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湛藍星空裙

  在師父這裡，寧仙仙睡的很安穩，一夜黑甜到天亮。

  晨曦透過窗戶，落在潔淨的地板上。

  寧仙仙起身下了床，把一身妃色夾襖穿上，正要梳頭時，素嬤嬤端著水走進來，笑道：「我就知道四姑娘起來了。」

  寧仙仙忙讓她坐：「天冷，嬤嬤該多睡一會。」

  「我習慣早起了。」素嬤嬤笑道，「你也是個習慣早起的孩子，這點你跟你師父可是完全不同。」

  「師父是生來享福的命。」寧仙仙抿嘴笑道。

  

  青夫人這愛睡懶覺的性格，可是眾人皆知。

  如今年紀大了，她越發懈怠起來，往往要睡到很遲才起來梳妝，然後慢悠悠的吃飯喝茶，逛一圈，回來……搓麻將。要麼就和林院長出去遊玩，日子過得閒雲野鶴，羨煞旁人。

  寧仙仙自認沒有師父這般好命。

  她扶著素嬤嬤坐下，自己站在鏡子跟前，與頭髮較勁。

  素嬤嬤笑著招手：「過來，到嬤嬤這裡來。」

  寧仙仙乖乖走過去，蹲到她跟前。

  素嬤嬤伸手拿起梳子，幫她梳頭髮，溫和笑道：「這把頭髮長的真好，跟你師父年輕時一樣。」

  寧仙仙趴在嬤嬤腿上，享受她為自己梳頭，笑道：「師父年輕時是不是特別美？」

  「是呀。」素嬤嬤說著又補充一句，「現在嬤嬤倒是覺得，只要年輕，都是美的。」

  「那嬤嬤年輕時也好看。」寧仙仙笑嘻嘻道，「嬤嬤現在也好看，」

  「就你嘴甜。」素嬤嬤笑著，卻不知怎麼就想起了從前的事情，一時間有些走神。

  寧仙仙安靜的等著。

  過了好一會，素嬤嬤才醒悟過來：「呀，我說來幫你梳妝的，卻在這裡耽擱你時間了。你這孩子，也不知道提醒我。」

  寧仙仙軟軟笑道：「我喜歡嬤嬤幫我梳頭。」

  素嬤嬤就笑，從梳妝檯上撿一隻小小的精緻的珍珠花冠，給她別在發間，端詳了一會，笑道：「這是你師父年輕時用過的，給你現在用正好。」

  「師父的東西，我怎麼能用？」

  「反正她首飾多得是，堆在那裡也是白扔了。」素嬤嬤不怎麼在意的說道，「你師父這個人如今懶散，也在意不到這些小事，你有什麼需要，就跟嬤嬤說，別跟嬤嬤見外。」

  「謝謝嬤嬤。」寧仙仙抱住她的臉，在她臉頰上啵了一口，然後站到鏡子前，看著自己精緻的髮式，道，「嬤嬤的手藝好棒，我長這麼大，還沒這麼好看過。」

  素嬤嬤抿嘴：「論理，四姑娘身邊也該有個照顧的人，以前也就罷了，如今既然來到京都，總不能給你師父丟面子。」

  寧仙仙點頭：「嬤嬤說的是。」

  素嬤嬤打量她：「我拿套衣服給你。」

  「不用，就這個挺好的。」寧仙仙捨不得脫。

  平時她穿的所有衣服，都是劉春花和寧菜菜一針一線親手縫製的。

  很多衣服她都是穿了又穿也捨不得扔。

  素嬤嬤也就不勉強她，笑道：「我是覺得你穿的素了些。你長得明艷，穿艷色也不怕壓不住，反而覺得好。」

  「我有鮮艷的衣服。」寧仙仙把大紅色的小斗篷拿出來，顯擺道，「這是我娘做的，她咬牙忍痛買了金線繡的花邊兒，嬤嬤看這裡——」

  素嬤嬤瞧了瞧，溫柔笑道：「看得出來用了心，就是手藝差了些。」

  「哎呀，嬤嬤別這麼挑剔嘛，我知道您的刺繡天下無雙，若是能得了您的衣服，我可捨不得穿。」寧仙仙大拍馬屁，惹的素嬤嬤眉開眼笑的。

  她起身離開，捧了疊衣服進來，笑道：「這個我原本是打算等你下個月及笄禮時再送給你的，今兒你既然要去相府認親，就乾脆給你拿去穿吧。」

  寧仙仙接過衣服，衣料入手輕若無物，柔軟如絲。

  湛藍色的料子上，用銀線繡著點點星花，像是一幅星空圖。

  這是一套連身的斜襟裙襖，腰間用銀色絲帶系成蝴蝶結，裙擺散開時，猶如漫天繁星在閃閃爍爍。

  美呆了。

  寧仙仙如今也算是個小有身家的人，卻從未見過這種料子，有些好奇：「真舒服，這是什麼料子？」

  素嬤嬤笑道：「雪蠶絲哦，原來是一匹雪白的料子，你師父閒著時，染成了這種藍色。喜歡嗎？」

  傳說中料子的極品——雪蠶絲！

  一小片就價值連城，更說這麼一大塊用來裁剪衣服的料子，那是真正的有價無市。

  有錢也沒處買的真正好東西。

  寧仙仙吞了口唾沫：「這我可不敢穿。」

  「因為你及笄禮，總不好穿一身白色，你師父特意去找來藍蓮花做燃料染的料子，嬤嬤我給你親手裁剪繡制的，你若是不穿，就不怕你師父傷心？」

  素嬤嬤笑道。

  寧仙仙聽的心肝兒都顫了。

  稀有的藍蓮花啊。

  這是治病的靈藥，師父竟然拿來做染料。

  有錢，任性。

  寧仙仙只能想到這兩句。

  她抱著裙子，生怕被粘上一點塵埃。

  「這衣服樣式是我特意融合了北齊的裙子樣式，最適合你這樣身材高挑的穿。」素嬤嬤笑道，「穿上吧，相國府的馬車該來了。」

  「師父呢？」

  「你師父要中午才起呢，不用理會她。」素嬤嬤幫她展開星空裙，幫她換上。

  穿好裙子，寧仙仙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差點認不出來。

  湛藍色的裙子，加上她及臀長發，以及垂在耳畔的編發，讓她看起來有一種靜謐浪漫的美，像是夜色下踏空而來的神祇。

  素嬤嬤十分滿意：「好，不枉費你師父一番心意。你師父說了，去了相府什麼都不怕，有她呢。只有一點，不許給她丟人。」

  寧仙仙眼眶酸了酸。

  師父雖然嘴裡罵她，但卻是真心疼她。

  這時外面有小宮女來說：「姑娘，相國府的馬車在宮門外候著，說是府里都等著，請姑娘這就起身吧。」

  寧仙仙拽著素嬤嬤的手：「光顧著穿衣打扮，我還沒吃早飯呢。嬤嬤可有什麼吃的？」

  「饞死你得了！」青夫人滿是睡意的聲音忽然傳來，「吃你親爹親娘的去，讓你師父也省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