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闆

  第21章 老闆

  「我的天，我眼睛沒花吧？那個是雄蟲的尾鉤？」

  「這裡怎麼會出現雄蟲？」

  「雄蟲怎麼可以出現在角斗場上！」

  「快來蟲啊！有沒有蟲來管管！」

  角斗場看台上的蟲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開始大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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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有幾個激動的，要不是忌憚於殺神一般的白髮雌蟲，已經從看台上跳下去「救駕」了。

  在蟲族，脆皮的雄蟲向來與血腥暴力的場景無緣，哪怕是低等級的雄蟲，也不會讓他出現在這種分分鐘沒命的角斗場上。

  與此同時，在角斗場的外圍，幾隻蟲原本正隱匿著身形，他們一直在暗處監視著場內的一舉一動，也正是他們在關鍵時刻落了鎖，斷了場上蟲求生的可能。

  可賽場上的亞雌大變雄蟲，卻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期。

  幾個蹲守在這兒的蟲也只是奉命行事，根本沒有做決定的權利，他們也有些慌了陣腳。

  「我們還需要按照原計劃繼續嗎？」其中一殺馬特紅毛侍從蟲問道。

  「違抗老闆的話，什麼下場，你不知道嗎？」

  「那，那就繼續吧，把那個蟲耗個半死完……」

  「繼續個屁！你腦子是被星獸啃了嗎！」

  一黑皮蟲一巴掌衝著殺馬特蟲的腦袋就扇了上去，言語中已有怒氣，「老闆怎麼會養了你這麼個蠢貨。」

  暗處，黑皮蟲幾乎要與陰影融為一體，容貌完完全全被遮掩住，看不分明，但按其說話的口吻，很明顯是幾蟲中的小頭目。

  他的視線落向賽場，那名從天而降的雄蟲長身而立，偽裝用的黑袍完完全全碎落在地，腰臀部的尾鉤似是也與其所有者一般，似是受了驚，有些僵直地耷拉在腿邊，雄蟲的身份昭然若揭。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黑皮蟲在甜蜜之家待了這麼多年，看蟲很有經驗。

  雄蟲的身體素質與其精神力直接掛鉤，精神力等級高的雄蟲身體代謝能力會更強，因此在外形上皮膚會更細膩一些，肥胖的機率也會更小。

  而他面前的雄蟲，身材勻稱修長，哪怕帶了黑色手套，露出的手腕肌膚甚至能看見發青的血管，很明顯地並非俗物。

  弱等級的雄蟲死了便死了，黑市不多一個這樣的蟲，少一個也絕非是什麼稀罕事。至於要折磨弄死的雌蟲，也不差這一天兩天，他們還有的是辦法。

  但一個疑似高等級的雄蟲，到了黑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那可是真真切切的搶手貨。

  「老闆最近不是一直在物色雄蟲嗎？現在好東西都送到嘴邊了，怎麼能讓他跑了？」

  黑皮蟲當即便先做下決定。

  「計劃暫停，你們先把場面控制住，我去稟報老闆。」

  說完還有點不放心，活像個老媽子似地補充：「記住，動作麻利點！不要又在那兒犯蠢。」

  *

  決鬥場外圍的最頂層，是這一片區域最高的地方。

  在這走廊盡頭盡有一個房間，只有甜蜜之家的高等級成員才能通往抵達。

  經過門口護衛蟲的通報後，黑皮蟲才得以入內稟報。

  巨大的房間黑漆漆的，厚重的窗簾將所有的光亮都隔絕在外。

  進入房間後，黑皮蟲面向沙發的位置，單膝跪地。

  「說吧。」

  在沙發上正坐著一名雌蟲，手中夾著十分復古的香菸，吞雲吐霧。

  他僅穿著一身厚實的睡袍，連腰帶都是松松垮垮地繫著，露出的皮膚已有些松垮，可見已上了些歲數，不算年輕。

  此蟲便是甜蜜之家的主人——魯比莫多。

  「老闆，您之前說的物色雄蟲，現在有著落了。」

  「說說看，什麼樣的雄蟲？」

  魯比莫多聞言總算提起了些興趣。

  「樣貌還無法確定，但絕對是好貨色。 」

  「怎麼不見你帶過來？」

  「那蟲是剛剛發現的。」黑皮蟲說出這番話時，已有些猶豫。

  「現在正在角斗場上，請問是否要將那蟲帶過來只是您下令要弄個半死的蟲奴也和雄蟲在一個賽場上，老闆您…」

  轟——

  黑皮蟲的肩膀正中一腳，他的身體被狠狠踹翻在地，發出一聲巨響。

  「蠢貨，你就是這麼辦事的？」

  魯比莫多上了年紀，很少有如此動怒的時候了，此刻卻還是忍不住發起了火。

  他現在能從一個無名小卒爬到現在的位置，其中全靠帝星上頭那位提點。

  在不久前，他就收到了帝星那位大蟲物下達的命令，慢慢折磨這位遠道而來的蟲奴2757。

  這名蟲奴的來歷他並不知曉，也沒必要知曉，想必也是某個得罪了權貴的倒霉蛋，這種蟲他不知道接收過多少。

  甜蜜之家作為一個交易所，他都懷疑是不是在往權貴的私蟲刑場轉變了。

  可有些事，他只需要聽命做就好，能混到這個地位，他再清楚不過，無謂的好奇心只會掉蟲腦袋，不該打聽的也別打聽。

  最近接到上頭命令，亂七八糟的煩心事兒本來就多，再加上他私下弄來的一個雄蟲還被他給玩兒死了，魯比莫多一腔情緒完全找不到宣洩口。

  甜蜜之家離主帝星遠，再加上黑市的混沌秩序，他過去玩兒死的雄蟲不在少數。但魯比莫多作為一名A級雌蟲，身體更犯了癮一般，那些低等級貨色已經愈發不能滿足他身體的欲望。

  他現在需要更高等級的雄蟲，可那些閣下們全都被牢牢保護在主星，在偏遠星少見的可憐，要弄到手則更是難於登天。

  他正愁沒有好貨，現在剛聽到有雄蟲送到嘴邊，結果就是馬上要嗝屁的那種，他怎能不生氣。

  「2757那賤奴還有的是辦法折磨，最後再弄死就行了，那蟲現在在甜蜜之家，還能怎麼飛出去了不成？」

  魯比莫多兩指夾著香菸，另一隻手把玩著手中的玻璃酒杯，杯子翻轉間，照出其愈來愈黑的臉色。

  「老闆您說的對，屬下已經派蟲去控制住現……」

  「還不滾出去！在這兒廢話些什麼？現在！立刻！馬上！把那雄蟲'請'到我房裡。」

  手上的香菸已將要燃盡，猩紅的火星都已要燒到指尖，但魯比莫多手中並沒有任何動作，嘴角反而勾起一抹笑容。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見到新玩具了。

  *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

  角斗場與頂樓房間的氛圍截然不同。

  卡洛斯與進入暴動蟲化狀態的澤蘭僵持，這本就是一件足夠頭痛的事情，現在意外突生，他的尾鉤露了出來，雄蟲身份暴露的不能再暴露，簡直是簍子捅得比天大。

  但唯一慶幸的是，他臉上的銀色面具保住了，馬甲沒完全掉個徹底，任務還不算失敗。

  卡洛斯再次看向眼前的雌蟲。

  澤蘭在進入這種狀態後，已經無法分辨出站在他跟前的蟲是誰，背後的飛羽在向他攻擊完一波之後，似乎就進入了某種被動待機，身體跟被定住一般，在原地沒有後續動作。

  看起來像是精疲力竭，沒有辦法再發出攻擊了。

  雌蟲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似乎在顫抖，臉上混著的血與汗，都擋不住其面容露出的掙扎。

  雌蟲在極力克制自己，可暴動蟲化的強大力量會完全支配雌蟲身體，說是行屍走肉都不為過。澤蘭現在僅僅劃傷了卡洛斯的衣袍，已經是一個奇蹟。

  理智告訴卡洛斯，他必須得離雌蟲遠一點，保住小命才能留得青山，從長計議。

  但……

  「一定要讓我停下來。」

  雌蟲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仿佛還在耳畔。

  他那時就想說了，他一定會做到的。

  事態緊急，連這麼一句話，卡洛斯都沒來得及說出。

  過往的那些年，他當了那麼久騙子，好不容易想兌現一個諾言，結果連說都沒說出口，還真是有夠捉弄人的。

  但起碼這一次……

  身前的雌蟲拖著步子一步步向卡洛斯靠近，他面臨的會是飛羽還是利刃，不得而知。

  他甚至都能聽見看台上的蟲怒吼聲音量都乘了二，那些蟲似乎都在喊他快跑。

  在眾目睽睽之下，卡洛斯也擡起了腳。

  只是，他的方向直直面向了澤蘭。

  雄蟲能夠對雌蟲進行精神安撫，這是他在資料里查到的常識知識，對於他這個曾經的藍星人來說，是個很難以想像的事。

  但只要有一線希望，他都要試試。

  「澤蘭。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卡洛斯一步步靠近。

  「澤蘭。」

  在卡洛斯一聲聲輕喚下，雌蟲的動作也慢了下來，嘴裡溢出幾個音節。

  「呃……」

  「對，就是這樣，我們慢慢來，澤蘭。」

  卡洛斯逐漸來到雌蟲身前，輕輕攬住了雌蟲半佝僂著的腰。

  「澤蘭，這裡沒有蟲會傷害你。」

  他不知道澤蘭是否能聽見他的聲音，但雌蟲的攻擊性無疑在減小，只要這樣繼續下去就有成功的可能性。

  「澤蘭，乖……」

  眼前的雌蟲仍然眼眸灰白，但他平靜地看著卡洛斯，終於有了緩和的跡象。

  「啊！」

  下一秒，雌蟲卻發出了一聲哀嚎。

  還來不及讓卡洛斯做反應，雌蟲就軟倒在了卡洛斯身上。

  「這位雄蟲閣下，下午好！我們老闆有請，不知您是否能賞臉過來做客？」

  一名蟲抓住了卡洛斯的手，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