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發現新商機

  林美在她們不遠處聽著，明顯聽出來售貨員嘴裡的不耐煩。

  「同志，真的不能勻出些雞蛋？我兒媳婦剛做了月子，又是剖腹產，身子很弱，還要奶孩子，急需雞蛋來補補身子，否則大人孩子都不好。」那位中年婦女很著急，說話的語氣顯得急切，連聲調也高了很多。

  林美心中一喜，悄悄拉著秀萍湊到她們身邊，表面上東張西望地看著櫃檯里的東西，耳朵里卻注意著她們的對話。

  「我說了多少遍了，現在雞蛋很緊缺，今天早上剛到了幾斤，就被人買走了，剩下的這幾個，也是提前訂好了的，誰都說有急用，我怎麼判斷？要不你在這兒等著，顧客來取的時候你跟他商量。不過我看也很難，沒有急用誰肯預定呢。」

  

  那婦女聽她這麼說，也沒了信心，只好點了點頭，又說道，「那明天什麼時候要來了雞蛋，你幫我留一些，我明天還過來。」

  說完，神情沮喪地往外走。

  「你倆買什麼？」那婦女一走，售貨員的目光落在她倆頭上，問道。

  秀萍躲在她身旁，往後縮了縮身子，有點兒害怕的意思，林美趕緊扯了扯她的胳膊，跟自己並排站在一起，朝著售貨員甜美地笑了笑，才說，「我妹妹第一次來城裡，我帶她隨便看看，開開眼。」

  林美跟她說完，拉著秀萍快步往供銷社門口走。

  「林美，你不是要把雞蛋賣給供銷社嗎？怎麼出來了？」林秀萍不解。

  林美笑得有點兒狡猾，顧不上說話，目光在附近搜尋著，很快久找到了剛才那位婦女，「快！追上那個人。」她扯了扯秀萍的手，說道。

  秀萍猜不透她的心思，只能乖乖地被她牽著跑。

  「大姨，你是想買雞蛋嗎？」林美控制著腳步，一會兒快一會兒慢的，最後選定在街角一個人很少的地方，追上了那名婦女。

  林美攔在那人身前，做出氣喘吁吁的樣子，神情和樣貌都透著質樸和真誠。

  那位婦女有些詫異，打量了兩個人一番，好像剛剛在供銷社碰到過，只是沒留意，現在仔細看起來，都是農村孩子的打扮，穿的破爛，不過很乾淨。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這倆孩子問自己這些幹嗎？

  心裡想著，眼睛就瞄到了秀萍肘彎兒里挎著的大籃子，她的腦子裡有一個念頭閃現，抱著希望開口，「你們有雞蛋要賣？」

  林美點點頭，輕輕地笑了，說道，「是啊，大姨，咱們今天帶來了一大籃子呢。」

  「那太好了！」那人高興地笑出了聲，「走，去那邊說話。」

  她看看四周，雖然人少，可也還是有三三兩兩的人經過，為了穩妥些，她對林美倆人使了個眼色。

  這也正中林美下懷，三個人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裡，林美掀開蓋著籃子的麻布，一個個新鮮的雞蛋碼的整整齊齊，有的還帶著紅血絲，一看就是新下的雞蛋。

  「大姨，你看這雞蛋多好，這是在大山里養著的蘆花雞下的，個大有營養，你掂掂分量，哪個差不多都有二兩重。」林美拿出一個紅皮雞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卻沒有拿給她。

  雖然料想到這位阿姨不是那種坑蒙拐騙的人，可初次打交道，秀萍這雞蛋也來之不易，林美還是多長了個心眼兒，就怕人家欺負她倆年紀小，到時侯再不認帳。

  那女的卻已經激動壞了，看著林美手裡的雞蛋，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樣，連連說著，「好，好，這一籃子，我都要了。」

  「大姨，這些是我妹妹偷著攢下來的，大山里養個雞也不容易的，你要是想要的話，就出個價吧。」林美看出這女的非常想要，這又是市面上的緊銷貨，心裡打起自己的小九九。

  「哦，行。」那婦女打開手裡的布包，從裡面拿出二十塊錢，還有十來斤糧票，有些為難道，「我今天出來的匆忙，本來想著少買一些的，沒想到能遇上你們，手裡就這麼些錢，還有十幾斤糧票，都給你們，你看行不行？」

  這些錢就夠了，何況還有糧票，在那個時候，糧票比鈔票還管用。

  林美心裡早就樂開了花，沒想到第一次出手就這麼順利，她一把拽住想要遞上籃子的秀萍，沒有絲毫猶豫地說道，「行，大姨。」

  不過，婦女帶的布兜子盛不了這麼多雞蛋，就跟林美商量著，可不可以送到她家裡，「你看，我家離這兒也就幾步路，就前面那排子房，我錢也給你了，你們幫我送過去。」

  那個時候人們的服務意識相當淡漠，加上計劃經濟的影響，買東西的都要跟賣東西的說好話才行。

  「行啊，大姨。」林美一口答應，她也想前去認認門，說不定以後她還買自己的東西呢。

  雖然沒有幾步路，林美還是利用這個機會跟那婦女嘮著，「大姨，我們山里產的東西可多了，你看家裡還有什麼需要的，比如說羊奶什麼的，我都可以給你送過來。」

  剛才聽她跟售貨員嘮嗑，林美知道她家有剛出生的小孩子，就試探著說了這些。

  沒想到婦女反應很強烈，停下腳步問道，「你那兒有羊奶？」

  她兒媳婦是剖腹產生下的孩子，奶水一直不夠，孩子整天哇哇大哭，都快愁壞一家人了。

  在供銷社，奶粉也買不到，她們只能將小米炒熟磨成面，可營養哪夠啊。

  有人告訴她可以喝羊奶，可是，去哪兒能買到？

  「有，你要是需要，可以聯繫幾家人，我把奶羊牽過來，在這兒擠，保證新鮮。」林美發現新商機，臨時起意，順口介紹道。

  「那可以呀，我們正好需要。」阿姨更高興了，領著林美倆人就進了小區。

  林美看到門口柱子上寫著「糧局家屬院」。

  怪不得人家不缺糧票，而且，看這人的口氣和買東西的大手筆，肯定不是簡單人，沒準兒領導或家屬什麼的。

  「阿姨，我們就不進去了，這個籃子就先放您那兒，下周我們再過來拿。」林美猶豫了一下，往前走了幾步，停下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