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觀影體（2）

  第103章 觀影體（2）

  狐貍教祖調侃道：「哎呀, 被小朋友當成偶像來崇拜了呢，會覺得很開心嗎？五條老師。」

  他的飼養員靠著椅背，沒好氣地吐槽道：「破防的可能性更大吧。」

  想要成為「帥氣的大人」的人最終並沒有成為「帥氣的大人」, 而不打算成為「帥氣的大人」的傢伙卻反過來成為了那個人幼時最憧憬的樣子。

  夏油傑或許會覺得欣慰，可沒有任何一個五條悟能對著這個場景笑出來吧。

  難為那傢伙還要在小朋友面前強顏歡笑了，心裡恐怕已經在流鑽石淚了吧。

  狐貍教祖的尾巴尖輕輕動了動。

  「如果我說，我也覺得悟變成了很帥氣的傢伙，並引以為傲呢？」

  「……」白髮男人想了想, 又想了想，嘴角控制不住地彎起：「好像——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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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在夏油傑面前帥氣一下, 最好能收穫點「悟好厲害」的眼神, 大概是每個五條悟少年時覺得最爽的事情之一吧。

  「原來如此。」狐貍教祖瞭然道：「是因為發出感慨的不是自己的『夏油傑』才會強顏歡笑啊。」

  坐在五條老師旁邊的夜蛾正道：「……」

  坐在夏油教祖旁邊的家入硝子：「……」

  可以不要坐在他們旁邊調情嗎？

  盤星教的幹部們此時也發現了教祖的失蹤, 正在焦急地聚在一起開會, 這時，他們聽到了下面的敲門聲, 菅田真奈美打開門，居然看見一個長相神似夏油傑、頭頂藍眼年糕的孩子。

  [你好，請問這裡是盤星教嗎？]

  小朋友深吸一口氣, 大聲說：[我叫夏油傑, 它是砂糖獸, 我們來這裡應聘教祖！]

  美女秘書尖叫一聲，當場把小小夏油傑連人帶年糕地拽進了別墅，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坐在中間那群人之間的菅田真奈美露出非常感同身受的表情，表示自己太理解這聲尖叫了。

  另一個平行世界的自己，竟然遭遇了這種事！

  盤星教的幹部們接二連三地下樓, 看著忽然出現的小小夏油傑, 大熒幕里的盤星教幹部們果然非常吃驚, 臉色一個比一個精彩。

  乙骨憂太吐槽道：「這個場景真是太可怕了……」

  像是7歲小孩誤入黑幫交易現場。

  角落裡，年輕的夜蛾正道同樣這麼想，不是咒術師世家，也不是高專咒術師，更不是什麼個人咒術師，而是打著教會的旗號聚集在一起掙錢的奇怪術士，大熒幕里的「五條悟」把人送過來時還特意避開和他們直接見面。

  這，怎麼這麼像詛咒師勢力呢？

  大熒幕里的夏油傑小朋友明顯也覺得不安。

  [我聽說這裡是幫助大家的教會，就是那種……用自己的力量免費幫助大家驅魔的地方。]

  沉默幾秒後，黑皮膚的男人開口道：[如果我說，這裡不是呢？]

  [那就打擾了！！！]

  一群人手忙腳亂地把夏油傑拉回來，飛快改口他們就是這樣的教會。

  夏油教祖：「……」

  你們確定嗎？？？

  高專灰原震驚道：「不，無論怎麼看，這裡都是詛咒師組織吧？而且名字還叫盤星教，盤星教啊！」

  盤星教，不就是前不久才被五條學長和夏油學長搗毀的那個教會嗎？！就是那個信仰天元大人的教會！

  高專硝子露出所有所思的表情：「一口一個夏油大人的，他們明顯是夏油的熟識吧。」

  高專七海點頭。

  那群人怎麼看都像是詛咒師，但「和夏油傑是熟識」、「五條悟把小號夏油傑託付給了他們」這兩件事又讓他們不敢確定自己的猜想。

  高專夏油傑小聲道：「說起來，他之前來我們的世界霸占盤星教的時候，還說盤星教被我占領後變成善良的教會了。」

  要不是他親自去了《澀谷事件》的世界，親耳聽盤星教的幹部們陳述了事情的真相，他肯定也會被騙到的。

  高專五條悟說：「那就是所有人都合夥騙他，一直把他騙到通關那天咯？」

  高專夏油傑抽了抽嘴角，「真的能做到這一點嗎？」

  大熒幕里的夏油傑小朋友遲疑了片刻，還是決定再問一次：[那，那你們現在還招教祖嗎？]

  美女秘書生怕他一言不合就踹門跑路，連忙說：[招的！今天早上剛好沒了一個……]

  觀眾席上的菅田真奈美：「……」

  這就是你的處理方式嗎？另一個世界的我！

  其他的盤星教幹部們沉默了一下，紛紛拍拍她的肩膀。

  「沒關係，我們理解你此時的錯亂，真奈美。」

  「沒事的，真奈美姐，我們遇到這種場景還能假裝淡定，這已經很了不起了。」

  他們看見大熒幕里的盤星教幹部分湊在角落裡竊竊私語，然後得出了一個「夏油傑一大早莫名其妙跑掉，被強大的敵人詛咒成7歲」的結論。

  米格爾：「……」

  他好想罵他們蠢，但事實上，只要沒開上帝視角，就都會覺得這個結論更「科學」一點吧。

  米格爾欲言又止半天，最終還是閉了嘴，心裡甚至還挺同情這些人的。

  最後，沉穩可靠的拉魯做了會議總結。

  [我們會努力幫小傑解咒，但在他恢復正常前的這段時間，就讓他好好休息吧，讓他久違地笑一笑，多給他創造一些輕鬆快樂的回憶。讓他，難得的快樂一下吧。]

  角落裡的小小夏油傑怔住了。

  他覺得自己大受震撼：「大家……當時竟然是這麼想的嗎？砂糖獸，他們竟然把我當成未來的我了！」

  小小五條悟撕開一個冰淇淋，毫無靈魂地敷衍道：「嗯，他們居然是這麼想的，好震驚。」

  小小夏油傑目瞪口呆道：「悟，大家好笨！！！」

  小小五條悟點點頭，對最笨的傢伙說：「嗯，他們真的都好笨哦。」

  夜蛾正道（年輕ver.）：「……」

  某個看穿一切的小朋友正坐在他身邊咔嚓咔嚓地吃冰淇淋呢。

  而狐貍教祖看著這一幕後，幽幽道：「我都有點想哭了，拉魯。」

  坐在他前面的拉魯：「……」

  大熒幕上的那個一臉智者的笨蛋可不是他，只是平行世界的他而已！

  家入硝子說：「不過，看他們的樣子，原來的夏油是真的消失不見了？」

  會把忽然上門的小號夏油傑當成原本的夏油傑，那就說明原本的夏油傑確實消失不見了。

  白髮男人也很好奇。

  這個時候應該還沒過平安夜，夏油傑不可能死了，而後來的小傑君又對他透露過「第一個世界的大哥哥去找他的夏油傑了」。

  所以，這個世界的土著夏油傑究竟去了哪裡？

  被誤會成最惡詛咒師本人的小小夏油傑不費吹灰之力的取代了土著夏油傑，被夏油教祖的家人們徑直送進了教祖的臥室。

  魔鬼一樣的7歲小朋友拿起了土著夏油傑和家人們的大合照，就在所有人以為小朋友會發現他的存在的時候，小朋友喃喃自語了一句「我會繼承他的遺志的」。

  觀影廳里頓時爆發出幸災樂禍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小夏油傑：「……」

  小小夏油傑指著放映廳中間的那群人，難以置信地問自己的好朋友：「悟，他們不會是正在嘲笑我很笨吧？」

  小小五條悟：「……」

  撒，不好說呢。

  大熒幕里的小年糕鑽進一個低處的格子裡竟然從書架底部的格子裡拖出來一個金屬箱子。

  嘿咻，嘿咻。

  [咪！]

  觀眾席上的野菜教祖和狐貍教祖同時狐軀一震。

  狐貍飼養員注意到自家狐貍驟然緊繃起來的狐貍尾巴，無聲地挑了挑眉。

  觀影廳里的其他人也對這個箱子表現出了很大的興趣。

  這會是什麼？最惡詛咒師的「財寶」之類的東西嗎？

  砰！砰！砰！

  藍眼年糕就發動了四次火箭頭槌，終於，嘩啦一聲，被小年糕瘋狂毆打的箱子翻倒在地，裡面的雜物翻了一地。

  老式打火機、殘缺的學生證、全是劃痕的手機，還有一個小小的筆記本……

  零零碎碎的物件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以2017年、2018年的眼光來看，這種老式打火機好多年前就停止生產了，現在的便利店裡想買都買不到這種，還有很多人專門在二手市場購買這種老打火機作為紀念。

  按鍵手機上面則有好幾道猙獰的劃痕，有許許多多磕碰的痕跡。

  學生證更慘，只依稀留了個邊角，姓名和照片的地方都被燒了，只留下觸目驚心的燒灼痕跡，要不是從夏油教祖的房間裡掏出來，丟在高專門口都不知道是誰的。

  「……」

  所有人譁然。

  虎杖悠仁一眼就認了出來：「啊！這是五條老師和咕嚕先生前段時間每天都在看的手機！」

  放假前的那一陣，五條老師和咕嚕先生天天握著這個手機，還悄悄戴著耳機一起看裡面的視頻。！

  另一個角落裡的高專灰原也是一愣：「啊，那是夏油學長的手機，可是，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因為夏油傑是他們這群人里唯一一個在用滑蓋機的，他們都對夏油傑的手機印象深刻。

  高專七海沉默下來，開始意識到有哪裡真的不太對了。

  疑似詛咒師組織的教會、沒有直接上門的五條悟、破損甚至被燒毀的用品……一切細節都顯示十一年的時光中發生了什麼超出預想的東西。

  家入硝子靜了一會兒，冷靜地說：「那個被燒毀的卡片是高專的學生證吧？」

  打火機她也很熟悉，是夏油傑哪天忽然買來體貼她的。

  察覺到周圍的氣氛忽然嚴峻起來，高專夏油傑微微一頓，若無其事地笑起來：「嘛，確實是眼熟的東西。大概是哪次做任務的時候燒毀的吧，滑蓋機的話，十一年後本就已經被淘汰了。」

  高專五條悟坐在他旁邊，盯著大熒幕罕見地一言不發。

  高專夏油傑有點不安，他拍了拍高專五條悟的肩膀，笑著安慰道：「我不會的，悟。」

  在見到那樣的未來之後——在見過悟、七海、灰原甚至夜蛾老師全部死去的未來後，他不會的。

  不會那樣，也不該那樣。

  高專五條悟沉默片刻，淡淡道：「這不是會不會的問題啊，傑。」

  這不是將來的傑會不會也走上「歧路」的問題。

  而是這個傢伙究竟經歷了什麼樣的痛苦，才會把這些東西弄成這樣的問題。

  他變成一個惡名遠揚的詛咒師的時候，也像那張學生證一樣燒毀了自己嗎？後來又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把這些東西裝進這裡的？

  坐在人群中間的夜蛾正道嘆了口氣。

  這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但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嘆氣。

  狐貍教祖試圖打斷這個忽如起來的沉重氛圍：「小孩子就是喜歡亂翻東西。這可不行，得嚴肅教育一下。」

  身旁的飼養員安靜地看著大熒幕，沒有吱聲。

  他們當時拿來用作聖遺物的手機是菜菜子交給他們的，他沒有親手打開這傢伙的遺物，也沒有親眼見過這個場景，從來沒想到這個畫面會這樣觸目驚心。

  好在兩個小朋友也意識到不對，小小夏油傑趕緊把東西收起來了。

  這時，暴龍機發布了又一個任務。

  [想要完成第一個任務《成為盤星教的教祖》，夏油傑小朋友必須得到以下7名重要角色的認可：菅田真奈美、枷場菜菜子、枷場美美子、米格爾、拉魯、彌木利久、五條悟。]

  雙胞胎很榮幸地成為了小小夏油傑第一個收取簽名的人，只可惜，雙胞胎的簽名雙雙失敗了。

  觀眾席上的菜菜子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怎麼回事，就算是小夏油大人，那也是小夏油大人啊！我怎麼會不認可小夏油大人呢！」

  美美子點頭：「嗯！」

  狐貍教祖抽了抽嘴角：「這要怎麼認可？既然把他們當成同一個人的想法是錯誤的，那就只有區分出二人的區別再加以認可才是正確的了？」

  他的飼養員思考了一下：「應該沒那麼複雜吧，傑。這個任務的本質只是想讓小鬼和名單上的傢伙們進一步加深感情而已。」

  據他所知，小鬼們來到他的世界時，收到的任務可都是「幹掉敵人」、「保護主角」、「復活夏油傑」之類能直接影響世界走向的任務，大熒幕里這種任務簡直就是過家家級別的新手任務，真正的目的不是結果，而是過程。

  暴龍機想要讓小小夏油傑和這七個人培養出真正的羈絆。

  他甚至覺得，任務裡面的「五條悟」並不是在指那個世界的五條老師，而是旁邊那隻一臉事不關己的小年糕。

  迎新晚會（？）上，小小夏油傑深吸一口氣。

  [感謝大家對我們的信任，雖然目前還有很多不足，但我和砂糖獸一定會儘快成長的，我會成為真正的教祖，讓大家發自內心地認可我！感謝你們存在！能認識你們、能加入這裡，我感到非常幸福！]小朋友舉起果汁：[Love and peace！]

  一群「窮凶極惡」的詛咒師互相對視，互相狂使眼色，隨後，他們熱情地高高舉起果汁和米酒，[Love and peace！！！]

  夏油教祖：「……」

  這一刻，他的神情都變得有點恍惚了。

  夜蛾正道（中年ver.）：「……」

  一群詛咒師，在一邊喊著「Love and peace」一邊乾杯，他之前還擔心盤星教會帶壞小朋友，還覺得悟有點亂來，但現在只覺得之前的自己像個傻子，因為眼前的場景分明是小朋友在靠一己之力調教整個盤星教！

  夜蛾正道（年輕ver.）：「……」

  他忍不住看向旁邊的兩個孩子。

  他們吃完了冰箱裡的布丁，正在一起吃冰淇淋。

  小小夏油傑越是思考就越是覺得大家好笨嗷：「原來他們以前真的把我當成了消失的夏油哥哥！」

  「你很生氣嗎？」

  「沒有，就是被大家笨到了……」

  小小五條悟陰陽怪氣道：「老子以前也經常有這種感受呢。」

  夏油傑小朋友警覺地眯起眼睛，「你說什麼？悟。」

  「咪咪咪咪咪咪咪！」

  夜蛾正道（年輕ver.）：「……」

  所以說，這兩個孩子是真的去當過詛咒師嗎？？？

  他不禁瞳孔地震。

  這窺探到未來的感覺本該是充滿驚喜的，因為這個未來里五條悟似乎成為了高專的一份子，但……說實話，夜蛾正道的表情實在是輕鬆不起來。

  因為他從表面輕鬆快樂的氛圍里嗅到了一種很沉重的氛圍。

  很快，第一個委託上門，受害者·土著夜蛾正道也堂堂出場了！

  夜蛾正道撐著傘走下車，跟盤星教的拉魯遙遙對視，那一刻，中間的那群觀眾幸災樂禍地鼓起了掌。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還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吹起了口哨。

  當事人夜蛾：「……」

  當事人拉魯：「……」

  你們能有點良心嗎？？？

  僵持中，兩個小朋友飛奔而來，激情追殺一個壞叔叔。

  黃色的垂耳兔小朋友一邊操控魔鬼魚咒靈飛近窗戶，一邊高高舉起手裡的椅子，狠狠把椅子摜在了窗戶玻璃上！

  砰！砰！砰！

  窗戶上的裂痕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小黃兔子最後一次高高舉起手中的椅子：[天降——正義！！！]

  嘩啦。

  玻璃碎掉了。

  夜蛾正道（中年ver.）：「……」

  真是好熟悉的感覺。

  看著這一幕，他竟然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慨。

  成年的家入硝子笑了一聲：「看來某些人真是從小到大都合得來呢。」

  某些人可愛得不像夏油傑，但關鍵時刻又很像夏油傑，某些年糕扎手得像是永遠無法感化，但到了該展現默契的時候還是非常合拍。

  白髮男人嘴角忍不住悄悄揚起。

  他很喜歡這種默契天成的感覺。

  或者說，很驕傲。

  雖然他沒有在小傑君他們面前表現出太多這方面的情緒，但對於「如果從小就跟夏油傑認識會怎麼樣」這件事，他還是充滿了興趣的。

  或許這就是平行世界的意義吧。

  角落裡，年輕的夜蛾正道看著這一幕，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

  難怪五條家的神子會跑出來在普通學校上學，還擁有了朋友，原來是遇上了這麼合得來的搭檔。

  他忽然能夠理解五條家這幾個月發生的變故了。

  大熒幕。

  飛濺的玻璃碎片中，一隻年糕飛射進來，[咪！！！]

  它一個火箭頭槌，不偏不倚命中男人的下巴。

  中年男人當場暈厥過去，取得勝利的小年糕和小朋友愉快地擊了一掌。

  小孩子稚嫩的聲音穿過大雨，快樂道：[我們——幹掉——壞叔叔啦——！]

  學生們紛紛歡呼。

  虎杖悠仁握拳，「幹得好！痛毆那個人渣！」

  禪院真希說：「再多揍兩下啊，萬一是裝暈呢，要朝鼻樑上打。」

  釘崎野薔薇讚美道：「真希姐，你才是真正的魔鬼！」

  因為早就知道狐貍先生叛逃過的事情，在場的大部分咒術師都沒有對箱子裡的手機和燒毀的學生證多做糾纏，而是很快就跟著劇情的進展走了，然而《懷玉玉折》組的氛圍卻依然十分凝重。

  高專硝子問自己的兩個同期：「你們是不是知道什麼？」

  這兩個人前段時間忽然帶著天內理子叛逃，至今都沒有回到學校來，只是經常出現在七海和灰原的任務場所幫他們打怪，前幾天還帶他們去火燒總監部，現在整個咒術界都在傳他們瘋了。

  難道說，去執行星漿體任務的那段時間，他們已經看到了這個「未來」，察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兩個高中生對視一眼，高專夏油傑說：「嘛，我們其實也不是了解得很詳細，我們看下去就知道了。」

  「……」

  「我們邀請你們一起來看電影，也是希望能和你們達成一些共識，硝子，七海，灰原。」

  「……」

  高專七海嘆了口氣，重新看向了大熒幕，裡面的小朋友們成功對上了第一個委託的大Boss。

  一坨軟軟彈彈的年糕披上蜻蜓和服，變成了白髮藍眼的男孩，面容冷淡的白髮神子擋在夏油傑身前，緩緩捏出一個手勢。

  [術式正轉——蒼。]

  一陣寂靜後……

  [術式正轉——蒼。]

  依舊無事發生。

  [蒼，蒼，蒼蒼蒼蒼蒼蒼蒼蒼蒼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高專五條悟瘋狂嘲笑道：「傑，你看見了嗎？他真的好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專夏油傑：「……」

  呵呵，那不就是你小子的幼年期嗎，某些人看起來已經完全忘記自己的幼年期了！

  高專夏油傑吐槽道：「哎呀，某些人不會是還在記仇小朋友把你變成青蛙的事情吧？」

  「哈？老子有那么小氣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然實在是找不出悟這麼討厭小悟君的理由呢。」

  「你這個一照面就被他照成小青蛙的傢伙倒是一點也不記仇呢，真是心胸寬廣啊，怪劉海！」

  「咳！」

  進化的光芒再次亮起，小小五條悟的體型也在這一刻拉高，當光芒褪去時，眾人看到的就是一個——巨大的年糕！

  小山一樣的年糕足有一棟小樓高，雖然還是一坨白色，但多了不少花里胡哨的裝飾，它戴上了黑色護目鏡，背上一把造型炫酷的加特林，一把一看就威力巨大的火箭筒，全身纏繞著一圈圈深色的彈夾和鎧甲。

  哦，還有一個不值一提的天使光圈，一對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天使翅膀。

  [爆裂貓貓雷！]

  「臥槽！」

  「啊？真的變成數碼寶貝了？？？」

  「好酷啊，我也想要這種武器！」

  橫掃全場的火力驚呆了咒術師和學生們。

  野菜教祖：「……」

  這個世界，真的還是他所在的世界嗎？

  感到風中凌亂的野菜教祖保持著表情上的淡定，他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五條老師，看見五條老師只是十指交叉坐在那裡，完全沒有被大熒幕上的劇情帶進去。

  「……」

  又說了掃興的話，讓悟高興不起來了啊。

  那就閉嘴吧。

  連看了這麼多場電影，他們都累了。

  大熒幕里的戰鬥告一段落，分別前，電影裡面的夜蛾正道忽然開口詢問道：[你認識五條悟嗎？]

  小朋友先是一愣，隨後果斷反客為主地詢問起了五條悟的下落，完全就是一副超級期待、超級想要見到五條悟的樣子。

  提出問題的夜蛾正道反而沉默了，在對面的拉魯虎視眈眈的目光中，他搖搖頭，沒有追根揭底，也不想跟盤星教發生什麼實質上的衝突。

  狐貍教祖和他的飼養員都露出促狹的表情。

  白髮男人說：「夜蛾，一臉發現了什麼的表情呢。」

  黑髮狐貍說：「哎呀哎呀，原來這個世界最聰明的傢伙居然是夜蛾校長？真不愧是咒術界的領袖。」

  中間那排學生和咒術師們也紛紛對睿智的夜蛾正道豎起大拇指。

  「不愧是夜蛾校長！」

  「不愧是我們正道的魁首，就是比邪惡詛咒師聰明！」

  「哈？你在說誰是邪惡詛咒師啊！」

  「也是，笨蛋詛咒師還差不多。」

  「想打架嗎，你們幾個京都的！」

  夜蛾正道（中年Ver.）：「……」

  他真的發現什麼了嗎？

  難道說，他竟然真的是這個世界唯一一個提前發現了小朋友不是土著夏油傑的人？

  分開後，電影裡的夜蛾正道給五條悟撥了號。

  五條老師很快接起電話，夜蛾正道語氣很嚴肅地問：[悟，你有沒有把自己的咒力或者血液之類的東西給過傑？]

  五條老師的語氣聽起來非常詫異：[哈？沒有啊，那傢伙這幾年遇見我就跑，跑得比兔子還快，我可沒機會送他東西。不過，你要是問上學那幾年有沒有給過，那我就不記得了。]

  白髮男人輕笑一聲，很認同裡面的五條悟的台詞。

  他抓著夏油教祖的大尾巴，放在掌心裡揉了揉，調侃道：「狐貍跑得會比兔子更快嗎？」

  見了白髮男人就跑的慣犯·狐貍教祖移開視線，表示：「不太清楚呢，畢竟我也沒當過兔子。」

  他努力忽視尾巴上的觸感，問道：「不過，老師這個問題問得是不是有點奇怪？」

  白髮男人也這麼想：「夏油傑從五條悟這裡偷了咒力和血液……你都腦補了什麼啊，夜蛾？」

  夜蛾正道：「……」

  是啊，他腦補了什麼呢？

  回到盤星教後，大熒幕里的拉魯嚴肅地問菜菜子和美美子是不是早就在小小夏油傑面前提過五條悟？

  菜菜子一拍桌子，豪氣萬丈地承認道：[對，你說得沒錯！那天，我們介紹完所有幹部之後，夏油大人居然問我們『五條悟呢？五條悟不在這兒嗎？五條悟什麼時候回來』？夏油大人他——就算被詛咒成了7歲、就算忘光了我們的名字，他還是會記得五條悟！他只記得五條悟！]

  觀眾席上的菜菜子&美美子：「……」

  你在說什麼，那個小夏油大人之所以會知道「五條悟」的名字，是因為暴龍機啊！

  菜菜子忍不住目齜欲裂。

  她居然會用自己的嘴巴說出「夏油大人就算忘光了我們也會記得五條悟」這種台詞，這、這……就算事實或許的確如此，但她也不想認輸啊！！！

  前排的白髮飼養員忍不住笑了出來：「咕嚕醬，你聽見了嗎？你這些『家人』覺得你失憶了都會念著老子哎。」

  狐貍教祖：「……」

  他移開目光，從容坦蕩中又透著點緊張：「我可是死了都聽得到悟的呼喚的傢伙，區區失憶，很奇怪嗎？」

  「……」

  身邊的人沒有任何回應，他的耳朵下意識地朝向那個人的方向傾聽一會兒，還是什麼也沒聽到，等他終於忍不住好奇心扭過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白髮男人似笑非笑的臉。

  「傑，你知道嗎？你的耳朵會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動來動去。」

  狐貍教祖一驚。

  兩隻大耳朵頓時齊刷刷往後壓。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條老師大笑。

  得到使用手機許可的夏油傑帶著藍眼年糕飛奔回了三樓的臥室，打開了書架下面的金屬盒子。

  他們兩個小朋友湊在一起摸索了一陣後，竟然還真的把破手機按開機了。

  叮咚一聲響，一封郵件飛了進來，很快，一大堆郵件就一封接一封地飛進來，叮咚叮咚的動靜把小朋友們嚇得不輕。

  夏油傑小朋友看見屏幕上顯示出發信人的名字：「五條悟」

  開機了！

  大家驚呼一聲，高專夏油傑有點被震驚到了。

  這麼多？

  飛進來的郵件多到數也數不清，本就老舊的手機因為這些飛進來的郵件卡頓了好久好久，才終於恢復了正常。

  而這些郵件全部來自「五條悟」。

  大熒幕上的小朋友打開最上面的一封郵件，最新的郵件里只有簡單的一句話：[接電話]

  [在哪裡？接電話]、[你在哪裡？]、[接電話]、[接電話]、[接電話]……

  所有的郵件都在說同樣的話：你在哪裡？快聯繫我。

  看著這一幕，高專夏油傑用力抿了抿唇，心如刀絞。

  這恐怕是「夏油傑」叛逃後第一次打開手機，才會有郵件源源不斷地飛進來這種震撼人心的場景。

  野菜教祖驟然握住了拳頭。

  一旁的五條老師微微嘆氣。

  原來，在小朋友們的視角里是這樣「恐怖」的場景啊。

  少年時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他只記得自己拼了命地試圖聯繫夏油傑，即便知道對方的電話已經關機，他也無法讓自己停下來靜靜等待，一遍遍撥號，一遍遍發送郵件。

  十年前的瘋狂與憤怒隨著這鋪天蓋地的郵件一同抵達了2017年，只是打開手機的並不是夏油傑本人。

  兩個小朋友顯然也被這一幕震撼住了。

  他們嘀嘀咕咕地湊在一起研究了一會兒，竟然在按鍵手機上打起了字。

  國外，五條老師剛剛帶著自己的行李走進房間，懷裡的手機就發出叮的一聲響。

  郵件只有簡簡單單的一行字。

  [夏油傑：你好！]

  五條老師盯著那行字沉默著，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墨鏡下的臉露出幾分真切的苦惱和無奈。

  小小夏油傑盯著大熒幕里的那張臉，不知道為什麼感到很難過：「原來……當時的大哥哥是這種表情。」

  那個時候他們還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草率地給大哥哥寫了郵件。

  「……」

  如果可以的話，大哥哥一定更希望這封郵件帶來的是夏油哥哥的郵件吧？

  他覺得很心疼，並祈禱大哥哥已經跟未來的自己和好了。

  大熒幕里，白髮男人捧著手機，在破舊的旅店裡獨自敲敲打打好一會兒，給對面的小朋友回復道：[你好w！]

  狐貍教祖：「……」

  心如刀絞，心如刀絞！！！

  不行了，大熒幕裏白發男人的表情配上這個無害的[你好w]，他覺得他都快要破防了。

  難以想像悟在這一瞬間都回憶了什麼，又是抱著什麼心情耐心地回復小朋友的。

  而大熒幕里剛剛分別沒多久的大五條悟和小夏油傑居然聊了起來。

  他們——居然聊了起來！

  五條老師一邊應付小朋友源源不斷的追問，一邊喃喃自語般地抱怨道：[什麼啊，原來還都留著嘛……]

  只不過是幾封郵件，小朋友就把舊手機里的內容抖出來了七七八八，野菜教祖嘴角抽搐，心驚肉跳地看著他們的對話。

  ——你們是敵人嗎？

  ——不是。

  大熒幕里的五條老師毫不猶豫了回答了不是。

  他皺著眉，覺得很難受很難受。

  狐貍飼養員往尾巴上一靠，意味深長道：「不僅留著手機，手機號碼居然還能打通。」

  明明從屠村那天起就一直都是關機狀態，卻還是任由這個號碼每個月都從帳戶里扣話費，一直扣了十年。

  「……」狐貍教祖無奈道：「這種話，就不要說出來了吧，悟。」

  「為什麼不行？」他的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骨節分明的大手抓住狐貍的尾巴，防止狐貍逃跑，「咕嚕醬，一直留著這個東西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狐貍教祖垂下目光，半晌，苦笑道：「沒辦法啊。」

  「……」

  「裝著那麼多你的照片和郵件的東西，既不能扔也無法銷毀，只能一直一直放在身邊了。」

  他可以毫不猶豫地燒毀自己的學生證，打開打火機對著自己的臉燒，卻做不到銷毀留有五條悟痕跡的東西。

  既沒有丟掉的魄力也沒有開機的勇氣，就只能這樣了。

  「……」

  在某些地方冷酷無情到心狠的地步，在某些地方又如此拖泥帶水。優柔寡斷得讓人生氣。

  狐貍飼養員抓起他的大肥尾巴，輕輕啄了一口尾巴尖。

  「！！！！！」

  白髮男人笑著說：「老子生氣了，你有意見嗎？」

  奇怪的氛圍開始籠罩住狐貍和他的飼養員，仿佛置身朦朧的浴室。

  夜蛾正道：「……」

  家入硝子：「……」

  能不能來個人，把這兩個傢伙鏟到後面的情侶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