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第20章 第 20 章

  眾所周知, 謝祈清屢戰屢勝，普天之下沒有對手。

  如果真要選出一個對手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選——

  梳頭。

  九州四海再沒有什麼玩意比這個還麻煩棘手了。

  學不會, 根本學不會。

  理論知識豐富有什麼用, 實際動手能力為零，稍微用點力氣穗穗就喊疼。

  想來想去, 還是一把剪了乾淨，來去沒有牽掛。

  他不想以後的每一個清晨對著穗穗的後腦勺頭疼, 長久下去他會發瘋。

  為此，謝祈清特意給穗穗買了一個超甜巨大的無籽西瓜，讓她拿著小勺小口小口挖著吃。

  

  不僅有西瓜，還開了電風扇，舒服得不行。

  穗穗圓眸享受得眯起。

  「好吃？」

  穗穗：「嗯嗯！」

  「我喜西大。」

  「喜歡西瓜，要不要西瓜頭？」幾萬個心眼子的魔尊毫無愧疚之心地引導著心眼子為零的小幼崽。

  光頭很可愛。

  圓滾滾，光滑涼快。

  「要！」

  *

  謝祈清抱著穗穗去了西林街附近的一家理髮店, 理髮師笑著迎上來：「剪頭髮？」

  謝祈清：「嗯。」

  理髮師迅速打開他們的兒童造型圖冊，「您看看，要不要剪個劉海？這小姑娘可愛，什麼造型都好看。」

  理髮師一連推薦了好幾款髮型, 圖上的小女孩可愛漂亮, 謝祈清皺眉翻了幾頁, 沒一個他會梳的髮型, 都是超高難度。

  比起讓女兒未來一段時間都頂著亂糟糟的頭發生活，或者被他當成實驗小白鼠天天梳頭，還是直接剃光好。

  畢竟...

  他今天梳頭時不小心扯斷了穗穗的五根頭髮。

  鬼知道在穗穗喊完痛之後他看到手裡五根斷掉的頭髮時心裡有多暴躁。

  謝祈清沉默半晌, 毅然決然地關掉造型圖冊皺眉道：「給她剃光。」

  「要...光頭？」

  穗穗坐在椅子上小雞啄米地附和，笑容滿面：「西大西大~」

  「要西大頭！」

  理髮師：....

  好單純的小姑娘。

  理髮師做剃頭準備工作。

  謝祈清站在穗穗後面, 圓鏡里映出穗穗樂呵呵的小臉，圓眸，小臉瘦弱但有了氣色，如果以後長胖一點雙頰會肉嘟嘟的。

  如果那時候還是光頭...

  謝祈清擰眉。

  「給她剪短一點。」

  「不剃光？」

  「不剃。」

  他再努力一點，說不定能掌握那該死的梳頭技能，謝祈清陰惻惻地想著。

  等理髮師帶穗穗去洗頭時，他不忘囑咐道：

  「剪完之後給她梳一個相對牢固、一覺醒來還能保持原樣的髮型。」

  理髮師愣了兩秒，回身問：「就是最好明天、後天、大後天都不用梳頭髮的髮型？」

  「是。」

  理髮師：...

  「好的。」

  臨近六點，穗穗鼓著臉盯著方鏡里的自己。

  頭髮還在，只不過梳短了一個指節的長度，如今能到脖子處，可是她沒有看到光滑可口的西瓜頭髮。

  頭髮被紮成一溜一溜的，腦袋上朝天豎著很多小揪揪，又七八個。

  「不（是）西大。」

  她氣嘟嘟地看著謝祈清。

  謝祈清牽著她往外走，人是他帶來的，西瓜頭是他提出的，也是他忽悠的，現在沒有完成穗穗的要求，事情就很難辦。

  「西瓜頭不好。」魔尊大忽悠又開始發功。

  穗穗雙手環胸，氣呼呼地一點都不相信。

  「好吃西大！」

  路過一家水果店，謝祈清餘光瞥見什麼，牽著氣鼓鼓的女兒向前，鎮定自若地順毛。

  「西瓜不是最好吃的水果，而且不貴。」

  「你現在梳的是榴槤頭髮。」

  「榴槤好吃又貴。」

  「所有人都喜歡。」

  「年年？」

  謝祈清點頭，「榴槤頭髮好看。」

  穗穗沒見過榴槤，但既然謝祈清這麼說了，只能痛苦地忘掉西瓜頭，好好愛護她的榴槤頭髮。

  晚上，穗穗躺在沙發上看動畫片，時不時被藍色機器貓逗得哈哈大笑，笑聲清脆悅耳，她的魔尊爸爸則對著買來的芭比娃娃訓練梳頭髮。

  萬家燈火點燃，臨近九點又一盞盞滅掉。

  謝祈清快速給穗穗洗了個腳，輪到洗手洗臉時動作放得格外慢。

  因為...

  「珍貴的榴槤頭髮」不能壞掉！

  他懷揣著「明天、後天都不用梳頭髮」的希望，萬分謹慎地避開頭髮給穗穗擦臉，陪她去了小房間。

  「不要弄壞頭髮。」

  穗穗鄭重其事點頭，「年年頭。」

  「很膩害的。」

  謝祈清摸摸鼻子，終於在晚上九點半生出了一絲忽悠女兒的慚愧與愧疚之心，他沒有接話，從柜子里拿出一片紙尿褲。

  今天一天已經換過三次紙尿褲，除了第二次沒穿好漏出來一點，其他兩次都穿得非常完美。

  滅世大反派放下了寶劍，認真給女兒更換了今天的第四次紙尿褲，等穗穗在床上躺好，照例退後兩步站在門口等她睡著離開。

  穗穗睡眠質量很好，綿軟的床有一種被包裹著的安全感，無論是午睡還是晚間睡覺，她都會很快睡著。

  今天卻出了點意外，向來好夢酣眠的穗穗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謝祈清：「還不困？」

  穗穗戳了戳腦袋上的揪揪：「不舒胡。」

  謝祈清：「睡著就舒服了。」

  穗穗乖乖點頭，翻了個身繼續睡覺，她翻來覆去的第三下，謝祈清皺眉上前。

  「很不舒服？」

  「不舒胡。」

  謝祈清扶額。

  「我給你散開。」

  說著，他輕輕地鬆開發圈，動作很輕，惹來穗穗一個激靈。

  她捂著頭髮認真道：「不年年頭畫壞！」

  謝祈清：「壞了明天再梳。」

  「保護，」穗穗捂著腦袋：「保護頭畫！」

  謝祈清瞥了她一眼，松發圈的動作未停，語氣漫不經心的：「頭髮不用保護。」

  她的睡眠才需要保護。

  可惜，穗穗不懂魔尊爸爸的心，白天被忽悠到底的小崽崽緊緊捂著小腦袋和魔尊爸爸對抗到底。

  最後還是輸給了魔尊爸爸的大力氣，氣得穗穗眼眶微紅一臉委屈，謝祈清允諾以後會給她梳「榴槤頭髮」才勉強讓她睡了過去。

  「不騙人。」

  「不騙你。」

  第二天清晨，謝祈清去超市買了兩包麵條，幾個雞蛋、番茄還有幾袋麵包，此後再無音訊。

  西林街的鄰居們一連兩天都沒看到穗穗和謝祈清，父女倆神神秘秘的愣是不出門。

  淮陽、時瑾、硯枝、松松四個小朋友困惑地蹲在小院門口。

  時瑾：「穗穗被她的爸爸打了？」

  淮陽很有經驗：「被打屁股，出不來。」

  硯枝：「妹妹不挨打。」

  松松點頭：「上次我們挨打，她不挨打。」

  他說的是上次玩沙的事。

  「她的爸爸是大好人。」硯枝小大人似地點評著。

  「是！我同意。」淮陽舉手。

  不打小孩的爸爸就是好爸爸！

  「穗穗為什麼不出來？」松松問。

  四個小孩陷入沉默，糾結了一會就被竹蓆上的西瓜吸引，排排坐在椅子上吃西瓜。

  一共有五把小凳子，專屬於穗穗的那把昨天剛做好，但是穗穗一直不出現，還沒坐過。

  小孩們圍成一團吃西瓜等穗穗，大人們聊得熱火朝天，他們今天一起包餃子，李慧芳、硯枝的媽媽、爸爸，時瑾的媽媽虞宜蘇包括松松的爸媽都在。

  聊著聊著，松松媽媽笑著說：「待會包好了，慧芳姐拿點去二樓。」

  「是啊，穗安父女倆兩天沒出來了吧。」

  虞宜蘇笑笑：「指不定是那天穗安爸爸受了打擊不想出門。」

  「打擊？什麼打擊？」

  「不就是敏雯教小謝梳頭那次，讓小謝實戰訓練，小梔子站出來想讓小謝給她梳頭髮，結果被她爸爸攔住了。」李慧芳想到這就忍不住想笑，朝硯枝爸爸說：「你也是的，說什麼童言無忌，讓小謝大受打擊。」

  硯枝爸爸咽下剛吃的蘋果急匆匆道：「他受點打擊沒什麼，別讓我女兒掉頭髮就行。」

  李慧芳：「那也是，照小謝的架勢，那天得掉個十七八根頭髮。」

  眾人笑作一團。

  笑聲震天，正熱鬧著，時瑾起身，突然大聲嚷道：「穗穗——」

  圍聚在小院裡的鄰居們齊齊轉頭。

  單元樓門口。

  穗穗穿著明黃小裙子，瘦弱的小臉蛋養出了一點肉感，雙頰白裡透紅氣色很好，圓眸明亮，最最關鍵的是——

  頭髮紮成了好看的雙馬尾，碎頭髮都被用髮夾固定了起來，清爽乾淨。

  她自信擡頭，帶著「全世界我最閃耀」的姿態挺胸大步向前。

  酒窩帶笑。

  笑聲漸息，鄰居們恍然大悟。

  原來——

  穗穗、謝祈清父女倆神秘消失的這兩天是在閉關修煉整這玩意。

  果然是一生要強的爸爸。

  好強烈的好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