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2024-09-14 23:46:19
作者: 花里尋歡
第60章 第60章
第60章
雖然她爹說奸細的事他會處理, 但蕭喜喜思索一瞬後,還是決定直接把這少女綁了問個清楚,省得她爹還要費神去查。
於是她從地上撿起顆小石子, 打在那丫鬟膝蓋上,讓她慌忙間落了水——池水不深, 丫鬟嚇了一跳後自己就爬上岸了。少女沒有多想地讓丫鬟回去換衣裳,蕭喜喜便趁她落單, 故意發出貓叫,將她引到了假山後面來。
「你去外面望風,我問她幾句話。」
低聲與林素煙說完後,藏在假山石縫裡的蕭喜喜猛然蓄力而起, 將毫無防備的少女捂住嘴巴拖進了假山。
少女嚇得花容失色, 拼命掙紮起來。
背對著她的蕭喜喜拔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往她脖子上一架,故意壓著嗓子冷笑道:「不想死就別亂動。我問你幾句話,你老實回答,我自會放了你。可你若敢大聲叫喊, 或是說謊騙我,那我可不介意在這裡殺個人再走。」
少女,也就是蘇婉妤,從小生長在錦繡堆里, 何曾遇到過這樣兇險的事。她嚇得臉色發白, 連連點頭,不敢有半點違抗之意。
蕭喜喜這才不再捂她的嘴。她壓著聲音問:「你叫什麼名字?跟謝文韜是什麼關係?」
脖子上還架著鋒利的匕首,蘇婉妤不敢不答:「我……我叫蘇婉妤,謝文韜是我的, 是我的姨父……」
她眼中含淚,聲音顫抖, 顯然是嚇得不輕。
蕭喜喜又問:「你剛才說的七表哥是謝文韜的兒子?他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長的什麼模樣?」
這女子為什麼要打探她七表哥?她想對七表哥做什麼?
蘇婉妤心中驚疑,正想編造幾句,脖子上忽地傳來一陣刺痛。從背後抓著她的女子像是看穿了她在想什麼,壓緊匕首警告了她一句:「說實話,不然你再也別想見到他。」
蘇婉妤嚇得臉色煞白,再不敢耍心眼:「別殺我!我說!我說!七表哥是姨父的兒子,他、他叫謝逢,相逢的逢,今年二十歲,長得、長得特別俊……」
蕭喜喜冷聲說:「怎麼個俊法?說仔細點。」
蘇婉妤忍著哭聲說:「就……就是個子很高,皮膚很白,眉毛很濃,鼻子很挺……」
這樣的形容太籠統了,蕭喜喜打斷她問:「他身上可有什麼特徵?比如胎記或是痦子之類的,讓人一眼就能認出來的。」
蘇婉妤含著淚說:「我不知道……七表哥性子冷,我雖然喜歡他多年,可並未近距離與他相處過……」
長得俊,性子冷?蕭喜喜一愣,再次想起謝歸元。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七表哥身上有什麼特徵,不過我、我身上帶著他的小像!」見蕭喜喜不說話,蘇婉妤以為她是不滿意自己的回答,心下驚懼得厲害。生死關頭,她也顧不得其他了,抖著手解下自己腰間掛著的荷包,就把裡頭謝逢的畫像拿了出來,「這是我自己畫的,我……我喜歡七表哥,可又不能時時見到他,所以……所以畫了張小像貼身帶著……」
她畫功一般,畫的謝逢與真人只有五六分相似。
可這五六分已經足以讓蕭喜喜震驚。
都姓謝,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紀,都是神仙公子般的長相,性子都很冷……
蕭喜喜不想懷疑謝歸元,可腦子裡不* 受控制地冒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想。她握緊手裡的小像,心口陣陣縮緊地問了句:「你七表哥有表字嗎?」
蘇婉妤連連點頭:「有,七表哥的表字是遇之。」
這話如同一道驚雷,對著蕭喜喜的腦門轟隆一聲劈下。
她難以置信地僵在那,眼前陣陣發暈,過了不知多久,才又找回自己的聲音:「他是不是還有個大哥……名叫謝朝,表字熠之?」
蘇婉妤說是:「那是謝家長房的大公子,七表哥的堂兄……」
後面她還說了什麼,蕭喜喜已經聽不見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放開蘇婉妤,怎麼離開謝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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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還晴朗的天,午飯過後沒一會兒就下起了雨。
謝逢見雨勢頗大,便打著傘出了門,欲下山去接蕭喜喜回家。
誰知剛走到寨門處,就見蕭喜喜孤身一人淋著雨回來了。
這個時辰,操練尚未結束,她又是個要求嚴格的人,即便下雨也不會這麼早讓大家散了,今日怎麼卻破了例?
謝逢眼皮微跳,心中莫名生出些不適來。他快步迎上前將她攬入懷中,用寬大的傘面替她擋去了瓢潑的大雨:「怎麼這個時候回來?」
蕭喜喜愣愣地看著他沒有說話,謝逢這才發現她眼睛紅腫,像是哭過。
這是又想起她三哥了?
謝逢眉頭微擰,不好多問,只能先帶著她回家換衣服。
蕭喜喜沒有掙扎,只是死死地握著那張已經快被她捏碎的小像,邁著如同灌了鉛一樣的腳步,僵硬地往家走去。
一直到進了屋,洗了澡,換了衣裳,她才忍著胸口處針扎似的痛意,一刀將正要和往常一樣給她擦頭髮的謝逢抵在了床上。
沒設防的謝逢怔住。
淋了這一路的雨後,終於斬斷心中不舍的蕭喜喜披散著還在滴水的頭髮,杏眸通紅,聲音沙啞地跪坐在謝逢身邊問他:「你就沒什麼話要對我說嗎?謝七公子。」
謝逢先是驚詫,隨即一顆心就猛然往下墜了墜。
她知道他和謝文韜的關係了。
雖然他沒打算一直瞞著她,可眼下太不是時候……
「怎麼,是沒想到我會發現,還是敢做不敢當?」蕭喜喜已經傷心過了,現在心裡只剩下憤怒和痛恨。想著至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三哥,還有那些被謝文韜害死的青壯,她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團熊熊燃燒的怒火,恨不能將身下這人,連同他的兄長父親一起燒成灰燼。
「金尊玉貴,神仙一般的世家公子,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竟不惜紆尊降貴地跑來這窮山溝里,跟我這樣一個粗魯無禮的鄉野村姑做夫妻……謝歸元,不,謝逢,你可真能豁得出去啊!」
事已至此,縱然不是時候,他也只能先與她坦白了。
謝逢回神壓下心中煩悶,沒有掙扎地握住了她的手:「我的確叫謝逢,謝文韜也的確是我父親,但他是他,我是我,我並非自願出現在這裡,也從未做過有負於你和你們寨子的事。具體的,你先放開我,我慢慢與你解釋可好?」
蕭喜喜見他承認,心裡最後一點希望也破滅了。
「解釋?是狡辯吧?你以為我還會信?從前是我蠢,見你長得好看便覺得你哪兒哪兒都好,從未懷疑過你。可如今,你以為我還會被你迷惑?你,你還有你那狗官爹,休想再傷害我家人分毫!」
一想到是自己害了三哥,蕭喜喜便悔恨交加,五內俱焚。她用力甩開謝逢的手,咬牙忍著哭意道,「我本想去殺你爹,可他不在家在府衙,府衙護衛太多,我進不去,只能先回來……不過先殺你也一樣,等殺了你,我再去殺你那狗官爹!」
說罷便狠下心,一刀刺向謝逢的胸膛。
她鬆開了對他的壓制,謝逢是可以躲也可以反擊的,但他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擡手握住她刺來的小刀,任由手掌被鋒利的刀刃割破。
鮮血驟然湧出,染紅原本銀白的刀刃,隨即匯聚成血珠滴落。
蕭喜喜愣愣地看著這一幕,恨意連同眼淚一起凝在了眼眶裡。
「你什麼意思?你為什麼不躲?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心軟了?我告訴你,殺兄之仇不共戴天,我絕不會原諒你!」
「我知道,只是你總得先聽聽我的解釋。」謝逢趁機反制住蕭喜喜,從她手中奪下匕首,遠遠扔到了一邊。
「歲和!」
知道她這會兒不願聽自己說話,謝逢替蕭喜喜穿好外衣後,揚聲將歲和喊了進來。
歲和進屋一看,又是刀又是血的,嚇了一跳:「哎喲,這是怎麼了這是!」
謝逢沒管自己受傷的手,只是面色平靜地說:「把當日你家老爺是怎麼算計我,逼我來杏花寨的事,仔細說一遍。」
歲和一聽這話就明白過來了:「少夫人這是都知道了?行,行,我就這說,事情是這樣的……」
他別的本事沒有,口齒還是很伶俐的,不過一會兒功夫,就把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說完還很機靈地去把謝朝也叫了過來。
謝朝一直擔心弟弟弟妹會因這事出問題,進屋後忙也把謝逢的身世,還有他這些年在謝家過得如何艱難等該說不該說的,全說了出來。
「當日帶兵來攻打杏花寨的就是二叔,二叔拿我威脅阿逢與他裡應外合,阿逢沒有理他,只是趁亂將我救出,之後便想方設法地逼二叔退兵。若阿逢與二叔是一夥兒的,他何必要這麼做?我一個雙腿殘疾之人,又怎麼會出現在這深山裡?」
謝朝說完這話後,又溫聲補充道,「其實阿逢早就想與弟妹你說這些事的,只是他中了毒,怕你擔心,才想著等解了毒之後再與你說,誰知計劃不如變化,中間竟又發生了這許多事。」
在他看來,這些事說開了便好了,畢竟除了和他那二叔是父子關係外,他這堂弟並未做過什麼對不起杏花寨的事,反而對杏花寨有恩。他們小兩口之間的情意也是真的,並不摻雜欺騙和利用。
可蕭喜喜卻徹底冷靜下來後,對謝逢提出了和離。
「為什麼?」謝朝對此吃驚不解,「弟妹可是不信我的話?若你不信我的話,你可以把舒宜……就是梅當家找來,她與我家是舊識,知道許多我家的事,你可以再聽聽她怎麼說。」
謝逢也臉色微變地沉了眼,語氣不再從容:「是因為你三哥?」