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24-09-15 02:55:50
作者: 空菊
第20章
如果說白曇是秦涵身邊的太監總管,那崔灼就是類似錦衣衛般的存在,哪裡需要出現在哪裡。小到跟供應商應酬,大到配合警方抓人,只要是秦涵抽不開身的情況,都是崔灼來負責。
這兩天遇上消防安全檢查,秦涵有其他事要忙,這事便落到了崔灼頭上。員工宿舍是檢查重點之一,崔灼手上有名單,會知道方思源退了宿舍也不奇怪,但白曇不知道這件事,就很奇怪了。
搬家和離職對於單身的人來說都是堪比婚喪嫁娶的大事,白曇給方思源找了各種理由,諸如工作太忙忘了說、不想讓他擔心等等,最後哪個都站不住腳,他不得不認清一個現實,方思源是故意瞞著他。
起初自然是不理解,甚至有一絲懷疑兩人還是不是好朋友。但白曇堅信他和方思源的友情沒有出問題,所以他很快想明白,方思源沒告訴他這事,大概率是因為心虛。
而心虛的理由只有一個——裴艾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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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要辭職啦。」方思源把白曇迎進玄關,給他拿了雙拖鞋,「只是換了個住處而已。」
住處二字被說得輕描淡寫,和金碧輝煌的入戶門毫不匹配。
在白曇剛問出這裡的地址時,他就知道這絕不是方思源能住得起的地方。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看到這套大平層的奢華裝修,他還是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這是裴艾維的房子嗎?」白曇把大衣掛到衣架上,裡面穿著的還是工裝外套。今天下班後他沒有去健身房,直接來了方思源家,而方思源上的是早班,已經做好了一大桌子的菜。
「不是,他給我租的,五萬一個月,付了一年的房租。」方思源給白曇盛了一碗飯,說,「嘗嘗我的手藝。」
白曇嘗了一口,和印象中一樣的好吃,但他突然反應過來他明明是來興師問罪的,便又放下筷子說:「你怎麼搬家了都不告訴我。」
「我怎麼說,告訴你他還給了我一張無限額的信用卡嗎?」方思源說,「無論我跟你說什麼,都會顯得我在顯擺,還沒想好該怎麼跟你說呢。」
其實白曇也知道,這種事說出來不僅會像顯擺,還會顯得方思源很虛榮。就算是好朋友,也有不方便展示的一面,白曇願意為方思源開脫,他選擇隱瞞至少說明他還有羞恥心,若是他大言不慚地說出來,那才是有很大問題。
「所以你現在是被裴艾維包養了嗎?」白曇問。
「不知道,應該是認了個爹吧。」方思源不甚在意地吃著菜,「他喜歡我在床上叫他爸爸。」
白曇默了默,說:「你們的愛好真奇特。」
「我只要一叫他爸爸,他就跟吃了偉——」
「你快閉嘴吧!」白曇夾了一塊肉塞到方思源嘴裡,打斷了他的污言穢語,「你說他給你交了一年房租,萬一一年後他回香港了怎麼辦?」
如果白曇沒記錯,裴艾維在他公司的任期就是一年,並且他公司跟青棠簽下的那套套房也是一年到期。
「那就再找其他大款咯。」方思源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你別想太多,我跟他就是純粹的肉體關係,我只圖他的錢跟他的大幾把,能享受一年是一年,難不成我還能享受一輩子?在你眼裡我有這麼天真?」
好吧。白曇只能說,在思想觀念上方思源甩他一條街。
「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白曇還是忍不住勸說,「你住慣了這裡,還能回到酒店的員工宿舍嗎?你看你現在多浪費,就我們兩個吃飯,做這麼多菜。」
「誰說我們兩個吃了?」方思源拿起手機看了看,「他馬上就要到家了。」
白曇夾菜的手一頓:「什麼?」
話音剛落,玄關的方向傳來了電子鎖解鎖的聲音,下一秒,裴艾維從門外走了進來。方思源立馬迎了上去,從他手裡接過藏青色大衣和公文包,接著環住他的腰在他下巴上落下了一吻。
白曇發誓他和方思源認識好幾年,就沒見過他這麼乖巧順從的樣子。
「有客人?」裴艾維摟著方思源的腰往餐廳走來,方思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了句「你猜是誰」,於是當裴艾維看到白曇時,很輕地挑了挑眉,問,「今晚有新朋友加入?」
白曇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他和裴艾維早就認識,裴艾維還給他遞過名片,所以無論如何他都算不上「新朋友」。而「加入」二字就更是奇怪,像是有什麼活動一樣,僅僅是來吃頓便飯,肯定不會用上這個詞。
……不會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
方思源的話證實了白曇的猜想:「你別嚇著他,他就是過來吃頓飯。」
裴艾維笑了笑,正經打起了招呼:「你好,白秘書。」
「你好,裴先生。」白曇確實嚇得冷汗直冒,但這會兒他也不方便走了,只能如坐針氈地繼續吃飯。
「最近工作還順利嗎?」裴艾維問。
「挺好的。」白曇拘謹地說。
「我上次那個提議你還有考慮嗎?」裴艾維說,「我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助理。」
白曇自然是不會考慮的,不過他突然想到方思源曾說想去當替補,便說:「你可以讓方思源試試,他工作能力也很不錯。」
「不了,他連大學文憑都沒有,我不可能讓他來我身邊工作。」裴艾維淡淡看了眼方思源,又問白曇道,「你們秦總招秘書要求什麼學歷?」
白曇抿了抿嘴唇,考慮到方思源,不是很想回答,但又不好無視,只能如實說:「碩士。」
「是了,所以你比他強不少。」裴艾維揉了揉方思源的腦袋。
白曇心情複雜地看了看方思源,見他一臉平靜,稍微安心了些。
「你儘快去讀個本科,我會另外給你安排工作。」裴艾維看著方思源,語氣無比柔和,說出來的話卻讓白曇覺得刺耳,「白秘書比你年輕,職位卻比你高,你要認識到跟人家的差距。」
「嗯。」方思源認同地點了點頭,「我現在不忙的時候都在學英語。」
裴艾維捏了捏他的臉頰:「乖。」
一頓飯吃得白曇五味雜陳,看著方思源伏低做小的模樣,他簡直想揪住方思源的衣領讓他清醒一點。不過當方思源把他送到樓下,掏出一根煙悠悠抽起來時,白曇好歹舒心了些:「我還以為你被他馴化了。」
「怎麼可能。」方思源吐出一口煙,「我都說找了個爹了,在爹面前當然要乖點。」
「咳咳。」白曇扇走嗆人的空氣,說,「他真的好像我爸,還讓你讀書,我都要窒息了。」
「你爸是對的,讓你讀書。」方思源說,「我爸從來沒教過我,所以你看,你比我年輕,職位還比我高。」
白曇隱隱有些擔心:「你別被他挑撥離間了。」
方思源笑了起來:「想什麼呢。」他在垃圾桶上摁滅煙,一把勾過白曇的脖子,「你是好姐們兒,比他重要多了。」
「那你搬家不告訴我。」白曇嘀咕道。
「sugar daddy嘛,多少是見不得人。」方思源說,「看他剛才說要雙飛,把你嚇的。」
白曇心有餘悸地問:「你們平時不會真要叫『新朋友』來玩吧?」
「不會,你可能沒感覺出來,他是在開玩笑。他這人就這樣,好多玩笑別人都get不到,他還自以為幽默。」方思源掏出巴掌大的祛味噴霧噴了起來,也不知偷偷抽過多少次煙,「而且他其實很小心,剛來內地的時候真就誰都不碰,跟我也是接觸下來覺得我還行,才讓我上了他的床。」
「不愧是已婚男人。」白曇撇了撇嘴角。
「行了,別擔心我。」方思源說,「我要去找daddy了,你自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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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後,白曇一直都在思考方思源是不是真如他說的那樣,只圖錢和性,其他都不圖。
他倒不是不願相信方思源能處理好自己的感情問題,但老早前方思源就在說戒糖,至今身上都還揣著大白兔,這說明他本身並不是那麼有自制力。
現在他遇上了一個sugar daddy。
所以一年後他真能戒掉嗎?白曇對此事存疑。
每當這種時候,分享欲就會從四面八方湧上來,占據白曇的大腦。一個人憋在心裡實在難受,他剛冒出找人分享的念頭,手已經自動點開崔灼的對話框,發了條消息過去:【你睡了嗎】
崔灼很快回覆:【1】
白曇索性彈了個視頻通話過去——反正崔灼經常這樣,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然而視頻剛一接通,被分享欲控制的大腦又恢復了理性,他怎麼能把好朋友的秘密往外說?
畫面里的崔灼正躺在浴缸里,一臉的莫名其妙:「有事?」
本來是有事的,但現在又沒事了。
白曇偷偷瞥了眼崔灼的胸肌,說:「你在泡澡嗎?」
「不然呢?」
「哦。」白曇改為側躺在床上,沒話找話地說,「天氣預報說過兩天要下雪。」
崔灼沉默了一下,說:「你大半夜找我就是為了告訴我天氣預報?」
白曇心說本來是有超級大秘密要告訴你的,但他是個靠得住的人,不能出賣好朋友。
「我怕你沒注意。」白曇說。
崔灼的耐性肉眼可見地在消耗:「還有別的事嗎?」
「沒了。」白曇說。
「好好追秦涵,別有事沒事煩我。」
「什麼啊。」白曇不爽地說,「我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
「我沒那麼閒。」
視頻被崔灼掛掉了,本來是把他當好朋友才想著要分享,結果他卻嫌白曇煩。白曇的鬥志猛然高漲,想要拿下秦涵的心情在此時達到了頂峰。
等著吧,他看著崔灼的微信頭像暗自咬牙,以後天天讓你叫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