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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學徒的義務

2024-05-04 18:37:33 作者: 墨鄉

  『刷刷~~刷刷~~』

  羅森趴在地上,手上拿著一大塊破布,努力清理著木地板上的水漬。

  每當破布吸飽了水,他就使勁將水擰到身邊那被蟲蛀得快散架的破木桶里。

  在他身邊不遠,瑟蘭迪斯坐在靠背椅上,拿著藥水,小心翼翼地清理著手肘上的擦傷。

  這位年輕漂亮的法師小姐似乎完全不知道害羞為何物,並無視了冬日的嚴寒,身上依舊不著片縷,任由一身雪白肌膚裸露在空氣之中。

  「從今天,不,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法術學徒了。

  「但在正式開課之前,必須明晰各自的義務和權利。對這一點,你同意嗎?」

  『嘩啦啦~』

  用力擰乾髒水,又抬起手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羅森繼續埋頭專心擦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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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同意。」

  「很好。」

  因為手肘上傷口被木茬劃得有些深,瑟蘭迪斯那如柳葉般的細眉微微蹙起來,但這絲毫不影響她談論正事。

  「作為術法導師,我的義務有兩條。」

  「第一,傳授你正確、安全的術法知識,並向你介紹一個正式法師應該知道的一切常識,引領你成為一個合格的正式法師。

  「但考慮到考取正式法師資格證需要繳納一大筆克朗,而你導師我是個窮光蛋,你看起來也並不富裕。

  「所以準確的說,是讓你成為一個和正式法師擁有同等能力的非正式法師。」

  這話有點繞,但羅森自然能聽明白,心裡挺高興。

  「折騰這麼久,總算找到個引路人了。」

  這時,浴桶附近的水已經基本擦乾,但水早就流的滿屋子都是,尤其是辦公木桌底下,依舊積著一大灘髒水。

  他沿著水跡一路擦,卻被靠背椅擋住了去路。

  看著距離自己不到半米的修長小腿,強忍住抬頭探秘的衝動,他小聲提醒:「導師,您擋住我了。」

  「擋住了嗎?不,並沒有。」

  瑟蘭迪斯俯下身,用手指捏住羅森下巴,將他臉抬起來。

  「我親愛的學徒,我不得不提醒你,導師從來不用為學徒讓路,只有學徒給導師讓路。」

  羅森看了一眼就覺得口乾舌燥,立即掙脫手指,低頭看地:「我明白了,導師。」

  他身子瘦小,乾脆伏下身,從椅腿間鑽過去,努力擦拭桌底下的積水。

  也不知瑟蘭迪斯是出於什麼惡趣味,竟抬起小腿,輕踩在他背上。

  「唔~還是人肉地毯觸感好哇,又軟又暖腳,真是不錯。」

  羅森真是服了這性情瘋癲的女法師,心中忍不住暗罵:「等老子超過你了,一定狠狠扇你幾個大比兜子!」

  但他這人最大優點就是忍耐,只要和生存這項核心利益無關的事物,他都可以忍。

  至於個人尊嚴什麼的,不過是力量的一個代稱,他現在沒多少力量,自然也不用太過考慮尊嚴。

  況且,就算別人看見這一幕,也不會嘲笑一個15歲少年沒有尊嚴,只會認為瑟蘭迪斯這個成年人不知體面。

  所以,他扛著瑟蘭迪斯的腳,繼續擦地板。

  「噢,差點忘了正題。」

  瑟蘭迪斯乾脆將自己兩隻腳都踩羅森背上。

  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惡趣味,不僅踩衣服,還伸進他衣服里,用腳趾摩挲他後背皮膚。

  「我的第二個義務,就是保護你的生命安全和尊嚴體面,保證你不受人羞辱。當然,本導師除外。」

  頓了頓,她微笑道:「嚴格說起來,我這也不是羞辱,而是導師和學徒之間建立親密感情時必須進行的一些身體互動。」

  對這樣的舉動,羅森既覺不適,又有些害怕。

  因為對方的行為舉止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範疇了。

  而一個行為無法預測的中階法師,是非常危險的。

  他可不希望明天銀月堡街頭小巷中流傳出『少年學徒意外慘死導師之手』的故事。

  『夏波萊啊夏波萊,感覺又被你坑了。』

  想了下,他覺得應該做一些反抗,免得對方得寸進尺。

  「導師,雖然您有一雙美麗嬌嫩的腳,但您的學徒只有15歲,實在承受不住這您這麼熱烈的關懷。」

  在羅森背上摩挲的小腳停了下來,就在羅森心中惴惴不安,擔心發生不可測意外時,頭頂傳來女法師略帶遺憾的聲音。

  「好吧好吧,看在你辛苦幹活的份上,就饒過你一回。」

  瑟蘭迪斯挪開了腳,整張靠背椅也飄到了木床邊上。

  這動作讓羅森暗鬆口氣。

  『還好還好,雖然行為離譜,但並不是喜好強權霸凌的性格。」

  如果是塞勒斯那種社達,那他就要考慮更換導師了。

  女法師聲音再次從頭頂傳來。

  「義務之後,就是我的權利了。」

  「總共有三條,你要豎起耳朵,仔細聽好,並在今後的日子中,一絲不苟的執行。」

  」如果你執行不到位,令我權利受損,那我在履行義務時,也就不得不打一些折扣了。」

  羅森終於還是沒完全忍住,微懟了一句:「導師,您說的可真是直白,我一定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直白是美德,避免產生不切實際的希望,也就不會有希望得不到滿足的失望,自然也就沒有了虛幻的憤怒。」

  說話間,她轉頭看了下地面,贊道:「你幹得真不賴,我家地板從來沒這麼幹淨過呢。」

  說完,話風又一轉:「地板已經乾淨了,我很滿意。現在,去樓下把手仔細洗乾淨。」

  羅森便拎著髒水桶,噔噔噔走下樓。

  在水缸邊洗手的時候,瑟蘭迪斯的聲音從樓上不斷傳過來。

  「第一,我可以不收你學費,但享有被學徒照料生活起居的權利。」

  「包括但不限於,一日三餐,必須頓頓有肉,食材一定要新鮮,且味道中上。」

  「每2天至少要有一次水溫適宜的沐浴,沐浴時,要在一旁隨時準備為我服務。」

  「每2天,必須手工清洗我的內衣,每3天必須手工清洗我的外衣。」

  「另外,每7天要進行全屋的大掃除,將老鼠、蟑螂、蜘蛛、蚊子、臭蟲驅趕乾淨。房屋破損後,要在2天內完成修理.......」

  她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大通,事無巨細,將普通家庭生活涉及的方方面面都說了一個遍,且都做出了具體而嚴謹的要求。

  羅森聽得腦袋都大了,感覺自己不是找了個導師,而是找了份全職保姆的工作。

  等他洗乾淨手,重新上樓後,瑟蘭迪斯就從靠背椅上站起來,指了指平放在床上的衣物。

  「現在,服侍我穿衣。現在先用手,等你練熟了,就改用法師之手。」

  說著,她下巴微抬,站直身體,伸展雙臂,等待羅森給她穿衣。

  羅森暗嘆口氣:「幸好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不然可就真慘了。」

  也好在,他並不是新手,在白馬鎮綠鶯旅店,天天見莉莉絲換衣服,看也看會了。

  他走到床邊,先拿內衣。

  這玩意和地球款式不大一樣,總共三件,先是一條棉質的吊帶襪,襪子一直套到大腿根,然後用帶子系在腰間以防止脫落。

  這是個非常艱辛的活計,雖然瑟蘭迪斯毫無感覺,但羅森卻差點失態。

  然後再套上一條略顯單薄的、白色的遮到腳踝的長裙,和睡裙差不多。

  最後,在長裙外面穿上一件類似低胸馬甲一樣的棉布束胸,繫緊綁帶後,既束胸也束腰。

  內衣穿完,就是外衣。

  外衣有兩件。

  先是一件墨綠色的厚棉布長裙,穿上後,再在肩膀上披上毛皮坎肩,既是保暖,也是裝飾。

  穿戴的時候,羅森發現,這些衣物都已經不新了。

  外衣還能看的過去,但內衣卻已經有些破舊,但卻沒有縫補的痕跡,就任由破著。

  想起對方之前說家族破產的話,羅森心中暗嘆。

  『看來這位法師小姐不僅是窮光蛋,而且還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窮光蛋。』

  好不容易穿戴整齊後,羅森已經是一身的汗,心中的綺念卻消散的一乾二淨。

  再美麗的東西,看久了也就麻了。

  瑟蘭迪斯原地走了幾步,滿意點頭:「還算不錯。」

  她又在靠背椅上坐下來,將一頭濃密的火紅色頭髮垂下來。

  「頭髮已經干透了。幫我梳個得體的髮型。」

  「如果你不會,我會教你,你務必好好練習,早日掌握這一技巧。」

  這活計羅森是真的不會,心中也覺得十分操蛋。

  他忍不住抱怨一句:「如果我的導師是個男人,是不是就沒這麼多雜務了?」

  瑟蘭迪斯回眸看了眼羅森,臉上顯出一絲揶揄笑意。

  「你就知足吧。男性法師的雜務只會更多,除了照顧日常起居外,很多還具備一定的危險性。」

  「至少,我不會讓你去糞池裡收集提香素,更不會讓你去森林深處里尋找劇毒的白羅傘。」

  羅森心裡立馬平衡了。

  他用心學梳頭,瑟蘭迪斯也認真教,又有現成的濃密頭髮當試驗品,弄了大半小時,總算是梳出了一頭還算得體的頭型。

  一切搞定後,瑟蘭迪斯轉頭看向羅森。

  「繼續說我的第二個權利,即分成權。」

  「也就是說,在當學徒時間裡,你賺取的每一分錢,我都要分一半。」

  「你或許會說,你可以不賺錢。」

  「這自然可行,但如果你不賺錢供養你導師我,那咱們倆就得活活餓死在這木屋裡了。」

  羅森很是驚訝:「導師,難道你一點收入都沒有嗎?那你過去是怎麼過的呀?」

  瑟蘭迪斯一臉淡定。

  「銀月堡的法師行會每年會給我發15克朗的救濟金,另外我家族還留下了一點點財產。當然,目前已經基本花光了。」

  「1年15克朗還不夠嗎?」

  雖然不多,但對方一人獨居,省一點用,至少吃喝不愁。

  瑟蘭迪斯微微一笑。

  「可是,法師行會又規定,如果一個正式法師正式招收了學徒,就宣布自動放棄領取救濟金。該法師的一切生活支出,改由學徒負責。」

  她微笑著看著羅森,滿臉都是坦然:「你看,我收你做學徒,也是做出巨大犧牲的。」

  羅森無話可說了,好在他還能賣畫賺錢,倒也不擔心吃不起飯。

  眼看對方還有第三條權利沒說,本著伸頭縮頭都是一刀的想法。

  他一臉光棍地問:「那導師的第三條權利是?」

  「第三,在不對學徒身心造成不可逆損害的前提下,導師有權從學徒身上獲取精神和肉體上的愉悅。」

  「什麼?!」羅森大震!

  拜師學藝還帶賣身的嗎?

  看著羅森眼中逐漸變濃的震驚之色,瑟蘭迪斯臉上笑意逐漸變濃。

  她溫言安慰道:「安啦安啦~我還不至於殘害小孩的肉體。精神上的愉悅就可以了。」

  羅森暗鬆口氣,雖說瑟蘭迪斯是個大美人,但並不是小鳥依人的嬌弱型,個頭超過了一米七,舉止間又透著一絲不可預測的癲狂。

  真要瘋起來,他這小身板肯定扛不住。

  「權利義務是相對的。我的權利就是你的義務。我的義務就是你的權利。我想,我已經說的夠清楚了,對吧?」

  「嗯。」

  「有什麼感想嗎?別擔心,我是個坦率的人,我也喜歡坦率的學徒。」

  初次見面就坦誠相對,性格的確十分坦率。

  考慮到對方一直表現得很好說話的樣子,羅森也就有話直說了。

  「我覺得,我不僅是您的學徒,還有點像是您的父親。」

  瑟蘭迪斯眉頭微微一蹙:「雖然我父親死了快3年了,我對他也不太在意。但還是不喜歡我的學徒拿他開玩笑。」

  羅森也感覺自己的話失了分寸,急忙解釋。

  「您看,我要賺錢供養您,要照顧您的生活起居,還要照料您的身心。這些不都是父親乾的活嗎?」

  瑟蘭迪斯呆了下,隨後就哈哈大笑起來。

  「有趣有趣,你這說法真是既有趣又貼切。那在私人場合,我就喊你父親。」

  這下羅森真的震驚了:「導師,我只是開個玩笑,您千萬不要當真啊!」

  「我絕對擔不起這樣的稱呼,這會為我招致災禍的!」

  哪有導師喊學徒父親的,簡直是駭人聽聞!

  「跟你開玩笑呢,看把你嚇的,就好像被聖堂獵犬盯上似的。」

  瑟蘭迪斯再次大笑,好不容易止住笑聲,臉上依舊滿是笑意。

  「那麼,父親,女兒我餓了,是不是該準備晚餐了?」

  「.......」

  羅森一臉無語,只覺這女法師的腦迴路果然和尋常人不在一個頻道上。

  難怪夏波萊會說她腦子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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