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分手第二十四天
2024-09-15 00:12:16
作者: 鹿沼
第47章 分手第二十四天
夜幕深深。
虎杖悠仁用力吞了一口口水,強忍著後背上的「尖針」,十分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眼。
「新也老師,我覺得氣氛好像有點不妙。」
汗水都快滴到他的眼睛裡了,氣壓又低又壓抑。
一個沒忍住在陵園和爺爺講了很久的悄悄話,四周黑沉下來,他才突然想起五條新也和禪院直哉都在山腳下等著,急急忙忙跑下山。
找了一圈都沒看到兩人在哪,沒想到一轉頭就看到一身女式浴衣的五條新也從一條昏暗的小巷裡施施然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衣服稍稍有些凌亂、臉色黑如鍋底的禪院直哉。
他現在只覺得後邊禪院直哉的視線都快將他給洞穿了,為什麼五條新也不和禪院直哉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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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可以一個人走在後面或在前面當電燈泡的,一點也不覺得自己亮的那種。
就算是二人要親親,他也可以馬上跑到街道轉角那裡躲著,期間不發出一丁點兒動靜,保證不會出來打擾到五條新也和禪院直哉。
虎杖悠仁默默在心中流淚咬手帕。
感覺他就像是父母吵架夾在中間的那個可憐小孩,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嚴重創傷。
五條新也明知故問:「哪裡不妙了?我覺得還挺好的。」
虎杖悠仁直說:「你是不是和禪院先生吵架了?新也老師?」
快去哄人叭!
禪院直哉的眼神真的很恐怖啊!
總感覺對方會突然衝上來給他的心臟狠狠戳一刀。
「沒有。」五條新也相當淡定。
沒有吵架。
只是把禪院直哉欺負過了頭,小少爺現在正鬧著脾氣呢!
虎杖悠仁不太相信,「真的嗎?新也老師?」
「真的啊!直哉這是在鬧小彆扭。」
「五條新也!你在別人面前亂說什麼呢?」
禪院直哉馬上衝過來,免得五條新也在虎杖悠仁耳邊說點亂·七·八·遭的東西,害得他丟了臉面。
虎杖悠仁餘光一瞥,倒映著泠泠月光的利刃從他身邊一閃而過。
「!!!」
五條新也和禪院直哉平常交流感情的方式都是那麼硬核的嗎?
「新也老師!!」
五條新也轉身倒著走,輕鬆接過禪院直哉拋過來的匕首,腳下的木屐在地面上發出輕快的噠噠聲,「……我不是把直哉你的刀全都拿走了嗎?」
這把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禪院直哉環起手,腳步放慢了不少,「你可以猜猜啊!」
「既然直哉那麼想在我身上捅出個窟窿的話……」
五條新也駐足在原地,等待禪院直哉走進,將刀塞進了對方的手心裡,隨後握著禪院直哉的手,讓刀尖對著自己的心臟,慢慢施加力道。
「我也是可以滿足你的,畢竟這是直哉你心心念念的事……」
眼見著開了鋒的尖刀幾乎要劃破薄薄的浴衣,禪院直哉瞳孔驟縮,回想起昨夜在五條新也胸膛上看到的猙獰疤痕,心跳陡然漏了一拍,慌忙打開五條新也的手,收好了刀。
怒罵道:「你真是個瘋子!」
他只想跟五條新也玩玩,沒想到這傢伙要來真的。
還他心心念念的事,說的好聽,他現在心心念念的事就是晚上和五條新也換個位置,有本事也滿足他啊!
虎杖悠仁:「……」
咒術師都是瘋子。
嗯……這句話可能是真的。
他不懂。
但他確實是挺亮的。
突然期待過兩天和新老師一起出任務了,電燈泡偶爾也是會太亮的,和五條新也他們在一起,腦門兒鋥亮!
「趕緊做任務,我要回去休息。」
「嗨——」
虎杖悠仁弱弱舉手。
「所以,我們的任務是什麼?」
空氣似乎短暫地寂靜了一秒。
五條新也:「欸?」
虎杖悠仁:「欸?」
「悟沒告訴你嗎?」五條新也眨眨眼。
虎杖悠仁無辜道:「好像,沒有。」
五條新也扶額,「抱歉,是我疏忽了,我以為悟已經告訴你了。」
禪院直哉在一旁嘲笑。
「是一隻術式很有意思的咒靈,當年負責它的咒術師將它封印在了神社中,並不是很強,只要把本體拽出來,那它就任你宰割了。」
虎杖悠仁聽得很認真,記住了每一點信息。
「具體術式是什麼,我就不告訴虎杖同學了,親自體驗一下會更有意思。」
五條新也想了想,繼續介紹道:「以前的人們認為他們居住的地底下藏著一隻巨大無比的鲶魚,他們覺得只要鲶魚翻身就會引發地震,而這個傳說在江戶時期廣為流傳,當時幾乎沒有人不相信。」
禪院直哉輕嘁,「真是愚蠢。」
這麼離譜的流言都有人相信嗎?
接下來不用五條新也說,虎杖悠仁就將近些日子學到的咒術理論學以致用,「隨著人們對傳言的恐懼和迷信,促成了咒靈的誕生?」
「沒錯。」
禪院直哉似乎來了點興趣,「特級?」
「一級。」五條新也拍拍禪院直哉的肩,「要是特級的話,怎麼也不能讓虎杖同學一個人去應付的吧?」
禪院直哉上下打量了眼虎杖悠仁,口吻輕蔑,「還真是弱啊!聽說你之前還被一個特級咒胎給幹掉了?」
這個只是力氣大點的平民,居然是兩面宿儺的容器?
和他之前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虎杖悠仁:「……」
看著深受打擊的小孩整個人都快變成灰色了,五條新也輕咳兩聲,「那是個已經孵化的特級咒胎。」
禪院直哉毫無感情地「哦」了一聲,究竟是咒胎還是已經孵化的特級咒靈,他並不感興趣,「你是在幫他說話嗎?」
輕飄的語氣讓虎杖悠仁寒毛炸起。
差點忘記了,新也老師的對象可是個實打實的大醋王。
只要是接近五條新也的生物,無論男女,甚至連路邊走過的貓貓只要被五條新也摸個腦袋,禪院直哉都能吃上兩口酸醋。
天知道他們方才在來神社的路上遇到了多少人想要上來和女裝的五條新也搭訕,但都被陰氣森森的禪院直哉給嚇跑了。
五條新也絲毫不慌。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呵,最好如此。」禪院直哉一眼就瞄到了繞著鳥居轉的幾隻貓,「等會兒要是你去摸那些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細菌的貓,我就把你的手給剁了。」
五條新也挼貓的手法讓他想到了對方摸他腦袋時的樣子。
虎杖悠仁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看吧看吧。
禪院直哉連只貓都忍不了。
五條新也雙手舉起,笑得乖巧。
「好的。」
禪院直哉很滿意五條新也的順從態度。
……
三人開始在神社四周著手解除插入地底下的封印咒釘。
實際上幹活的只有五條新也一個。
虎杖悠仁還是個咒術新手,沒學到封印術,禪院直哉就是純粹不想浪費自己的心神幹活。
「晚上蚊子那麼多,直哉你是怎麼想著跟我們出來的?」
五條新也往自己小腿上噴著驅蚊水噴霧。
禪院直哉早就將袖子放下,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借著淡淡的月光,他眸光犀利地橫了一眼捲髮青年,「我想跟就跟了,怎麼,你有意見嗎?」
五條新也連忙舉起手,彎著眼睛,「不敢不敢,我怎麼敢管你禪院少爺呢?」
禪院直哉皺了皺眉,下意識不喜歡五條新也這種陰陽怪氣的口吻。
感覺是在笑話他。
就算沒有這個意思,那也是五條新也的錯。
禪院直哉毫無心理負擔地將所有黑鍋都扣在了五條新也身上。
五條新也嘆了口氣,「真是的,我應該穿件長褲出來,直哉,我這可是都為了你啊!」
他還猜不透禪院直哉的心思嗎?
自己換上女裝之後,禪院直哉完全不抗拒在外面和他表現出親近的姿態,甚至還會主動攬著他的肩。
無非是在乎「臉面」而已。
在禪院直哉的觀念中,要是在外面和一個男人勾勾搭搭,一定會失了自己的顏面,對方受不了旁人異樣的眼光,所以他女裝的時候,禪院直哉才敢肆無忌憚地和他親密,就算是當眾kiss也沒關係。
算了。
封建小少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開放一點自己的思想。
禪院直哉偏頭,輕嘁了一聲,並不把五條新也的話放在心上。
「那隻咒靈到底在哪?早點解決完,我要回去休息了。」
昨天晚上他可一點都沒有休息好,偏偏罪魁禍首五條新也還翻來覆去地折騰他,今天早上又被吵醒,現在還要陪這兩人出來做任務,他沒發脾氣就不錯了。
「接下來去封印咒靈的神社就可以了,麻煩直哉君下個『帳』。」
禪院直哉口吻尖銳道:「你在命令誰呢?」
五條新也回眸一笑,「這是請求,順便請禪院小少爺麻煩挪一挪你的腿,你踩到咒符了。」
禪院直哉被這句話一堵,一口氣悶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嫌棄地踩了兩腳地上裹著釘子的深褐色布條,但手上還輸結出了「帳」的起手式,漆黑的屏障哉天空中似潑墨般暈染而開,很快就覆蓋了整座山頭。
「直哉真好啊!」五條新也勾著禪院直哉的小拇指晃了晃,發自內心地誇讚道。
禪院直哉克制著不斷上揚的嘴角,扭曲著神情,勉強發出了一聲冷笑,旋即他反應過來怎麼,慌忙甩開五條新也的手,並往對方衣服身上蹭了蹭。
「……等會兒,你居然用你碰過泥土的手牽我的手?」
五條新也哼笑了幾聲。
沒錯。
他就是故意的。
「你要跟我們一起進去嗎?」
禪院直哉擡了擡下巴,「要是你不小心陰溝裡翻船,可不要求著我救你。」
五條新也低笑了兩聲,「怎麼可能,這回可是虎杖同學上。」
「欸?」
在旁邊習以為常當著電燈泡的虎杖悠仁乍然聽到五條新也點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呆呆愣愣地看著五條新也,似乎有點忘記了對方先前說要把咒靈交給他的話。
「哦哦,好的,新也老師。」
真的萬分不好意思。
剛才他在假裝自己是個電燈泡。
五條新也點了點頭,「悟說這算是對你的一個小測試,我和直哉負責在旁邊保護你。」
禪院直哉環起手,發出一聲刻薄的譏笑,「我可不會管這小子的死活,兩面宿儺的容器死了對我來說可一點壞處都沒有。」
他可是巴不得對方死了呢!
虎杖悠仁整顆腦袋都快耷拉下去了,下一秒又重新打起了精神,「放心吧!禪院先生,我會努力不會讓您來救我的。」
禪院直哉:「……」
五條新也:「撲哧——」
虎杖悠仁擼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那麼我們開始吧!新也老師,話說,咒靈在哪呢?」
「別著急,封印還沒完全解除,而且我話還沒說完呢!」五條新也在禪院直哉幾乎要剁人的目光下拍了拍虎杖悠仁的肩膀,「要是你打不過的話,可以放宿儺出來。」
他有些想要會會這位千年前的最強詛咒師。
虎杖悠仁和對方的「束縛」不簡單,要是能得知內容那就更好了,在不知道他們倆究竟立了什麼「束縛」的情況下,他不敢直接出手將兩面宿儺從虎杖悠仁的身體中抹除,萬一帶著這個小孩一起死翹翹了那可就不好了。
虎杖悠仁顯然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他搖搖頭,拒絕了五條新也這個提議,「抱歉,新也老師,宿儺實在是太危險了,他怕會像上次那樣造成不可控的後果。」
五條新也笑了笑,也不強求,越過虎杖悠仁走到前面,「好叭!那悠仁你小心一點,接下來我會解開最後一道封印。」
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虎杖悠仁眼瞼下方的猩紅色副眼速度很快地打開了一瞬,生得領域中的兩面宿儺面無表情地瞄了一眼五條新也高挑的背影,眼神陰冷至極。
他知道對方是五條悟的兄長。
這些天和虎杖悠仁共享視野,也了解到了不少關於五條新也的術式效果。
這個長得比女人還要漂亮的傢伙術式看上去也跟那張臉一樣羸弱,沒有絲毫亮點,但又出於某種預感,他覺得五條新也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藏拙的咒術師他見得多了去了。
五條新也在用鑰匙打開賽錢箱,在裡面摸了摸,找出一個長條的小盒子,
「宿儺的手指?」虎杖悠仁一眼就認出了這個眼熟的木盒,很是驚訝,「這裡居然也有嗎?」
禪院直哉挑了挑眉,但也只是瞥了兩眼,就不感興趣地挪開了視線。
「很多地方都會拿這種高危咒物震懾躁動的咒靈,虎杖同學應該知道吧?兩面宿儺的手指又有那麼多,高層的那些傢伙當然要物盡其用一下。」
虎杖悠仁點點頭,「以前伏黑和我講過的。」
五條新也鬆了口氣,頗為欣慰道:「我還以為悟什麼都沒跟你講呢!還好還有個靠譜的學生。」
禪院直哉:「……」
對五條悟的濾鏡又碎了一層。
虎杖悠仁:「……」
不愧是兄弟呢!
五條新也也太了解五條悟了吧?
五條新也從盒子裡拿出咒物,「等會兒解開封印後,就直接將咒靈祓除了,這根手指自然也沒什麼作用了,虎杖同學先拿一下,等會兒我加強一下上面的封印。」
他沒想著叫禪院直哉,因為早就知道小少爺是絕對不會拿這個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特級咒物的。
「好的,新也老師。」
虎杖悠仁眨眨眼,正準備接過,掌心卻突然張開一張嘴,吸溜一下就將手指連帶著咒符一起吞了進去。
兩面宿儺速度快得讓在場三人都沒反應過來。
「啊嘞?」
粉發少年身上頃刻浮現出不祥的深色咒紋,下眼瞼上的猩紅色眼睛睜開一條細縫凝視著五條新也和禪院直哉,邪惡而粘稠的咒力似翻湧的潮水撲面襲來,在綽綽樹影下,顯得十分陰森可怖。
見狀,禪院直哉登時一避三尺遠,拿出咒具,警惕萬分地看著虎杖悠仁,正準備一刀把這個他所認為的詛咒給祓除了,卻被五條新也所阻止。
「直哉,別動手!」
還沒等他怒罵五條新也兩句,虎杖悠仁已經成功將兩面宿儺暴動的咒力給壓了回去。
「新也老師,我沒想到宿儺他會突然冒出來,真的對不起,這下把手指吃了。」
兩面宿儺真的太可惡了。
「沒事,不是你的錯,吃了就吃了吧!」五條新也寬慰了兩句,「反正以後也都是要給你吃的。」
虎杖悠仁:「……」
他怎麼覺得五條新也這話沒啥安慰效果呢?
「五條新也,他都這樣了,你們竟然還留著他?」
禪院直哉真的不能理解,虎杖悠仁的存在簡直就是個潛在的隱患,保守派的那些人想法是對的,早點弄死一了百了。
「兩面宿儺能隨隨便便在他身上開個嘴啊!是不是還能短暫地操控肢體使用術式?」
一想到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他頭皮都要炸了。
咒術界誰不知道惡名昭彰的詛咒之王兩面宿儺啊!
虎杖悠仁忙道:「不會的,禪院先生,宿儺現在只能開個嘴,說點煩人的話,我會控制他,不讓他出來的。」
五條新也先前就知道虎杖悠仁在吞服兩面宿儺的手指時,會短暫地爆發一次咒力,現在看到也不意外。
他安撫道:「這不是沒關係嗎?只要虎杖同學一次性不吞下大量手指,是不會失控的。」
禪院直哉壓著脾氣,儘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穩,和這兩人的淡定相比,他急得像是個傻子。
「最好像你說的這樣。」
他等著五條新也翻車的那天。
別到時候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