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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 為所欲為

2024-09-17 09:11:06 作者: 姒錦

  第514章 為所欲為

  

  馮蘊不是很喜歡住在鄴城。

  這座宮殿,處處都有李氏父女的痕跡。

  尤其跟裴獗鬧彆扭以後,想到李桑若就不那麼舒坦。不管她是什麼身份,在馮蘊心裡都只有一個定位——仇人。

  裴獗今日很忙。

  攻城戰後,仍在許多事情。

  軍隊部署,以備安防。罷免和任命一些文武官員,以維持正常秩序,情報收集、糧食和藥品供應,方方面面,牽一髮而動全身。

  李宗訓占領鄴城兩年,還需花費大量工夫,才能改頭換面。

  馮蘊又是煩,又很閒。

  閒人一旦煩起來,就免不了找事。

  找著找著就逛到了芳雲殿。

  她側目看小滿,「去拜訪一下太后?」

  小滿偷瞄她一眼,咕噥,「娘子不是專程來的嗎?」

  馮蘊笑了。

  她不是李桑若,一朝得勢就跑到仇敵面前耀武揚威。

  當然,她不這麼做,不是因為善良,是怕物極必反,被反噬。

  但今天不同。

  裴獗讓她受了氣。

  找不到他的麻煩,還不能找李桑若?-

  芳雲殿裡。

  李桑若的養子元碩,哭得很厲害,她原就心煩意燥,哄也哄不住,虎著臉便抽出一張帕子。

  「再哭,就把他的嘴給哀家堵上。」

  芳雲殿裡有兩個宮女,元碩身邊也有一個小黃門侍候。

  看著李桑若冷漠無情的眉眼,元碩幾乎瞬間就止住了哭泣。

  默默掉著眼淚,撇著嘴,喚一聲。

  「母后……」

  又啪嗒啪嗒掉眼淚。

  哭啊。

  撇著嘴,無聲地哭。

  幾歲大的孩子,發生這等變故,哪裡平靜得了。

  知道李桑若煩他,不敢大哭,就抽抽泣泣地問:

  「我們什麼時候能出去……」

  李桑若冷笑,「出去做什麼?再出去就是受死了,你想怎麼死?砍頭、腰斬,還是五馬分屍……」

  元碩做了兩年皇帝,也學了些東西,並非一無所知,一聽這話,小臉嚇白,只覺胸口翻騰,當即便哭著乾嘔起來。

  李桑若不勝其煩。

  「拉到外殿去,別讓哀家看到他心煩……」

  她聲音未落,就聽到一道輕笑。

  很軟,很溫和。

  可隨著幔幃飄蕩進來的女子,雙眼寂寂,竟是沒有一絲笑的。

  「太后何必沖一個小孩子耍威風?小孩子懂什麼呀。江山龍椅,還不如一顆糖來得實在。」

  她聲音微落,便彎下腰看著元碩,溫和地笑著,攤開手心。

  手心裡當真有一塊糖。

  那是她鳴泉鎮糖坊里自己生產的。

  馮蘊身子弱,餓不得,一餓就容易暈。出門在外,她身上的荷包總會備幾塊糖,察覺不適,含一塊糖在嘴裡,暈勁兒便過去了。

  糖很漂亮,元碩很喜歡,回頭看李桑若。

  「真是個乖孩子。」馮蘊笑道:「吃吧,太后心善著呢,不會跟一塊糖過不去。」

  元碩臉上還掛著淚珠子呢,便歡天喜地地拿著糖,被宮人帶到外殿去了。

  他做過皇帝,不缺糖吃。

  但在被囚禁的當下,一塊從外面來的糖和一個和顏悅色的雍懷王妃,可以給孩子帶來太多的心理安慰。

  孩子一走,李桑若就冷笑。

  「你可真會做好人。」

  從城牆被救下來,雖然看管在芳雲殿,但始終沒有人為難她,李桑若就知道,自己性命無憂了。

  裴獗認不認她這個妹妹,她不清楚,但西京朝,顯然還要認她這個太后。

  李桑若坐下來,開始倒茶,軟袖輕撫,矯揉橫生,一副慢條斯理的樣子,無非是不想在馮蘊面前落了下乘。

  「你要是來看我笑話的,那就要失望了。芳雲殿沒有笑話,誰笑話我,誰就是笑話……」

  李桑若眼皮微撩,冷淡淡看著馮蘊,勾唇。

  「伱說是吧?你恨死我了,又有什麼用?我哥他不捨得我死啊。他護著我,疼愛我,你又能拿我如何?」

  小滿一聽就急了。

  「放肆!」

  她才不管什麼太后不太后。

  在她心裡,自家娘子天下最大。

  「階下之囚還敢撒野,真當我們王妃心善,不敢治你是不是?」

  馮蘊笑了起來。

  「無妨。放肆就放肆點吧,誰讓我是人家的嫂子呢?要真成了一家人,我再代她哥掌嘴教訓便是。不過,我細觀這面容,眉間眼裡,怎麼就瞧不出和裴郎有一絲相似?莫不是唐少恭從哪個糞坑裡撿回來,以假亂真的吧?」

  李桑若神情突變。

  對她來說,馮蘊嘲弄她什麼都沒有這一聲嫂子刺耳。

  「殿下也不必難受。」馮蘊微微一笑,語氣里半點譏誚都沒有,卻字字扎心。

  「做不成他的妻子,好歹還有機會做他的妹子不是?我要是你呀,就對嫂子好一點,把我哄高興了,幫你吹吹耳邊風,讓裴郎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算了……大晉也不缺那口糧食,多養一個廢人,也沒有什麼。」

  李桑若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讓她氣死。

  「馮蘊,你別得意太早……」

  「早嗎?我還覺得遲了呢。」

  馮蘊笑容淡淡,嬌顏如花,依舊雲淡風輕,「再不來得意,就得到你墳頭上去了。咱們還是別耽誤,趁早。」

  李桑若氣極反笑,雙眼滿是恨意。

  「真該讓裴獗來看看,你小人得志的嘴臉。什麼世家貴女,與市井潑婦何異?」

  馮蘊:「生氣呀?那也得意回來啊。你敢得意一個給我看看,我今天就能讓鄴城人為太后服喪!」

  李桑若胸膛起伏,眼神兇狠得仿佛要噴出火來。

  「呵!你再厲害又如何,還不是要伺候男人?」

  她端出太后架子,鄙夷地看著馮蘊。

  本是想炫耀,她都是由男人侍候的……

  不料,馮蘊一聽就笑了,笑得嘴都合不攏。

  「你為什麼不伺候呢?是你不想嗎?」

  不想嗎?

  不想嗎?

  熙豐帝死了,她侍候不上。

  想侍候裴獗,人家不讓。

  別的男人倒是侍候她,全得用強。

  李桑若徹底怒了。

  心裡最痛的軟肉被馮蘊一刀刀割開,把玩,凌辱,把她原就激動的情緒撩到極點……

  一時間,她額頭緊繃,身子輕顫,雙眼野獸似的好像要把人吞噬,拳頭不停地捶打著桌子,發出哐哐的響聲。

  「滾,你給我滾……」

  馮蘊淺淺帶笑,站著看她。

  兩位宮女趕緊撲上去,拉住李桑若想要阻止。

  「殿下息怒,殿下,您消消氣啊……」

  每次李桑若發瘋,最後遭殃受罪的都是她們。

  宮女看她被激怒成這樣,臉都嚇白了,不停哄勸。

  可惜,李桑若被氣得理智全無,並不領情。

  「滾,你們也一起滾,都給我滾出去!」

  太后的威風耍慣了,脾氣發起來就收斂不住。

  小滿從沒見過李桑若這般癲狂的樣子,看那兩個宮女哐哐磕頭,又驚又嚇,又慶幸。

  她家娘子從不挫磨下人,否則就不用活了。

  一個茶盞飛濺過來。

  砰的一聲,摔碎在地上。

  馮蘊觀察李桑若這麼久,看她手指發顫,眼睛通紅,好像隨時都要氣得背過氣去的樣子,揚一下眉,看著抖抖瑟瑟的兩個宮女,淡淡道:

  「還沒聽見嗎?太后讓你們滾出去,快滾,找女史重新領個差事,從此不許再踏入芳雲殿一步。再要惹得太后生氣,扒了你們的皮。」

  兩個宮女先是害怕,吃驚。

  跟著便反應過來。

  兩人對視一眼,大喜過望,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朝馮蘊磕了三個響頭。

  「謝王妃開恩,多謝王妃開恩。奴這便滾,這便滾……」

  兩個宮女溜得比什麼都快。

  直到人走了,李桑若看著那帷幔盪起的微風,這才意識到……

  宮人被馮蘊喊走了。

  那誰來侍候她?

  「回來!你們給哀家回來!」

  「別喊了。」馮蘊表情冷漠而平靜,聲音卻是帶笑的,「誰讓你遇上了惡毒嫂子?命不好呀,小姑子,好好受著吧。」

  李桑若僵硬地伏倒在地,氣喘不勻。

  馮蘊站起來,「小滿,我們走吧。夫君該回來了,我得回去侍候男人了……」

  「啊!!」

  木案上的東西都摔了,李桑若一時找不到發氣的,用力撕扯著自己的衣裙,歇斯底里地大叫著,心窩疼得一陣陣抽搐。

  「馮十二娘,你這個賤人,賤人!」

  「來人!來人啦,我要見雍懷王,我要見裴獗,我,我要見我哥!」

  馮蘊走出殿外,還能聽到李桑若癲狂的叫聲。

  兩個侍衛看著她,猶猶豫豫地上前,請示。

  「王妃,這……如何是好?」

  馮蘊輕笑,朝小滿使一個眼色,不冷不熱地道:「嗓子喊劈了,也就不喊了。寬心。」

  小滿塞了幾個大錢上去。

  「哥哥們吃酒。」

  守衛簡直受寵若驚,幾乎要跪下來。

  「小人明白,明白。」

  -

  從芳雲殿回去,馮蘊心情大好。

  這幾日兵荒馬亂,她都沒有來得及好好沐浴,趁著裴獗不在,她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出來時,小滿已將床鋪好了。

  軟綿綿的,香噴噴的。

  美得哩。

  她猜裴獗今日也氣到了,晚上忙著不會回來,準備早點入睡,養精蓄銳,迎接下一波風浪。

  氣是別人生的,身體是自己養的。

  她不會再委屈自己。

  睡到半夜,周遭有些冷。

  她迷迷糊糊去撈被子,大手便摟到了腰間,高大的身影隨即籠下,溫熱的氣息落在耳邊。

  「今日是我不好。」

  馮蘊激靈一下,清醒過來。

  大半夜回來道歉?

  裴狗吃錯藥了?

  她仰頭看他。

  屏風外有一盞風燈,裴獗的臉被昏黃的光線一映,稜角分明的臉頰上好似鍍了一層光暈,絨毛清晰可見,卻看不清那雙眼。

  「大王這是何意?折殺我了。」

  裴獗不說話,低頭吻她。

  馮蘊本就敏感,又從睡夢裡醒來,起床氣重,哪經得住這般折騰,哼哼唧唧一陣低罵。

  「你可知你在做什麼?」

  「腰腰。」裴獗氣息不穩,目光涼絲絲地盯住她,將她的下巴托高,黑眸直視,「是我貪心。說好各取所需,我不該逾越。」

  敢情離開這麼久,就琢磨出這個?

  馮蘊一時不知該笑,還是該氣。

  捋了捋被他弄得凌亂的頭髮,有什麼情緒在胸膛里亂竄,撩撥著她,好不容易才壓下來。

  「你這麼俯低做小,讓人聽去,指不定以為我是什麼妖精轉世,媚惑大王,又要一把火把我燒死……」

  裴獗俯身低頭,堵住她的嘴。

  待馮蘊氣息凌亂到呼吸都艱難了,他才抬頭,分開彼此。

  大手順一順她的頭髮,聲音輕倦低啞,又霸道。

  「不許再說死字。」

  馮蘊:「……」

  盯著他幽深得墨一樣的眼睛,她滿肚子牢騷。

  但臉皮發熱,喘不過氣,哪裡說得了話?

  這男人,親就往死里親,可氣。

  「蘊娘。」裴獗執起她的手,聲音低啞,「為表誠意,今夜我隨你處置。」

  做夫妻這麼久,馮蘊哪會聽不出他的意思?

  裴狗是個假正經。

  一旦獸慾薰心,腦子就不好使。

  馮蘊眨了眨眼,從善如流,「大王不是說,我在利用你嗎?」

  裴獗將她抱入滾燙的懷裡,側頭輕咬那一片白皙修長的頸子,渾身火熱地壓上來。

  「我是你的,隨你為所欲為。」

  馮蘊躺在被窩裡,面對那雙黑眸里瘋狂流動的欲望,呼吸明顯急促起來,幾乎要被奪去心神。

  到底是誰在為所欲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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