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風之都（十二）

  第249章 風之都（十二）

  [疊卡拉庇安]已經無法維持人形了。

  鏡子的碎片在破舊的椅子上發出微微的光，青年如潺潺流水的聲音從鏡子裡流瀉出來。

  「為了維持這個秘境，我將本體分為三個碎片，其一為疊卡拉庇安，你現在已經看到了，其二為巴巴托斯，這一幕戲劇還要落幕後你才能回收碎片，其三為秘境定錨，被我放置在秘境之外，需要收集完這兩個碎片剩下的那個才能顯形。」

  「你似乎很篤定我會回收你的碎片。」凱米亞想要給自己倒一壺茶水，剛剛拎起茶壺凱米亞就把壺放下了。

  拙劣的泥土捏制的茶壺歪歪扭扭，就算丟給丘丘人都會被嫌棄。

  「你不要嫌棄啊，這可是我自己親手捏的！」

  [疊卡拉庇安]委委屈屈的說：「我把好不容易從地脈里撈到的那把壺已經放到旅館裡了，這把是我自己好不容易捏出來的。」

  不是，你這個碎片這些年都過得什麼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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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士的切片在七國吃香的喝辣的，你這個碎片怎麼過得還不如丘丘人呢。

  凱米亞幾乎都要同情這個傢伙了。

  「你要來點東西吃嗎？」凱米亞同情的把一碟點心從空間裡掏了出來，還附贈一杯牛奶。

  「這算我請你的，快吃吧。」凱米亞憐憫的把點心放在桌子上。

  鏡片一個鯉魚打挺變成了人形：「嗚嗚嗚，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附贈你一個消息吧，深淵對我的鏡片也很感興趣，但他們進不來秘境，現在大概在外面守著等你出去。」

  [疊卡拉庇安]毫無心理負擔的把自己的同夥賣了個乾淨，順手撈起一塊小餅乾像倉鼠一樣咯吱咯吱的吃的歡快，杯子裡的牛奶被他像寶貝一樣喝個乾淨，要不是凱米亞在一旁看著，他大概要把杯子給舔乾淨了。

  [疊卡拉庇安]吃飽喝足又變成了一個鏡子碎片。

  「多謝你的款待，好心的外來者。」鏡子裡的聲音聽起來心滿意足，「新的好戲已經開場，敬請期待吧！」

  風牆中響徹著雄渾悲壯的管風琴聲。

  青色長髮的烈風魔神站在高塔的窗前，看著古恩希爾德的族人帶著吟遊詩人與阿莫斯逃離風牆。

  黑髮的吟遊詩人遇到了在雪地中迷失方向的剛誕生的風精靈，被風雪圍困近乎彈盡糧絕的人們獲得新生的風精靈的庇護，他們獲得了夢寐以求的自由。

  名為溫迪的風精靈被吟遊詩人捧在手中，兩個小傢伙一起偷喝了古恩希爾德族長的酒，喝的酩酊大醉，古恩希爾德的族長氣的跳腳，卻對這兩個小傢伙無可奈何。

  吟遊詩人撥起琴弦，風精靈跟著發出動聽的歌聲，古恩希爾德的戰士們獵來冰雪中生存的野豬，滋滋的油滑濺在木柴上發出噼啪的響聲。

  他們的生活越來越好，可是吟遊詩人卻忘記不了自己曾經許下的誓言。

  他想要讓風牆內的人們知道自由的模樣。

  「我們應該回去。」吟遊詩人在一天的夜晚走進了古恩希爾德族長的營帳。

  「風牆內的人們還在受暴君的壓迫，我們應該領導他們讓他們知道何為自由。」

  吟遊詩人堅定的勸說古恩希爾德那一位飽經風霜的族長：「若是奮力一搏，一切都會變好的，但是要是一直安於現狀，我們的境遇永遠不會改變。」

  營帳中的燈火亮了一夜，一夜沒有合眼的族長同意了吟遊詩人的提議。

  風牆外的子民聯繫上風牆內的守衛，或許是出於讓家族更進一步的渴望，又或許單純是對自由的嚮往，勞倫斯的族長被古恩希爾德族長說服了。

  當風牆外的反抗勢力衝進風牆開始與烈風魔神的守衛廝殺之時，看到古恩希爾德族人們傷亡過半，一直在等待時機的勞倫斯族人反叛了他們效忠的君主。

  阿莫斯的弓箭射向疊卡拉庇安，將魔神從國泰民安的幻想中驚醒，少女弓箭手倒在了斷牆瓦礫之中，吟遊詩人也被流矢射中而亡，弱小的風精靈出於對摯友身亡的憤怒站了起來與疊卡拉庇安對峙，疊卡拉庇安這才意識到，除了他的祭司，沒有人願意站在他的身邊。

  「或許我並不是一位合格的王者。」疊卡拉庇安若有所思的對溫迪說。

  狂風吹的人們無法寸進，可是溫迪卻憑藉那一縷希望與轉機之風衝到烈風魔神面前。

  疊卡拉庇安捏住了這個小傢伙的披風。

  風精靈氣的拳打腳踢，卻無法傷到烈風的魔神分毫。

  「希望與轉機，真是個好東西。」疊卡拉庇安若有所思的看著這個奇蹟的生命，「時間已經證明我庇護人民的願望是一場幻夢，但或許對你來說，你可以給他們新的希望。」

  既然人民不再需要烈風的魔神，疊卡拉庇安自然不會再停留在冰雪之中。

  青色的狂風湧起，帶著疊卡拉庇安的全部生機與活力湧向風精靈。

  「就讓你來成為人們的新神吧，小傢伙，我無法再庇護的人，希望你能給予他們夢寐以求的自由。」

  獲得巴巴托斯神名的新任風神面色複雜的看著曾經的烈風魔神身體向下墜落，一層又一層的封印將魔神逐漸失去生機的殘軀層層包裹，抑制住魔神殘穢的逸散，遍體鱗傷的人們聚集到高塔前，期待又恐懼的看著新上任的魔神。

  「如果冰雪阻止了人們追尋自由的腳步，那就讓狂風驅散冰雪，如果高山崎嶇阻礙了人們向外探索的步伐，那就讓千風削平溝壑高山。」

  巴巴托斯撥動摯友的豎琴，千風奏響高歌，剛剛誕生的正處於鼎盛時期的魔神動用神力吹散積雪，吹平高山。

  璃月的神君自天衡山投來關注的目光，青色的巨龍被響徹蒙德的琴聲吸引，懵懵懂懂鑽出了沉睡的洞穴。

  「你能比我做的更好，巴巴托斯。」疊卡拉庇安最後的生機也徹底流逝，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盛大又恢宏的場景定格在巴巴托斯動用神力吹散積雪的那一剎那。

  一瞬間萬物凋零破碎，天空一片灰白。

  世間萬物如停駐的影子消散，唯有紫黑的壓抑天幕一程不變。

  「這就是曾經蒙德的故事。」另一片鏡子的碎片從巴巴托斯的心口處飛出，飛到凱米亞的手心。

  「再後來的故事你們就都知道了，疊卡拉庇安徹底死亡，蒙德建立。」

  兩片鏡子合二為一，在凱米亞的手中成為一面缺了一角的鏡子。

  「帶著這些東西走吧，權柄，靈魂殘骸，還有他的身體。」

  [疊卡拉庇安]的聲音逐漸微弱下來：「真好啊，有人還記得那個高塔中的君主，有人記得我曾經存在過。」

  鏡子裡的聲音越來越弱小，最後只留下一點細弱的尾音：「好睏啊，好累啊，我真高興，不是我一個人孤零零離開的。」

  鏡子上的霧蒙蒙的光華逐漸消失，這個受到重創又疲憊不堪的靈魂碎片終於陷入永恆的安眠。

  秘境的高塔轟然崩塌，這一座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秘境失去支撐的力量，也終於徹底崩塌。

  凱米亞感到身後的石棺一沉，正想要查看石棺中有什麼異樣，一股深淵的力量撕開空間裂縫，金髮的公主殿下帶著兩位使徒趕到風龍廢墟之下。

  「我知道你在那一座秘境中有所收穫，薩米基爾。」熒手中的利刃泛著不詳的黑色，「我不想與你為敵，把疊卡拉庇安的遺物留下。」

  「坎瑞亞的貴客居然變成了如此的模樣，真讓人驚訝。」

  凱米亞向後退了幾步：「你覺得我會把這些東西交給你嗎？坎瑞亞的公主殿下？」

  「……已經沒有坎瑞亞了。」熒的面色沉了下來，她知道這位許久不見的故人大概是想要與她為敵了。

  「你拯救了那麼多的坎瑞亞人，應該能理解我的目的。」熒手中的單手劍鏘的一聲與凱米亞手中的長劍碰撞在一起。

  凱米亞一個後撤躲過熒的劍鋒，單手劍的尖端從一個刁鑽的角度砍向熒的腹部。

  「那你應該知道我現在在璃月生活。」凱米亞冷聲說，「雖然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但對七國來說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既然你都已經有了自己的立場，那就不要怪我沒有手下留情。」

  深淵的力量向凱米亞襲擊而去，卻被深藍色的水元素悄無聲息的消融。

  粘稠沉滯的水元素幾個呼吸間就破了來襲的火深淵使徒的火盾，成功給熒密不透風的攻擊中製造了破綻。

  「你……」熒咬牙切齒的擋住凱米亞向火深淵使徒襲擊去的利劍。

  「你也曾經在坎瑞亞過，怎麼不理解——」

  「我對失去自我侍奉深淵的人毫無興趣。」凱米亞冷聲說，「坎瑞亞已經滅亡了，熒，你還沒有認清現實嗎？」

  「坎瑞亞不會滅亡的！」熒頓時激動了起來，「我們復國的計劃正在一步步推進，總有一天，總有一天——」

  熒大聲喊道：「坎瑞亞會重新恢復曾經的繁榮，到了那時——」

  「妹妹，你怎麼在這裡，快和我回家。！」空大聲的驚呼從樓上的空間傳來，在地下交戰的兩個人猛的分開，仰頭看到空正趴在懸空的樓梯上大聲疾呼，派蒙正在死死抓住他的頭髮。

  「空，她就是你妹妹嗎？她好可怕！」派蒙被熒兇殘的打法嚇得瑟瑟發抖，凱米亞和熒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選擇休戰。

  熒後撤幾步，帶著兩個被凱米亞一打三打的半死不活的深淵使徒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轉身踏入了深淵裂縫。

  凱米亞拉了拉兜帽，確認空自上而下沒有看清他的臉，一揮手，一陣水霧擋住樓上眾人的視線，轉眼間也消失在原地。

  「他們是誰啊，怎麼打的這麼厲害。」派蒙茫然的問空，「你喊她妹妹，難道那個和深淵法師待在一起的人就是你要找的妹妹？」

  「那確實是我的妹妹，熒。」空的眼神充滿了震驚與迷茫，「但是我並不知道她為什麼和深淵教團的人在一起。」

  迪盧克深深的看了確實什麼都不知道的空一眼，剛想說什麼卻感覺口袋一沉。

  迪盧克不動聲色的摸向自己的口袋，一個柔軟的暖和和熱乎乎的東西蹭了蹭他的手掌心，迪盧克還感受到兩個硬硬的類似於小犄角之類的東西存在。

  「……」迪盧克知道他手中的這個小傢伙是什麼了。

  凱米亞，剛剛在底下和榮譽騎士的妹妹戰鬥的人是你吧。

  「不管如何先檢查一下四周的痕跡吧，說不定能找到什麼線索。」迪盧克冷靜的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既然剛剛吟遊詩人說特瓦林的麻煩已經被解決了，那我們分散去找找線索，看看還有什麼和深淵教團有關的東西。」

  迪盧克沉默片刻：「但既然深淵教團已經撤離這裡，大家就要做好心理準備，這裡恐怕找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了。」

  溫迪瞟了迪盧克的口袋一眼，笑著說：「哎呀，既然最重要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就先走了，這一路上的經歷要是譜寫成詩歌，那一定是值得流傳千年的好故事，好了諸位，我們過幾天在天使的饋贈見吧。」

  巴巴托斯一定知道了什麼。

  迪盧克心知肚明，但他現在選擇離開，說明問題不大。

  迪盧克放下心來，一隻手按在口袋，隔空按住小夫諸在口袋裡鑽來鑽去的身子，思考自己用什麼理由脫身。

  這是他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在發現深淵教團蹤跡的情況下主動想要退出調查。

  不過凱米亞一定知道些什麼，迪盧克在心裡想，先脫身回去再問凱米亞，這一定比他們在現場調查有效率的多。

  想到這裡，迪盧克沉思了一會，看到幾位同行者都四處去調查了，他才向琴的方向走去。

  「剛剛晨曦酒莊突然出了點急事，我要回去處理一下。」迪盧克眼睛盯著琴的配劍，「要是有什麼發現記得通知我一聲，我處理完晨曦酒莊的事後會儘量趕回來。」

  琴有些緊張的說：「這，這就不麻煩迪盧克前輩了，我們找到線索後會儘量帶回騎士團總部，到時候我們就在天使的饋贈討論吧。」

  「這樣也好。」迪盧克點了點頭，「多事之秋，騎士團也要記得封鎖好消息，那我就先離開了。」

  琴點了點頭，看迪盧克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石牆之後。

  「迪盧克前輩似乎遇到了很著急的事呢。」琴喃喃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