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咬痕
2024-09-15 00:58:08
作者: 考生禁甜
第102章 咬痕
白煜眼見那抹高瘦的背影緩緩消失, 他唇微顫動,眼睫卻垂下,最後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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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艱難地從地上起來, 再撿起李子越離開前落在地毯的鐘表。
「咔嚓、咔嚓。」
鐘錶指針在他掌心跳動。
恢復了順時針方向。
玄關那邊有門鎖扭動的聲音,白煜轉頭一看。
原本應消失的「李子越」竟又出現在門口。
「學長, 」他習慣性喊了句,看到睡在沙發的霍淺雲, 不禁一愣,「學姐怎麼睡這裡了。」
白煜將時鐘藏住:「她在客廳打遊戲,玩累了靠沙發休息會兒。」
李子越「哦」了聲,沒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
白煜遞了杯溫水給他, 便聽李子越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問:「學長, 章行止到底什麼來頭?」
「他為難你了?」白煜細細看著眼前這個略顯青澀的小弟弟,腦海中不禁回憶起26歲李子越先前的模樣。
兩人眉目極其相似,只是神態上有一點不同。
26歲李子越心裡壓了太多陰翳和痛苦,一雙本應帶笑的桃花眼覆了層說不出的沉穩。
而眼前人的眸依然明亮, 如歡騰的小鹿,又如一隻佯裝要咬人的奶貓。
其實他們剛見到李子越時,李子越遠沒有這樣開朗和意氣風發。
那時李子越剛入虛擬世界,原先痛苦的記憶還困擾著他, 人極冷漠, 看著所有人的眼神里都藏了警惕與打量,旁人一靠近,他便將所有刺都顯出來。
後來記憶一點點被虛擬世界吞噬,再加上霍淺雲他們用愛和善意慢慢養著他, 養了近半年終於把李子越養得開朗擅笑。
與其說他們刻意培養,倒不如說李子越原本就應該是這樣的性格, 只是所經歷事情過於殘酷,讓他一壓再壓,把自己壓抑到不願笑,不敢笑。
白煜有一瞬間失神,直到【李子越】又喊他一聲。
「學長,你餓嗎?我打算煮個面,你吃不吃?」
「我來吧。」白煜在冰箱找食材,順便接了之前話題,「上個副本章行止害你成那樣,我還沒找他算帳。」
「噓。」【李子越】偷看了眼縮沙發睡正香的霍淺雲,「別讓學姐聽到了。」
霍淺雲是最護短的,要是讓她知道章行止的所作所為,怕是損了半條命也要章行止付出點代價。
【李子越】倒覺得偶爾吃點虧無所謂,他一方面想著自己歷練太少,借吃一塹來長一智。
另一方面,只有在《高級偽人副本》才能將他真正殺死,【李子越】的無限復活也夠章行止頭疼。
他不想學姐再因為這些事費心。
鍋底升起透明泡泡,白煜敲了兩顆蛋進去:「你不用管章行止,他身後牽扯了太多勢力,遲早把自己玩進去。」
「是嗎。」【李子越】若有所思,「我覺得沒那麼簡單。」
期間【李子越】去衛生間收拾,白煜正等水開,廚房門再被人一把推開。
霍淺雲打著哈欠:「……我也要吃。」
「剛才敲疼你沒?」白煜聲調放輕。
霍淺雲搖頭,從下方儲物櫃拿出碗筷:「你那點力氣能劈昏誰?裝著裝著沒想到真睡了會兒。」
「我還挺想把那個越越也給留下的。」她推開窗透風,從窗邊眺望遠處昏暗的夜晚。
深夜連月亮也躲在厚重雲層里。
霍淺雲輕輕說:「但若他知道我們是偽人,只會想殺了我們。」
白煜停下動作,默了半天才續上話。
「世上只能存在一個李子越,」他聲音漸沉,「你想重新轉動【李子越】的時間,只有殺了原身。」
「我知道。」霍淺雲很快打斷他。
「在李子越身上留下標記沒?」她背對著白煜,換了個話題,「那人一定很想借這次副本機會見李子越一面,這是我們最後殺死故人的機會。」
白煜看著鍋里升起的白霧。
故人。
……
[恭喜玩家李子越完成『時間搖擺』支線任務(上),獲任務獎勵道具——時鐘]
[道具使用說明已附上,請玩家自行查看]
李子越有些恍惚地望著漆黑天花板,場景切換太快,他人還是暈的,情緒泡在剛才與白煜的一番爭執中。
他手指微動,觸到手邊一點冰涼,知道那是時鐘道具,這才稍微安心。
這支線任務也分階段?
李子越輕皺眉頭,倒是想起了《暴風雪山莊》中的「鏡子」。
他難耐地合上眼眸,腦海中全想的是白煜那番話。
只是為了讓我多快樂幾年?
李子越嘴裡泛起苦澀。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李子越就是個純粹的混帳,死千萬次都不足惜。
白煜好狠啊。
往後他的任何快樂都要背上這道沉重。
——那是他們用命給你換來的。
他好不容易再建起來的一點生的渴望,一點對未來的期許再次被那句話擊潰。
李子越你憑什麼得到這些茍延殘喘的機會?
你憑什麼——
冰冷的臉側傳來一抹熟悉的溫熱。
他恍然,還未睜眼,只覺得似乎有人在吻他發抖的眼睫。
那點溫暖在他眼角停留了許久,李子越往下縮了點,勉強睜開眼睛,說話聲音帶著鼻音:「……張斂。」
那時鐘也算貼心,結束後竟將他傳回了宿舍。
單人床本身就窄,更不說要睡兩個成年男子,張斂剛才過於安靜,李子越亦沉在情緒中,竟沒發現身邊有人。
張斂應著:「哥。」
他藏在床被下的手貼在李子越腰側,稍微用力,將他往上方帶了帶,讓李子越與他平視。
張斂處在上方,認真端詳著李子越。
此時是深夜,房間內未開燈,窗簾緊拉上,外面一點月色都透不進來。
雖知道張斂可能看不清自己,李子越還是不好意思地別過臉。
李子越不是個愛哭的人,但不知為何每次掉眼淚都能被張斂撞見,作為「哥哥」在弟弟面前顯露脆弱總是讓人覺得……格外難為情。
張斂將他抱得很緊,他身上又熱,似乎是要將李子越整個人都融在他手裡。
他低頭吻住李子越因為偏頭而露出的頸,襲來的觸感很癢,李子越下意識想藏住那方,臉又正過來。
張斂是個聰明又耐心的獵手,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在引誘李子越往他的圈套里走。
正如此刻。
他手指抵住李子越的下頜,將其固定住,再低下去,從額頭細緻吻到鼻尖。
李子越咬著下唇,眼淚卻愈多了起來。
晶瑩似玉,又像百年難見的圓潤珍珠。
李子越長了張不帶女相卻格外漂亮的臉,生的是含情桃花眼,眉宇間卻自帶淺淡的疏遠與清冷。
他習慣性控制自己的眼淚和因情緒起伏而壓抑的喘息,些許紅暈落在臉側,殊不知這樣更給他添了份想讓人將其玩壞的脆弱。
張斂借著黑暗看了他許久,另一隻手扣住李子越的手腕,將他掌心貼在自己唇邊,安撫似地親。
逐漸升起的熱度驅散了李子越心中的那份彷徨與慌亂,取而代之的是情迷意亂。
眼中還是含著一汪清泉,只是深處藏了一點別樣的情愫。
「李子越,」張斂吻上他的喉結,要李子越心愈亂。
他溫暖的指腹在李子越耳後摩擦,聲調輕柔:「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他不讓他再說傷害自己的話,便又含住身下人唇,將李子越習慣的自我詆毀都推回去。
他壓著、囚著,又愛著,要把那些冬日留下來的寒都給熱化成一彎春水。
要把那點淚結成的圓珠打磨成小巧的月牙。
「哥。」張斂沙啞著聲音,嘴微張,露出兩顆尖牙,將李子越最脆弱的後頸咬住。
李子越悶哼了聲,忍不住想躲,卻不知何時他的所有退路已經被張斂封死。
明明只是一天半沒見,張斂卻覺得好似過了很久。
明明八年都等過來了,怎麼見面之後覺得時間又慢了。
他一聲接一聲喊他。
「哥。」
卻又將李子越的回應吃下去。
張斂早摸清楚李子越哪裡敏感,之前還是小心試探,如今已是輕車熟路。
是他牽引著他,是他撩撥著他。
張斂咬住李子越還留有咬痕的鎖骨,一點刺痛化作令人渾身酥麻的電流。
「哥,」他卻求著李子越,「你疼疼我。」
張斂再往下,臉貼在李子越由白皙轉粉紅的後頸,吮著他柔軟的耳垂,又求他:「哥。你抱著我。」
「我冷。」
李子越已經迷糊到快失去意識,一隻手被張斂鬆了禁錮,他迫切想在意識海洋中抓到一塊可以支撐他漂浮的木板。
他輕輕拍著張斂後背,將獵人錯認為是需要自己小心呵護的寵物。
張斂將他濡濕的發繞在指尖,合眼再親。
他的每一句索求都會得到行為的回應,每一次動作都將白煜那句話帶來的影響從李子越情緒中消散。
李子越太需要有人依賴他。
太需要有人向他請求。
哪怕只是一件很小的事。
他自以為自己罪不可赦,唯有這些能讓他得以喘息,從而賜予自己活下去的意義。
張斂把這些都融進了一次次依賴又熾熱的吻里。
夜深風寒,月圓又缺。
流水潺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