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好吃的雞蛋餅

  寧周氏也不傻，相反，她十分的精明。

  從寧仙仙臉上的神情，她就看明白了。

  這死丫頭根本不是在和她商量。

  她就是在威脅自己。

  被栽贓冤枉的事，可以算了。

  但若不答應她的要求，她就會出去把寧大妮做的事情，廣而告之。

  讓十里八鄉的都知道，寧家的這個老姑娘品行是多麼的惡劣。娶回家必定也會鬧得是雞犬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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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惡毒了！

  寧周氏沒想到她一向最不喜歡，最不放在眼裡的丫頭片子，如今居然敢公然要挾她了！

  真真是翅膀硬了！

  儘管心裡十分惱火，但寧周氏還真的不敢當面拒絕。

  寧大妮的婚事如今是家裡的一塊大心病，已經拜託了十里八鄉最有名的媒婆幫著說親，年底這幾天就要相看了。

  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什麼差池。

  「就一個炭爐子，用就用唄！」寧周氏耷拉著眼皮子，心肝兒都心疼的直抽抽，嘴上還要裝好人，「別弄得我這個當老人的虧待你們似的！」

  說完，她也不想再待在這裡了，轉身就走。

  不被氣死，也會心疼死！

  「走吧，讓大嫂她們娘幾個好好吃飯。」寧二叔對高氏等人說道。

  然而剛剛被抓現行的寧白蓮卻不甘心，她指著爐子上的攤餅，「就算那是鵪鶉蛋，可是怎麼有油用？憑啥她們可以開小灶吃飯，我就得吃大鍋飯窩窩頭？」

  高氏和成氏妯娌倆相互對視一眼，沒有吱聲。

  其實剛才一進屋，她們就看見那瓶油了。

  先前被大妮抱在懷裡，後來又放下了。

  顯然鍋里蘭那攤餅用的就是瓶子裡的芝麻油。

  寧周氏把這瓶芝麻油寶貝的什麼似的，連兩個孫子也不捨得給吃，居然拿出來給大房做飯用？

  這會劉春花終於回過神來了，忙解釋：「那油是跟娘借的……」

  寧白蓮撇嘴：「借的？這麼說還要還嘍？準備什麼時候還？」

  「寧白蓮你吃飽了撐得是不是？」寧仙仙不高興了。

  如果不是高氏和成氏在，她恨不得一腳把這個討厭的臭丫頭踢出去。

  「你管我吃沒吃飽，你能吃芝麻油，我也要吃！」

  寧仙仙道：「我告訴你，這是我花十文錢跟奶奶買的！你要是有能耐，你也買去！」

  「買的？」

  不但其他人，就連劉春花和林菜菜也震驚了。

  如今家裡是寧周氏房當家，無論賺了多少錢，都要交到她手裡，其他人手裡基本沒什麼錢的。

  若有，那就是私房錢。

  高氏等人看向劉春花的眼神就有點變化了，「原來大嫂還有私房錢呢啊。」

  「我沒錢，真的沒有……」

  劉春花的娘家也窮的夠嗆，不可能接濟她。若是有私房錢，八成就是寧大勇賺的私自留下了。

  這可不行。

  「你們別猜了，我娘沒錢。」寧仙仙道，「那是我跟奶奶賒的，等我賺了錢就還給她。」

  按家裡的規矩，沒出閣的女兒可以自己攢嫁妝。

  所以平時寧大妮和寧碧蓮做針線賣的幾個錢，都不用上交。

  這會聽見寧仙仙這麼說，寧白蓮就嘲諷道：「你能賺到十文錢？瞧你那胖樣，手指頭那麼粗，連針都捏不住吧？」

  劉春花和林菜菜聽了心裡十分生氣，但對著個孩子又不好說什麼。

  「白蓮你怎麼跟四妹說話的？」高氏立即訓斥。

  寧家是所有女孩按年紀排，男孩另外按年紀排大小。

  寧仙仙在女孩中排四，外人提到她，也會叫她寧四。

  「什麼四妹……誰稀罕那種胖子做妹妹……」寧白蓮低聲嘟囔。

  她可從未把寧仙仙當作妹妹過，她眼裡只有自己的親姐姐寧碧蓮和弟弟寧武。

  高氏見自己小女兒被寵的這麼沒規矩，心裡也有些生氣，抬手就朝她後背拍了一巴掌，罵道：「沒規沒矩的，再這樣下去，你遲早跟你大姑一樣嫁不出去，在家做老姑娘！」

  寧白蓮撅著嘴，眼睛卻朝鍋里的攤餅上瞄。

  劉春花是個溫柔善良的女人，見她盯著看，剛要開口，卻被自己的小女兒拉了一把。

  「娘，阿姐，我餓了。」

  寧仙仙也不管那麼多人在跟前，拉著劉春花的衣角，嬌聲道，「阿娘，我餓了，咱們吃飯吧？」

  劉春花低頭看見小女兒被凍的通紅的小臉，心中一軟，連忙點頭：「好好，娘把稀飯熱熱就吃。」

  寧仙仙看著盆里的那點稀飯，抬眸瞟了眼成氏。

  成氏臉上有些拉不下來，勉強笑道：「讓大嫂她們安生吃飯，二嫂，咱們就走吧？」

  「好。」高氏點頭，拽著寧白蓮就要走。

  這時最小的寧武咽了口口水，問：「娘，大伯娘她們做的是什麼，好香啊。」

  成氏笑道：「沒什麼好吃的，就是一些野菜餅子。」

  「野菜餅子？我也要吃！」寧武耍賴撒嬌。

  「阿武乖乖啊，野菜做的不好吃，回去娘做白麵餅子給你吃，好不好？」成氏連忙哄著他。

  寧白蓮伸著脖子看：「真是野菜？大姑說了，野菜都是餵豬，給豬和牛那些畜生吃的，人咋能吃它？」

  寧武拍著手笑道：「哈哈，大伯娘和二姐四姐她們每天都是吃豬食的？」

  劉春花端著盆的手一抖，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

  林菜菜更是窘迫極了，垂著頭，手抓著衣角，兩隻眼睛裡都蘊了淚光。

  寧仙仙狠狠的瞪她們一眼，想了想，伸手去鍋里抓起一小塊薺菜蛋餅，走到寧白蓮和寧武她們面前，張嘴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著。

  她看著寧白蓮和寧武，一邊還把餅子舉到她們眼前，嘴裡說著：「真香啊，油滋滋的，又脆又酥。鵪鶉蛋比雞蛋更好吃呢。」

  寧白蓮和寧仙仙年紀一樣，也不過將將九歲，寧武才六歲。正是小孩子貪吃的年紀。

  看見寧仙仙手裡拿著油汪汪的酥黃餅子，鼻子裡聞著薺菜混合鵪鶉蛋的香味，這對他們來說，簡直是極大的刺激。

  「好吃嗎？」寧武直勾勾盯著她手裡的餅，下意識問。

  「當然好吃，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寧仙仙得意道。

  咕咚！

  寧白蓮終於也忍不住咽了一大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