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愛是溫柔和成全

  這兩天寧城鑫的心思都放在了突然出現的女兒身上，接著又被冊封郡主和和親的事情，牽扯了全部的心神。

  北齊皇子一出事，他和寧天佑一樣，下意識就認為這件事跟寧仙仙有關。

  雖然他們嘴裡否認，但事實是，他們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就算不是她本人做的，那也是跟她有關的人做的。

  

  那位小殿下對她的心思如今已是人盡皆知。他身邊又有著一幫忠心耿耿的下屬，簡直是做這件事的最完美人選。

  寧仙仙說的沒錯，他們都被私心蒙蔽了雙眼。

  如果寧仙仙不是他們身邊的人，他們首先想的一定是北齊皇子本身的安全與否，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寧城鑫身上冒冷汗，一半是慚愧於自己的私心，一半則是為了大周與北齊之間的岌岌可危的關係。

  「我馬上進宮面聖！」

  寧城鑫立即去拿掛在架子上的外衣，對寧天佑道，「佑兒，你留在家中照應。」

  寧天佑應了聲，猶豫了下，問道：「那祭祖的事情……」

  「祭祖等等不遲，北齊皇子這件事卻是刻不容緩。」寧城鑫走到他身邊，見他神情憔悴，便拍拍他的肩膀，寬慰道，「你是個好孩子，就算不是我寧家的骨肉，只要你願意，以後這裡依然是你的家。我已經和老夫人商量過了，以後對外宣稱你是我寧家認的義子，凡事還是和從前一樣。你比仙仙大一天，以後你們兄妹要相互扶持，寧家就靠你們了。」

  寧天佑霍然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寧城鑫。

  慢慢的，他的眼睛開始泛紅，用力的點頭：「孩兒明白了。父親放心，以後父親和母親依舊是孩兒的親生爹娘，孩兒不會讓父親失望的。」

  「你明白為父的心思就好。去跟老夫人和夫人說，我進宮一趟，祭祖的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寧城鑫拍拍他的肩膀，急匆匆走出去。

  屋裡只剩下寧天佑和寧仙仙兩個人。

  寧天佑這兩天一直刻意迴避寧仙仙，出這會兒卻沒著急走。

  兩個人沉默一會，還是寧天佑先打破沉默，低聲道：「對不起。」

  寧仙仙找了把椅子，坐下，舒緩著雙腿，然後才淺笑道：「對不起什麼？」

  「對不起這些年，我搶了你的位置。」寧天佑輕聲說，「如果我早點知道，一定會想辦法補償你的。」

  「你不是五年前就知道了嗎。」寧仙仙的笑容淡了下來，「也沒什麼對不起的，這是李燕君做的事情。但這幾年你明知道自己是劉春花的兒子，卻從未看過她一眼，更是對她不聞不問。你對不起的人是她。」

  寧天佑笑了一聲：「你覺得她可憐麼？我卻不覺得。你應該恨他。當初她若不同意，你也不至於從小在農家長大，過那麼多苦日子。劉春花捨得把自己親生兒子丟下，還不是因為相府的榮華富貴？」

  寧仙仙挑眉：「這榮華富貴可是你在享受。」

  「她怎麼知道，我就一定喜歡這榮華富貴？」寧天佑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她以為她是為了我好，何曾問過我是不是願意？」

  寧仙仙道：「看起來，你在李燕君那裡得到的陰影不小啊。怎麼，從小她就虐待你？」

  寧天佑搖搖頭，沉默了許久，道：「其實你說錯了，我並非沒有去看過她。」

  「哦？」寧仙仙有些意外。

  「我記得那年夏天，我偷偷溜出相府，帶了點銀子，想來看她一眼。我到劉灣村的時候，正好是晌午，又熱又渴。我想去討碗水喝，打聽到你們住的地方，我看見劉春花了。她人很好，親自倒水給我喝。」

  他似乎在回憶，慢慢說道：「她還搬了板凳給我坐著歇歇。我那時真覺得她是個很好的人。但是我看見她親自到廚房去熬酸梅湯，放在井水裡浸著，說是留著給睡醒午覺後小女兒喝的。」

  寧仙仙沉默著聽著。

  「當時她的神情，真的很溫柔，臉上的神情，我從沒見過。」寧天佑苦笑，「我從未在李燕君身上看到過這種神情。我想，那才是母愛吧。我真的不懂，為什麼她可以對自己親生兒子不聞不問，卻對毫無關係的外人愛到骨子裡？我有點恨她。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想過要去看她。」

  寧仙仙安靜的聽完，慢慢笑道：「你想知道為什麼嗎，我可以告訴你。」

  「為什麼？」寧天佑怔怔看著她。

  寧仙仙一字一句道：「她沒有一天忘記過你。她對我越好，就說明她越愛你。她是把想要對你的好，都轉移到我身上了。」

  寧天佑呆住。

  「還記得你買我的花時，給我的玉佩嗎？」寧仙仙又道，「後來那塊玉佩不得已要賣掉，她捨不得，對著玉佩哭了好幾個晚上。」

  「是嗎……」寧天佑喃喃自語。

  「你放心，後來我賺到錢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辦法把玉佩找回來給她。從那以後她就把玉佩貼身帶著，一天也沒離身過。」

  寧天佑神情慢慢緩和下來，最終嘆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我只知道，亡羊補牢，猶未晚矣。」寧仙仙認真的看著他，道，「如果你想回到她身邊，我可以幫你……」

  「不必了。」寧天佑直接打斷她，「別傻了。事到如今，郡主覺得我可能放棄我的前程，回到一無所有的鄉下嗎？」

  「你不想認親娘？」

  「既然當年她捨得放棄我，我如今也不想再回去，」寧天佑冷漠的說道，「何況養恩大於生恩，只要父親需要我，我就會留在他身邊。」

  寧仙仙的神情也冷下來：「你想留下享受榮華富貴，我不攔著你。但是你不願意認劉春花，我不答應。」

  寧天佑嘆氣：「如今你已是郡主，金枝玉葉的存在。何必還要跟我過不去？你可以嫁給王公貴族，往後日子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難道就讓我在鄉下娶個農婦過一生？」

  寧仙仙看他一會，忽然明白了什麼。

  她問：「寧天佑，你莫非是已經看上了哪家的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