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162/163/164三章合一

  第66章 162/163/164三章合一

  五十個人合抱也不一定抱得住的巨樹被連根拔起, 深深埋進地底的樹根有的被硬生生折斷了，有的被完整地拔起，最長的樹根甚至長達兩百米, 蛇一樣的樹根紛紛脫離泥土，飛上夜空，像沾滿泥土的蜘蛛網一樣在夜空中鋪開。

  咒術師們震驚地看著這壯觀又荒誕的一幕。

  神樹被小小五條悟拖上高空，一口氣衝上了雲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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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神樹難以置信。

  它竟然被連根拔起來了！這是過去的這麼多年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小小夏油傑乘坐著魔鬼魚咒靈，興致勃勃地跟他一起飛上去, 忽然眼神一凜，警告道：「悟, 它要反擊了！」

  小小五條悟惡劣一笑, 當機立斷鬆開手, 任由神樹墜落下去。

  「！」

  神樹看到頭頂長出四對翅膀的孩子張開五指, 冰冰冷冷道：「砂糖——能量炮。」

  轟！

  白色光束從頭頂打下來，不偏不倚命中它的身體, 神樹被狠狠擊中，從高空中急速墜落。

  「快躲開！」

  「它掉下來了！」

  「快點避開！」

  下方的咒術師們四散而逃，巨大的神樹整個砸下來, 壓斷了一大片樹木。

  咔嚓, 咔嚓, 轟！

  大地震顫，泥土和樹枝漫天飛揚，一些跑得慢的咒術師被撲了一後腦勺的土。

  夏油傑的眼睛亮晶晶的。

  好帥，砂糖獸！

  在經歷了裝甲砂糖獸、機械砂糖獸之後，他的砂糖獸終於如他所願, 進化成了真正的天使！

  他毫不吝嗇地讚美道：「悟, 你果然是天使, 而且好好看，比天使獸和天女獸都要好看！」

  小小五條悟得意地挺起胸膛，順手還把自己頭頂的天使光圈扶正了。

  他現在是究極體的「神聖砂糖獸」！

  溫柔徽章的力量充盈全身，此時的小小五條悟真的像一塊兒神聖的方糖一樣，渾身都白白的，八個翅膀更是在黑夜中發出柔和而聖潔的光，還自帶半透明的掉落羽毛特效，遠遠看去，像是一團柔和的聖光。

  這次，他的身體並沒有巨大化，人類時是什麼大小，進化後就還是什麼大小，甚至還保留了全部的人類特徵！

  值得一提的是，他雪色的頭髮變長了，長到及腰，上半張臉用銀色的面具遮蓋住，讓人看不清長相，銀色的面具上還印著「溫柔」徽章的花苞圖案，而小小五條悟身上的衣服則變成了白色的長袍，用鑲滿藍寶石的腰帶簡單收腰。

  唯一比較詭異的一點是……

  夏油傑伸手戳了戳他的脖子：「這個是眼睛嗎？」

  「啊，是眼睛。」

  五條悟的脖子兩側分別出現了兩隻藍色的眼睛，左邊兩隻，右邊兩隻，正在往周圍張望，每一隻眼睛都跟五條悟原本的眼睛一模一樣，而就是這四隻多出來的眼睛，讓天使變得聖潔又詭譎。

  夏油傑想起了砂糖獸出生前的那顆數碼蛋。

  對哦，砂糖獸從一開始就是「六眼」，那麼，究極體的砂糖獸會有六隻眼睛超級正常！

  「好神奇。」

  他輕輕撫摸那隻眼睛，眼睛上撲閃的睫毛掃過他的指尖，痒痒的。

  夏油傑震驚道：「它——還有還有睫毛！」

  小小五條悟歪頭：「眼睛當然有睫毛了。」

  夏油傑又拍拍他柔軟的雪色長髮：「好長，好軟，好乖！」

  「……」

  小小五條悟歪頭。

  算了，讓這傢伙摸吧。

  他飛快地看了夏油傑好幾眼，確認這傢伙已經不消沉了，於是問道：「你的傷怎麼樣？」

  用溫柔徽章的力量進化後，他身上的傷勢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現在更麻煩的是夏油傑，夏油傑的肩膀被咒靈用樹枝刺穿過，後來樹枝又很粗暴地被他自己扯了下來，即便是黑夜，小小五條悟也能看見小小夏油傑的半個肩膀都被血跡浸濕了。

  「沒事。」夏油傑朝他露出一個笑容：「這可是悟變成究極體的首戰，我們——必須要贏！」

  小小五條悟噗的一笑：「老子的首戰，什麼時候輸過！」

  飛在天空的直升機謹慎地向著他們的方向靠攏，很快，這一片的樹林被燈光照亮，直升機上的人都看到了樹林裡的深坑和狼藉。

  「夜蛾校長，是擁有實體的咒靈，他們把咒靈抓出來了！」

  夜蛾正道難以置信地喃喃道：「居然真的做到了……」

  他本來以為這兩個小孩能夠全身而退就是幸運的，沒想到的是，他們居然做到了這種程度。

  「夜蛾校長，這個東西也太大了，都快趕上一個小公寓了，這真的算是樹嗎？」

  「現在的它已經不能稱之為樹了，它是咒靈。」

  而且是擁有實體的特級咒靈。

  這時，另一台直升機上的咒術師警覺道：「等等，你們看那個，那是什麼！」

  照明燈照亮了巨樹的根，咒術師們發現神樹的根須上還繫著一顆黑色的心臟，直徑匆匆一看也有一米，只是跳動很不規律，他們慎重地下降，拍下幾張照片放大一看，才發現那團東西根本不是「一顆」心臟，而是無數顆小心臟堆在一起變成的大心臟。

  這就是神樹這些年吸收的「負面能量」。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在樹林外面的高處待機的記著和普通人連忙拍下了天使高高飛上天空的一幕幕。

  「看！天使！」

  「真的是天使，而且是八個翅膀的天使！」

  「喂喂，這是怎麼回事啊，樹林裡為什麼會有天使？」

  「你沒看到天使剛剛在和樹打架嗎？」

  「難道是真的？盤星教真的進青木原樹海和怨靈戰鬥了？」

  「啊？那這個天使算什麼，盤星教的天使？？？」

  夜空中的天使的照片很快通過網絡傳播開，有人覺得荒謬，有人覺得好奇，#青木原樹海天使#的詞條也飛快衝上熱搜。

  而此時的咒術師們也終於反應過來。

  「那是咒靈的核心，各位，快攻擊咒靈的核心！」

  一時間，所有咒術師都開始往這個方向趕來，小小五條悟再次張開五指：「砂糖能量炮！！！」

  神樹猛的動了，它用樹根緊緊保護住自己的核心，將核心送進了自己的樹身之中，牢牢保護起來，轟的一生巨響，它居然再次扛過了小小五條悟的攻擊，同一時刻，第一批咒術師也趕到了，後面還跟著夜蛾正道的咒骸。

  「咒靈在這兒！」

  茂盛的枝條倏然暴動，向周圍甩出去，開始無差別攻擊所有衝上來的咒靈、咒術師和咒骸。

  充滿力量的枝條直接甩飛其中一個咒術師，第二個咒術師堪堪躲過枝條，緊接著又被更多紙條吞沒，他匆忙揮舞咒具，別說攻擊了，在這樣的進攻下，能自保都算是不錯的！

  「該死！這傢伙好強！」

  夜空中，夏油傑皺眉：「不好，它還是生龍活虎的！不愧是特級！」

  小小五條悟冷笑一聲，「少猖狂了，看我的！神聖——光線！」

  藍色的光線射出去，掃過神樹的身體，那些原本蓬勃而充滿力量的樹根和枝條忽然像是生病了一樣，用力往回縮，不敢再往外伸出去了。

  暴龍機適時地亮起，親切說明起來：[神聖砂糖獸，究極體天使型數碼寶貝，有孩童一般的外表，愛好甜食，有六隻眼睛和八個翅膀。必殺技：神聖光線、砂糖能量炮、六眼裁決。]

  其中的神聖光線是天使係數碼寶貝的專屬技能，對黑暗力量特攻，擁有抑制所有黑暗力量的效果，不巧的是，所有從人類陰暗面中誕生的咒靈都屬於「黑暗力量」。

  神樹：[！！！！！！]

  怎麼回事？！

  它的枝條和樹根，在控制不住地收縮！

  咒術師們見狀，也意識到對方的招式應該是被短暫封印了，於是果斷髮動了更加猛烈的反攻，拼命去砍咒靈的枝條，更多咒術師趕到，加入大決戰，其中夜蛾正道的咒骸們最為勇敢，直接衝上去近身拔它的葉子，用力折它的樹枝。

  反正這次帶過來的是一群批量生產的咒骸，隨便用，能幫上一點就是一點！

  被神聖光線掃射過的特級咒靈不受控制地收縮，枝條和枝葉被趁虛而入的人類瘋狂斬斷。

  一陣陰森又腐爛的風吹過，很快，一個個乾屍出現在黑夜的樹林裡，直接在人數上壓倒了咒術師一方。

  神樹麾下的亡靈傀儡，早就超過一萬了！

  夏油傑握緊了溫柔徽章：「悟，你的必殺技能對付得了它嗎？」

  「能。」

  小小五條悟估摸了一下自己的招式，「神聖光線」是給暗黑系的敵人上debuff的招式，而砂糖能量炮則是比較日常的攻擊，跟「爆裂貓貓雷」或者「百萬爆破」差不多的定位，它真正的殺招應該是「六眼裁決」。

  他感受了一下這個招式該怎麼使用，很快就說：「但是，老子需要準備時間！很長一段時間！」

  「六眼裁決」的布置時間很長，而究竟有多長，還得他自己試一試才能知道！

  夏油傑握拳：「好，那我來拖延時間！」

  「一旦開始啟動『六眼裁決』，老子就不能參與戰鬥了，老子需要連續集中精神很長一段時間！」

  這招消耗的不僅是身體能量，還有大量的精神力！

  「好，一切交給我，我會儘可能地保護好大家，拖延住時間的！」

  夏油傑乘坐魔鬼魚咒靈飛了下去。

  底下的咒術師們是真的有點慌了。

  「喂喂喂喂喂，這些不會就是一直以來死在青木原樹海的怨靈吧？」

  「好像就是這樣，你看有些傢伙脖子都斷了。」

  「嘶，真是讓人頭皮發麻的畫面啊……」

  這些被神樹困住奴役的怨靈們麻木地前進，麻木地戰鬥。

  它們有些曾經是無辜的犧牲品，有些是罪有應得的惡人，有些是被引誘進密林的自殺者，也有些是闖入青木原樹海後再也沒能離開的傢伙，它們早就變成了樹身的一部分，掠奪他人的生命已經成為了它們的本能。

  砰！砰砰砰！

  幾隻咒靈飛過來，攔住撲向咒術師的乾屍，夏油傑飛下來：「不要再聽它的話了！我們好不容易把它從領域裡揪出來，現在是能夠打倒它的最佳機會，打倒了它，大家一起自由好不好？！」

  小咒術師稚嫩的聲音迴響在這片樹林裡。

  ——去看看外面的陽光吧！

  ——我帶你們去吃真正的巧克力。

  是剛才的那個孩子。

  但是，怎麼可能呢？

  它們是無法反抗的，這是它們生前的怨恨與恐懼澆灌出來的怪物，它們太清楚那些詛咒的份量了。

  贏不了的。

  「不要輸啊！」夏油傑揮舞雙臂：「它最初只是一棵樹而已，只是一棵樹！它是吸收了你們的情感才變成咒靈的，不要忘了，是你們賦予了它情感和力量，你們才是它的主人，你們當初可以賦予它力量，現在你們也可以收回這份力量！」

  璃子阿姨的事，樹海村的事，讓他看明白了神樹的本質，這個神樹跟普通的咒靈不一樣，因為樹木本身是沒有情緒的，所以它只能靠人類的情緒給自己製造「心臟」，等心臟的數量達到一定程度，它的咒力就做到了自主循環，就像普通的咒靈和咒術師一樣。

  他猜，想讓一棵樹活起來，「心臟」的最低數量是9顆。

  怨靈們一怔。

  神樹卻冷笑一聲：[不可能的，已經屬於我的力量是再也不可能被它們奪回去的。]

  夏油傑一指神樹，像是發現了什麼大秘密一樣：「你在害怕！！！」

  神樹：[……]

  不，它是認真的。

  一部分怨靈轉過身，面向了這棵神樹，第一次認真考慮起了能否擺脫它的問題。

  能做到嗎？

  在這個陰暗的樹林裡徘徊了幾百年的它們，能做到真正的解脫嗎？

  它們仍然感到畏懼，但有一點夏油傑確實沒有說錯：這是第一個能夠「自由」的機會！

  「青山哥。」小葉子小聲問：「我們以後可以不聽它的了嗎？」

  大一點的乾屍摸了摸小乾屍的頭，猶豫片刻後，它還是搖了搖頭。

  「不要，小葉子。」

  不遠處。

  「在那邊！」

  盤星教的幾個人正在跑向這邊。

  菜菜子幾乎喜極而泣：「太好了，他們終於出來了！」

  菅田真奈美踩著高跟鞋跑的飛快，她看了一眼高高飛在夜空中渾身發光的天使，說：「砂糖大人好像又進化了。」

  而且就跟夏油大人炫耀的那樣，進化成了天使！

  拉魯背著伽椰子跑在他們身旁，見狀欣慰道：「不愧是他們，我就知道小傑和小砂糖一定會平安的。」

  彌木利久點頭。

  趴在拉魯背上的伽椰子忽然若有所覺地擡起頭，看向了前方。

  她感知到了好多好多靈魂。

  好悲傷的靈魂，好痛苦的靈魂，好迷茫的靈魂，她忍不住直起身，伸長脖子去看。

  拉魯立刻關心道：「怎麼了？小伽椰子。」

  「……靈魂，前面有很多靈魂。」

  美美子聞言，立刻警覺道：「菜菜子，會不會是直播里的乾屍？」

  菜菜子一聽，覺得很有可能，於是詢問小女孩：「伽椰子，它們的數量很多嗎？！」

  伽椰子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五千……不，八千？好像更多一點，可能上萬了。」

  盤星教的人們腳下一絆，難以置信道：「什麼？！」

  難怪養出來一個特級咒靈，這片樹林居然死過這麼多人！！！

  菜菜子絕望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有一萬隻的話，我們要怎麼打？整個咒術界加起來也沒有一萬個咒術師吧！」

  別說一萬了，現場的咒術師能集齊一百個，都算是高專動員能力牛逼！

  現場，更多的怨靈猶猶豫豫地停下來，露出躊躇的樣子。

  僵持中，小葉子忍了又忍，還是沒有忍住衝動，對著神樹大喊道：「那、那你把我的情緒還給我！我不想跟你待在一起，也不想成為你的力量之一！」

  青山連忙攔住它，「小葉子！」

  然而它都沒說完訓斥的話，石頭就從另一邊跳出來：「我也不想呆在這裡！這裡好恐怖啊！我不想再重新經歷過去的事情了！」

  神樹為了壓榨它們的靈魂，也為了壓榨誤入遊客的情緒，讓它們一遍遍地重複過去的故事，一遍遍地崩潰、一遍遍地絕望、一遍遍地悲痛……這樣的生活已經持續了幾百年，它們快要瘋了！

  神樹的聲音幽幽地傳來：[呵呵呵呵……不要忘了，我是從你們的內心深處誕生的咒靈，如今奴役你們、壓迫你們、折磨你們的，是你們自己製造出來的詛咒。]

  在青木原樹海作惡，不斷引誘更多人來這裡自殺的確實是它這個咒靈，但究其源頭，其實還是人類。

  神聖光線的僵直效果逐漸褪去，神樹的根重新伸展開，緩緩插入地面，它支起身體，公寓一樣的巨樹每動一下，都會給人帶來強烈的壓迫感，在場的亡靈和咒術師們都下意識的往後退，當枝葉繁茂的巨樹再次站起來時，有的人還忍不住驚叫出聲。

  石頭油鹽不進道：「那又怎麼樣！就算我有很壞的想法，但我從來不希望我的心真的去做壞事啊！」

  青山一怔。

  夏油傑也是一怔。

  這時，一個穿著校服的屍體忽然崩潰地哭起來：「我也不想做壞事，我好討厭這個世界，我不想活，我恨這裡的一切，但我不想害人……」

  「我也是，我是聽說這裡是『自殺聖地』才來的，誰知道在這裡自殺會這麼痛苦，嗚嗚嗚……」

  「我也是！」

  「我也是！我只是來這裡旅遊而已！我不想再看那些東西了，放過我吧！」

  曾經真心詛咒他人，也真的做過壞事的亡靈們各自縮起腦袋，不敢在這個時候吱聲。

  因為它們才是真正見不得光，真正上不了台面的髒東西。

  更多的怨靈開始站出來反抗，夏油傑坐在魔鬼魚身上，怔怔地聽著，又意識到了一件事。

  原來……有些人雖然散發惡意，但並不希望自己的惡意真的傷害到他人！

  幾十根樹枝猛然甩出來，狠狠扼住那幾個反抗的怨靈的脖子，青山立刻用身體護住石頭和小葉子，也被樹枝狠狠扼住脖子。

  「噶啊！」

  楓嚇了一跳：「青山哥！」

  神聖光線的干擾徹底失效了！

  [那就讓你們回味一下絕望的味道吧。]

  轟！！！

  「放開他們！」

  夏油傑操控的「樹一」跳出來，第一時間撲了上去。

  「你這個只會欺負弱者的傢伙！只會用恐懼操縱他人的傢伙一定會遭報應的！！！」

  更多咒靈在他的指揮下沖了出來，神樹不甘落後，綠色的枝條交織成型，變成一個個植物人，大量的「樹一」被批量製作了出來。

  神樹發出一聲沉重的嘶吼聲，「植物人」和其他畏懼神樹的怨靈就重新撲向了咒術師們，只有少部分還留在原地，害怕得蜷縮成一團。

  夏油傑目光一凌，「我們是不會輸的！」

  咒靈很強，很難打，但他相信砂糖獸……不，他相信悟！再說了，他還有一個壓箱底的特級咒靈呢！

  刷！

  白色西裝的男人從天而降，乾脆利落地劈開一個堪堪成型的咒靈。

  「七海先生！」

  陰影中，冥小姐笑著出現了：「看來這裡比我想像的還要麻煩，等回去了，我會要求高專給我加錢。」

  她舉起咒具，也加入了這場戰鬥。

  轟！！！

  又一個植物人被吊了起來，整個身體扭曲、變形，下一秒，拉魯和菅田真奈美從天而降，一舉將植物人胸腔里的心臟破壞掉！

  菜菜子舉著手機，得意道：「看我把它們全部P到變形。」

  菅田真奈美笑了，「啊，那就拜託了。」

  拉魯點頭：「唔姆，有你們輔助的話，打起來會輕鬆很多。」

  美美子默默拉緊了娃娃脖子上的繩子。

  咒靈、咒骸和一級咒術師們先後沖入戰場，更多的援兵涌了進來，裡面甚至還有穿學生校服的學生。

  「看招！」

  「小心點啊，真希！」

  神樹茂盛的枝葉無風自動，無形的詛咒開始擴散，在場的咒術師們一陣天旋地轉，忽然就變得再也分不清方向，甚至判斷不出同伴在哪裡了。

  胖達說：「原來如此。進入青木原樹海深處後的指南針失靈、方向感失效，全都是咒靈在搞鬼嗎。」

  真正失靈的不是指南針，而是使用指南針的人的腦袋！

  禪院真希斬掉一個傀儡，剛要接話，腳下就被樹枝纏住，狠狠拖拽過去。

  「……！」

  「真希！」

  胖達一把抓住地上的枝條，一秒切換大猩猩形態，它直接大力出奇蹟，把整條樹枝全都拔了出來。

  「喝啊！！！」

  沒想到的是，拔出來的竟然是一個更大的植物人。

  胖達：「……」

  胖達乖巧地揮了揮爪爪：「嗨～！」

  砰！！！

  一根黑繩纏住植物人的頭，阻斷咒力，然後迅速擰斷植物人的頭，從上至下一鼓作氣破壞掉了植物人的心臟。

  「呼，呼……」半身鮮血的米格爾晃晃悠悠地跳下來，「你們是……五條悟的學生？」

  胖達回答：「對！悟在執行別的任務，所以我們就過來幫忙了，真是的，坐了好久的車呢，我的棉花都要震移位了！」

  禪院真希：「……」

  倒也不用跟外人抱怨這種事吧？

  米格爾晃了晃，「他拿走了我的手機，可是把我害得很慘啊……」

  抱怨完這句話，米格爾直接往地上一躺，頓時人事不省了。

  禪院真希嚇了一跳，「喂，喂！」

  胖達用爪爪撓了撓臉，「這傢伙不會是死了吧？」

  血，在噴出來。

  禪院真希說：「那倒不至於，這傢伙一看就很命硬……」

  狗卷棘有事回家了，所以沒有跟過來，乙骨憂太不在，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所以過來當援兵的只有禪院真希和胖達兩人。

  遠處，載著夜蛾正道的直升機高高飛起來：「你不去幫忙嗎？悟。」

  五條老師用米格爾的手機啪啪啪啪啪地打著字，身上還有海水的味道，臉色也不太好：「這不是打得挺熱鬧的嘛，所以就交給他們吧，他們也不能事事都靠我救場吧？」

  夜蛾正道一時間判斷不出他是在說自己的兩個兒子，還是在說其他的咒術師，於是沉默片刻，拿起望遠鏡繼續觀戰。

  咒骸已經消耗掉了一半，看來回去後要狠狠補充一批新的咒骸了。

  黑色咒靈出現在黑夜裡，紅色符文滾動著沖向巨樹，「封！！！」

  紅色符文爬過巨樹的剎那，巨樹和傀儡們的聯繫就斷開了短暫的三秒，迷惑方向的幻覺也消失了，而這短短的三秒，已經足夠經驗豐富的咒術師們抓住機會幹掉傀儡了！

  砰！

  砰！

  傀儡被破壞的聲音從四周傳來。

  「幹得好！！！」

  夏油傑用力握拳。

  他的咒靈正在混亂的現場中活躍，見縫插針地補刀、打配合、聲東擊西、好幾次搶救差點中招的咒術師，給全場做輔助，順便指揮「樹一」正面對戰神樹。

  ……好叭，是在「放風箏」磨血條。

  說起來，米格爾叔叔怎麼樣了？「放風箏」這種菜雞，不，智者專屬的打法還是米格爾叔叔教的呢。

  「啊！各位，它的枝條又要爆發了，大家記得躲開第一波！第一波最猛了！」

  咒術師們：「……」

  咒術師們連忙擺出防禦的姿勢。

  嘖，從剛才開始好像就是一個小朋友在指揮全場的行動，這是幻聽嗎？

  夏油傑越指揮越熟練，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肩膀熱熱的，血流得也更快了……奇怪，怎麼還不凝固？

  「！！！」

  忽然，他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他當機立斷從魔鬼魚身上翻下來，原本的位置已經被忽然伸出來的枝條貫穿，魔鬼魚慘遭毒手。

  「魚魚！！！」

  夏油傑連忙把魔鬼魚收了回去，恐怖的咒力一波一波爆發，枝條瘋了一樣爆發開來，七海建人、冥小姐、菅田真奈美和拉魯等經驗最豐富的咒術師們都連忙撤出了攻擊範圍。

  「它開始暴走了！」

  「完了完了，進入狂暴階段了！」

  「覺得自己菜的就趕緊跑……額啊！對不起，我太菜了！救救我！」

  咒術師們的身體被樹枝交織而成的大手抓住，甩上天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七海建人持著咒具，衝上去救人。

  「七海先生，太危險了！」

  「各位，自保！能力不足的優先自保！！！」

  「先拉開距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神樹上的枝條一頓暴走，直接抓回了所有的怨靈，咒術師們回過神，看到那些或順從或反抗的屍體們再次回到了樹上，像一顆顆果實一樣沉沉地墜在樹枝上，狼狽地掙扎著。

  ——更痛苦一些吧，更怨恨一些吧，更絕望一些吧。

  ——把你們的痛苦，化成我的養分！

  小葉子痛苦道：「青山……哥哥……小傑……」

  夏油傑怒道：「卑鄙！你連死人都要壓榨！！！」

  就在他差點衝上去的那一剎那，一隻巨大的藍色眼睛在神樹身後睜開了。

  「！」

  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藍眼睛很亮，比他們頭頂的月亮還要明亮，顏色像大海又像天空，澄澈、聖潔而冰冷。

  「這、這是……」

  有人認出了這隻眼睛。

  遠處的直升機上，一直在催家入硝子快點抵達現場的五條老師放下手機，忍不住好奇地探頭。

  那隻藍眼睛眨了眨，雪色的睫毛撲閃撲閃的，明明是非常可愛的動作，但它此時給人的感覺就完全跟「可愛」二字無關了。

  被這隻眼睛死死盯住的神樹動彈不得，有一種被深淵裡的怪物盯上的感覺。

  這是比它這個深淵還要恐怖的藍色深淵！

  緊接著，又一隻藍眼睛在它的正對面睜開，同樣死死鎖定了它，無論是大小、顏色還是給人的感覺，都跟最初那隻眼睛一模一樣。

  第三隻、第四隻、第五隻……

  咒術師們驚疑不定，紛紛後退，只有動彈不得的神樹和想退也退不了的怨靈還留在眼睛們的注視範圍里。

  夏油傑忍不住擡起頭，去看頭頂的小小五條悟。

  小小五條悟閉著眼睛，集中精神啟動他的大招，不是錯覺，五條悟身上的光芒正變得越來越明亮了。

  「……」

  悟，好帥。

  聖潔又恐怖的藍眼睛不斷在神樹周圍增加，每多一隻眼睛，那種難以呼吸的壓迫感就加重一點。

  最後一顆眼睛出現在了神樹的身下的地面。

  「六眼——裁決。」

  轟！！！

  在六顆藍眼睛的包圍下，所有咒術師聯起手來都削不掉的神樹開始一點點化成齏粉。

  神樹難以置信道：[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天使冷笑一聲，說出了一點也不天使的台詞：「去死吧，爛木頭，我們會好好廢物利用你的屍體，讓你為咒術界發光發熱償還罪孽的，記得好好感謝杰哦。」

  「——！」

  神樹的哀嚎宛如來自遠古的巨獸，讓整片土地震顫起來，咒術師和普通人、甚至連怨靈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最後，龐大的神樹就只剩下一團跳動的心臟。

  然而化成齏粉的不止是神樹，怨靈們青黑色的皮膚也開始褪色，所有的「惡」與「醜陋」都從它們身上褪去，只剩下一個個半透明的靈魂。

  靈魂們擺脫了神樹的束縛，它們擡起頭，怔怔地看著頭頂的小小五條悟。

  那是……神明嗎？

  小小五條悟睜開眼睛，緩緩做了個握拳的動作：「合。」

  跳動的心臟被強行壓縮，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只剩下一顆高度濃縮的咒力，飛進了小小五條悟手裡。

  六顆審判的眼睛依次閉上，無形的壓迫終於消失了，上萬的亡靈們鬆了一口氣，它們看見天上的神微微低頭看向他們，一張稚嫩的臉平靜無波，注視他們的目光如同注視地上的石頭。

  神，並不憐憫他們。

  有些亡靈怔怔地想：他們……好像也不值得憐憫。

  一部分的亡靈喜極而泣，一部分的咒靈變得更加茫然，他們全都感受到了即將到來的「自由」。

  青山喃喃道：「我們……自由了。」

  小葉子忽然用力抱住青山，「青山哥哥，我們要再死一次了嗎？我不想消失！我們離開這個樹林，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好不好？！」

  青山沉默地抱住了小葉子。

  他們出不去的。

  因為他們早就死了。

  這時，當年的村長走了過來。

  自從死去，他們已經好幾百年沒有跟彼此說過話了，只有進入「回憶」里重演當年的往事時，他們才會進行早已重複過數百次的交流。

  「青山，對不起。」

  「……」

  半晌，青山緩緩搖了搖頭。

  「我不怪你了，爺爺。以前說不怪你是騙你的，但這一次，我說的是真的。我已經不怪你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已經不想再埋怨爺爺了，作為一切悲劇的「源頭」，爺爺已經痛苦了太久太久，他不想再怪對方了。

  爺爺靜靜地站在那裡，開始變得更加透明，很快，他成佛了。

  青山勉強勾起嘴角。

  爺爺放下了世間的一切執念離開了，可他呢？他們來到這個世間，都沒怎麼體驗過正常的人生，就經歷了近千年的痛苦。

  所謂的人生，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他也問石頭：「石頭，你怪我嗎？」

  石頭搖搖頭：「我從來沒怪過你，青山哥。」

  小葉子哽咽地重複道：「青山哥，石頭，楓，我不想死。」

  她被遺棄的那年才只有五歲，五歲，是勉強才開始記事的年紀。

  所以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消失。

  「不要這樣。」青山滿臉心疼地告訴她：「不要這樣，小葉子，你會無法成佛的。」

  「可是，我真的不想死啊，青山哥！」

  石頭沮喪道：「我也是。」

  楓說：「我也不想，我……不想再死一次了。」

  「別怕。」

  「青山哥，你明明也很怕吧！」

  一個人站在了他們身邊。

  是伽椰子。

  川又伽椰子安靜地張開雙手：「來我這裡吧。」

  亡靈們一愣。

  它們一下子就感覺到了，這個女孩子跟普通人不一樣，是它們可以直接附身上去的體質！

  小小夏油傑走過來，驚愕道：「伽椰子，你真的願意嗎？」

  伽椰子輕輕點了點頭。

  ——櫻，保護生者，安撫亡者，這是我們身為巫女的使命。

  ——你願意成為巫女嗎？

  ——嗯，我願意。

  「我願意。」川又伽椰子點頭：「我來帶他們完成他們的願望，直到他們成佛。我是為了超度亡靈而生的巫女。」

  她還是對過去的事情充滿了陰影，但是……她還是願意撿起自己的初心。

  「我記得的，我第一次吸收惡靈時，成功救了一個大姐姐，我很開心。」

  夏油傑安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笑著用力點頭：「嗯！我也是為了幫助大家而生的咒術師！我們——都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小小五條悟拍打著使翅膀飛了下來，他抿了抿唇，大方地伸出手：「給！」

  夏油傑接過他送的咒靈玉。

  「這是……神木？！」

  「嗯，給你了！」

  「你真厲害，悟！」

  那麼厲害的咒靈，還是被悟幹掉了！還變成了咒靈玉！

  小小五條悟很認真地告訴他：「這是老子的力量，也是你的力量。」

  充盈全身的力量名為「溫柔」，來自夏油傑的力量。

  夏油傑低著頭，很珍重地把咒靈玉揣進口袋裡，然而下一秒，他就感到天旋地轉，當場暈了過去。

  「傑！！！」

  ……

  夏油傑小朋友是在附近的醫院醒來的。

  他失血過多，狠狠搶救了一通，差點把盤星教的家人們嚇死，還好五條老師拎著家入硝子及時趕到，讓小小夏油傑脫離了危險，肩膀上的傷口也恢復如初。

  「咪！」

  看見他醒了，小年糕Duang地蹦起來，跳到了小小夏油傑胸口。

  「咪！」

  你終於醒啦，妹妹頭，老子可是早就醒了的！

  夏油傑眨了眨眼，忍不住笑了。

  「……你又變回去了啊，砂糖獸。」

  「咪！」

  它活力十足，在小傷患的胸口上彈來彈去，看著兇巴巴的，其實是在活力十足的撒嬌。

  小小夏油傑忍不住摸摸它的小腦袋。

  他的暴龍機和徽章並排放在床頭，旁邊還有五條老師專門買的山茶花花束。

  暴龍機亮起來，恭喜他們完成任務：

  [已完成任務「進一步傳播盤星教的名氣，增加盤星教的威望」。獎勵隨機數碼蛋*1。]

  [截止至11月30日，夏油傑小朋友還可以完成的任務有：加開分部、招收信徒、資產翻倍。]

  [期待你的活躍！]

  夏油傑驚訝道：「我們有新的數碼蛋了……？」

  暴龍機中湧出新的數據，組合成一顆綠色的數碼蛋，輕輕落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夏油傑的眼睛亮亮的。

  哇，是綠色哎！

  小年糕撇了眼數碼蛋，不高興地嘟起嘴吧，雖然它對新的數碼蛋早有預料，但果然還是有點不爽啊！

  小小夏油傑掐掐它的小臉：「你又在打壞主意對不對？」

  「咪——」

  「哼，我就知道你又要欺負新人。」

  「咪，咪！」

  那叫調教，調教！

  它的這聲「咪」還沒「咪」完呢，小小夏油傑就一把舉起小小的年糕：「悟！」

  「……」

  小年糕安靜了下來。

  它以前覺得無論是Satomon還是Satoru都無所謂，但現在卻不那麼想了。

  於是它也投桃報李，喊了對方的名字：「咪！」

  ——傑！

  「悟！」

  「咪（傑）！」

  「悟！」

  「咪（傑）！」

  兩個小朋友在病房裡不厭其煩地互相叫來叫去。

  打算推門而入的大人們：「……」

  五條老師抱起雙臂，面色不善地湊過去偷聽。

  「悟！」

  「咪（傑）！」

  「悟！！！」

  「咪（傑）！！！」

  夏油傑一把抱住小年糕，劈頭蓋臉就是一頓——

  「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小小五條悟：「……」

  大大五條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