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偷拿了雞蛋

  寧菜菜抿嘴笑道：「阿妹如今脾氣見長了。既如此，下回你可別再給她們幾個欺負了。」

  「我等著她們。」

  寧仙仙轉著眼珠子。

  好容易烤乾了棉鞋，劉春花讓寧仙仙穿上後，才開始準備煮吃的。

  寧仙仙看看半盆水和稀疏幾粒米的稀飯：「娘，既然有稀飯，咱們還煮湯嗎？」

  「不煮湯怎麼吃呢？」

  劉春花一籌莫展。

  寧仙仙想了想：「我先前看灶房裡有瓶油？」

  劉春花慌忙搖頭：「那是你奶奶才磨的芝麻油，準備過年吃的。你可別打它的主意。」

  

  「我只要幾滴就夠了。」

  寧仙仙跑去灶房拿了油瓶，跟寧周氏說，「我要用幾滴油。我知道您不樂意。沒關係，我花錢跟你買。」

  寧周氏被氣笑了：「買？你有錢嗎？」

  寧仙仙鎮定自若道：「現在沒有，我可以先賒欠。過兩天天氣好了，我就去撿柴火去鎮上賣。多的不說，幾文錢還是能換來的。你若還是不答應，像我這種餓急了的沒規矩孩子，可是會出去亂說話的……」

  寧周氏忍無可忍，一拍桌子：「夠了！你要用就拿幾滴，如三天內拿不出十文錢給我，你就十天不要吃飯！」

  「那就謝謝您老人家了。」

  寧仙仙提著瓶子揚長而去。

  寧大妮都看傻了，訥訥道：「仙仙這死丫頭……怎麼突然變得刁鑽起來了？」

  「她一個死丫頭能知道什麼，還不都是劉氏教唆的！」寧周氏想著那芝麻油，心疼的直抽抽，「不行，大妮，你快去看著她們，看她們拿油做什麼呢，別讓她們用多了！」

  寧大妮不情不願的下了炕，來到大房的兩間破屋裡。

  她用一塊藍布帕子捂住口鼻，一臉嫌棄的走進來，就看見寧仙仙正舉著油瓶，朝放在爐子上的一隻小鍋里倒。

  「你做什麼？」她上前大聲叫起來。

  劉春花和寧菜菜都嚇了一跳，手足無措的站起來。

  寧仙仙卻像沒聽見一般，從容的倒了幾滴油在鍋里，用刷子把鍋底的油抹均勻。

  寧大妮連忙上前把油瓶拿過來抱在懷裡，轉身就想出去的時候，鼻端卻傳來一縷香味。

  她下意識就回過頭，朝香味的來源看去。

  只見寧仙仙正把一大碗綠色碎菜，平攤在鍋里。

  她用鏟子把碎菜沿著鍋底細細攤平，接觸到油的那一面，很快就凝固起來。

  過了一會，她用鏟子把凝固的碎菜，切成幾塊，然後分別翻過來，繼續烙。

  屋子裡的香味越來越濃烈。

  寧大妮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鍋里。

  真是太香了。

  那個菜餅外面一層都變得焦黃，泛著油光。

  就算是受寵的寧大妮，也不可能頓頓都有油吃的。

  和平常吃的玉米糊糊黑窩頭相比，眼前這酥黃油光的餅子，把她肚子裡的饞蟲全都勾了起來。

  「你這是什麼做的？」

  儘管心裡十分不想表現出來，但寧大妮還是忍耐不住問了。

  「你不是都看見了嗎？」

  寧仙仙對這個脾氣壞又嫌貧愛富的姑姑，一點好感也都沒。

  寧大妮惱怒的瞪她，又看向劉春花和寧菜菜，用質問的語氣：「你們這是什麼做的？哪來的東西？莫不是在灶房偷得吧？」

  偷這個字眼，是多麼的難聽，和令人難堪。

  劉春花的臉色當時就有些不好，「大妮，你怎麼能這麼說？」

  「怎麼，你們有臉做，還不許人說？如果你們沒偷，就不用心虛！」

  寧大妮振振有詞。

  寧菜菜急道：「大姑，我們真沒偷拿東西。這些是先前在外面挖的……」

  「這個時候有菜給你們挖？」

  她使勁嗅嗅鼻子，「這餅子裡分明還加了雞蛋！好哇你們，我都吃不上雞蛋，你們居然有膽子偷拿了吃？你等著，我告訴娘去！」

  「大妮你聽我說啊……」

  劉春花有些慌，上前想把寧大妮拉住，卻被她一把甩開了。

  「娘您沒事吧？」

  寧仙仙臉色微變，連忙過來扶住她。

  劉春花站起來，憂慮道：「這可怎麼辦呢……你大姑把你奶奶叫來，又要鬧起來……」

  「娘怕什麼？」寧仙仙哼道，「咱們又沒偷拿，身正不怕影子斜，讓她喊去！」

  很快外面就傳來寧大妮的嚷嚷聲。

  一聽大房偷拿東西了，原本躲在屋裡享受熱炕頭的寧家老小，嘩啦啦全都涌過來了。

  只有新婚燕爾的四房兩口子，躲在房裡膩歪沒出來。

  「大伯娘偷拿啥了？」二房大女兒寧碧蓮迫不及待的問。

  「大伯娘怎麼會拿，我看是仙仙拿的吧？」二房小女兒寧白蓮小聲說。

  「到底偷什麼好吃的了？」三房大兒子寧文猴急猴急的探頭探腦。

  都聞到香味了，哪個孩子不饞？

  就連隨後進來的寧周氏，以及高氏成氏，也都偷偷的咽了好幾口唾沫。

  「好了，都別吵了！」寧周氏咳嗽幾聲，瞪了眼幾個吵吵嚷嚷的孩子，問劉春花，「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敢偷拿吃的？」

  劉春花善良柔弱，不擅與人吵架，聞言委屈的眼睛都紅了：「娘，我嫁來寧家也有十幾年了，我是什麼性子，您還不知道？就算餓死，我也不會偷拿東西的。」

  「人都是會變得，誰知道你是不是餓急眼了。」寧大妮斜著眼睛哼道，「人餓急了，茅廁里的東西都吃呢！」

  寧仙仙心中升起怒火：「寧大妮，你嘴巴放乾淨點！餓你兩頓，我看你吃不吃屎！」

  寧大妮被她吼的一愣，隨即大怒：「死丫頭你膽子肥了是不是，敢這麼跟長輩說話！」

  「有奶奶和嬸嬸們在，你就滿嘴噴糞不乾不淨的，難怪沒人願意娶你，你活該一輩子做老姑娘！」

  寧仙仙罵的十分暢快。

  上輩子，她實在是窩囊夠了，也忍夠了！

  重活一次，她要活的痛快，不被任何人欺負，不吞聲忍氣，不含怨而死！

  眾人一時間都被她鎮住了。

  敢這麼當面戳寧大妮傷疤的，她還是第一個。

  「寧仙仙你，你個死丫頭，我今天饒不了你！」

  寧大妮跺著腳，快氣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