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師祖能夠成功上壘嗎（1）

  第123章 師祖能夠成功上壘嗎（1）

  2018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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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櫻花盛開的季節。

  盤星教如過去的每一個周末一樣打開大門, 要找咒術師驅魔的人左拐進入待客室，要買紀念品的人右拐進入盤星小店。

  客人們熟練地分成兩撥，主播雨傘帶著助手走進盤星小店：「大家好, 我是主播雨傘，我們又一次來到了盤星教，沒錯，就像大家知道的那樣，盤星教上新了新的SatoMon周邊！」

  他一邊擠進去一邊自言自語道：「為了能夠快一點進來, 我們可是早上六點就在外面排隊了……哇，請看, 砂糖獸木魚！」

  藍眼年糕模樣的白色木魚堂堂上新！

  「看, 這裡還有砂糖獸T恤, 是最受歡迎的氣氣年糕圖案！」

  他又拿起一個包裝好的手串, 「砂糖獸手串，每一顆都是仿照砂糖獸的樣子製作的, 哇，看看這晶瑩剔透的白色珠子，真漂亮, 不愧是上周的投票中人氣一騎絕塵的砂糖獸周邊, 簡直太天才了！」

  直播間的人數開始直線飆升, 助手興奮地告訴他：「表哥，後台又有好多人下單了！」

  這次的周邊人氣太高，他們把代購費提到了30%，仍然有大把人在他們這裡下單，這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盤星教目前為止還沒有返場過賣完的舊周邊。

  人氣爆炸的小小夏油傑和小小年糕已經從直播間消失了四個月, 但SatoMon和盤星教依然熱度不減, 大明星SatoMon甚至還成為了年輕人們的時尚潮流。

  什麼？你不認識砂糖獸？你怎麼能連砂糖獸都不認識？！

  「哦哦哦哦哦, 就是這個，限定300副的年糕塔羅牌！」

  彈幕都要饞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快別介紹了，你快買啊，我求求你了】

  【別bb了，我真怕我的撲克牌被別的代購搶光了，你買不到的話我真的會殺了你的】

  【主播，主播，你們真就來了倆人啊？你們搬得動嗎？】

  【還好？我昨天問過了，雖然只有主播和主播他表妹，但他們開了兩輛車過來，夠裝】

  【快買，快買，我命令你們快買！！！！！！！！】

  助手小聲喊道：「雨傘哥，我們快點開始買吧！」

  「哦，哦哦。」

  他們開始往購物車裡一把一把地放東西，當他往購物車裡塞了30副撲克牌的時候，一個少女走過來，警覺道：「喂，你知道這個撲克牌多貴嗎？一會兒可別付不起錢了。」

  那是一個黑色馬尾的少女，戴著眼鏡和盤星教的工作牌，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

  主播雨傘表示：「你放心吧，我是干代購的，錢絕對夠。哎，我問你，這個撲克牌真的是限定300副嘛？」

  「是啊。」馬尾少女回答：「但按理來說，這麼貴的紙片能賣300副已經很不錯了吧。」

  所以她是真沒想到這個東西需求很大，看見一個代購一次拿走30副，她是真的大受震撼。

  什麼大冤種啊！

  主播雨傘滿臉遺憾道：「哎，要不是價格太貴，我真就全拿走了！」

  他搖搖頭，去掃蕩下一個物品去了，禪院真希退開一步給他讓路，發現沒過多久就有其他代購一下子捲走了10副撲克牌，其他的周邊更是裝了半個籃子。

  而這個時候，盤星小店才開門了不到5分鐘。

  「……」

  她走到收銀台那邊，詢問坐鎮收銀台的胖達：「喂，你快問問菜菜子，撲克牌要不要限購？再這樣下去一個上午就能賣光了。」

  胖達驚訝道：「你居然還會操這個心啊……菜菜子她們這時候應該在高專準備入學相關的手續吧，可能看不到哦。要問問憂太和里香嗎？」

  它站起來，看見乙骨憂太的「包治百病」室也擠滿了人，狗卷棘正拿著大喇叭一遍遍喊「排隊」才勉強維持住秩序。

  是的，現在的盤星教的主心骨都不在，好幾個幹部都出差去了，只剩下一個菅田真奈美在二樓處理文件，今天在一樓工作的基本都是高專的學生——即五條悟的學生。

  沒辦法，因為五條悟臨走前把包括直播在內的一系列重任交給了乙骨憂太，於是乙骨憂太順理成章的把所有同期拖下了盤星教這個深淵。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菅田真奈美會給他們發工資，全都按小時發，他們就權當是來打工賺零花錢了。

  禪院真希頭疼得要死：「那怎麼辦？這麼快賣完的話，撲克牌肯定會在二手市場炒上天價，然後一堆買不到的人大罵我們黑心作坊。」

  本來嘛，罵就罵了，但最近每次盤星小店營業都是她在當服務員，她可不想遭受客人們的唾沫星子！

  胖達撓撓頭：「那就每個人限購3副好了，之前已經買了的傢伙可以不算。」

  「知道了。」

  禪院真希熟練地抽出一張紙，大寫了「限購3副」，貼在了撲克牌前面。

  這個破撲克牌，是鑲了金子嗎？貴成這樣！

  「你好，導購員，請問哪幾張是最新的砂糖獸貼紙呢？」

  禪院真希蹭蹭蹭地走了過去。

  她熟練地幫這樣那樣的客人解決著這樣那樣的問題，忽然，有一個少女走過來對她說：「那個，導購員小姐，那邊有一個男人拿了20副砂糖獸的撲克牌，但前面還掛著限購的牌子，能不能請你們管一下呢？」

  「哈？！」

  禪院真希氣勢洶洶地轉身，想要去阻止那個沒素質的傢伙。

  很快，她就看到了無視限購牌子，一口氣拿了20副……不，還在拿，這是拿了整整30副啊！

  沒素質的傢伙背對著他，黑色T恤，黑色長褲，頭髮長到快及腰了，頭上套著個棒球帽子。

  「喂，你這個傢伙，看不見限購的牌子嗎？一個人只能拿三副！」

  「……哎呀，真抱歉。」沒素質的男人從善如流地向她道歉：「實在是太可愛了，忍不住多拿了一點。」

  禪院真希正要說可愛就能理直氣壯地多拿嗎，那個人就轉過身，露出有點眼熟的臉，很溫和地笑了笑：「不過，我聽說教祖是可以隨便拿砂糖獸周邊的。」

  「……啊？」

  什麼叫「教祖是可以隨便拿的」？而且這張臉，這張臉……這張臉……

  夏油傑小朋友文靜乖巧地臉浮現在眼前，禪院真希悚然一驚，猛地往後跳：「你、你就是——」

  夏油教祖笑了起來。

  禪院真希大驚失色道：「你就是背著五條混蛋手搓雙胞胎，還用雙胞胎騙走了五條家所有財產，最後還跟五條私奔的最惡詛咒師！」

  夏油教祖：「……」

  這個指控，聽起來相當嚴重啊。

  只聽這個描述，他更應該叫「最渣詛咒師」。

  他表情複雜道：「傳聞這種東西果然是一把殺人無形的刀呢。」

  他的名聲？已經臭得不能再臭了。

  臭麻了的夏油教祖很惆悵地嘆了口氣。

  「野菜哥哥，不可以這樣！」

  小小夏油傑背著背包蹦進來，踮起腳尖搶過他懷裡的所有撲克牌，一一放回原位，他拉著夏油教祖讓出位置，一臉小大人地對排在後面的客人們道歉道：「對不起哦，你們繼續購物！」

  排在夏油教祖後面的人微微一怔，拿走了三副撲克牌，眼睛還不確定地反覆看向小小夏油傑。

  禪院真希更加驚訝了：「小鬼，你也回來了？！」

  「嗯！」夏油傑小朋友仰起臉：「真希姐姐，好久不見，我們全都回來啦！」

  禪院真希意識到什麼，伸長脖子一看，果然，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透明的玻璃門外面跟狗卷棘說話，白T，淺藍色長褲，背著個藍色背包，棒球帽底下漏出來的白髮，這不是五條老師本尊還能是誰？！

  「咪！」

  一隻小年糕Duang地跳上貨架，引起一片驚呼聲，它難以置信地看著全面升級的SatoMon周邊區，露出懷疑糕生的表情。

  怎麼、怎麼又變多了咪！！！

  夏油傑小朋友噔噔噔地跑到收銀台旁邊，熟練地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工作人員的小牌牌，「好久不見，胖達哥哥！」

  正在結帳的胖達也愣住了。

  咦？！

  夏油傑小朋友把工作證掛在自己的脖子上，笑著對它說：「現在不是閒聊的時候，所以我們之後再聊叭，現在先工作！」

  他噔噔噔地跑過去，把年糕抓過來，將工作牌纏在年糕的脖子上。

  「砂糖獸，你的周邊區就交給你了，要好好招待客人，對了，不能讓野菜哥哥亂拿東西！」

  小年糕不太高興地垮下臉，夏油傑小朋友吧唧一口親在它腦門上，說：「砂糖獸最厲害了，是盤星教的銷冠！」

  「……」

  好吧，銷冠就銷冠。

  它伸了伸jiojio，躍躍欲試地準備大幹一場。

  夏油傑又轉向禪院真希：「還有，真希姐姐，剛剛有一個人偷偷把砂糖獸的護身符塞在了口袋裡，繞到後面去了，我們快去制裁他一下！」

  禪院真希一聽：好啊，還有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偷東西？

  她立刻氣勢洶洶地沖了過去。

  「就是他！」

  小偷本來都已經快溜出去了，卻被一下子拉住後衣領拽了回來。

  夏油傑小朋友嚴厲地問：「你結帳了嗎！」

  小偷想要掙扎，卻發現抓住他衣服的少女力氣很大，而且一看就很不好惹。

  「什麼、什麼結帳，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但很快，禪院真希就直接從他的口袋裡拿出了足足四個小年糕護身符，因為是跟有名的神社合作定製的款式，這個周邊的價格在是所有周邊里最貴的。

  男人咬了咬牙，改口道：「我只是忘記結帳了！」

  忘記結帳，卻鬼鬼祟祟地避著人跑出來，被發現後還要說自己什麼也沒拿？

  周圍的好多人都看了過來，還拿出手機拍攝小偷，對他指指點點，小偷趕緊拿手捂住臉，夏油傑小朋友不想讓大家對盤星教有不好的印象，於是他雙手叉腰，說：「那，你現在去結帳吧！」

  「……」

  小偷最終也沒有結帳，他把四個護身符還回去，低著頭行色匆匆地走了出去，圍觀群眾立刻噓聲一片。

  主播雨傘從人群里擠出來：「哦哦哦，直播間的各位，你們看見了嗎？剛剛有個小偷被當場抓——」

  住了。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卡在了喉嚨里。

  「天啊！！！」雨傘大驚道：「小教祖大人回來了！！！」

  彈幕瞬間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朋友們回來了！】

  【我就說剛剛在後面一閃而過的就是砂糖獸本獸】

  【主播，快去問問情況！！！】

  人們圍了上去，幾個以前見過小小夏油傑的人率先喊起了「小教祖」，於是更多圍觀的人湊了上去，小小夏油傑被熱情的教眾們包圍，為難道：「大家，別亂了隊形！」

  而小年糕的存在也在盤星小店裡引起了騷動。

  「天啊，砂糖獸！」

  「我靠，這真的不是特效嗎？？？」

  「都說了八百年了，砂、糖、大、人、不、是、特、效！」

  小年糕被一堆人團團圍住，它敏捷地跳上貨架最頂層，在所有人的注視中，小年糕跺了跺jiojio，兇巴巴地沖他們吼道：「咪，咪！」

  買，買，都給老子買！老子要當銷冠咪！

  全員抖M化的客人們興奮道：

  「啊啊啊啊啊啊，買，買！」

  「這就買！」

  「砂糖獸，你快看，我買了16個，全是自用！」

  小年糕點點頭，勉強認可道：「咪！」

  客人們發出興奮的尖叫聲，SatoMon的周邊區在SatoMon的監督下被掃蕩得更快了。

  各個直播者的彈幕一片哀嚎：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們慢點，你們慢點，我的代購還沒進場呢】

  【啊服了，我就這周出差，沒想到這周刷新出了小朋友們和新的周邊，我恨老闆】

  【有沒有摸摸砂糖獸服務啊，摸一下三萬日元可不可以】

  【才三萬日元就想摸年糕醬？小教祖一會兒就來打你了】

  看著亂糟糟的現場，夏油教祖壓低帽檐，露出些許複雜的神色。

  他還是不喜歡到處都是猴子的感覺，也不喜歡這種程度的吵鬧。

  砰砰。

  白髮男人站在玻璃門外，笑著敲了敲玻璃門，見夏油教祖看過來，他還在玻璃門上畫了個笑臉。

  「……」

  夏油教祖邁開腿，在嘈雜的人群中大步走向五條老師。

  走近五條老師時，他終於感覺到周圍的嘈雜聲遠去了，在五條老師撐起地小小世界裡他感到格外的心安。

  五條老師戳戳他的帽檐，問他：「很難受嗎？」

  「……沒有。」

  「憂太正在裡面幫大家祓除咒靈。我看了一下，不需要我們幫忙，要去看看你的家人嗎？真奈美應該就在樓上。」

  夏油教祖回答：「好。」

  他們悄悄走上樓梯，五條老師回頭對胖達和真希揮揮手，便和夏油教祖一起上樓去了，一樓大廳的嘈雜聲漸漸遠去，夏油教祖踩在樓梯上，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大概是太久沒回來了吧？總覺得盤星教陌生了很多，明明都是和記憶里差不多的裝修，卻給他一種換了個地方的感覺。

  他走到書房外面，打開了門。

  菅田真奈美坐在圓桌前一邊敲敲打打一邊打電話，聽見書房門打開的聲音時，她也沒太在意，只以為是其他人進來了，「嗯，嗯，好，明白了，那麼時間就定在下周三，當然，這是當然的。」

  她掛斷電話，很隨意地一回頭，便徹底僵在了那裡。

  黑髮男人和白髮男人笑著站在那裡，正靜靜地看著她。

  「……」

  一陣寂靜後，菅田真奈美發出「啊」的一聲尖叫，她捂住嘴，難以置信道：「夏油大人？！」

  夏油教祖笑著說：「我回來了。」

  說話了。

  不僅是外表一模一樣，連聲音也一模一樣。

  這是真正的夏油大人！！！

  夏油教祖朝她張開雙臂，菅田真奈美猛地站起來，欣喜若狂地哽咽道：「不、不太好吧！」

  疑似是正牌的愛人就站在旁邊，成年異性之間還是保持一下距離比較好。

  夏油教祖頓時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五條老師笑容燦爛地告訴她：「不止是我們回來了，小傑君和年糕醬也回來咯。」

  菅田真奈美：「！！！！！！！」

  前去修行的小朋友們，也回來了！

  他們不在的這幾個月，盤星教發生了很多事。

  比如菜菜子和美美子從原來的國中畢業了，還商議今年春天入學高專，今天一大早就去高專登記咒力、拿學生證和校服去了。

  比如，盤星教的各個分部越做越大，詛咒師們如今乖乖地在分部朝九晚五，偶爾幫點高專的忙賺點外快，已經沒什麼心情到處搞事了，既然有了一份安穩的工作，誰還會想過回刀口舔血的生活呢？

  對了，這期間盤星教總部和高專又合作了幾次任務，變得越來越「正規」，盤星教總部不得不調整了兩次營業時間，最終決定只在周末的時候對外營業。

  啊，還有，五條家的老家主隔三差五就來盤星教問問五條老師回來了沒，等得脖子都長了……

  在聽到菜菜子和美美子跑去上學的事情時，夏油教祖露出非常複雜的表情。

  「是嗎？他們下學期的班主任是誰？」

  菅田真奈美飛快地看了眼五條老師，「目前還沒有定下來，高專那邊一向人手不足，你是知道的。」

  五條老師坐在一旁調侃道：「你不想讓她們去高專上學的話，現在阻止還來得及哦。」

  夏油教祖無奈地笑笑，知道對方的這句話只是在開玩笑而已。

  「如果這是她們的意願，我會支持她們的。她們……也該有自己的人生才對，而不是一生都圍著我活。」

  他們在電影院裡追完了《咒術回戰》原著漫畫，他一直以為即便自己不在了，以家人們的能力也能過得很好，哪怕是年紀最小的菜菜子和美美子也都是長大的大孩子了，但事實卻是：他的家人們因他而主動捲入了那場戰爭，並在戰爭中殞命。

  菅田真奈美聽著他的話，有些詫異。

  夏油大人……似乎變了一些，不是從前那種表面的平和，而是自內而外都平和了下來，那種瘋狂而壓抑的感覺散去，但看著又不像是放棄了、絕望了，而是……變得更加堅定、更加平和。

  五條老師在一旁開口道：「放心啦，你那兩個養女好得很，能玩直播能翹課，還能天天跟老子爭風吃醋。」

  「……噗。」

  夏油教祖忍不住笑了，他不是遲鈍的人，無論是小朋友們的《幼崽歷險記》還是原著，她都能看出養女們對悟的小小敵意，無傷大雅，但確實存在。

  「悟，我可從來沒對她們說過你的壞話。」

  「依老子看，是說了太多好話導致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菅田真奈美微微挑眉。

  五條大人看起來不僅是把夏油大人找回來了，還真的跟夏油大人「重修舊好」了。

  這也……太厲害了吧？真不愧是五條大人！

  第一次看成年的五條悟和夏油傑如何相處的美女秘書靜靜的觀察了他們一會兒，夏油教祖又問：「對了，底下那群孩子是悟的學生吧？憂太在這裡也就算了，他們怎麼也來了？」

  「因為憂太經常來看望里香，所以那些孩子也常來，後來就一起在盤星教幫忙了，放心，我們有給他們包餐，還按小時結算工資，他們都是自願的。」

  「……」

  盤星教和高專的來往似乎比電影裡百鬼夜行的時候還要親密了，這可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菅田真奈美看他沉默，終於想起來盤星教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完全是小夏油大人的意思，她正要解釋什麼，五條老師就在一旁輕輕搖了搖頭。

  五條老師開口道：「說起來，年糕周邊真是越做越好了啊，這是誰的主意？不像是你們這些落伍的大人的啊。」

  「……是里香。」

  菅田真奈美會意地轉開話題，笑著回答：

  「那孩子研究了最近很受歡迎的動畫片是怎麼出周邊的，設計了這一批的新周邊出來，我看賣得挺熱鬧的吧？」

  「太熱鬧了，甚至還遭賊了呢，好在被傑君和真希當場抓住咯。」

  「遭賊了？」菅田真奈美一愣：「看來得多加幾個攝像頭了，真是的，難怪有時候不太能對得上帳。」

  因為盤星教的成員拿東西一向是不用報備的，所以他們也很心大地沒有去深究，反正盤星教的主要收入也不在盤星小店上，但現在看來，失竊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夏油教祖還挺委屈的：「不是說周邊可以隨便拿嗎，怎麼我一拿就被小朋友制裁了？」

  五條老師吐槽道：「一口氣拿30個是普通的拿法嗎？教祖大人。」

  菅田真奈美露出瞭然的笑容：「阿拉，看來夏油大人也被砂糖大人的顏值征服了呢。」

  夏油教祖苦笑道：「是這樣，只可惜砂糖獸本尊不是很喜歡我，啊啊，難道是因為我性格太擰巴了嗎？」

  白髮男人不爽地撇嘴，還敲敲他的額頭：「反省可以，但別為了年糕醬反省啊，起碼也得是為了老子吧。」

  「……別跟小朋友爭風吃醋啊，悟。」

  五條老師順手把夏油教祖拉起來，用撒嬌一樣的口吻說：「好了，別在這兒妨礙真奈美醬工作，我們快上去看看你的房間吧。」

  「好，但是悟，我有點不太敢面對那裡。」

  「啊，已經徹底變成小朋友的形狀了呢。」

  他們一邊說話一邊走出房間，離開前，夏油教祖還特意囑咐道：「對了，真奈美，你不用特意通知大家我回來的事，免得他們工作時三心二意出什麼意外！」

  菅田真奈美答道：「好的，夏油大人。」

  心裡卻在想，中午應該吃一頓大的，讓拉魯買回來吧？

  菅田真奈美想了想，快步下樓看小朋友去了。

  五條老師和夏油教祖走上三樓，路過五條老師的「臨時房間」時，夏油教祖還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悟，就住在了這裡嗎？

  跟他只有一牆之隔，這種感覺……真是太奇怪了。

  他有點不太好意思，但當他拉開自己的房間，看見塞滿一整個房間的手辦模型時，做足了心理準備的夏油教祖還是忍不住眼前一黑。

  「這裡已經不是我的房間了，悟。」

  「說什麼呢，傑，這可是你小時候夢寐以求的數碼寶貝房。」

  他不客氣地走進去，戳戳擺在書架最中間的砂糖獸天使檯燈，「只有這個東西是比較多餘的呢。」

  夏油教祖也走上來，他看了看這裡，又看了看那裡，這裡幾乎沒有多少他的東西了，拉開衣櫃一看——很好，雖然小孩子的衣服已經被清出去了，但他的衣服也沒有歸位呢。

  五條老師哼著歌放下背包，從背包里拿出一個透明的特質盒子。

  盒子裡，兩個靈魂糰子正在沉睡。

  這是第四個世界《決戰宿儺》副本的五條悟和夏油傑，靈魂順利回收，還匹配到了重生系統，只等靈魂的強度恢復到及格線就可以裝載重生系統了。

  因為神明貓貓和神明狐狐那邊的事情稍微有點多，所以神明夫夫把這兩個靈魂糰子委託給了Super小助手照顧，小朋友們玩瘋的情況下他們便很自然地接手了靈魂糰子。

  夏油教祖走過來，也彎腰看了看靈魂糰子，兩個小糰子像動畫片裡的史萊姆，只是顏色更透，一個戴著墨鏡，一個留著劉海。

  「你的本體原來是墨鏡啊，悟。」

  變成青蛙的時候也是這樣，居然是個戴墨鏡的小呱呱。

  五條老師淡定地接話道：「你的本體還是劉海呢。」

  他們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之後就是漫長的寂靜，兩個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夏油教祖沉默地把這個房間仔仔細細參觀了一遍，在確認房子被小朋友們全面占領之後，夏油教祖自覺收拾起了自己剩下的東西。

  五條老師挑眉：「你怎麼了？」

  「我要搬去隔壁。」

  「哪個隔壁？」

  「哈，還用說嘛。」

  他揣著生活用品走出房間，拉開隔壁五條老師的房間，但直到他拉開門，他都沒聽到五條老師跟過來的聲音，側頭一看，一顆白色的腦袋正從房間裡探出來，警惕地盯著他。

  夏油教祖覺得有點好笑：「那個房間就留給小朋友們住吧，我跟你住在一起。還是說……我再換個別的房間？」

  「……」五條老師撇嘴：「你想住哪裡就住哪裡咯~」

  語氣陰陽怪氣的。

  「太像傲嬌的女高中生了，悟。」

  夏油教祖走進了五條老師的臨時房間，五條老師大長腿一邁，直接貼著牆壁跨了過來。

  他走的時候都沒怎麼好好整理過呢。

  夏油教祖走進去，評價道：「怎麼亂糟糟的，也沒人收拾。」

  好幾個被五條老師用來運行李的包隨意地堆在角落裡，旁邊還零零散散的放著一些檔案之類的東西，五條老師離開的這段時間，盤星教的人有在定期幫他打掃房間，但五條老師的物品還真的沒人敢動。

  五條老師直接往房間中間一坐：「那你幫老子收拾一下啊。」

  「哎呀，我是你的媽媽嗎？」

  「啊啊~啊啊，不想當老子的媽媽，那就少抱怨媽媽才會抱怨的話啊！」

  夏油教祖笑起來，他把自己的物品放好，便擼起袖子開始幫他收拾房間，他也不管包里的是不是私人物品，全部分門別類塞進柜子里，那些好像比較要緊的檔案他也不避嫌，全部整理起來整整齊齊地放在矮桌上。

  「全部都是高專的檔案……你不送回去真的沒問題嗎？」

  「回高專的時候再說，那都是幾個月前夜蛾交給我的資料，跟當時的任務有關，完成後忘了送回去了。」

  「……高專這段時間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沒事，雖然跑了一個高級打工人，還跑了一個一天吃三頓咒靈的餓僧，但分部的詛咒師有在幫忙，爛橘子們也沒拖後腿，勉勉強強算填補了我們的空缺吧？」

  夏油教祖眨了眨眼，還是笑了。

  這樣的說法，就好像他們這些年一直在並肩作戰祓除咒靈一樣。

  「這些年，辛苦你了，悟。」

  五條老師換了個盤腿的姿勢，自己把自己挪到了夏油教祖身後，假裝不滿道：「要說的只有這句話嗎？」

  正在整理書桌的黑髮男人轉過頭，他們近距離對視著，夏油教祖深深望進他的眼睛，喃喃道：「真神奇。」

  「什麼？」

  「記憶里的悟，居然會在多年後變成這樣的傢伙。」

  有點陌生，有點難過，有點心痛。

  他記憶里最熟悉的五條悟還是那個張揚肆意的白髮少年，但好像只是一轉眼的時間，他的悟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

  他們之間的氛圍開始變得粘稠起來，五條老師睜著一雙大大的貓眼，緊緊盯著夏油教祖的臉，沒有放過夏油教祖臉上一絲一毫的細微變化。

  他看見夏油教祖慢慢閉上眼睛，向著他的方向微微仰起頭，就在他們的嘴唇幾乎要貼在一起的剎那——

  「呃啊！」

  他們兩人的棒球帽帽檐撞在了一起。

  這一下撞得有點狠，不僅把他們撞在了一起，還把他們之間的粘稠氛圍都撞散了。

  兩個搞曖昧失敗的大人癱在榻榻米地板上，也不知道是誰先笑出來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們躺在地上笑，久違地酣暢淋漓。

  「傑。」

  「嗯？」

  五條老師摘下頭上的帽子，隨手丟在一邊，「我們真的複合了嗎？」

  「說得好像我們談過一樣，太曖昧了吧，這位老師。」

  「如果是這是漫畫的話，這種時候起碼也要標上『昔日最強，堂堂合璧』這類的加粗文字吧。」

  「好中二，但聽起來還挺酷的。」

  「那個漫畫，後面是不是越畫越丑了？」

  「有嗎，我覺得悟從頭到尾都很帥啊，還有不少非常喜歡的分鏡呢。」

  「呵，甜言蜜語的怪劉海。」

  夏油教祖裝模作樣地感慨道：「真難伺候啊，五條老師，不會說好話就是渣男，會說好話就是甜言蜜語的壞男人。」

  「哈？老子可沒挑剔過，你少冤枉老子。」

  白髮男人用自己的腦袋頂住夏油教祖的腦袋。

  褪去一切成熟和穩重之後的神態，竟然跟高專時期極度相似：「隨便你說什麼話，只要你過得好就無所謂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教祖忍不住翻了個身，用帽檐給了他的額頭一下。

  「嗷嗚！」

  五條老師捂住額頭，再一睜眼，就是夏油教祖注視他的目光。

  「以前，我認為我這樣的惡人跟你劃清界限最重要，但既然無論如何都劃不清，那就是不讓悟感到難過最重要了。」

  「……」

  「所以，我不打算再說悟不愛聽的話。」

  五條老師擡起手，固定住他的臉，面無表情道：「那不就跟苦夏的時候一樣了嗎？」

  「……」

  「就算是老子不愛聽的話，老子也更想聽能代表你真心的話。」

  夏油教祖微微側過頭，略顯乾燥的唇蹭了蹭他的手指，「這就是我現在的真心話。」

  五條老師：「……」

  呵，甜言蜜語的怪劉海。

  他一下子就把滿嘴甜言蜜語的壞狐貍撲在榻榻米地板上，掀開他的棒球帽，露出棒球帽底下松鬆散散的長髮。

  頭髮都快要散開了。

  五條老師看著他凌亂又蓬鬆的長髮，順著自己的想法將五指插進去，一下一下順著頭皮往後順。

  「……」

  別人的大手按在頭皮上的感覺很奇怪，不可否認確實很舒服，但一想到這是悟的手，他就感到頭皮發麻，顫慄的感覺從五條老師的手掌擴散至整個後背，讓他的身體控制不住地緊繃起來。

  很快，綁住丸子頭的皮筋就被五條老師解下來，夏油教祖的頭髮徹底散開，大手的力道也更大了。

  「等等，悟，別這麼玩……」

  這個氣氛，有點不妙啊。

  他睜開眼，看見那雙熟悉的貓眼正用很天真很認真地表情注視著他的臉，似乎是在觀察他的表情，甚至在觀察他的呼吸。

  夏油教祖頓時臉一紅，下意識地擡起手，想要遮住自己的臉。

  大手一下子扯住他的頭髮，「別動，傑。」

  頭皮上的觸感越來越舒服，他聞到了自己的洗髮水的味道，很快，五條老師就俯下身，把鼻尖埋在他的頸窩裡。

  夏油教祖渾身一顫。

  對方這樣親密的復上來的一瞬間，說實話，他是欣喜的，渾身顫慄的那種欣喜若狂。

  他的手比身體更快，幾乎是在同一瞬間抓住了對方的頭髮，讓對方把頭埋得更深。

  他暈暈乎乎的想：這裡，可什麼準備都沒有啊。

  但是，氣氛都到這兒了……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小小夏油傑在外面喊道：「大！哥！哥！你們想吃披薩還是壽司！！！」

  五條老師&夏油教祖：「……」

  想吃破壞大人約會的笨小孩。

  過了一會兒，窗戶打開，白髮大哥哥面無表情地表示：「披薩。」

  另一個長頭髮的大哥哥在後面唉聲嘆氣地扎頭髮。

  坐著魔鬼魚咒靈上來的小朋友表示：「哦！好！那我們讓拉魯叔叔帶披薩回來，啊，訂兒童套餐的話，拉魯叔叔會帶著玩具回來嗎？」

  五條老師強顏歡笑道：「會。」

  「大哥哥，野菜哥哥，你們怎麼在這裡呀，還是回隔壁的房間吧，我們今晚一起睡，一起給靈魂糰子哥哥們補充能量。」

  五條老師：「……」

  他很想拒絕，但小朋友說完這句話就愉快地帶著魔鬼魚飛下了樓：「真奈美姐姐！大哥哥他們也說要披薩！」

  留在原地的成年人們：「……」

  啊，這就是接受了兒童頻道援助的代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