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林老太太生事

  林美到了生產隊，先找林廣義拿了鑰匙，把庫房門開開，招呼著出工的社員搬出農具，她一點兒不馬虎地在名冊上記得清清楚楚。

  等去地里的人們都走了，卻見田麗娟還有另外一個女知青沒有跟著出工，林美稍微過了下腦子，也沒往心裡去。

  前世她就是相信了田麗娟，才一直被她玩弄於股掌，一再誤會吳非凡，鬧出很多啼笑皆非的醜事，最後讓林楚楚得了便宜。

  重生之後，她不會再那麼傻。

  林美分好了這些，就去灶台拿了個窩頭，大嬸給加了點兒鹹菜，她邊走邊吃。

  因為林美她們幾個女孩年紀還小，又是假期在隊上幹活，林廣義就讓負責打豬草、拾柴禾，幹這些雜活。

  

  收拾好，林美背上背簍，和林秀萍兩個，剛要走，就見林老太太怒氣沖沖地跑過來，上前擰著她的耳朵就罵上了，「你個瘋瘋癲癲的丫頭，一晚上不回家，野哪兒去了？」

  說著巴掌也緊趕著扇上來。

  林美莫名其妙地被她又罵又打的，略微愣怔了一下，伸手抓住了快到自己臉上的那隻手，淡淡地說，「奶奶，隊長沒跟你說，隊上派我給李老師作伴了，還算公分。」

  「別胡說八道了，就你吃香，什麼好事都能輪到你，肯定是跟哪個野男人跑了！」林老太太一隻手被她控制住，另一隻手去不撒開，話越說越難聽。

  「你說的都是什麼話？」林美急了，使勁推開她，「不信你去問問林叔。」

  林老太太正不知道還怎麼耍賴呢，她這一推，整好稱了她的心，藉機一屁股坐在地上，號啕起來，「哎呦，大家都來看看呦，有不孝順的兒子，就有不孝順的孫子，我好心好意惦記她，卻被打死在地上。」

  林美蹙眉，怔在那裡，沒想到出了這麼個狀況。

  「誰故意編排瞎話鼓動你，才是不孝順！你被人當了槍使，還有臉在這兒哭！」林美抽她扯著嗓子有節奏地大哭的空檔，幽幽地說道。

  她的聲調不高不低，卻讓地上的老太太聽得真真切切。

  這時，還有好多沒有出工的老娘們，圍上來看熱鬧，七嘴八舌地講叨，說什麼的都有。

  只是，沒有一個人上前拉起林老太太，任憑她在地上撒潑打諢。

  林美站在一旁，也不解釋了，冷冷地看著，等著看她怎麼收場。

  「林美，你要不要臉，在外面還這麼對待奶奶，我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林楚楚突然衝上來，惡狠狠地罵了林美兩句。

  緊接著，從地上攙起奶奶，假模假式地幫她拍著身上的土，出聲安慰道，「奶奶呀，別生她的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好，那個人不學好，你這不是還有個孫女嗎？我會好好孝順你的。」

  話里話外的意思，既打擊了林美，又在老太太面前討了好。

  林老太太正愁沒有台階下，見林楚楚過來救駕，討厭林美的勁頭更盛了，跳著腳打罵，「你個丟人現眼的死丫頭，放假是讓你回來伺候我的，你倒好，回來第一天就跑出去野了，看我不打死你這不要臉的死丫頭！」

  說著話，作勢往前撲，兩手使勁朝林美呼扇著打去。

  「鬧什麼呢？還不上工？」隊長林廣義聞聲趕過來，推開圍觀的人群，才看到是林老太太在鬧騰，「大伯娘，您老這是又鬧啥不痛快了？」

  「這死丫頭一晚上沒回家，我說她兩句，她把我推地上了，你說我還要這死孩子有什麼用？真是上輩子做了孽啊！」痛訴著，又開始拉起強調哭起來。

  林廣義皺了皺眉頭，臉也拉下來了，他伸手在她臉前一晃，「你先別哭，我告訴你，村里新來一個女老師，我怕人家初來乍到不習慣，就安排林美昨晚給她作伴去了。」

  他停下話，看看四周，好像在尋找什麼人。

  人群後面的劉翠翠低了頭，身子往下佝僂著，趁著沒人注意，趕忙跑走了。

  「劉翠翠在嗎？」林廣義叫了兩聲，見沒人搭腔，才接著往下說。

  「昨天我本來是要去跟您說的，半路上遇到劉翠翠，她說她回去告訴你得了，不讓我跑了。」

  說完，林廣義又學著劉翠翠的樣子，說道，「多大點兒事啊，還勞煩隊長親自跑一趟。」

  「大伯娘，這可是她的原話啊。你今兒卻過來罵林美，這不對吧？」

  林廣義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引來人群中又一陣喧譁。

  「怪不得，又是劉翠翠在挑事兒！」

  「這老婆子，這麼大年歲了還這樣，讓小輩兒的怎麼看她！」

  林老太太耳朵靈著呢，眾人的話她早聽見了，「這……你說，這孩子也不跟我說一聲，我這一晚上擔心的喲。」

  她自己給自己找理由，卻劉翠翠故意挑撥的事兒一點責怪的意思也沒有，反倒還是在指責林美。

  「真是老糊塗了！」

  「遲早得吃虧！」

  不知道是誰大聲喊道。

  林廣義看看日頭，大嚷，「沒事了，都趕緊上工，誤了農活，看我不扣你們的工分！」

  他這樣一喊，人群才各自散去，誰也不會為了看笑話而丟了工分。

  「就是，她就不能回家說一聲，好像誰欠她似得，在家裡也不愛和我們說話，討債鬼一樣！」林楚楚見只剩下她們，來勁了，順著老太太的話斥責她。

  林美懶得和她拌嘴，按照隊裡的規定，今天還要打三十斤豬草，她還有個小心思，要找找那幾樣藥材，那可是李老師留給自己的作業。

  所以，她也沒時間跟她們斗口舌。

  林美和林秀萍背上背簍，手裡拿著鐮刀，一起往山上走。

  「你沒生氣吧？」林秀萍見她和平日一樣說說笑笑，心裡還是有些擔心，忍不住問道。

  「不生氣！我要好好生活。」林美灑脫地大喊，手裡揮著鐮刀，朝著路上的野草狠狠地砍去。

  林秀萍笑道，「咱們就把野草當賤人砍了吧！」

  一直關注著林美的田麗娟和另一個女知青交換了一下眼色，跟了上去。

  林楚楚看看她們，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