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81/82/83三章合一

  第39章 81/82/83三章合一

  成功哄得小朋友自願留宿之後, 五條老師脫下了高專的制服外套，挽起襯衫袖子。

  他拿起烤肉夾，開始行雲流水地烤肉、烤扇貝、烤蘑菇……在六眼的協助下, 烤出來的「作品」香噴噴的，味道和顏值都恰到好處，堪稱完美。

  五條老師的嘴角噙著一抹自信從容的笑，在夏油傑小朋友面前盡顯成熟穩重的大人風範。

  小小夏油傑看著五條老師熟練的動作，以及手臂彎曲時格外性感的手臂肌肉, 有點嚮往的想：好帥啊，大哥哥！

  等他長大了, 他也要變成這麼帥的男人！

  迎著小朋友亮晶晶的目光, 五條老師艱難地忍住用烤肉夾把某個小年糕夾到烤盤上的衝動, 一臉成熟穩重的笑起來。

  「好了, 可以吃了。」

  他把烤得最好的肉優先夾給了夏油傑，如同過去的某人常做的那樣, 還給夏油傑推薦了一個好吃的吃法：「吃的時候可以蘸一下這個和這個，口感會更棒。」

  ——悟，吃的時候可以蘸一下這個和這個, 口感會更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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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不能蘸糖？

  ——你一定要這麼吃嗎？……你好, 服務員, 請給我們拿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夏油傑試了一下，頓時驚為天人，顯然這種吃法很符合他的口味。

  「哥哥，你也吃，你都20天沒吃過好東西了。」

  「啊, 烤完這個就吃。」

  夏油傑夾起一塊肉, 蘸了蘸這個料, 又蘸了蘸那個料，然後放到了小碟子裡，把碟子放在了小小年糕身邊。

  不知道砂糖獸會不會聞著烤肉味醒過來呢？

  小年糕：「zzz……ZZZ……」

  小年糕兀自睡成一隻小豬，還打起了呼嚕。

  看到這一幕，五條老師酸溜溜道：「小傑只夾給他嗎？」

  小小夏油傑發現大哥哥很擅長撒嬌，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大哥哥很喜歡跟砂糖獸較勁，砂糖獸有的果汁他也要有，砂糖獸要吃的烤肉他也要吃。

  有點可愛。

  夏油傑本能地開啟了照顧人模式，他夾起一塊兒烤肉，蘸了蘸兩種蘸料，把筷子伸向五條老師：「啊——」

  五條老師乖乖開口：「啊——」

  嗯，肉質鮮美，蘸料也恰到好處。

  真完美。

  「謝謝小傑君，很好吃喲。」

  得到誇誇的小朋友羞澀一笑，開始很熱情地投餵五條老師。

  大哥哥幫他烤肉，他幫大哥哥吃肉，這很公平！

  「大哥哥！你要不要試試用這個葉子包一下？我看旁邊的人是這麼吃的？」

  「好啊，那就麻煩傑君了。啊——」

  「哥哥你要吃扇貝嗎？我給你拿！」

  「嗯，可以呀。」

  「這個香芋丸子好甜哦！哥哥，你也來一個！」

  「啊——」

  「你要喝果汁嗎？我餵給你！」

  「好～」

  藍眼年糕躺在餐桌一角，抽了抽jiojio，似乎夢到了什麼很不好的東西。

  一大一小兩個人就在這樣和睦的氛圍里吃完了晚飯，小小夏油傑吃得肚子鼓鼓，覺得自己快要撐死了。

  肉好好吃，可惜的是，砂糖獸從頭到尾都沒有醒過來。

  晚上八點，他們一前一後走出烤肉店，這個時候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下來了，街上來往的人不再行色匆匆，而是慢悠悠地散著步，情侶居多，朋友也不少。

  「哥哥，我們現在回家嗎？」

  「啊，我的公寓離這裡不遠，步行的話——」五條老師本來想說5分鐘，但看了看夏油傑的小短腿，他改口道：「十五分鐘左右吧。」

  十五分鐘……

  小小夏油傑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點：「哥哥，你居然住在城市裡！」

  高專和盤星教都離城市遠遠的，因此雖然來到了大城市，但夏油傑還從來沒有「我住在了大城市裡」的感覺。

  五條老師解釋說：「那是租的公寓，不過我一般都住在高專，很少來這邊。」

  他之前考慮過乾脆退租算了，但果然還是有用處的。

  五條老師想了想家裡有的和家裡沒有的，苦惱道：「看來路上要買的東西還挺多的。我之前買的食材肯定都過期了，我們要重新買點蔬菜水果，還有你今晚的洗漱用品、睡衣之類的，也簡單買一下吧。」

  聽到「買睡衣」的關鍵詞，夏油傑忽然想起來一回事，他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哥哥。」

  「嗯？」

  「我去了盤星教之後……一分錢都沒有賺到，盤星教生意好差哦。」

  小朋友露出慚愧的表情。

  五條老師噗地笑了出來。

  他記得高專拍攝過盤星教的宣講日，那裡的信徒可是很多的，而且據他所知，盤星教的信徒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涌到盤星教那邊尋求庇護的富人也很多，多到甚至影響總監部掙錢了，根本沒有「生意慘澹」這回事。

  不過也難怪，教祖變成了這個樣子，盤星教的傢伙們不敢把信徒喊過來做生意很正常。

  「……」

  說起來，真正的白痴教祖這個時候在哪裡呢？

  他隨手摸摸小朋友的腦袋，「沒關係，7歲的小朋友不擅長賺錢很正常，以後可以慢慢學嗎。啊，我們去那家超市買東西好不好？」

  「……好！」

  他們走進超市，五條老師剛剛推出來一個購物車，剛要問問小朋友想不想坐在車上，小小夏油傑就一臉鄭重地把小年糕放在了購物車上。

  五條老師：「……」

  夏油傑解釋道：「我想讓它躺得更舒服一點！」

  白髮男人看了看購物車裡呼呼大睡的胖年糕，無聲地撇嘴，他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購物車，開始搖晃。

  嗒嗒嗒嗒嗒嗒嗒……

  藍眼年糕的身體DuangDuangDuang的振動起來，像一杯布丁。

  啊啊，這個傢伙，平時就是靠著這一身肥肉誘惑小傑君的嗎？真是毫無魅力啊！

  充滿魅力的成熟男人如此想著，臉上毫無慈悲。

  小小夏油傑：「……」

  他伸出小手，鄭重按住五條老師作惡的大手：「不要這樣，哥哥。」

  五條老師立刻停手了，他一臉英俊帥氣陽光開朗地道：「我們要進去了嘛？傑君明早想吃什麼？」

  小朋友看見大人的笑容，立刻原諒了對方小小的惡作劇：「……唔，三明治，或者飯糰？哥哥你會做飯嗎？」

  五條老師自信道：「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哥哥不會做的事情！」

  夏油傑有點懷疑：「真的嗎？」

  「真的，哥哥偶爾會看電視上教怎麼做早餐的節目哦。」

  夏油傑眨了眨眼。

  聽起來只是看過電視裡面的人怎麼做飯而已，真的可靠嗎？

  他們往購物車裡扔了一些青菜、番茄、胡蘿蔔之類的東西，開始往洗漱用品區移動，但是……

  「傑君，要不要喝酸奶？」今天心情超好的五條老師走到酸奶櫃旁邊，安利道：「這個牌子的酸奶口感超級好，我喜歡芒果味。」

  夏油傑伸長脖子看了看，是自己沒吃過的酸奶，大哥哥又很喜歡的樣子……雖然他們的目標里沒有零食，但這個時候肯定要說Yes吧！

  於是他說：「好呀！」

  五條老師果斷抱來了一堆。

  只以為會買一個的夏油傑：「……」

  「哥哥，酸奶是不是有點多呀？」

  「不多，一個口味買兩個，總共四種口味，我們這才買了八個而已，每個口味都是傑君一個我一個哦。」

  夏油傑猶豫了一下，「那砂糖獸呢？」

  五條老師嘁了一聲，每種又多抱過來一盒，總共12盒。

  夏油傑：「……」

  太多了，12盒大盒裝的酸奶，都快把砂糖獸給淹了！

  他認真地考慮了一下，只留下了三盒五條老師說最好吃的口味，把剩下的九盒全部放回了原位。

  「購物車裝不下啦！」他奶聲奶氣地哄道：「走吧，哥哥，我們已經有酸奶了，所以一起去買牙刷吧！」

  五條老師只好推著購物車跟他一起前進，但很快，五條老師又停下來，拿下來一大袋牛奶，說明道：「這是甜牛奶，好喝。」

  夏油傑思考了一下：牛奶，是很健康的飲品！哥哥工作很辛苦，應該多喝牛奶！

  於是他點了點頭，五條老師把甜牛奶放在了砂糖獸身上。

  「……」

  謹慎地思考了片刻後，夏油傑拿開剛從冷藏櫃裡拿出來的甜牛奶，把小年糕抱出了購物車。

  砂糖獸還是別躺在裡面了，躺在他的袈裟里比較安全，雖然位置有點小，但至少不會有生命危險。

  走著走著，五條老師又在另一個架子前停了下來，開始往購物車裡塞巧克力派：「這是摩卡味，這是榛子味，這是草莓味，這是夾了年糕的新品……每種都拿一盒吧。」

  購物車裡又多了四盒零食。

  夏油傑還是表示了理解：哥哥20天沒吃好東西了，想吃甜甜的零食是很正常的！

  「哦哦哦，看，是巧克力豆，傑君，你嘗過這個巧克力豆嗎？」

  「芝士餅乾怎麼換包裝了？讓我看看是不是原來的牌子。」

  「哇哦，跳跳糖，很多年沒吃了！」

  夏油傑：「……」

  白頭髮的大哥哥，徹底顛覆了他對大人的認知！

  他以為大人都是不愛吃零食的，盤星教的大家就是這樣，只偶爾啃啃蔬菜乾芒果乾之類的零食而已，連念國中的菜菜子和美美子都很少對冰箱裡的甜食動手呢。

  所以，他一直以為大人是不喜歡甜食的。

  白髮男人興致勃勃買零食的樣子慢慢跟一個白髮藍眼的男孩重疊在一起。

  區別在於，砂糖獸沒有這麼豐富的表情，話也比較少，但夏油傑還是能從對方輕快的腳步里看出砂糖獸雀躍的心情。

  原來是這樣……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因為砂糖獸跟大哥哥長得太像了，所以砂糖獸才會被壞爺爺當成那個家族的人！

  五條老師把一罐芥末味的花生豆放進購物車，一低頭就看見小小夏油傑睜著一雙澄澈的眼睛盯著他，似乎領悟了什麼。

  白髮男人輕輕彈了一下小朋友的額頭，「想什麼呢，小鬼？」

  夏油傑對他說：「哥哥，你長得好像砂糖獸啊！」

  五條老師立刻笑了：「哈，老子可比他帥多了！」

  有那麼一瞬間，小小夏油傑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熟悉感。

  怔愣間，五條老師一手推著購物車，另一隻手單手抱起南瓜小朋友：「走咯，去買牙刷咯！」

  他們推著購物車一路向前沖，從來沒被人這樣抱起來過的夏油傑大吃一驚，但很快，小朋友就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貨架後面，有人咔嚓一張拍下他們的照片，傳回了總監部。

  正在泡溫泉的總監部爛橘子：「……」

  背景似乎是超市，五條老師和他臂彎上的小朋友正推著購物車奔跑，笑得一個比一個燦爛，快樂的氣息都快要從照片裡面衝出來了。

  真的……是父子嗎？

  爛橘子瞳孔地震，手機咕咚一聲掉進了溫泉里。

  「！！！！！！！！！！」

  他的——最新款手機！

  超市。

  五條老師和夏油傑小朋友正在貨架前看牙刷。

  夏油傑踮起腳尖，看看這邊的，再看看那邊的，不禁感慨20年後的世界實在是太可怕啦，居然連牙刷都有這麼多款式！

  五條老師站在兒童牙刷區里，第一次發自內心地覺得這些小小的、五顏六色的兒童用品原來這麼可愛。

  看著夏油傑搖擺不定的樣子，他拿起一個小狐貍牙刷：「這個，你覺得怎麼樣？」

  這支牙刷是明亮的橘色，手柄的部分是笑眯眯的狐貍頭，跟夏油傑此時的打扮有一種詭異的和諧。

  小小夏油傑猶豫道：「是不是有點幼稚呀？」

  「有嗎？我覺得剛剛好。」五條老師非常積極地安利道：「你看，它的刷子部分還做成了狐貍爪子的形狀，一看就很軟。」

  「……」

  大哥哥好像超喜歡這個的樣子。

  小小夏油傑冥思苦想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滿足大人買可愛牙刷的心愿，於是同意了，他踮起腳尖，又拿下來一個粉白色的貓貓牙刷：「那這個就給砂糖獸叭！」

  嗯，他買了新牙刷，那砂糖獸也要有新牙刷才行。

  五條老師看了看他，語氣酸酸地問：「只給砂糖獸挑牙刷嗎？哥哥好心給傑君挑了牙刷，但是傑君卻不給哥哥挑牙刷呢。」

  「……」

  哥哥又開始了。

  夏油傑在心裡嘆了一口氣，他伸出稚嫩的小手，輕輕拉起五條老師的大手，帶著他走向了成年人牙刷區。

  「嗯——」他認真考慮了一下，「那個怎麼樣？」

  五條老師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一個藍色牙刷，手柄平平無奇，只有刷子的部分是藍白相間的可愛貓爪，算是成人牙刷區里最可愛的一個。

  「我覺得哥哥很喜歡貓爪，藍白的配色也超適合你！」

  五條老師忍不住笑起來，他拿下那支牙刷，揉了揉小朋友的額頭：「謝謝啦，傑君。」

  小夏油傑仰起臉，觀察著五條老師的神情，也笑了。

  大哥哥總是跟砂糖獸比賽，但又意外地好哄呢。

  他們又去買了新的毛巾和兒童洗面奶、小拖鞋，覺得東西差不多買齊了之後，他們終於走出了超市。

  五條老師拎著兩大袋的東西在路上走，小小夏油傑踩著木屐啪嗒啪嗒地走在他身邊，路燈下，一大一小兩個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五條老師罕見地有了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

  小小夏油傑扭頭看了一眼忽然安靜下來的白髮大哥哥。

  他能感受到大哥哥心情很好，但這種好心情里至始至終都摻著一種奇怪的感覺。

  是……現在的他不太能理解的東西。

  他默默抱緊了懷裡的小年糕，生怕小年糕被涼風吹到。

  直到他們拐進一個巷子，夏油傑才上前一步，神神秘秘地開口道：「哥哥，我來幫你拿叭！」

  「嗯？」五條老師問他：「你拿得動嗎？小朋友。」

  夏油傑嘿嘿一笑，召喚出了魔鬼魚咒靈，滿臉驕傲地拍拍魔鬼魚的後背，「放這裡就可以啦！」

  五條老師歪了歪頭，還是沒有辜負小朋友的好意，他在袋子上打了個結，把他們的「戰利品」放在了咒靈身上，由咒靈扛回家。

  他們走上電梯，夏油傑親眼看著五條老師按下30樓的按鈕，不由吐了吐舌頭。

  原來房子還能這麼高啊……

  電梯升上去的時候，五條雙手插兜，喃喃自語道：「希望家裡沒有結蜘蛛網吧。」

  小小夏油傑：「……」

  他頓時更加理解了。

  難怪哥哥要他一起回家呢，如果家裡真的結了蜘蛛網，那確實挺可怕的。

  他安慰道：「沒事，如果家裡出現了蜘蛛，我會讓咒靈幫我們打蜘蛛的，打完還可以幫我們收拾蜘蛛的屍體。」

  比如——一口吃掉什麼的！

  五條老師笑了一聲。

  啊，來了來了，咒靈操術在生活中的妙用。

  這種對話真是久違了。

  叮咚一聲，電梯門打開，五條老師帶著小朋友走向自己房子：「這裡。」

  公寓大門打開的一瞬間，一股很久沒人居住的冰涼氣息就從門裡沖了出來。

  五條老師啪地打開燈，空蕩蕩的客廳立刻映入眼帘。沙發、茶几、液晶電視……這是個寬敞、乾淨，但也冰冷的住所。

  五條老師從袋子裡拿出小朋友剛買的拖鞋，彎腰放在小朋友腳邊：「穿上吧，一會兒就給盤星教的傢伙們打電話。」

  「嗯，好。」

  夏油傑換上鞋子，一邊左右張望一邊走進去。

  這裡好像真的沒有什麼生活的氣息。

  五條老師邁開大長腿，飛快地打開窗戶通風，又去打開冰箱，夏油傑沒看到冰箱裡具體有什麼，只看見五條老師從冰箱裡拿出一堆又一堆的東西，看也不看地砸進垃圾桶。

  小朋友：「……」

  全都過期了嗎？

  他走過去，很乖地安慰五條老師：「太好了，大哥哥，至少沒有結蜘蛛網呢！」

  五條老師：「……」

  這算是小朋友的安慰嗎？他配合地豎起大拇指，露出很高興的樣子：「啊，這真是太好了！」

  「哥哥，你有盤星教的電話嗎？」

  「有。」

  五條老師砰的關上冰箱門，大步走過來，把自己扔到了沙發上，他盤膝坐下，從茶几的收納盒裡掏出來一堆名片，什麼奶茶店、炸雞店、染髮店……他在裡面翻了翻，抽出來一張「包治百病」的盤星教名片，指了指上面的電話。

  「喏，這就是盤星教的座機電話。」

  小小夏油傑：「……」

  盤星教，居然還打過GG，可生意還是那麼爛！

  五條老師淡定地輸入電話號碼，撥了出去。

  另一邊。

  盤星教的幹部們坐在一起，氣氛一片壓抑，菜菜子拍桌而起：「九點半了！夏油大人怎麼還不回來！」

  拉魯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們早就預料到了的，小悟把人帶走，不可能只是為了吃飯，小傑今晚應該是回不來了。」

  米格爾幸災樂禍地表示：「重要的不是今晚能不能回來，重要的是以後能不能回來吧？」

  眾人：「……」

  弄丟教祖和聖子的彌木利久捂著腦袋，喃喃自語道：「我還是去切腹吧。」

  菜菜子捶著桌子發瘋：「啊啊啊啊啊，不行，我這就去高專把夏油大人帶回來！」

  美美子沒有說話，但所有人都相信，只要菜菜子真的要去，她絕對是第一個跟上去的。

  菅田真奈美無奈地表示：「去了有什麼用，就算我們全都一起上，也很難從那個誰手裡搶人，而且這次和上次性質不一樣，上次我們還勉強可以和睦相處，這次就不一定了。」

  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的。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他們陡然安靜下來，幾秒鐘後，一幫人呼啦啦地跑過去，圍住了盤星教唯一的座機。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菅田真奈美咽了咽口水，拿起了電話：「莫西莫西？」

  電話另一頭傳來低沉的聲音：「啊啊，是日本最大的詛咒師老巢嗎？」

  菅田真奈美：「……」

  她一下子就聽出來這是誰的聲音了。

  這順著電話線衝過來的壓迫感，真是讓邪惡詛咒師頭皮發麻。

  電話另一頭的人笑嘻嘻道：「開個玩笑啦~是盤星教的總部對吧？你們小教祖今晚留宿我家，別等了。」

  菅田真奈美抽了抽嘴角，她正要說話，電話另一頭忽然換了個人，如同天籟般的聲音奶聲奶氣地說：「真奈美姐姐，是你嗎？」

  菅田真奈美連忙握住電話：「是我！夏油大人！」

  所有人都湊了過來，試圖一起聽電話，個子最矮的菜菜子和美美子一把把菅田真奈美拉了下來，方便她們一起聽。

  「真奈美姐姐，是這樣的，我和砂糖獸現在在大哥哥家裡！」

  眾人：「……」

  他們就知道，他們就知道！

  「哥哥好久沒回家裡住了，這裡空空的，什麼也沒有，食物都過期了不說，他還很怕黑，所以我要在這裡陪他住幾天。」

  眾人：「……」

  日本最強的人形兵器會怕黑？

  女鬼貞子從電視裡爬出來，他都要給人家兩個大嘴巴子，他怕個鬼！

  菜菜子咬牙切齒道：「可惡，這個人太卑鄙了，他居然在夏油大人面前假裝自己怕黑！」

  夏油傑繼續說：「所以你們今晚不要等我回家啦，我過幾天會自己回去的。」

  菅田真奈美努力用一種若無其事的聲音溫柔地回答道：「是嗎？我明白了，那您打算哪天回來呢？」

  「嗯……」他思考了一下，不確定道：「三天後？」

  盤星教的人一聽還得了？這麼沒自信，完全是三天後也不一定能回來的架勢啊！

  菜菜子依依不捨道：「夏油大人！你一定會回來的對吧？！」

  夏油傑開朗道：「當然啦，我之後會回去的，菜菜子，我後面三天都不在家，所以你不要再帶著美美子翹掉社團了，知道了嗎？」

  菜菜子：「……」

  美美子：「……」

  這一刻，她們同時幻視了原來的夏油大人，菜菜子猛地住了口。

  小小夏油傑無奈道：「你們總是翹掉社團的話，可是會被社團除名的，社團里的其他人也會覺得不高興，對不對？」

  菜菜子老老實實道：「我知道了，夏油大人。」

  「嗯！好好學習哦！」他又對其他人說：「大家晚安！做個好夢！我掛啦！」

  眾人只能表示：

  「晚安，小傑。」

  「晚安，夏油大人！」

  「你一定要回來啊，夏油大人！」

  他們再次坐在一起時，所有人都冷靜了很多。

  沉默許久後，彌木利久開口問：「你們覺得……砂糖大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以為砂糖大人就是被詛咒成7歲的五條悟，但真正的五條悟高調歸來，狠狠打破了這個猜想。

  菅田真奈美說：「既然五條悟本人都已經回來了，那砂糖大人肯定不是五條悟吧，我們和五條家都誤會了。」

  米格爾察覺到了一個盲點：「等等，五條是假的，那夏油呢？現在這個夏油是真的嗎？」

  「……」

  一時間，蔓延在幾人之間的是死一樣的寂靜。

  半晌，菜菜子和美美子眼神堅定地說：「他就是夏油大人。」

  菜菜子解釋道：「因為在和小夏油大人相處的過程里，我偶爾會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所以我相信他就是夏油大人！他只是……不是我們最熟悉的夏油大人而已。」

  美美子鄭重地點頭。

  「他就是夏油大人。」

  彌木利久思考了一會兒，說：「我也相信他是夏油大人。」

  他的理由跟雙胞胎一樣，他也認為小夏油大人和大夏油大人在本質上其實很像。

  只是最近，他常常想起過去的那個夏油大人，溫和、沉穩，如天神般從天而降，給予他庇護和新生的夏油大人。

  那個溫柔強大又疲憊的夏油大人這段時間忽然回到了孩童時期，變得會哭會笑，每天積極又快樂，他當然感到非常高興，但偶爾，只是偶爾——他也會想：原來那個夏油大人就這麼徹底消失了，再也不回來了嗎？

  過去的經歷、煩憂、痛苦、抉擇與大義，就這麼稀里糊塗的一筆勾銷了嗎？

  彌木利久稍微有點難過。

  拉魯嘆了口氣，冷靜地分析道：「仔細回想一下，小傑其實從一開始就說過小砂糖是『數碼寶貝』，他好像一直都沒有把小砂糖當成人類，所以小砂糖並不是真正的五條悟這一點，算是有跡可循的。」

  菅田真奈美也贊同道：「啊，他一直在強調砂糖大人不是人類，只是被我們忽略了而已。這樣說來，砂糖大人跟夏油大人從一開始就不一樣，砂糖大人一直有一個無法完全解釋的咒靈形態，所以夏油大人是真的，但砂糖大人是假的。」

  米格爾皺眉：「喂喂喂，難道說砂糖獸真的是個能變成人形的咒靈嗎？」

  盤星教的劇本王·拉魯思考片刻，問他：「我記得最開始的時候，你有說過小砂糖可能就是把小傑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之類的話吧？」

  米格爾懵了：「哈？我說過這種話嗎？」

  口嗨得太多，已經記不清了！

  拉魯擺擺手：「我不是懷疑小砂糖，我現在的想法是，小砂糖確實跟小傑變小這件事有關，但小砂糖不是罪魁禍首，罪魁禍首可能是小傑自己。」

  所有人都是一愣，菜菜子不耐煩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別賣關子了，拉魯！」

  拉魯好脾氣地解釋道：「我是覺得，夜蛾校長的推理其實很有道理。那一天，小傑偷偷離開高專，去了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用某種方式製造了小砂糖，自己也在製造小砂糖的過程中付出了出乎意料的代價，變成了7歲的小傑。」

  眾人：「！！！」

  這個劇本，是不是有點熟悉啊，這不就是把夜蛾正道的劇本抄過來一半嗎？！

  菅田真奈美飛快地梳理了一下：「夜蛾正道覺得小夏油大人和小聖子大人都是夏油大人『為愛發電』的產物，而你認為，只有小聖子大人是夏油大人『為愛發電』的產物，夏油大人本身只是耗空了電量，自己也變成小孩子了嗎？」

  「對。」

  眾人：「……」

  所以、所以……

  其實不是五條悟和夏油大人私下見面，而是夏油大人多年單相思後製造了一個他跟五條悟的孩子出來？！

  拉魯有理有據道：「因為那一天的小傑是自己偷偷離開的吧？他換上了五條袈裟，獨自一個人悄悄離開盤星教，就是為了去進行這個儀式。至於為什麼偏偏是宣講日那天去了，可能製造小砂糖需要一個特別的日子吧，那天剛好就是能讓小砂糖成功誕生的日子。」

  「……」

  「他成功了，但也付出了代價，變成了7歲的孩子，他忘記了成年後的一切，唯獨記得『五條悟』、『盤星教』和『拯救世界』，而他之所以放著小砂糖在身邊，一遍又一遍尋找五條悟，是因為小傑的潛意識裡一直很清楚小砂糖並不是他思念的那個五條悟。」

  拉魯沉沉地嘆了口氣。

  「他最想見的，還是真正的五條悟啊。」

  眾人：「……」

  菜菜子不爽道：「可是，他為什麼要製作一個砂糖獸？！」

  米格爾忽然開口，開始吟唱夜蛾正道的咒語：「因為他們曾經是很好的朋友，非常珍惜和彼此一起走過的歲月，夏油製作『砂糖獸』的目的就是為了彌補當年的遺憾？」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在菜菜子這個毒唯狠狠破防，暴跳如雷之前，米格爾舉起雙手，當場投降：「這是夜蛾正道說的！」

  菜菜子：「……」

  菅田真奈美嘶了一聲：「那現在是什麼情況？按照你這個說法，20天前，變成小孩子的夏油大人帶著砂糖大人滿東京亂走，偶然遇上了正要出差的五條悟，五條悟一眼就看穿了小夏油大人的真實身份，還看到了砂糖大人。」

  她慢慢捋著思路，說：「以六眼的能力，他大概看出砂糖大人是夏油大人製造出來的『五條代替品』了，那也就是說，五條悟在那天看明白了夏油大人真正的心意，打算跟夏油大人重歸於好，所以今天才接走了夏油大人？」

  米格爾吹了個口哨：「那不是挺好的嗎？夏油的實力雖然大跌，但這樣一來五條悟就會保他，太好了，他不用擔心自己被總監部和御三家幹掉了，乾脆把他寄養給五條悟得了。」

  菜菜子：「……」

  菜菜子：「……」

  菜菜子：「……」

  菜菜子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美美子：「菜菜子，菜菜子……米格爾！！！」

  米格爾：「……」

  他只是開了個玩笑而已。

  ……

  東京，公寓。

  還不知道盤星教內部的劇本進行了一場版本更新的兩人和諧地相處著，夏油傑在洗漱室洗臉刷牙，又用浸濕毛巾給胖胖的小年糕擦了臉，五條老師飛快地把家裡的地拖了一遍，又重新收拾了臥室。

  小小夏油傑走出洗漱室的時候，五條老師拿來一件薄款的白色衛衣，款式非常簡單，只有胸前的位置有一排英文，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

  「傑君，晚上穿這個當睡衣吧？」

  夏油傑拿過那件圓領衛衣，在身前比了比，衣服很大，直接蓋住小腿了。

  他震驚道：「哥哥，你真的好——高！」

  五條老師得意道：「所以要好好吃飯，每天喝牛奶喲，對強大的咒術師來說，強大的體格也是一種天然優勢。」

  夏油傑很認真地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他換上了這件圓領衛衣，五條老師把他的袈裟收起來，順手牽走了暴龍機和進化徽章，評價道：「還算合身嘛。」

  小小夏油傑看著鏡子裡蓋到小腿的衛衣下擺，還有好長好長的袖子，茫然道：「合身嗎？」

  五條老師一本正經地點頭：「合身，你現在像吃了APTX4869的工藤新一。」

  小小夏油傑：「……」

  那就是完——全不合身呀！

  五條老師偷偷摸出手機，咔嚓一聲拍下這個畫面，夏油傑小朋友猛地擡頭時，五條老師已經敏捷地躲進了浴室裡面，舉著手機笑嘻嘻地說：「你去睡覺吧，哥哥要洗個澡咯！」

  他砰的關上了門。

  小小夏油傑：「……」

  大哥哥，真的好幼稚嗷。

  他費勁地挽起袖子，抱著小年糕進了唯一的一間臥室，兩個柔軟的枕頭並排放在上面，顯然是新布置的，小小夏油傑抱著小年糕，蹦上去打了個滾。

  好軟！

  他好久都沒有睡床了！

  小朋友咕嚕嚕的滾過去，又咕嚕嚕的滾回來，最後躺在了內側的枕頭上。

  他想了想，把小年糕放在兩個枕頭之間，這個位置的話，砂糖獸就不會著涼了，也不會滾下去。

  「晚安，砂糖獸，明天要起來吃飯哦！」

  小年糕：「zzz……ZZZ……」

  他給自己蓋上被子，一邊等五條老師出來，一邊想：對了，要不要問問大哥哥認不認識前教祖呢……唔，好慢，大哥哥好像洗了很久啊……

  五條老師是四十分鐘後回到臥室的，他進來的時候，看看小朋友乖乖地裹在被子裡，呼吸均勻，顯然是睡了。

  小東西今天忙了一天，又吃飽喝足，等著等著就不知不覺的睡過去了。

  「……」

  五條老師關了燈，躺上床，耳邊是兩個小朋友輪番的呼吸聲，他有點無奈地看了眼離自己更近的小年糕，以及小年糕後面的小朋友，無聲地笑了一下。

  果然，無論是什麼樣的傢伙，幼崽時期就是最可愛的。

  他靠坐在床頭，摸黑拿出了傷痕累累的手機，把光亮和聲音調到最低。

  真是久違了啊……

  他咔噠咔噠地按著滑蓋機上的按鈕，打開通訊錄一看，盤星教的傢伙一個也沒有，所有的聯繫人都是高專時代的那些，還有郵件。

  [你在哪兒]

  [接電話]

  [接電話]

  [接電話]

  他看著一封封來自2007年的自己的郵件，臉上一點多餘的表情也沒有，甚至還平靜地想：在小傑君看來，重複這麼多一樣郵件的人應該還挺神經質的吧。

  一聲不吭翻了一個小時的郵件之後，五條老師隨手點進貪吃蛇，看到了過去的記錄，太久沒玩了，他只堅持了五分鐘就手滑撞死在了牆上，五條老師笑了一聲，又退了出去。

  挺好，這部手機，他能探索到天亮了。

  視頻里，白髮少年戴著個歪歪扭扭的生日帽，正在唱一首跑掉的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可以了吧？怪劉海！]

  [還差一句鄭重的生日快樂啊，悟。]

  「……」

  五條老師久違的聽到了這個聲音。

  視頻里的人們感受不到屏幕外的寂靜，自顧自熱鬧著：[啊啊啊~是是是~生日快樂，怪劉海大人！帽子還你啦，傑～！]

  隨後就是來自他人的笑聲。

  三十多秒的視頻反覆播放，五條老師靠著床頭，一遍遍聽著手機的主人重複僅有的一句話。

  慢慢的，他終於還是被視頻里的熱鬧氛圍感染，靠著床頭，慢慢地勾起嘴角，露出一點淺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