫插一槓子攪黃了。

  「我們一直在跟,現在有線人說往定縣方向去了。」

  定縣在北方。如今邯枝國的動靜不小,他們往那頭去,目的絕不簡單。

  韋不琛放下筆,將寫滿字的紙折好,放入信封,又滴上蠟油封緘。

  「務必將此信三日內送到寧永縣羅氏綢緞莊。另外,你派幾個人去定縣,看見人了,不要打草驚蛇,蔡勝遠若要北上,跟著就是,但決不許離開芮國邊城。每日一報,不得有誤。」

  「是!」大人這是要大作為了,郭久見韋不琛站了起來,「屬下去備馬。」

  「去銀台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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